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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朱颜血丹杏-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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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想起来,离开罗霄山时,姨娘曾说:「路上慢着些,别心急,见到爹娘替姨娘问个好,迟些天暖和了,我会去看他们。」
    罗霄春迟,说这番话时,姨娘还披着狐裘,捧着手炉,娇怯怯浑不似武林大豪的孀妻。
    话虽如此说,路上多一天,与爹娘团聚的日子就少一天,白雪莲一心急着赶路,五天的路程只用了两天就赶到家中,可可就遇到这桩事。
    如果晚一步,也许就会与薛霜灵两人错过,而娘说不定就会遭人调戏……
    想到那四个狱卒所扮的恶汉,白雪莲心里一紧。虽然阎罗望当日戏弄她时,曾露出口风,所图不仅在她一身,而是想把杏花村尽数佔下,但在狱中这些日,她身心俱疲,一直未曾留心,现在爹爹也被系入狱中,不知娘跟妹妹怎么样了?


    如果……也与薛霜灵此刻一般……
    ***    ***    ***    ***
    丹娘由孙天羽扶着离开监狱,一回到杏花村,她就躲入房中,一个人哭得天昏地暗。丈夫的情形比她最坏的猜测还要可怕,虽然声气不弱,但全凭一股骨气撑着,即使此刻回来,整个人也是废了。真不知前生造了什么孽,今生会有此罪过,这次牢狱之灾,纵然能洗脱冤屈,白家也要落得家破人亡……
    「娘。」
    丹娘抬起眼,见儿子站在身边,忙拭了泪道:「英儿,你怎么没去读书?」
    白英莲没有回答,只问道:「爹爹怎么了?」白孝儒在家时对他督促甚严,但严厉背后,却是慈父的温情。英莲年仅七岁,丹娘和玉莲都没告诉他家中的事情,但姐姐和爹爹先后被官府拿走,他小小年纪,也知道家中出了大变故。
    英莲是白家唯一的儿子,生性胆小,白孝儒也对儿子的怯弱颇为不满,训斥几次后,英莲反而更是怯懦,但他年纪尚小,想来大得几岁自会好转。此刻丹娘怕唬住了儿子,斟酌着柔声道:「你爹爹有些事,去了官府,等说明白自然就能回来……」
    「什么时候?」
    「……就快了。」
    白英莲咬着唇边的小痣,没有作声。他脸颊极为白净,唇角那粒小痣非是寻常黑色,而是小小一滴鲜红,艳若胭脂,姐姐玉莲曾打趣说那是美人痣,结果让白孝儒痛斥了一番。白英莲自此对这颗痣极是上心,总想把它去掉,但又怕疼,常有意无意地咬住,像要吃掉它一样。过了片刻,英莲突然问道:「爹爹是不是回不来了?」
    这正说中丹娘的心事,她悚然一惊,忙道:「不会,不会的……你爹爹终是要回来的。」
    见儿子还是半信半疑,丹娘勉强一笑,柔声道:「娘今天见着你爹爹了,爹爹还说,让英莲好生读书,他回来要查问你的功课呢。」
    白英莲撅起嘴,小声说:「我不想读书。」这话他也只敢在娘跟前说,若让爹爹听见,少不得一番呵斥。
    丹娘蹲身替儿子抚好衣领,一边道:「不读书怎么成呢?你爹爹常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英莲好生念书,以后考上状元,咱们家……咱们家……」
    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英莲慌了手脚,连忙道:「我知道了,娘,你不要哭。」
    丹娘拿出手绢拭泪,却发现不是自己的,不由一怔。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黄昏了,姐姐说,让娘歇着,她去做饭。」
    「那怎么成?」
