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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珍珑阙上,浮华三梦)-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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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二人携手坐下,那贞良见她眉带喜色,眼含羞意,有些不明白,试探道,“周成莫不是打听到什么了?”
  灵眉先摇头,后又点头,“一点点,哥哥说有人也在找寻我的下落。”
  “谁?”
  灵眉低下头,浅浅道,“杜景阳。”
  贞良一会子方想起上回她提过此人,随口道,“这人是……”谁字还未出来,见她现下这模样儿,忽然明白了,虽不知前尘旧情,但心里一下子喜欢起来,原来她是有情郎的!这消息冲破近日烦扰,贞良真心笑出来。
  “姐姐会否看不起我?”灵眉略把旧情陈说一遍,只隐去夫君具体性向一节,说他心有别属,两家约定一年后和离。贞良不料她婚姻尚有此节坎坷,唏嘘道,“妹妹生受了,是那杜柏言欺瞒在先,你何错之有?”想了想,又道,“不过此事只限你我姊妹二人,莫不要再对别人说了。”那叶灵眉虽只比贞良小几月,但相处多时,知这位姐姐无论心性、为人、处事,都比自己强上百倍,但凡她说的都是有道理的,忙收纳起笑容,一一应下。
  用罢晚饭,有周老爷身边的长随来叫,周奉忙赶过去,岂料刚一进门便听一雷霆般暴喝,“逆子,跪下!”
  那周奉未反过什么味儿来,刚才领着他前来的两人一边一个,硬摁着他肩膀跪倒,周奉忙抬起头,方望见上头不仅周老爷在,还有周运,得意洋洋站在一旁。
  “父亲!”
  周老爷根本不容他说话,指着他满面怒容,“我问你,你是不是与那澜香院的凌红苕勾三搭四有染?”
  周奉皱眉,周老爷猛拍桌子,“还不快说?”
  周奉瞥一眼周运,后者脸上难言得色,也回他一眼,他忍气道,“我与她只有点头之交。”
  “好个点头之交!”周老爷冷哼一声,“啪”的一封书信甩到他面前,“点头之交她能把这个都递到我这儿来了!逆子,你知不知道王特使对她有意,欲娶她回京做小,你竟敢在这当口儿做出这等事来!”
  周奉迟疑拾起信件,匆匆读罢,惊失颜色,门外传来太太王氏、大奶奶郝氏等人声响,他重整起颜色,思索如何处理。
  17。  离家
  郝氏扶着太太王氏进门,王氏刚坐定,便听周老爷冷声道,“月君出去。”郝氏肃目敛眉,大气不敢出的低头退下。
  “啪”,一封信甩到周奉面前,周老爷怒气不消,喝道,“逆子,你作何解释!”
  周奉忙打开,竟是凌红苕写来,素页留香,字迹飘灵,上书“妾与周二公子一见钟情,两意合投,从此无心爱良夜,不管明月下西楼,”又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愿“彩袖更素衣,明珠换荆钗,自许终身,不求名分,只愿陪侍左右,红袖添香。”
  周奉惊诧,不能语,王氏心焦,却不知那上头写的何,亦沉默,周老爷咻咻怒喘,唯有周运遂了心肠,洋洋得意。
  周老爷道,“你明知道特使欲要娶她回京,她怎却于此刻直接递信到我这里,声称愿给你做小,我等如何向特使交代?”
  王氏亦惊,“甚么女人,这样大胆!”


  “你先别管!”周父喝住夫人,三个人六只眼睛齐齐看向周奉,周奉沉默一时道,“儿子要出去一趟。”
  贞良饭罢正与灵眉说话,忽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来,“不好了,二爷被老爷叫去问话,打起来了。”
  “什么?”贞良急站起来,灵眉忙劝扶住,“姐姐莫慌。”一时碧烟螺儿等听消息也从各房赶过来,紫烟一面命人去前面找四儿五儿,一面叫过那婆子命她仔细跪好,“慢慢说,莫打嘴,乱说一句揭你的皮。”
  一会儿四儿来了,贞良刚听完那婆子言语,忧心忡忡,是以一听到他声响,不再讲究避讳,直接让进了厅堂。
  四儿一看,一众女眷,贞良右手边坐着叶灵眉,左边紫烟侍立,碧烟螺儿皆站在下头,个个神情焦急。贞良先问道,“二爷呢?”
