旗袍-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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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儿不屑地看着她,暗想艺伎绝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想把日本女人的风骚传授给中国女人,真是痴心妄想,难道日军要了中国女人的肉体还不够吗?凭什么还要她们艺术地满足日军的兽性?
荷美见叶玉儿不吱声,便继续说:我是想在支那这里培养一批艺伎,我们大日本皇军对艺伎是很欣赏的,在这里他们很少能看到日本的歌舞,这对舒缓他们精神的紧张十分不利,虽然有了慰安馆,但那只能解决他们生理上的欲望。在日本,只要有才艺的女人都可以选择去当艺伎,但在支那我就要挑选艺伎,而且要专门挑选那些出身望族的女子,因为支那人是很下贱的,皇室出身的人也就相当于大日本的贫民。如果有一群支那女人穿着旗袍跳日本舞,大日本皇军一定感到分外新鲜……
叶玉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使劲啐了口唾液,因为用力过猛,几乎唾到了荷美身上。荷美朝一边躲了躲,扫兴地站起来,她的脸终于变了,恶狠狠地对叶玉儿说:你们支那人有一句话,叫作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当今支那是大日本皇军的天下,我看中了你的格格身份,才给了你几天的耐性,你知道来这里的女人是怎么过的吗?
叶玉儿仍是将脸转到一边,她想她对荷美的正视就是对自己的蔑视,为了自己的尊严,她永远都不可能正儿八经看这个日本女人一眼。
荷美拂袖而去。
当门咣啷一声关上的时候,叶玉儿知道自己的惨剧很可能要开始了。
后半夜,叶玉儿被荷美喊了起来,随后进来了两个日本军人,美荷冷笑了一声,两个日本军人立刻将叶玉儿拖了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下了楼梯,楼梯是木制的,人踩上去咚咚响,再加上叶玉儿一路的挣扎,仿佛整个八角楼都喧嚣起来。叶玉儿被拖到地下室里,她一下子惊呆了,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并排躺着八个中国女人,女人的四肢被捆绑在木凳上,她们全身光裸,……叶玉儿刚刚站稳,一队日本兵就涌了进来,像猛兽一样扑向被捆绑的女人,叶玉儿听到女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惨叫,叶玉儿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这时她听见一个女人的骂声,那疯狂的骂声伴着凄惨的哭声犹如寒风在头顶掠过。不一会儿,日本兵从中国女人的身上爬了下来。屋里立刻响起令人惊恐的哭喊。
那个大声叫骂的女人比其他女人的哭声响亮,这时一个日本兵拎了一块沾了煤油的抹布塞进了她的下肢,随后点燃了打火机,一股人肉味立刻在房间弥漫起来……随着女人们惊恐的叫喊,叶玉儿吓得昏了过去。
……
李曼姝在第二展馆里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几乎是摇晃着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口,寻找黄小姐,她想提前坐到车里去,可她迈不动步子,她倚在展馆门口的柱子上,思绪万千地想哭,可她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毕竟是耻辱吧,人要正视自己的耻辱还需要一番勇气。
导游黄小姐始终在暗暗观察着李曼姝,她铭记着女记者郭婧交给她的任务,她躲在李曼姝视野看不到的地方,仔细打量她的表情,她觉得这个李曼姝在第二展馆的情绪十分异常,而第二展馆的图片集中反映了侵华日军对中国妇女的强暴。从李曼姝异常的表情看,黄小姐感觉女记者郭婧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黄小姐很快走到李曼姝跟前说:您老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李曼姝不语,微闭着眼睛,在黄小姐的搀扶下往大门口的方向走,黄小姐说:还有两个展馆没看呢。
李曼姝情绪有点激动地说:这遭天杀的日本鬼子,欠下的血债太多了。
黄小姐趁机说:这仅仅是当年日军屠城血证的极少部分图片,当时的情景肯定比这还凄惨,本城有关部门正在搜集这方面的材料呢,李女士,如果您在韩国能收集到这方面的材料一定转给我们啊,当年韩国有许多慰安妇在这里受尽了日军的摧残。
是啊是啊。李曼姝叹息着,而后便低头不语了。
黄小姐说:您还想看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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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姝摇摇头,无力地说:拦一辆的士送我回宾馆吧。我头晕得厉害,不能随团行动了。
黄小姐只好尊命。
旗袍 第二部分
我正试图跟黄小姐联系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听到了黄小姐清新明朗的声音:你教给我的任务基本完成了。
说说看,你是怎么完成的?我在电话这边催促道。
李曼姝今天在屠城血证馆的第二展馆表情异常。黄小姐说。
第二展馆都是什么?我问。
是日军强暴中国妇女的图片。黄小姐说,李曼姝在看那些图片的时候,情绪激动,超过了一般人,走出展馆后还骂日军天杀的。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显得体力不支,没再跟旅游团队走,让我拦了辆的士把她送回了宾馆。她现在已经在宾馆休息了。
谢谢你黄小姐,过一会儿我可能去宾馆看看她。
放下电话,我想立刻到幕府宾馆见李曼姝,但又担心老太太的身体吃不消,便决定过一会儿再去。我坐下来,打开电脑,想上网浏览一下新闻,这时我看到这样一则消息,东南亚一位女大学生最近发感慨说:二战时期的慰安妇应该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感到自豪,她们用肉体安慰了硝烟战火中士兵的恐惧心理。……文章很长,我看完后大脑一片空白,真难以设想这是一个当今世界的女大学生写的,按她的观点妓女就是艺术家,那么男人以兽性的残忍摧残女性便入情入理。而战争之罪究竟由谁来负,是发动战争者还是参与战争者,抑或给战争者提供安慰的慰安妇?
