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阙上,浮华三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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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王握住小娇下巴,“疼吗?”
昨夜的场景轰的在脑中炸开,舌与舌的交缠,被掐在他手心里的|乳,炽热如烧灼一样的摩擦,自己后来一声一声软弱的尖叫求饶,阖上眼,她轻轻道,“我饿了。”
36。 二拒
汤山行院,脉语居。
午后,已有几处蝉鸣。这院子小巧,被周围的绿树怀抱,格外荫凉。院子里芭蕉开的正盛,两个小丫头正拿那干净的纱布擦拭叶子,满院无声。
一会儿从北角的偏房里走出两个锦衣侍女,两个小丫头见了忙福身,大胆儿点的开口唤道,“一笙姑娘,”见她手里捧着汤碗,额上还有汗,笑道,“小姐的药得了,天儿热,只是辛苦了姑娘。”
一笙淡淡吱了一声,“服侍小姐,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又道,“你们仔细些擦。”
二人目送一笙一笛进屋。从上回王爷将叶小姐送到这处,连着三四日并没再来,小姐倒连着喝了好几天的药,这些事,下人们很愿意议论,一个轻道,“听说王爷很中意这位小姐。”那一个说,“怎么没见来?吴少史也来了,不知在不在她处。”先一个笑,“好蹄子,倒关心王爷的行踪了。”二人打小便在这行院做活,想到那天淮西王驾临的神姿,皆静了一会,笑道,“好罢了,凭他怎样,都与我们无关。”还是那娇滴滴的小姐才受得。
灵眉饮完药,剪云帕子里递给她一块蜜饯,她含了,嘴里还是麻麻的苦,根本辨不出甜味来。一笙过来,“小姐,延平郡王和谢娘娘来了,王爷请您换过衣裳去见客。”灵眉不语,剪云笑道,“在屋子里闷了好几日,出去散散也好。”她方嗯了一声,那一笛早将几件衣裙呈过来,灵眉随意指了一件浅水碧色的纱裙,略簪了一支珠钗,一笙却按着首饰匣子,陪笑着劝,“今儿吴少史也去。”见她没得反应,忙解释,“今儿是两位陪着王爷见客,还是穿戴得华丽些才好。”
灵眉展开眉,如果她是想劝自己与吴樾儿争宠,这屋子里就更不得太平了,便道,“我不大懂王府里的规矩,姐姐多费心吧。”
一笙便挑了一朵南珠钗,一支凤回头步摇,并在腰上系上粉晶撒雨佩。灵眉一身清贵,来到紫微堂会客的偏厅,座上四人,各个心思。
那淮西王自不消说,虽一向心高气傲,目下无尘,但能得这样的美人,也实难说不得意。延平郡王已识其美,然名花有主,只退壁欣赏,亦赏心悦目,侧妃谢氏因着此故,利益无干,面含微笑。唯有吴樾儿,见这位袅袅婷婷,举止颇有礼数,那粉晶撒雨佩行动间豪无响动,便是她这样出身世家的贵女也挑不出理来,抬头看到贺云来严峻的脸都融了几分,心中不止恨恼。
叶灵眉一一见礼,到谢氏面前,她忙站起,双手结实一托,“我可不敢受妹妹的礼,”笑吟吟的上下打量,“究竟是王府的风水养人,妹妹愈发动人了。”
淮西王便含笑,听小娇沥沥道,“老王妃可好?王妃娘娘可好?怪挂念的。”谢氏笑道,“母亲时时念你,王妃娘娘身子重,这次没来,让我代问你好呢!”