  四儿头一耷,“出去了。”
  “去哪里?”
  四儿支吾,“奶奶莫问了,很快就能回来。”
  贞良竖起眉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与我遮掩?一个两个陪着他在外面做事,我何曾理过?都是你们调唆的!
  贞良平日里和气地如面人儿一般,四儿头回见到她厉色,掩住心下惊奇,只得低声回道,“二爷去了澜香院,说等会即回。”
  贞良见应了那婆子回话所说,煞白了脸颤颤一句“荒唐!”
  周奉急急赶到澜香院,不由分说直奔后园。老鸨子吴月娘直跌脚,“越发不拿我这里当事了!”一旁有人道,“妈妈快住嘴,红苕若对他有意,你少不得还得巴结他。”月娘叹息,“都说老鸨子心狠手黑,谁知道我这做妈妈的辛苦,也只有你体量我一二吧。”
  周奉直闯入门,凌红苕除却中午石青色长裙,此刻着一条石榴红丹纱纹双裙,臂挽雪白飘带,周奉无暇赏其丽色,直截开门见山,“姑娘衣衫换得好快!”意指她中午才请他回圜特使强娶一事,转眼却书信到了周府那里。
  凌红苕站起轻移莲步,到近前向他微微一福,“红苕自作主张,请公子见谅。”
  周奉眯起眼,“‘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抑或是‘一见倾心,两意相投’,姑娘何故消遣于我!”
  红苕一笑有如云开,“公子介意么?”然后又道,“红苕自作主张递信给府上,只因我并不能相信公子会真的代我向特使退婚,开罪于他。”灿如星子的大眼睛诚诚然看过来,“红苕这么做只为自保。”
  周奉获得答案,不再言语,拂袖欲走,那红苕忽唤一声,“公子,”他一回头,只见她纤手微扬,竟然将红裙一扯而落,里面未着寸缕,如玉一样的娇躯袒露出来,那身子纤秾合度,骨肉亭匀,红裳滩在脚下如一团彤云。
  周奉刚要发问,却听窗外又一声惊呼,吴月娘刚好赶到,破门惊道,“女儿,你做什么?”
  脚下彤云映到脸上,红苕一手护胸,不减其自身华贵之气,淡声挥退她出去。
  周奉冷冷看她,一步步向前,凌红苕只手护胸,半点不退,反浅笑道,“明日起,这城里都知道我心仪公子,自愿以处子之身奉上。”
  周奉讥嘲,“姑娘就不怕身价大跌。”
  “总比做笼中鸟好。”
  周奉拉过她护胸的胳膊,执住皓腕,浑圆挺翘雪团一般的□顿时摇晃着弹出,他一言不发,目光停留在她脸上,黑眼睛里冷寒幽深,那红苕毕竟是女孩儿家,芙面微微发红,生出赧色。
  “周某浮浪子一个,不比世家,无有功名,满身铜臭,姑娘名堕我手,岂不损了姑娘盛名。”
  凌红苕仰起脸,目若点星,“公子俊朗有人才,侍奉公子,总比伺候那脑满肠肥的王坤德强。”
  周奉甩开她手,冷嘿一声,“受教了。”
  红苕不料他真放过她,于身后赤身盈盈拜倒,“红苕此举实属无奈,望公子体量。”
  第二日,果如凌红苕所言,澜香院历年来最出色的美人,才色双绝的花魁凌红苕对周府二公子周奉倾心相许,以至于自愿奉上童贞,不计名分,甘为妾婢,这消息霎时间传遍了济州城。
  老鸨子吴月娘气歪了身子,卧病帐里,把前来探问的崔四等人全挡在门外,那崔四陈尘等有惊讶的,有羡妒的,有叹息的,只因那周奉声名在外,头年刚为他有一个当红小倌麒麟儿寻死不成被月娘遣赴他乡,因此人人竟都深信不疑。
  最难安的莫过贞良。那周奉一夜不归,紫烟一个一个消息递进来,“二爷回来了,”“被老爷叫了去,”“歇在书房”……贞良一夜难眠,灵眉陪她整晚,贞良甚是感激,夜晚时捉着她手问,“妹妹,你会否觉得我很无用?”