    丹娘方欲起身,英莲突然想起了什么,「娘,孙叔叔还在外面呢。」
    「啊——」
    丹娘一路上哭得伤心,竟把他忘在了脑后,她忙扶了扶发髻,出了房门。
    孙天羽仍在堂上等候,枯坐了一个多时辰,他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见丹娘出来,孙天羽起身迎了过来,审视着她脸上未乾的泪痕,心里暗道:梨花一枝春带雨,不外如是。
    「你怎么还在这里?」这话说得唐突,刚出口丹娘就后悔了,忙又道:「让您等了这么久……」说着就要蹲身施礼。
    孙天羽一笑,挽住她的手臂,轻声道:「我担心你哭坏了身子……又不好去劝,只好厚着脸等着。」
    丹娘晕生双颊,「您可别这么说。几次三番给您添麻烦,我……」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妇人丰腴的肌肤腻脂般柔滑。孙天羽再舍不得放手,就那么捧着丹娘的手臂道:「我是心甘情愿。」
    丹娘吃了一惊。


    孙天羽尴尬地咳了一声,放开手,正容道:「尊夫的情形……不甚好呢。」
    丹娘被他移开心思,泪水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
    「白老夫子的骨气,狱中上下都是佩服的。只是逆匪攀咬得紧,若不用刑,倒像是有意包庇,所以才会……」
    丹娘怔了半晌,眼下她没丝毫主意,只求能保得丈夫狱中平安。她认真蹲身施礼,低声道:「我家相公素来有咳病,不敢受凉受潮……还请您多加照顾。」
    孙天羽心下一动,点头道:「我知道。」
    丹娘取出一盒药丸,「这是雪莲带回来的治咳药,我家相公服了一丸,看来还好。」丈夫刑讯时受伤虽重,说话却一直未曾咳嗽,想来是这药效对症,「请您带到里面,拿给我家相公。」
    孙天羽接了过来纳在怀中,等了一会儿,见丹娘无语,遂道:「那我就告辞了。」
    「啊,您不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孙天羽大步离开酒店,比与丹娘同行时矫健许多。
    丹娘倚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
    11 冤死
    「白孝儒。」
    白孝儒勉强睁开了眼睛,只见那个陪妻子前来探视的年轻狱卒正扶着一只铁桶,蹲在面前。他对这个年轻人行刑时的狠辣记忆犹新,但他丝毫不露怯态,反而怒目相视。
    孙天羽微笑道:「白老夫子,怎么这么看着在下呢?」
    这话问得稀奇,如果他两腿也被人用夹棍夹碎,铁定不会很亲切,但孙天羽却一脸的坦然,「若不是在下奔走疏通,丹娘就是挨个儿求上一年半载,也见不着你一面。」
    白孝儒冷哼一声,倔强地扭过头去。
    孙天羽睨视半晌,忽然一笑,「还真是个冷人儿,枉费了丹娘一片苦心,四处央人哀求,连……」说着暧昧地住了口。
    见到下午的情形,白孝儒心下已然起疑,但是他对娘子的人品终究是信得过的,闻言只闭目不语。
    孙天羽这趟来深藏祸心,岂会如此罢休,当下又道:「白老夫子开的客栈题名杏花村,想来是因为院内两株杏花了。在下也去看过,果然是好花树,千娇百媚,诱人得紧。白老夫子也许不知道吧,这两天杏花开得太盛,有那么一枝,已经是红杏出墙,春光外泄了呢……」
    红杏出墙的典故白孝儒焉能不知,听到他暗示丹娘不守妇道,白孝儒额角青筋一阵怒跳,「你怎敢、怎敢信口雌黄!」
    孙天羽松了口气,他就怕白孝儒犯了牛性,对他不理不睬,无论说什么都只当耳旁风。他嘿嘿笑了几声,淫秽之意一闻即知。
    「丹娘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可模样比那杏花还艳呢。小嘴又乖又甜,说是只要见你一面,做什么都行。我呢,君子成|人之美,见她央得可怜,就答应了。」
