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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说你哪儿都敏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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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听到这个噩耗,眼前立即浮现了王林的身躯和一辆汽车相撞的情形。
  一声惨叫。
  一道横空的孤线。
  一团模糊的血肉……
  我的喉头哽着,胸膛猛地一鼓,发烫的腹中有一股甜甜咸咸的东西涌到舌尖……
  我突然想吐,又想把什么东西生吞活剥的咽下。
  我机械地推开副县长的门,想把突然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张嘴的时候声带只生涩地“啊”了几下,没有说出话。
  “出了什么事?”副县长关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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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不出话。
  “你,你需要回去吗?”副县长又问。
  我还是说不出话。
  我的大脑和胸腔里全是空的,牙齿高频率地上下磕碰,全身的肌肉已经僵死。
  我想点头,但是不行。
  副县长眉头紧皱,疑惑不解。
  我拼尽全力眨了眨眼,等在里面的泪水喷薄而出。
  33
  夜里11点43分,我赶到医院。护士推开太平间的门,那块惨白的蒙尸布在我眼前下了一地漫天大雪。我抖得通身不能自控。王林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那种恬静、肃穆的神态还有些象平时的嘻皮笑脸。
  这就是阴阳两隔?
  这就是生离死别?
  这就是人死不能复生?我流不出眼泪,但心里却痛哭流涕。
  林子,你怎么突然就不义气了。
  你他妈怎么说走就走啊?
  林子,你还记得我们好过吗?
  我们黑白不说就他妈那样好了,什么也不为,什么也不想,就是硬碰硬的两情相悦!
  其实,我从未给你提起过和你相好的原因,那是我生来就心眼小,狭隘而且敏感。象我这样的人在哪儿都让人讨厌。我在高中和大学时,因为这些几乎把男同学们得罪光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在自卑中活着。只有你,我们一拍即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随心所欲,胡说八道,怎么快乐怎么活着。是你让我尝到了有哥们儿的自豪和快乐。我感觉我铁一样坚硬、锋利的指甲深深刺进了王林冰凉的手腕。那里曾经有他欢跳的脉博,有他呼啸着奔涌的血液。
  林子,如果能让死者复生的神医存在,我将踏遍青山寻他,在他脚前把头磕得血流如注,还要跪成一块偏执的顽石。
  林子,可惜没有。
  可惜这一切美好的幻想仅仅是个梦。
  你如果有灵,就托付过路的鬼神给我一个暗示,让我找到什么,让我看到什么,让我拥有什么,让我失去什么,让我死气白赖地乞求到什么,不管怎样,只要能够让你活着。
  我从未把心交付给谁。
  我把我的心给了你。
  你一声不响地把它带走了。一个把心丢了的人,怎么继续活着?你知道一片没了心脏的胸膛,是怎样一种空空荡荡的疼!
  34
  从太平间出来,我象具僵尸。
  我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走在街上,头顶依然是一片桔色的暖光。在这片暖光里,在同样的地点,在几个月前,我和王林有一次关于“死约会”的争吵。那次王林真的跟我急了,我看着他一闪一闪的身影渐渐隐没在繁杂的灯海车河里,心里陡然有一种他会在我眼前消失的不祥预感。
  而这种预感今天成了现实。
  也许是冥冥中的劫数,也许是我当时心里那个不祥的闪念咒杀了他。

()
  如果是后者,我是凶手。我是杀害朋友的凶手。我有些恍惚。
  走到我和王林常去的那家小酒馆,我对老板娘指了指柜台上的一瓶白酒。
  我阴郁的有些象死鱼般的眼睛翻了翻她,双手居然没有摸出口袋里的钱。
  我懒得再找,顺手捋下手腕上的表,扔到柜台上,用牙齿咬开了瓶盖。
  那凛冽的象火一样奇怪的液体,瞬间烧着了我的脚底。我蹒跚在行人稀少的路上,聆听着耳膜一阵强似一阵的轰鸣,好象也置身在阴间某个鬼城的街市。一阵撕心裂肺的孤独,瞬间占领了我躯体里脆弱的神经……
  跨进“共沐云河”网吧那道不高的门槛时,我表演了标准的“狗吃屎”。
  我用大脑里残存的一点意识用“一指禅”给zhijia敲了一封E…mail。
  Zhijia你经历过生离死别吗?这年头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就他妈不叫活着。我现在已经无法判断活着还是死去哪一个更让我快乐。但是,让我活生生地痛苦可怕极了。
  要么活着。
  要么死去。
  要么痛苦。
  要么快乐。
  活着吧。你好好活着吧!