  灵眉慰她,“怎会,哪个男人不是这样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哥哥那样的人才。”
  贞良握住她手,“你且看我这屋里一个两个放着,我……”掩住不再说,实难开口心中认知,夫君践诺娶了自己,但并不爱她。
  灵眉道,“周家哥哥是好人,虽有小节不拘,但他重信义,肯做实事,岂不比那些个伪君子们强许多。姐姐别要忧心,比我之那一位,哥哥强去太多了!”
  贞良听得心略开些,转而道,“这一次事关家里的经济大事,怕是老爷不会轻饶,”一会子咬牙恨道,“那是甚么样的女子,竟然这样不要脸面。”
  灵眉亦叹息,想想道,“其实上回……”略迟疑一下方继续,“上回我和三姐姐去看戏,看到哥哥与一些个女子在一起,怕你忧心,没与你说,自作主意私下里劝哥哥时,他尚不大乐意。姐姐,这虽说是逢场作戏,亦需要注意这等烟花女子,否则像现下这一个缠上了,总要无故生出许多是非。”
  那贞良没想到还有此节,一时想通他二人前日不快原是起因这个,心想她一心为的我,我还自疑心她与夫君有私,不禁汗颜十分,紧握她手道,“好妹妹,我幸而还有你。”
  好容易挨到第二日早上,太太见到贞良,有许多不满意,郝氏与陈氏皆不敢言语的,谁也不敢触霉头劝解。那贞良满腹委屈,只还得强站着立规矩,王氏厌烦她苍白着脸儿的样子,“自己的爷们外面生出滔天的事来,你做娘子的竟然半点也不晓得,别要说帮衬,我看你忒也贤惠的过了!”
  贞良紧低着头,陈氏怜她被骂得可怜,嗫嚅道,“太太……”还未出声,太太眼睛已横过来,她吓的闭上嘴,王氏亦责她道,“还有你,莫整日价过家家玩一样的,老三什么好东西,居然上赶着给外面什么浪哥儿保媒,你晓得么!”
  陈氏忙站过来,惊慌摇头,“妾,妾身并不知道!”
  太太眼睛从她那里扫到贞良身上,一个懦弱不经事儿,一个畏缩不成材料,心中堵闷,“都下去吧。”
  ……5。31……
  午间,灵眉匆匆赶至贞良房内。
  “是真的么?”
  贞良哭红了双眼,灵眉上前握住她手,“哥哥真的要走?”