    白孝儒呼吸渐渐粗重,两腮刀刻般突起,显然是咬紧了牙关。
    孙天羽凝视着他的反应,笑吟吟道:「在下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拿的终究是皇上的俸禄,怎么会做这等事呢?」
    白孝儒心神微松,却听他说道:「可丹娘非要答谢於我,让在下也推脱不得啊。不瞒你说,你家娘子可真是天生尤物,那身美肉,又白又滑,香腻得粉团一般。」
    白孝儒脸色刹那间涨得通红,孙天羽恍若未见,自顾眉飞色舞说道:「看不出杏花村的老闆娘一脸的端庄,竟会是个骚浪妇人,品箫、倒浇蜡烛竟是样样皆能,小可玩得是不亦乐乎,直到现在还腿软呢。」
    「无耻!」白孝儒怒吼道:「你这个卑污小人,敢这样污蔑良家妇女!不怕触犯神明吗!」
    囚徒们被白孝儒的怒吼声惊醒,狱里一阵轻微地骚动。孙天羽笑容不改,「白夫子莫非是不信?你家娘子那双金莲,咱也是把玩过的,只有这么大,缠得周周正正,啧啧,简直是白玉雕成,纤秀玲珑……」
    白孝儒脸色渐渐变得灰白,妻子的脚他自然是知道的,这无耻之徒比划得分毫不差。
    「咱两人缠绵了大半晌,临走时你家娘子还依依不舍,殷切切请在下明日再去,连花样都备好了,唤作倒插花——白老夫子,这倒插花不知您试过没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明天在下玩的就是你家娘子的后庭花,比之前面,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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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孝儒双颧赤红,两眼却佝偻得犹如鬼火。他绝不信妻子会做出这等秽行,但这劣吏所言又似非捕风捉影,难道是因为自己在狱里,丹娘急切间被他逼奸?
    想到这里,白孝儒禁不住心如刀绞。
    孙天羽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嘻嘻地道:「逼奸也好,诱奸也好,合奸也好,你家娘子终是让咱玩过了。不瞒您说,丹娘年纪虽然大了些,但风情十足,又艳又骚,而且对在下言听计从,乖得很。等咱玩够了,这狱中兄弟少不得分上一杯羹,一个个都作了你家娘子的入幕之宾……」
    看着白孝儒四肢剧颤,面目铁青,孙天羽狞笑道:「等大夥儿都玩够了,就把那妇人往窑子里一卖,让你家娘子作一辈子娼妓!」
    白孝儒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里他入狱第二次吐血,但比起第一次被诬为匪,这次心中创痛更重了许多。
    孙天羽起身提起铁桶,桶内顿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轻响,显然是新打来的涧水,里面还飘着未融的寒冰。
    「哗……」,一桶寒彻心肺的冰水兜头泼下,吐血不止的白孝儒立刻剧咳起来。
    孙天羽放下水桶,笑道:「你家娘子说得果然不错,果然是一桶凉水,就把你这倔骨头打回原形。」
    丹娘告诉孙天羽丈夫咳病在身,一旦遇上湿寒就会发作,浑不知正是她这一番叮咛,断送了丈夫的性命。孙天羽此刻这番言语又故意说得含糊,竟似丹娘让他给丈夫泼的冰水。
    白孝儒咳了一夜,亘在心口那股硬气直咳得荡然无存,人也灯枯油尽。次日丹娘来探监时,白孝儒襟口淋淋漓漓满是咳出的鲜血,喉中只剩下一丝游气,仍在无力地咳嗽着。
    牢里的囚徒受了孙天羽的吩咐,给白孝儒扇了一夜的风,此时血迹尚新,水迹却早已乾了。丹娘六神无主,只攀着木栅啼哭。
    白孝儒听到声音,勉强开口道:「丹娘……为夫已经不行了……我死后,你即刻……改嫁……」
    丹娘闻声犹如晴天霹雳,丈夫对妇节看得极重,如今子女尚存,怎会让妻子改嫁?