  你他妈千万要给我好好活着……
  35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护士告诉我已昏迷了两夜三天。
  我问护士我怎么到的医院,护士说是一位小姐背我到的急诊室。她说我来的时候让人恶心极了,吐得那些酒气熏天的秽物把那位小姐的衣服淹了。
  我问她那位小姐长得什么样,护士说她那天不值班,后来听别人说的。
  我不知道那位小姐是谁,就对护士说:“如果那位好心人再来,请告诉我,我要谢谢她!”护士笑着说:“她看起来不象好心人,倒象跟您挺熟的,来过好几次了,另外还有一位小姐也来看过您三次,她们两个长得都挺漂亮。”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谁会这样关心我?
  以前肯定是王林。
  这两位女孩,无疑是苏楠和璇璇。
  我对护士说:“我已经没事了,可以走了吗?”
  “如果您觉得没事,随时都可以出院。”
  我看了看身上的病号服说:“我的衣服呢?”
  “那位小姐拿走了。”
  “那我怎么走?”
  “她肯定会给您送衣服来的。”护士话音刚落,苏楠和璇璇推门进了病房。
  苏楠手里拿着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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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估计在我躺着的这几天里,王林的追悼会肯定过了,但还是问苏楠:“追悼会过了,是吗?”
  苏楠吃力地点点头。
  “是你背我来的?”我又问。
  “嗯!”
  “你怎么不让我醉死在马路上?”我恶狠狠地喊。
  “……”
  “记得我去采访前特意嘱咐你吗?我说林子最近几天癔症,要你好好看着他,结果你他妈给我看没了!”我越说越有气。
  “林子的死,纯属意外。”璇璇说。
  “意外个吊!他要不他妈癔症会出意外吗?”我破口大骂。
  “西门,苏楠姐和你心情一样,包括那些朋友,都很伤心。”璇璇说。
  “伤心?我他妈现在就想知道,林子为什么会癔症,她把他怎么了?他们到底怎么了?”
  “西门,我知道你们是可论生死的哥们儿,但有些事你还不知道,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我们先回去好吗?”苏楠说。
  “你不说清我就不走!”
  “西门,别耍小孩子脾气,苏楠姐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璇璇劝我。
  “处理什么?处理那个日进斗金的酒店?林子要不是因为那个酒店,说不定还不会癔症呢?”
  “璇璇,西门现在心情不好,我们就多陪他会儿,酒店没什么事的。”苏楠对璇璇说。
  “你们走吧,我现在看谁都心烦。”我有些挑畔。
  二人站着不动。
  “你们不走,我走。”说着,我窜下床来。躺了两天三夜,身上没有一丝气力,脚刚着地便一个趔趄。我硬生生把腿挺住,向楼下疯跑。
  苏楠、璇璇和那位护士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知道苏楠和璇璇不放心。
  而那位护士是因为我还穿着医院的病员服。
  我在楼下转过身,指着三个女孩恶狠狠地吼道:“你们谁也别追,谁也别跟,从现在开始,我他妈见谁灭谁——”
  说完,踉踉跄跄走出医院。
  夜里九点,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
  我神情呆滞地在人行道上溜达。
  偶尔有迎面走过来的人都禁不住多瞄我几眼。
  我知道凭我的神色和这身病员服,他们肯定以为我刚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
  两个牵着手的小女兵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互对了一下眼神。我感觉她们会在我的身后回头看,突然转身做了一个比苦瓜还苦的怪笑。
  果然不出所料,她俩猛地看到我的怪相,吓得“嗷”地一声撒腿就跑。

()
  我有点幸灾乐祸,朝她们发泄似的大喊:“喂,就你们这胆儿,怎么保卫祖国呀——”
  两位女兵瞬间没了人影。
  我感觉没劲透了,索性绕小路去“共沐云河”。
  我想和人聊聊。
  随便什么人都行。如果不把心里的郁闷吐出来,我想我会疯。
  36
  聊天室里不太热闹。
  我想最好能遇到zhijia,但是她不在。我象变态狂一样轮番对几个女里女气的id发了几句半骚不骚的话。她们正聊得起劲,对我根本不予理睬。
  我心里悻悻地很不平衡,刚想对那位“白雪公主”再度发骚,突然一行耀眼的红字映入眼帘。我的眼睛瞪成铃铛,眼珠险些掉到键盘上。
  zhijia进入聊天室并向所有人问好。
  还没等我心情舒坦起来,zhijia已说了话。
  zhijia:出事了,还是喝醉了???
  朝鲜冷面:你是巫婆还是神汉?在N市?
  zhijia:少贫!告诉我出事了还是喝醉了?