云来就问李济,“此番若是男孩,便是三郎了吧。”李济道,“正是。”前两位男孩,却都系自这位谢氏所出,“定是一位世子,”她道,又向云来凑趣儿,“王爷常年行军在外,现下回来,却得好生照料各位妹妹,以继承嗣之德。”说的云来大笑。
一行五人出去,吴樾儿颇不满方才冷落,自然走到云来边上,出门碰上迟到的鹤来,李济便与他一道,谢氏与灵眉最后。一时二人交臂而行,那谢氏侧耳问,“方才大家说话,多有不便,怎么妹妹有郁郁之态?”灵眉别过脸儿,谢夫人为侧室多年,最会察言观色,轻拍她手劝解,“我唐突,劝妹妹几句,妹妹若是当我好意,便听听,若不然,当个耳旁风过去也罢。
这府里的贵人,与我家王爷老交道了,性情是霸道了些,但为人精干,是世袭子弟中难得的人物,又很得圣眷。”说到这里一停,看灵眉的目光有些复杂,“此次江南之行——爷们的事我们妇道人家不懂,但听说也是极紧要的,不然不会派他亲来,若是在这时候出了故事,”到此处却是一停,那灵眉以为她会劝自己好生与淮西王想与,不料说到这里,听得云山雾罩,不解何意,恰又到了地方,侍婢提示,两人一抬头,见淮西王与李济遥遥望向这里,谢氏忙托紧灵眉手臂,笑道,“快过去吧。”
灵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像是梦,又仿佛并不是,只见朱漆的门儿推开,一个圆脸大眼、满面精干的丫鬟进来,穿过院堂,那双鱼粉灯分明是悬挂在自己绣楼上的心爱物件,四周精致亲切,便放心的把自己交到梦中。
“小姐,杜公子就快来了,夫人请您过去。”梅香满面含笑,自己则啊的一声拿帕子捂了脸儿,偷偷的一双妙目露出来,水波婉转,屏风那头,一个清瘦俊美的少年郎,唰的那脸便红了,母亲问,“中意么?”低低的把头儿垂下,“全凭母亲做主。”声如蚊蚋,被笑着搂到那温暖的怀里。
人人称羡的姻缘却是那样……杜府上下,处处冷眼,即使谁都知道,错的并不是她,但没关系,还有一人,只有他,唯有他——“小姐,”梅香递过来一笺书信,缓缓儿打开,上面清隽的字迹,像浅浅清泉,暖人心腑,景阳清亮的眼看过来,让初尝人世冷暖的自己,看到一线希望。
时空渺梭,景阳的眼睛忽然幻化成一双凤目,微微上挑,风流的气儿入到骨里,久久痴缠,“娇娇,你也含一含我的,”玫瑰般软嫩的双唇被分开侵入,津液交缠,还有那双手,身子抖颤着,她不知道男女间涩美的爱恋可以变得这样,直接,粗俗。“怪只怪,妹妹生得太好了些……”那人言语得意,轻轻一推,便将不是全送到她的身上。
可已尝过人事的身子不再那么单纯,哪一处被抚摸过,哪一处便酥醒起来,柔软又紧绷,期待又抗拒,“嗯,”最娇嫩的地方渴盼最深,绷的发涨的一点被拧住了,“哥哥,”就要呻吟出来,那重又探入口中的辛冷气息却令她一战,把那二字硬生生在舌尖上掐住。冷冽中含着诱惑,麝香本是暖香,独他偏爱冰蓝调配,又清又烈,胸腹中的热意逐渐消退,灵眉张开眼。
“王爷。”
延平郡王与谢夫人客做行院,府里多了几分热闹。吴樾儿出身高贵,一般的客人不相与,鹤来也无妻子,淮西王治家一向严明,后院颇为沉寂。谢夫人一来,女眷们活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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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众人赏泉。自那夜濯玉轩经历,叶灵眉对温泉颇抗拒,好在今次赏泉之所并不在濯玉,而是另个叫浣彩琉璃的所在。