我气愤已极地关了电脑。
我想要是当年的慰安妇看到这样的新闻会怎么样呢?我要到宾馆去,立刻见李曼姝,她说不定会因为这则新闻而激动万分,那么我的采访很可能会一步到位,一下子就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我开始换衣服,化妆。
应该说我是个生活中比较讲究的女人,这也正是我个人的魅力所在。叶奕雄就曾说过,寻遍城市的各个角落,也未找见一个跟他的气质相匹配的女人,自从发现了我,他的寻找终止了。
可我绝没有皇家气脉。
叶奕雄说:也许你的上几辈子有,否则一个当代女性怎么可能对玉器古玩旗袍之类的东西那么感兴趣?
我说这是天性吧,大概跟偏爱古典文学有关,我对琵琶、箜候等古乐器特别感兴趣,那首刘德海演奏的《高山流水》令我百听不厌,我甚至想过学习箜候,可我们这座城市没有大型的民乐团,箜候便成了难以寻觅的艺术奢侈品。
我正化妆,门铃响了。
叶奕雄醉醺醺地敲开了我的门。
这个不速之客直奔我的房间,掀起被子、打开衣橱,东瞧西看,像个警察一样。
我不耐烦地说:你想干什么?来我这里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叶奕雄一下子躺在床上,两手托着后脑勺说:提前给你打电话,那我还来干什么?我看看赵宗平是否在你这里。
听叶奕雄说这话,我一下子气了,用手捏住他的鼻子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国色天香啊,哪个男人都会爱上我。刚刚见过一面,还是你引荐的,他怎么可能就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呢?
虽然刚见一面,可你们谈话投机呀,知道啥叫一见钟情吗?还有相见恨晚?叶奕雄阴阳怪气起来。见我不吭声,又说:男人都有一种古怪而难以捉摸的欲念,心里有一种永恒的渴望,那就是到处抛情。赵宗平是男人,能例外吗?
我看他那样子,那吃醋的样子,便极力想把昨天的事情解释清楚,忍不住说:你别以己度人好不好?我跟赵宗平谈什么,你不是都在场吗?
我在场管个屁,看你俩说得那个热乎劲,把我晒在一边,都快晒成干儿了。叶奕雄翻了个身,嘴里吐出一股酒气。
他是真吃醋了,真在乎我了。这证明了什么,爱吗?我和叶奕雄之间用爱字形容就太俗了。这会儿,看他那样子,我还是心生怜悯,起身去给他泡茶,叶奕雄只喝极品铁观音,可我没有,只好给他泡绿茶。我心里很急,本来是准备到幕府宾馆去的,化了一半妆又停下来了,那个叫李曼姝的韩国老太太说不定在今晚会向我敞开心扉。这个叶奕雄好像成心在跟我捣蛋,李曼姝的事情我绝不能告诉他,如果真和八角楼有关,便牵涉到叶奕雄的利益呢,他早就对开发八角楼虎视眈眈了。
茶泡好了,我倒了一杯递给叶奕雄,他忽然坐起来,从上衣肥大的口袋里掏出那把青花瓷壶,递给我说:你见过我用杯子喝茶吗?