  朝鲜冷面:二者皆有。你在N市?
  zhijia:先说出事,再说喝醉。
  朝鲜冷面:王林死了,死于车祸。
  zhijia:哥们儿?
  朝鲜冷面:比一奶同胞更甚。
  zhijia:所以才劝我他妈的好好活着?
  朝鲜冷面:我劝你?什么意思?
  zhijia:忘了?看来真的喝多了。
  朝鲜冷面: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三夜,刚出来,有些事可能不记得了,我们见过吗?感觉不会!
  zhijia:哈!你发E——mail给我,问我经历过生离死别没,还他妈的让我好好活着:)
  朝鲜冷面:真忘了,我让人背进医院的。
  zhijia:人死不能复生,当心身体!
  朝鲜冷面:现在我有把自己糟塌死的倾向!
  zhijia:懂你的心情,这种经历我有过!
  朝鲜冷面:安慰?
  zhijia:不,我心情刚平静下来,一切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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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鲜冷面:怕不行。这世上我只有他这一个朋友。
  zhijia:我不是?
  朝鲜冷面:你是吗?
  zhijia:你说呢?
  朝鲜冷面:还是你说吧!
  zhijia::)
  朝鲜冷面::)
  zhijia:说点高兴的罢。
  朝鲜冷面:有吗?我想哭:(((
  zhijia:你的歌词我好喜欢!
  朝鲜冷面:我料到它的下场了。
  zhijia:和我心里的感觉一样:)
  朝鲜冷面:当然,这是我强项!
  zhijia:歌词创作?
  朝鲜冷面:不,研究女人心理。
  zhijia:这么厉害:…P
  朝鲜冷面:我后半辈子就靠这个活着。
  zhijia:活吧,你他妈的好好给我活着:)
  朝鲜冷面:又来了?我刚舒坦一点!
  zhijia:对不起,说走手了:)
  朝鲜冷面:今年寒假回N市吗?
  zhijia:干吗?
  朝鲜冷面:好象不干吗。问问!
  zhijia:不回了,家里没人。
  朝鲜冷面:没亲戚?
  zhijia:没。
  朝鲜冷面:没朋友?
  zhijia:没。
  朝鲜冷面:我不是?
  zhijia: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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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鲜冷面:你说呢?
  zhijia:还是你说吧!
  朝鲜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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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王林猝死给我带来的痛苦,无法用语言或者所有能替代语言的东西表达。直到现在,我仍不能理解死对活着的人的深刻含义。就象你珍视的一个宝物,明明紧紧握在你的手里,却突然神奇地无影无踪。
  而我偏偏相信了这种魔法。
  我坚信这件宝物还在,只不过它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或者高妙的手法暂时藏匿起来,如果你想找到它,首先要去破译这种力量或者手法的玄妙。
  我有这个能力吗?
  没有。
  而我的痛苦就在于此。我的内心深处一直纠缠着一个结。我想,如果不是几个月前我心里突然浮上那个不祥的预感,王林也许不会在我生日这天遇难。
  他在我最怕失去他的日子里消失了。
  我的生日和他的忌日有关系吗?
  也许有。
  也许没有。
  我说不清。
  反正自从闯进这个陌生的城市,闯进他的生活,我充当了他生命的克星。
  不管怎样,王林的死,让我领略到了没有朋友和失去朋友的不同。
  没有朋友可以不去牵挂。
  失去朋友却有了苦痛与悲伤。
  有朋友和没朋友哪一个更让人快乐呢?
  有朋友的时候你总怕失去,而一旦失去,你的心就象扎进一根钢刺,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疼痛。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朋友?
  譬如此刻的zhijia,她能够称得上是一位朋友吗?
  尽管她除了没有和你对视着眼神,除了没有温柔地把一双小手真诚地放在你的膝上或者肩头,她几乎能给你所有现实中的兴奋、快乐和宽慰。
  本是活生生的人,就这么隔了一个虚拟的空间,所有的一切竟变得虚幻起来。
  如果有一天她也消失了,我会痛苦吗?
  我想不会。
  因为我不知道她消失在生活里还是消失在网络中。
  直到现在,从失去王林的那一刻起,我发现我是那么如饥似渴地祈盼着友谊。


  只不过我无法忍受这份网络的虚幻。
  这种虚幻越模糊,我渴望探知它的意念就越清晰。
  zhijia,开始在我心里形成一个谜。
  38
  zhijia:嗨!睡着了?
  朝鲜冷面:谁肯呀?
  zhijia:半天怎么不说话?
  朝鲜冷面:胡思乱想呢,顺便猜个事儿!
  zhijia:猜啥?