为何叫浣彩琉璃,只见汉白玉砌成的方形汤池,四角各有一侍女提壶的造型,泉水自壶嘴中缓缓流进池内,为防滑,四周遭铺了奶白的毛毯,三面墙彩画刻壁,唯南墙那里,半堵琉璃墙,上面大窗全部打开,阳光一半儿直射,一半儿透过下方的琉璃映射,七彩耀眼。
吴樾儿先进来,后面麝香、豆蔻陪随。一块紫红色丝绸衣纱系在胸前,更显得丰润的胸前肤若凝脂。她身材高挑,双臂修长,一双腿在暗红色的纱影里,确有骄傲的本钱。
一会儿灵眉净身出来,吴樾儿一看,这位穿了件深绿色的长袖丝袍,趁的脸都有些发青,好像也没那么漂亮。灵眉向她微微点头,到另一侧入池。
谢夫人的声音很快传来,“哎呀,妹妹们都来了,我迟了。”只见一个红绸围裹的丰满身影匆匆行来,到池边一站,一左一右这么一环,扑哧笑了,“这竟是在打擂么?”淌下池内,握住灵眉手臂,“姊妹们泡泉,亲亲热热的一起说笑才好。”
灵眉有心问她上回未尽之话,便由着她一起,那吴樾儿也身子一歪,半滑入水中,凑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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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眉有心问话,苦于吴樾儿在旁,一直未寻到机会,待到起身更衣,好容易错开空儿,室内只她与谢妃二人,小娇娘欲言又止,将要开口,谢妃的侍女又上前伺候,吴樾儿进来更衣时,便看到她茫茫然疑问失落的样子。
一时谢妃先走,吴樾儿忽然道,“你想知道甚么,却不如问我。”灵眉回神,“少史的话民女不懂。”
“民女,呵,”吴樾儿颇玩味这两个字,“米已成炊,还民女甚么,真真矫情。男人稀罕你这样子,我却最看不惯。”说的灵眉赧羞满面。那吴樾儿又道,“现下合着全府,只有我敢与你实言,你却不信?”
灵眉信。淮西王那晚的态度、李济和谢妃的话头,分明是发生了甚么,可这全府上下,无人可问,无人可询,确唯有这位大胆任性的少史娘娘才敢说话了。于是将一笙和一笛都打发出去,转身过来,“请少史不吝告知。”
吴樾儿冷嘿,“你也仔细。”说着抬起下巴,“你想知道什么?”
因一笙、一笛都是淮西王指派的人,故将她二人使开,经过上回书房之事,灵眉知王府家规严厉,颇有以军法治家的意思。她不愿因自己的事再牵累旁人,对方却误解为此举是不敢让云来知道。当下也不解释,直截道,“周家。”
吴樾儿面上浮现自得之色,果然,满意于不出所料,语气也缓下来,“周家祸事了。”
灵眉脸色变白,“什么祸?”
吴樾儿便道,“王爷使人去周家提亲,”见她一愣,忍不住挖苦,“怎么你不知道?哼,但是那姓周的不识抬举,不仅一口回绝,说你与他婚约在先,还一纸诉状递到府衙,状告王爷强抢民女——呵,胡太守哪里会应他?呵,一个小小商户,不过仗着官员们平素给些脸面,竟这样逆上,当场就驳回了。”
吴樾儿那厢说,灵眉这厢上翻江倒海。一张小脸,一忽儿潮红,一会儿雪白,心中大为激荡。
听那吴樾儿继续道,“这事若到这里就完了,也是你和他的造化。不料那都督韩岭闻得此事,竟然插手,找来姓周的问明详情,一个参奏的折子就送到了京里!”说到这里,目含怨毒,“王爷南下,本就是奉命监查韩岭,事情未办,倒先被他倒参了一本,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灵眉脸色愈白,“那周家呢?”
吴樾儿收回重声,又淡淡道,“周家?韩岭不过利用他,这等小民,何足挂齿?淮西王府是吃素的?我问你,你与他可有婚约?媒人是谁?私定的终身,也能作数?这等丑事端上台盘,羞也不羞?”
一字一问,掷地有声,说的灵眉身子摇摇晃晃,终于她仿佛是宣判一样的,——
“现下太守府已将全家老小拘了,铺子全部查封!”