    「相公!」
    「听我说……」白孝儒费力地抬起手,「不论好贱……将杏花村卖了……带着英莲改适一户人家。白某无能……弱妻稚子亦不能保……你不必为我守节……
    无论作妻作妾均可。只是英莲……需得姓我白家姓氏……」
    白孝儒思索一夜才说出番话的,孙天羽话语真假难辨,也不必去辨。无论真假,他对丹娘的不轨之心已昭然若揭。自己死后,家中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势必会为奸人所趁,不如趁早让妻子改嫁,虽然失了名节,但只要能保住英莲这根苗裔便足够了。
    丹娘哭道:「相公,你怎么会说出这等话啊,莫非以为奴家是朝秦暮楚的女子?」
    白孝儒忽然坐了起来,抓住丹娘的手腕,「答应我!一定要嫁!」那狱卒深藏祸心,言语间竟将妻子当成娼妓,必不会娶丹娘过门。丹娘寻户人家嫁过去,多少有几分照应。
    丹娘怔怔道:「相公……」
    「一定要嫁!」白孝儒声色俱厉地喝道。
    「……奴家知道了。」
    「照顾英莲……」白孝儒喃喃说完,猛然捶胸叫道:「狗官!我白孝儒要到地府审冤!!让你们一个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狱中静默片刻,一个悲淒的哭声响起,「相公……」
    ***    ***    ***    ***
    白孝儒阖然长逝,屍体却还在牢中,只因案子未结,谋反大案非比寻常,若朝廷下令戮屍,狱方也好循令办理,因此白孝儒的屍体就草草葬在狱后,葬礼、坟墓一无所有,连那具薄棺还是孙天羽帮忙购来的。
    白孝儒一死,阎罗望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他才不担心上峰查询时责他审讯逼供,草菅人命,白孝儒发病而死,人证物证俱在,验屍也无妨。更重要的是,他手边足足有七份印迹俱全的供词,都是趁白孝儒屍体未冷时印下的指模,这一下白孝儒勾结白莲逆匪谋反一案已是铁板钉钉。
    更妙的是,白孝儒死前他刚刚接到刘辨机的急报,省府已经派谴干员急赴神仙岭,来者正是广东总捕吴大彪!如果再拖延几日,就有的他头痛了。现在白孝儒已死,只需打开大门,等候吴总捕头光临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白雪莲。
    想到那个女子,阎罗望就恨得牙痒。对刑部捕快他终究不敢妄动大刑,这白雪莲恁的硬气,铁枷套颈,寻常人要不了三五天就再支撑不住,白雪莲一带十余天,竟然行若无事。看她入狱第一天破枷断锁的威风,只怕再带月余也能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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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罗望海贼出身,想来想去,心里只有一个杀字,可他也知道,白雪莲眼下是万万杀不得。一个新晋十八省捕快与逆匪勾结,刑部面子上也挂不住,他又自作自断不敢与刑部通气,刑部八成已经把他恨得死死的,万一出了岔子,让刑部逮住什么纰漏,他小小一个狱吏,死十次都不够。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吴总捕头,阎罗望打点精神,吩咐手下摆出样子,这几日都收敛些,免得被吴大彪先咬上一口。
    吴大彪日夜兼程,狱中接到急报不过两日,就到了豺狼坡。阎罗望连忙带人出来迎接。
    吴大彪是罗霄派最得意的弟子,刚过四十,就做了广东一省的总捕头,在六扇门中声名极响。他一张国字脸,气度俨然,不怒自威,目光极是锐利。
    这神仙岭吴大彪也是第一次来,他在官场浸淫多年,单看豺狼坡的位置,就知道这监狱在平远县备受排挤,才远远打发到山里,没想到竟让他们查出这桩大案,立下平叛第一功。