  贞良让她坐下,忍悲道,“老爷说唯这样方能给特使以交代。那凌红苕闹成这样,特使断不会再说要娶她了,但心里头岂不会憎恨咱们?便是心宽的,也添膈应。”拿手绢抹抹泪,继续道,“恰金陵府的胡大人本就欣赏你哥哥,便去那里寻一份谋生吧。”
  叶灵眉未料到事情演变成这样,默默不能语,一会子听丫头报说二爷回来了,灵眉想他夫妻二人定有许多话要讲,告饶回到自己房里。
  却说周奉安抚了房内妻妾,那贞良、碧烟、螺儿等,带着紫烟,各个哭得泪人儿一般,贞良本想随他一起,周奉道,“胡闹,我这次权作被罚出家门,带着你,倒像是和老爷太太赌气一般,况我走了,本就还要靠你在家里尽孝,哪有一起的道理。”贞良于是又想让碧烟或者螺儿一人跟着照应,周奉都摇头,“等安顿下来再说吧。”贞良亦于此不再坚持。
  周奉饭罢自出去交接所掌事务,傍晚回来,少不得那府里的男男女女前来话别,晚饭后又有人来请,说是下午对的账目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周奉只好又去一趟,个把时辰下来,只觉头晕目胀,两个账房见状道,“二爷累了,不如歇息一会,我们等下再来。”
  周奉点点头,“也好。”命四儿沏上浓茶解乏。
  四儿将一出门,便听他在外头与人说话,“您来了,”周奉问,“谁啊?”四儿回道,“二爷,是杜夫人。”周奉闻之喜欢,反不做声,一会儿门推开,灵眉捧着个小包裹进来。
  她披着石青色的羽缎长斗篷,小脸冻得微微发白,周奉道,“把大衣裳脱下吧。”灵眉摇头,将手中小包裹放到他桌案前,“事急,只给哥哥赶做了一双鞋袜。”周奉打开一看,雪白的千层底黑绸面布鞋,带着两双灰棉厚布袜,抬眼道,“有劳你了。把斗篷脱了,坐一会吧。”
  灵眉不好再推,依言退下斗篷,周奉见她面带愁容,解丝带穗子的小手冰冷僵硬,张口道,“我虽走了,但应你的事不会变,若有那杜景阳的消息,自会使人告诉于你。”
  “不是的,”灵眉摇头,一双秋水样的眸子看过来,盈盈的愁思怅然,好不惹人心怜,她轻轻道,“这时节,哪里还去想我的事,哥哥受冤远走,莫说姐姐、玉芽她们,便是我……”说着语带哽咽,不得再说,又想到自身孤零无依,亲人俱失,这一位哥哥虽不是亲生的,但待她犹如至亲兄长,便这样的人,亦要远去。转过身,她轻拭眼角,细细道,“哥哥异乡须要保重。”
  周奉踱到暖榻坐下,招手道,“眉儿,你过来,我与你有话要说。”
  灵眉坐过去,周奉叹一口气,觉得识她以前,自己无牵无拌过得好不快活,识得她后,一丝丝,一缕缕,处处缠的自身,果然是作茧自缚,不可活。想了想,还是柔声道,“外头有个姓李的公子,欲要娶你过去做填房,你可知晓?”
  叶灵眉惊诧抬眼,刹时噎红了满脸,那周奉继续道,“这位李公子家有良田无数,城里头还有间铺子,家财万贯,无有其他兄弟,堂上一位老母亲听说也是极贤良的……”
  灵眉站起身,“哥哥这是说的些什么!”
  周奉见她恼了,摆摆手,依然做个兄长样子道,“你听我说完——他本人是个不问经济事务的,虽有良田祖产,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家里还摆着好些个妾室,前一个娘子苏氏性格柔顺,活活被几个小妾治死,闹上了官司,花了好些银钱才压下去。”他越说,那叶灵眉脸儿越白,周奉又道,“你道他是怎生遇上你的?还是上回戏园子看戏见着了,对你一见倾心,托我三弟保媒,昨儿下午递到太太那里,这些你都全然不知晓吗?”