天闷热的厉害,四周蝉鸣蛙叫,灵眉从浣彩琉璃回来,一眼望到剪云候在房门前。“小姐,”望见她,忙走过来,眼里有事。灵眉便吩咐身后的一笙一笛,“去看看药得没得。”剪云上来搀住她,入手的小手冰凉潮湿。
闷热的天,小娇娘脸色青白,手脚虚冷,剪云不是没察到她的异状,但事情紧要,凑到她耳畔道,“小姐,家里像是有些不好。”灵眉定定神,“怎么说?”
“方才府里的小陈托人递话儿进来,说二爷和奶奶都被官府拘起来了,家里乱作一团,正四处讨主意呢。”
短短的时间内,接连听说,灵眉口干心冷,半晌儿问,“以前在金陵怎么没来消息?现下怎么就递进来了?”那剪云回,“我也寻思,小陈说金陵的别苑看管甚严,这里的下人们比那里松动些,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死活才肯给递来的。”见她不语,又问,“怎么办?”灵眉拄额,无声。
屋子里静下来,主仆两个各怀心思。突的门帘子一响,一笙轻轻走近来,“小姐,王爷和郡王爷、吴少史、谢娘娘他们都在烹翠阁,请您过去说话儿。”
叶灵眉“咄”的起身,倒把一笙吓一跳,往上一望,迟疑道,“您的脸色不好,莫不是中暑了,要不奴婢去回,就说您不舒服……”
“别要,”小娇站直了身子,“我去。”
烹翠阁内,笑语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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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一座山亭,以竹编之,亭顶竹枝竹叶,却是一透天顶,消暑最好。若到傍晚,极目远眺,彤云下青山翠竹,状若燃烧,便以烹翠名之。
现下却是午后,又闷,无有彤云,但登高临风,却比下面凉爽许多。
灵眉到了,默默坐在吴樾儿下端,那淮西王与李济、谢妃谈兴正浓,吴樾儿也一反常态,妙语和之,且叶灵眉一向里多沉静,一时无人察她。只有鹤来不时把一双眼睛看过来,灵眉毫不知觉。
话语渐渐转到她身上。头顶上,淮西王和煦的声音,“便是预备回金陵就办。”谢妃笑,“我必要过来喝一盅酒,王爷不许忘了我们。”李济说,“府上的贵管事没来,只有老李、老张他们怕是不够,不若便让若琳(谢妃名)过来帮衬吧。”淮西王没说话,显是首肯,谢妃便笑道,“知道了。必襄助着府上办的周到。”打趣看向灵眉,“妹妹害羞了。”
淮西王几个便一齐看过来。灵眉脑中纷乱,恍惚儿听到议她的事,心跳砸在腔子上,重的发疼,脑子里过马灯一样的今儿下午一句一句的话,最后听得一个周字,又听唤她,怔怔的站起身,嗓子发颤,“王爷饶过周家吧。”
她声音轻,又隐在谢妃一串笑尾里,几乎没被听清。众人一静,淮西王脸色阴暗下来,吴樾儿端起面前的玛瑙盏,里面汤水晃动,谢妃想要化圆,度到云来脸色,把话咽在喉中。
亭子里忽然一丝风也没有了,李济清咳一声,被淮西王按下,声音严淡,“你说什么?”