我没脾气地接过壶,边倒茶边说:凡是有本事的人也都有怪癖,知道美国著名影星施瓦辛格吧,你猜他喜欢什么?最近媒体披露说他喜欢收集靴子,跟菲律宾前总统夫人伊梅尔达爱收藏鞋子一样,美国人称他是美国的伊梅尔达。据说有双靴子价值数万美元。
是啊,一个影星当了州长,还可以收集靴子,这在我们国家几乎不可能。叶奕雄接过茶壶打量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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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理总是灰暗,你不是有很多理想都在我们国家实现了吗?我说。
我实现什么了?叶奕雄反问。
你从一穷二白起步,成为今天拥有亿万资产的房地产商,难道这还不够吗?我抬高了声音,我想叶奕雄应该是这个时代的骄子吧,他没有理由不感恩。
赚钱凭的是运气,运气并不是人人都有的,也不是人人都好的,运气来了,铁能生金,运气走了,黄金失色。为了能继续置身于一个自己所习惯而且感到舒适的环境中,就决不能缺少钱。现在我虽然资产上亿,可要守住这资产就得颇费脑筋了,比如我就不能再随便开发楼盘,我要开发那种最具升值价值的地块,可这样的地块眼下再也不允许我们随心所欲了,那个颇具争议的八角楼就是最好的例证,说它是当年侵华日军的慰安馆,群众一反映,领导一个批示,就把它悬起来了,那是钱啊,黄金商业街,开发成明清特色的木仿商铺,会成为当代的清明上河图,哪个领导能高屋建瓴地想到这些呢?一群白痴傻瓜啊!叶奕雄自以为是地说,然后用手掌托着小壶喝了一口茶,又啐在地上说:绿茶真他妈没劲!
请不要随地大小便啊。我白了他一眼,他的狂气直逼我的胸口,当初我跟他一拍即合也正是因为他的狂气,而我也常被他认定是孤芳自赏之人,我们俩人算是气质相投吧。今晚,叶奕雄的狂气令我特别不舒服,真的,尤其他对八角楼的理解,只考虑到商业利益,唯独没有考虑过政治影响力和历史价值,这可能是商人的通病,急功近利。
我不快地说:本城的地块那么多,你怎么非惦记着八角楼呢?如果它真是二战期间的慰安馆,那是具有历史价值的,绝对不可以轻易开发,开发它就等于毁灭历史,为当年日军的侵略罪行消脏灭迹。
你别上纲上线好不好?你们这个行当的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捕风捉影,扩大事态,你说八角楼是当年侵华日军的慰安馆,可人证呢?哪怕有一个慰安妇来这里指认,我都会打消开发它的念头。叶奕雄嘴硬道。
当然有人证了。我脱口而出。
人证在哪里?叶奕雄站了起来,认真地看我。
我忽然想起这是秘密,未经证实之前不能透露丝毫,特别是像叶奕雄这样总是惦记着开发八角楼的人。
我镇静了一下说:人证早晚会出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相信成千上万的慰安妇中会有人在八角楼遭受过凌辱,也会有人站出来指认,她们说不定哪一天漂洋过海而来,将血淋淋的事实昭示给后人。
越说越眩了,我看你应该当历史学家去了,专门研究慰安妇。叶奕雄掂量着手里的壶说。见我不语,又说:那就等吧,等个一年半载,如果没有当年的慰安妇指认,我最终还是会拿下八角楼,一本万利呀,这回我更有信心了,赵宗平回来了,他在城建局,怎么也会帮老同学一把,据说市政府马上要换届了,分管城建规划的副市长非他莫属……叶奕雄得意地笑起来。
我心里一惊,如果真如叶奕雄说的那样,赵宗平很可能成为毁灭历史的帮凶,这年头,谁在利益面前不低头呢?
我拉开窗帘,夜色笼罩着小区,昏暗的灯光使我看不清八角楼的轮廓。我想起李曼姝,如果当年她确曾在八角楼当过慰安妇,那么一旦她出来指认,八角楼的命运就会发生实质性变化。此时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李曼姝。我看了一眼叶奕雄,他并没有走的意思,莫非今晚他要住在这里?倘若他有这样的要求,我是不好拒绝的,自从彼此有了越轨的行为,我从未拒绝过他,今晚我的拒绝一定会让他感到惊讶,那就打草惊蛇了。
叶奕雄睡着了,在我的床上发出酣声。他喝醉了,一个人闷酒喝醉了。我将他手里的青花小壶拿开,又脱掉他的鞋子,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他睡得很踏实,我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关上门,悄悄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我要给李曼姝打个电话,拨通了电话,我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
李曼姝回到幕府宾馆头就发晕,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进入梦乡,在梦乡里忘记一切,可她的眼前总是晃动着日军屠城血证馆的那些图片,血淋淋的图片,勾起了她对往事的记忆,对八角楼的记忆,一幕又一幕不堪入目的场面在她的眼前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悄然回放。