  朝鲜冷面:猜你长得啥样。
  zhijia:俗了吧!
  朝鲜冷面:我想高雅,心不做主儿!
  zhijia:当然是人样啦!你呢?
  朝鲜冷面:比人好点!
  zhijia:挖!观赏价值肯定高。
  朝鲜冷面:当然,门票最不济也得一张50。
  zhijia:那你发财啦!
  朝鲜冷面:哪儿呀,全TM让老板揣腰包里啦!
  zhijia:哈,你逗死我了!
  朝鲜冷面:别说“死”,说它我跟你急!
  zhijia:说走手了:)
  朝鲜冷面:那就欢迎光顾了!
  zhijia:等吧,有机会:)
  朝鲜冷面:说真的,想过我长啥样没?
  zhijia:想过:)
  朝鲜冷面:说说!(并做正经状)
  zhijia:小眼大鼻阔嘴窄腮,短眉毛,哈啦子老长老长——哈哈哈哈!
  朝鲜冷面:得,这也算一回。总还没跑出人样儿,尽管有点冤枉!
  zhijia:冤枉你了?
  朝鲜冷面:旗杆旗杆!只不过很佩服你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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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hijia:啥意思?
  朝鲜冷面:狠心糟塌一头正在痛苦中的少年狼啊!
  zhijia:无齿!!!
  朝鲜冷面:咦?你怎知道我刚抽了自己俩嘴巴?(满地找牙状)。
  zhijia:好了,不给你逗了,看你渐渐开心,我也放心了,有空再给我写一首吧?
  朝鲜冷面:写不了。
  zhijia:为啥?
  朝鲜冷面:对你了解不够,不知咋写了。
  zhijia:舌头象弹簧。
  朝鲜冷面:你弱我就强。
  zhijia:写不写?
  朝鲜冷面:干吗不写?但有要求。
  zhijia:说。
  朝鲜冷面:强烈要求加大见面密度!
  zhijia:怎个密法?
  朝鲜冷面:一周七次。
  zhijia:我还上学不?四次!
  朝鲜冷面:六次!
  zhijia:三次!
  朝鲜冷面:五次!
  zhijia:二次!
  朝鲜冷面:好,成交!不过是三次,嘿嘿!
  zhijia::)
  朝鲜冷面:笑啥?三次也太少了,要是我人和你在一起,24小时都缠着你,你睡着了我都不走!
  zhijia:你想干吗?
  朝鲜冷面:替你站岗。嘿嘿!
  zhijia: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约定都要开心好吗?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
  朝鲜冷面:我试试吧!
  zhijia:不要试,现在就答应我。
  朝鲜冷面: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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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hijia:击掌?
  朝鲜冷面:击掌!
  zhijia:啪——
  朝鲜冷面:你的手好暖:)
  zhijia::)
  朝鲜冷面:晚了吧,学校会锁门的!
  zhijia:呀,忘了,我得走了!
  朝鲜冷面:我送送你!
  zhijia:别送,路很近的。做个好梦!
  朝鲜冷面:争取梦见你!
  zhijia::)
  朝鲜冷面::)
  zhijia:88
  朝鲜冷面:88
  39
  再去郊县采访的前夜,我到“沁园春”找了苏楠。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对王林的了解居然还不足九牛一毛。
  当我以兴师问罪的口吻追问他俩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苏楠没有说话,从抽屉里拿出王林的遗物。
  看到这些东西,仿佛又见到王林。
  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不敢看它们,就让她给我讲离开市里到王林遇难这两天的事。
  苏楠说,那两天我俩一直在为谁辞职去打理“沁园春”更合适争吵不休。
  我问苏楠是不是不相信林子,还是你有其它想法。
  苏楠说,都不是,这事情坏就坏在我被肝癌吓怕了。前一阵林子总说肝区疼,我劝他做一次彻底检查,恰好医院有北京的专家会诊,没想到这个专家的助手害了他。
  苏楠说,那个专家的助手错把别人的病理报告给了林子。林子这些天一直在医院照顾我爸,多少也能看懂上面的意思,回来以后就蒙头睡了。
  我问苏楠林子死前知道那是一场误会吗?
  苏楠遗憾地摇头。
  苏楠说,林子精神恍惚地出去乱转,后来误走了快车道让车撞了。
  我心里一阵紧缩,为王林的死不值。
  我哭着对苏楠说,林子的父母住在哪儿,我要去看看他们。
  苏楠说,林子这人很要强,总怕被别人瞧不起,其实他三岁的时候父母中煤气死了,他跟一个远房表叔长大。大学的时候他跟别人说住市里,其实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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