灵眉错说了话,却忽然觉得,心里头从来没这般清明过,索性抛开来,砰的跪倒,“我不愿嫁,我不能嫁,小女子出身微薄,连克本家、夫家,本是不详之身,无福载德,不配侍奉王爷……啊!”一个物事砸到左边肩膀上,痛的一噎,下意识抚住肩膊,原是一个茶盅,热烫的茶水立刻将薄丝衣下的肌肤烫红了,抬起头,苍白的脸对上一双怒火燃烧的眸子。淮西王站起身,大步走出亭外。
远山外一道炙白电光,乌云在翠色上翻滚,雷声阵阵,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
37。 转薄
暴雨如注。紫微堂外的苗圃内,枝歪叶斜,雨水落在宽大的芭蕉叶上,都不成珠,直接汇成溪水往下流到地上。花朵儿也不知被打落多少,一地残艳。檐下结成雨帘,密密直落,雨水将方才闷热的暑气一扫而净,风夹着雨丝扫到堂下站着的侍婢身上,那些人像是泥塑的一般,动都不动。
吴德禄却被这突至的阴冷气息扫的一身鸡皮疙瘩。淮西王前脚刚走,鹤来后脚就跟进来,看着外面的雨,开口道,“看这阵势,一时半会停不了。”
云来狞笑,“淋一会雨死不了。”
紫薇堂旁边的偏院,内总管太监李进忠站在廊下看雨,一会儿院门口立了两个人,衣衫湿了半幅,抖抖索索,李进忠旁边的小太监见到她们,忙招手,李进忠倒像是没看见,咳了一声,转身回屋,那小太监压着公鸭嗓,“快,快进去。”
一笙一笛跪倒在地,眼睛不敢抬,盯着地上暗红的地板,头发上的水珠很快滴到上面,几点更暗的颜色,有的顺着额角流到眼里,哪里敢去擦。
李进忠坐在上头,停了半晌,和蔼的问,“说吧,怎么回事?”
笙笛二人连忙伏下,李进忠又道,“唤你们来不是磕头的,你们也是王爷身边过去的人,王爷的脾气还不知道?那叶小姐素日里平和守礼,若不是听到、见到了什么,断不会那样,明白说出来,王爷赏罚分明,若有缘故,不会怪罪你们。”
一笙就轻轻道,“小姐从浣彩琉璃回来还好好儿的,后来到了脉语居,让我二人去看药,中间剪云和她屋里待了一刻,奴婢再进屋时,小姐的脸色就不对了。”
李进忠又问一笛,“你呢?”
一笛叩首,“奴婢没有进屋,是一笙姐姐进去请小姐出来,出来时脸色,确苍白了些。”一笙又补,“我们只以为是中了暑。”
李进忠想了想,问,“剪云可是叶小姐带来的丫鬟,原有两个,一个回去了,这一个她原说还得用,留下的那个?”
二人齐齐道,“正是。”
李进忠扭头对旁边的小太监道,“带她过来。”
因淮西王那句话“淋一会雨死不了”,偌大的行院,百多号人,便没有人再敢去烹翠阁所在的山坡去看一看。这亭子是透天顶,枝叶儿只为遮阳,本不防雨,况这样的倾盆而下,一两下便将里头的人浇透了。
叶灵眉伏在地上,雨水如柱砸在身上,从皮到骨的凉。她心里头本有许多杂念,不一会却只觉得冷,方才亭子里发生的事,那人震天的怒火,还有下午听到的那些话,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觉得冷。
双手环肩,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由那暴雨冲刷,在绿茫茫的山林里,渺小的连一个点都不是。
雨直到傍晚才停。天色微黑,天空是雨过天青的那种苍青色,繁星点点,清朗瑰丽。延平郡王匆匆步入紫微堂,淮西王正在偏厅与侍卫统领蔺长钧说话。李济直直闯入,云来一紧的继续聆听,像是没看见他进来。
“……统共有二人告假,本不影响轮值,但这里宽大,反比别苑时任重,因此卑职的意思,是将外面的人调几个进来,凑成一个临班,一来护卫周全,二也让弟兄们不致太累。”
“啪!”李济倏的站起,碰倒了架子上一本书,有小侍将它捡起放好,又低着头退回原处。“老蔺,你说完了没有?”李济问。
蔺长钧看看上面,李济又道,“说完了就下去吧。”蔺长钧仍钉子一样站着。终于淮西王出声,“你先下去。”
他这才一低,也向李济一躬,自行退下。
李济就看着云来,“你竟这样狠心!”言辞锋利。云来一反方才的冷淡,眼里重燃起点星怒火,“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济不理会他,指着外面,“从下午到现在,几个时辰了?那么大的雨,身强体壮的人也难禁的住,夜风冷邪,你是不是把人作死才肯满意?”
云来冷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