叶玉儿苏醒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地下室,躺在干净的塌塌米上,那个叫荷美的日本女人就在她的眼前,好像一直在观察着她,叶玉儿看见这个日本女人就想到母兽之类的动物,于是她又把眼睛闭上了,她想如果日军还未糟蹋过自己,她就这样静静地死去多好。
叶玉儿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尚未被日军摧残过,淡青色的旗袍紧裹着白嫩的肉身,她的玉体在经过精神的惊吓后已经没有了舒展的欲望,要是在家园,在那座富丽堂皇的宅子里,叶玉儿会穿上宽松的睡衣,尽情享受家的温馨,到了吃饭的时候,如果她不想起床,额娘会差人送来可口的点心,偶尔阿玛还会带她到园子里玩耍,那园子好大,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叶玉儿在园子里可以看到羽毛美丽的鸟儿和会说话的鹦鹉。一旦阿玛兴致勃勃,就会带她到冰天雪地的郊外打野兔,逢到这个时候哈哥是一定要出场的,阿玛不会打枪,他只骑在马上看,是哈哥一枪将野兔打死了,阿玛跟着分享猎获的喜悦。这样快乐的时光持续了好多年,叶玉儿的童年几乎在一种富裕和宁静中度过,她穿着旗袍,弹着钢琴,穿行在回廊婉转的房子中间,有一位老师专门教她国语,在清风明月中她背诵着“关关睢鸠……”。后来,日本人来了,叶玉儿好几次看见日本人的马靴在她家的园子里踢来踏去,偶尔日本人会停下来,指着阿玛的鼻子发火,阿玛低着头,一声不吭。叶玉儿偷偷在园子的一角观看,她看到低头的阿玛是那么无奈,她在远远的角落替阿玛着急,阿玛为什么不骂那个秃顶的日本人,这是阿玛自己的园子,不是日本人的园子,日本人在阿玛自己的园子里骂阿玛,阿玛居然一声不吭。叶玉儿看了一会儿,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就偷偷溜出园子去找哈哥,她想哈哥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会怎样呢?说不定拉开弓箭射杀了日本人,那嚣张的气焰被箭镞射杀得精光。
叶玉儿喜欢哈哥就是因为他的勇敢无畏,她在阿玛身上很难看到这样的凛然,更让叶玉儿敬佩的是,哈哥不光能武,还会做针线,尤其是做旗袍,他手工缝制的旗袍 被园子里所有的女人看好,就连额娘都认定了他的针线,额娘说哈哥做的旗袍最有满族人的风韵,那斜衩开的襟子,就像拉满的弓箭。叶玉儿三岁就开始穿旗袍,开始是哈哥的阿玛给做,后来哈哥的阿玛中风病了,哈哥就试着将手艺接了过来,想不到给叶玉儿做的第一件旗袍竟把她的格格气质烘托了出来,以后哈哥就在园子里专门给叶玉儿做旗袍,他家从祖上开始就侍候这个园子,到了他这里已是园子里的第三代仆人了。
叶玉儿见到哈哥的时候,哈哥正做一件淡青色的旗袍,叶玉儿十二岁的生日恰好赶在秋天,那是一个天高云淡的季节,哈哥做的淡青色旗袍会给叶玉儿带来一个舒畅的心情和一份吉祥的征兆,姑娘长到十三岁就是少女了,少女怀春,叶玉儿的生命将开始新的转折。
叶玉儿是从哈哥的身后走近哈哥的,她先是用手蒙住了哈哥的眼睛,然后就揪住了哈哥耳根后的一个肉疣,额娘说这肉疣叫栓马桩,哈哥的福气全靠了这个马桩。叶玉儿揪着马桩想哈哥有什么福气呢?连女人的事情都做。额娘说人生来都要做事情,在园子里做事情就是最大的福气。
哈哥在被蒙住眼睛的时候就知道是谁来了,叶玉儿的那双手他太熟悉了,那是一双秀手,像笋尖一样细嫩白皙,当这手揪住他耳朵后的肉疣时,哈哥痒得浑身抖动起来,他终于将那双细嫩的秀手攥在自己宽大的手里,并有意捏疼了她。
叶玉儿尖叫着,像蝴蝶一样飘到哈哥的眼前说:哈哥,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缝旗袍啊?
哈哥看了叶玉儿一眼说:本来今天你阿玛要去野外骑马的,说是来了客人,我已经把马喂好了,只好又赶回厩里。
什么客人,是几个日本人,凶得狠哩,他们在园子里骂我阿玛,我阿玛低着头,不吭声,任他们骂,好像欠了他们什么债似的。叶玉儿说。
什么时候?哈哥急忙问。
就现在呀,我躲在园子的一棵大树后边看了半天了,实在看不下去,才跑来找你的。叶玉儿又说。
走,我们看看去。哈哥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向园子。
叶玉儿在后边跟着,进了园子,他们的脚步放轻了,生怕脚下的动静惊扰了园子里的人。
哈哥看到几个日本人仍然在园子里跟叶玉儿的阿玛说着什么,哈哥听不懂日语,其中有一个人是日方的翻译,翻译的话他听懂了,好像是关于土地什么的,日本人想在东北开荒,让叶玉儿的阿玛出让土地……哈哥看到叶玉儿的阿玛始终低头不语,一张脸板得铁青。后来,哈哥还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