    与狱中诸人见了面,吴大彪也不多言,立即调阅白孝儒谋反一案的卷宗,细审详情。得知白孝儒暴病身亡,他不由皱起眉头,冷冷道:「此案何等重要,你们是怎么看管的?竟会让主犯死了?」
    阎罗望嚥了口吐沫,这吴大彪真不是个东西,兄弟们辛辛苦苦查出案子,陪着笑脸逢迎巴结,他一句慰劳的话都没有,张嘴就先挑刺儿,摆明了是找茬的。
    他猜得一点不错,吴大彪正是来找茬的。白莲教谋反一案,他已经查了年余了,月前刚剿灭了一处分堂,得知红阳真人的爱女北上传递情报,不日南返,吴大彪连日筹划,在广东布下天罗地网,满心想着要立桩大功,谁知横地里杀出一伙狱卒,把他到手的功劳生生夺走,焉能不气。
    豺狼坡禀来案情,本来不该他管,还是吴大彪抢着要来,要看一看豺狼坡这班狱卒有何三头六臂。至於师侄白雪莲也与此案牵边,狱中文书未提,他也不知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吴大彪是一省总捕,阎罗望只好陪笑解释白孝儒原本就有病在身,数日前病情恶化,一命呜呼,「虽是意外,总是下官看管不周,还请吴总捕头包涵。但白逆死前已经将罪行供认不讳,这是他的供词。」
    阎罗望递上文卷,低声道:「文书虽已定,但大人此来可以提前两日……」
    吴大彪不动声色地接过文卷,细细看了起来。阎罗望心下暗骂,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来这一趟这功劳少不得要被他分去一些。但他阎罗望的首功任谁也抹杀不得,分出点儿好处,吴大彪为自己的功劳考虑,抬高此案,他阎罗望也跟着水涨船高,算来并不吃亏。
    文书都是狱中诸人反覆推敲多日写定的,刘辨机绍兴人氏,文字功夫极为了得,供词拟的滴水不漏,吴大彪这样的大行家,也不免看走了眼。偶有几处小小瑕疵,有了阎罗望刚才那句话,他也就视而不见了。
    吴大彪边看边道:「你们拿住的白莲教女匪是叫……」
    「回大人,名叫薛霜灵,二十一岁。」
    「你亲自去把她带来,我要立刻提审。」吴大彪瞥了阎罗望一眼。他看了卷宗,发现狱方并不知道薛霜灵的身份,心下暗自盘算如何把这黑胖子支开,好独审薛霜灵,搾出白莲教的内情来。
    阎罗望本想再巴结几句,闻言讪讪起身,朝孙天羽使了个眼色,让他留神伺候。
    供词翻完,后面附了一页小纸,文词极是简略,说白孝儒三名子女,名字均含「白莲」二字,第二字相连,又与白莲匪首薛玉英谐音。后面的结论倒极是慎重:此或为巧合,然未及详审,白逆已毙命,特附於此。
    这几句话模稜两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偏又让人过目难忘。此事作不得假,即使纯属巧合,让人看罢都免不了认为白孝儒与白莲教确有三分牵连。这也是文吏手段,虚事写得极真,真事却留几分余地,貌似公允。
    「白莲,雪、玉、英,那就是白雪莲、白玉莲、白英莲了。这白孝儒,如此狂悖!」吴大彪冷笑一声,信口念道:「白雪莲,白雪莲……」
    吴大彪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他当了多年捕快,对师门后辈不甚熟悉,但是白雪莲是罗霄派此代弟子中的翘楚,直接进入刑部,还有他推荐的功劳,他岂能不知。卷宗上这个白雪莲,难道会是重名?
    孙天羽看在眼里,只作不知,垂手躬立。
    吴大彪迟疑片刻,道:「我问你,这白雪莲……」
    「回大人,」孙天羽悠着劲儿答道:「白雪莲是白孝儒长女,白逆七年前将她送到外地学艺。数日前突然回来,在杏花村与薛霜灵等逆匪相会,还打伤狱中几名弟兄。白雪莲身份特殊,狱中已派人赶京师,亲禀刑部。」
    吴大彪额角渗出一层细汗,师门中竟然出了一个逆匪,这可如何是好?白雪莲他见过几面,端底是貌美如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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