  灵眉又羞又恐,“谁都没与我说过——我根本不认识那人!”生怕自己又惹出什么荒唐嫌疑,泪珠儿眶在眼中,周奉见吓住了她,方又柔下声音道,“眉儿,我们自然知道你是端庄谨慎的,但你思无邪,难保有邪思之人,更何况——妹妹生的也太好了些。”
  这后一句话极轻,灵眉低着头,想到进府以来的好些事儿,四儿五儿、王大有,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公子,越想越是羞愧,不禁深深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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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周奉的角度,娇人泪珠儿落下来,一颗一颗的,贝齿深碾樱唇,把个粉嫩娇艳的嘴儿咬得红透的熟果儿一般,甚让人担心再一轻咬就要破出果肉汁儿来,那周奉看的痴,心想,若让我舔一舔也是好的。一边想,一边不由就凑上去,灵眉只顾自己羞愧,不妨他一根手指将脸儿别过,周奉已经压下来,红唇入口,如记忆中和想象中一样香甜,他把那两瓣红嘟嘟的饱满果瓣从她牙齿中解救出来,换以更加热烈急切的吮咬对待。
  芳香的津液入口,果如果肉芳香,周奉贪婪汲取,并探入舌头到她口中,含糊道,“娇娇,你也含一含我的。”灵眉吓得哭了,略想推搡便被他锁住手脚,索性囫囵儿抱到怀里,坐在膝上,整个人被掌着仰着小脸由他吮吻。
  好容易他松开她,怀里的小美人面儿煞白,眼中惊疑未定,不敢看他,周奉又俯下脸,那灵眉忙慌一侧,云鬓边米粒大小的白玉珠串子勾缠住发丝,颗颗粒粒细小分明,周奉笑道,“咱们讲到哪儿了?唔,是了,是这一处,妹妹你生的太好了些,”且说且叹,浓热的气息喷到耳边,灵眉耳畔颈边全被烧红,那周奉凑近一点,她便尽力往后缩一点,可被他托着头颈,哪有余地可躲,终于他低笑着鼻尖蹭到她耳朵,灵眉下意识拱起肩背,周奉伸出舌头,含住摇晃不定的冰凉耳坠。
  灵眉眼泪哗地涌出来,周奉吐出耳坠,埋首深吸她衣领深处芳香,“妹妹笼的什么香,怎的这样让人销魂?”
  手指攀爬到她衣领处,灵眉尖叫一声,“不——哥哥……”
  周奉呻吟,学她娇唤,“哥哥,再叫我一声。”
  灵眉瘪住嘴,哭道,“你做什么,做什么!”
  周奉又含住她嘴儿,迫她与他正视,“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第二日一早,周奉带着周成与四儿启程前往金陵。许多人把他送到二门外,周奉一扫之下,贞良身边并没有灵眉,他笑笑,对众人道,“都回去吧,又不是不回来。”
  一人道,“年都没过,二爷就这样出门,这算什么事儿啊!”
  贞良闻言红了眼圈,勉力维持住,吩咐四儿路上好生照顾打理,莫赶路贪快,四儿一一应承。一会子送行的人皆散去,那贞良带着紫烟两个,直望他走出二门,又待了好一会子方转身回去。
  18。  梦圆
  清早,灵眉起身便觉不适,花嫂子听她帐里不时轻嗽,问她,却听她里间细细道,“嫂子不要进来,我一下就好。”
  一会儿她系好小衣出来,花嫂子把洗面的铜盆摆好,边开衣橱边道,“二爷一会子走,奶奶和碧烟姑娘她们已经梳洗好了,说话就要送去。”
  灵眉轻咳,“我不去了。”
  花嫂奇怪,想起她昨晚去送鞋,匆匆回来,面上似有泪痕,自己当时没有多问,现下一看,她苍白着脸儿,眼睛亦肿着,试问道,“昨儿晚上闹别扭了?”
  “嫂子先出去吧,”灵眉并不直接答他,声音喑哑,有些囔囔的,花嫂放下话头,关切问道,“莫不是伤风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
  “算了,”灵眉摇头,“没有那么娇贵。”待花嫂出去,自己坐在春凳上,架上铜盆里的水映出自己形容来,浅浅眉儿轻蹙,双目红肿,小脸儿煞白,然仍难掩己无双丽色,水波荡漾下影儿一晃一晃的,十分楚楚。她心底一阵慌痛,拂乱眼前水纹。
  凌红苕一事,终以周奉远走金陵告一段落。只是特使从晋西回来听说此事,仍是不快,未作盘旋便打道回京,好端端一件皇商之事弄得这般不咸不淡,周老爷极不痛快,后首听说特使欲娶那烟花不无周运从中撺掇挑唆之功,恨骂,“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日找个藉口痛打一顿,从此益发不喜。
  离京十余日,周奉有信传来,大抵是已达金陵、万事俱安、莫要忧心云云。接信时在太太的后山堂,一屋子女眷俱在,从太太到贞良,莫不忧喜参半,唯灵眉大不自在,低头默默的,好在人人都在凑着太太兴头说话,并无人注意她。
  回去贞良还自为一事烦扰,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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