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开暮落-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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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图这才知道又被夭红耍了一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从来都是他耍弄别人,哪有别人作弄他的份,遇到这鬼灵精,可真算是遇上了克星。
苦笑着摇摇头认输了,再也不记得气呼呼的翻窗进来究竟为的是哪桩。
转过身来,果然见夭红衣衫齐整的坐在床头巧笑倩兮。身边一件外衣,想是方才防着风吹披上的,倒是刚好派上了“用场”。
一阵晚风,半敞的窗子吱呀一声。
摇晃的烛影下,司空图月白色的缎子衣袍映着光华,衬得人越发的风流俊秀,恰如谪仙入世。
只有一双过分幽深明亮的眼睛透露出天人不会有的热烈情感。
缓步走到夭红面前,慢慢的跪坐下来,把头轻轻靠在夭红的膝盖上。
“夭夭。”
“嗯?”
“你变得小小的好不好?”
“为什么?”
“让我放进怀里,到处带着走。”然后谁也不给看。
夭红笑了,露出贝壳般闪着珍珠光泽的牙齿。
伸手拔掉司空图束发的簪子,让一头流泉似的长发倾泻而下,蜿蜒缠绕在两个人身上。
以手为梳,温柔的顺着司空图的头发。
一下,又一下。恰好的力道,让司空图舒服的几乎睡着。
侧脸压在夭红的腿上,稍稍走形的脸颊,在烛火之下,憨美殷红,就像个孩子。
如果很多年以后,涉过时间的河流,
乌黑的头发变成白雪的颜色。
美丽的容颜衰老暗淡。
一切的红尘琐碎都化作浮世烟尘。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能像这样安安静静,坦然的像孩子一样睡在我的膝头,让我梳你的头发。
到那个时候,我就对你说:
好————
四十哦
早上起来,头痛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昨夜到了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想来是司空把自己摆正睡好的吧。这家伙有时候还是靠得住的,夭红在心里暗暗点点头,一面用袖子遮着脸打着呵欠往楼下走。
其他三人早早已经起床,此时早已经叫了满满一桌子吃食,只等她一个人了。
夭红道了一声早,笑眯眯的坐下来,“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哦。”
徐离敛见夭红恢复了精神,心下松了一口气,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递过来,笑道:“今天看起来好多了,既然不肯吃药,多吃一点总是要的。”
夭红接过来,道了声谢,“说的是,生病嘛就是要靠吃,吃得好了,自然就有精神,做什么要吃那些苦头。”
白碧宇道:“良药苦口,真是病重,还是要吃,好在小毛病,以食为补也是好办法。”
夭红连连点头大表赞同,开玩笑,这时候又没有胶囊和糖衣,那么苦的东西,躲得一回是一回。
司空图撇撇嘴,“就是惯的你,下回就直接打晕了往你嘴里灌,看你喝不喝!”
夭红白了他一眼,伸筷子夹了一只包子用力塞进他嘴里。
“吃你的东西吧,那么多话!”
司空图也不躲,就势吞下包子,几口就咽了下去。看得其余几人叹为观止,不由叹道,果然不能尽信传言啊。谁能想到传说中俊美风雅的兰陵王,其本相是这个样子的。
嗯。夭红摇摇头,司空见惯,司空见惯哦。
埋头开始吃自己的。
倒是那师兄弟二人还有些发愣,想来要不了多久也就习惯了。
吃罢了早饭,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到街上散步。
早上的阳光很柔,相对的,天气也有些寒凉。白碧宇细心的取了件袍子给夭红披上,看得司空图皱起眉头,徐离敛眼神闪动,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夭红也不去理那几个人心里波澜高低的,只管道了谢,乐呵呵的沿街四处张望。
还不到时候,街上出摊子的小贩并不多,但是也已经颇有几分热闹了。
左一家右一家的,吆喝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多是一些卖早点吃食的小贩。支着简单的摊子,架一口大锅,一边买一边做,热气腾腾,有滋有味的。
夭红摸摸肚子,有点遗憾自己刚刚吃的太饱了。
不过遇到实在想要尝尝的,也有办法,卖上一份,四个人吃,司空图自然是来者不拒,徐离敛和白碧宇看起来居然也是很兴味的样子。
几个人一路说笑,被夭红牵着在街上晃来晃去,十足惬意。
靳庄不大不小,却颇有名气,原因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寺庙,据说已经有百年以上的年岁,十分灵验,香火很旺盛。久在寺庙周围居住的百姓,日日听着暮鼓晨钟,梵音吟唱,潜移默化间都有了几分平和,民风淳朴。民居也都多多少少的带上了一些佛教的色彩,青砖碧瓦,梁檐间大都雕画着莲花或者祥云。
几个人一路向那间有名的檀越寺行去。
道路渐渐宽阔,商贩之音渐消,两侧的高大树木,日久年深,已经枝叶交错不分彼此,虽然已经入秋,依然遮天蔽日。
走了一段,寺庙已经近在眼前。
白色的围墙透着青灰,略略斑驳,本应是辉煌灿烂的琉璃瓦褪去了耀眼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出圆润晶莹的光华。
两扇朱漆大门大开着,上香的信徒络绎不绝。
檀木的匾额,檀越寺三个字平淡冲和。
进得寺里,蓦然生出一种肃穆。
朴拙的大雄宝殿,年迈的僧人低眉垂首,敲着木鱼,吟唱着渡世的经文。
香火缭绕中,佛陀慈悲的凝视着座下的红尘众生。
庄严美丽的佛像全部由紫檀雕刻而成,虽然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却只有更加的沉郁安然。
匍匐而拜,那一瞬,心中非常的安宁。
愿我来世,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自身光明,炽然照耀无量无数无边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随形好,庄严其身,令一切有情,如我无异。
夭红敛了眉目,虔诚的仰视着。
我佛慈悲,渡一切苦厄。
请保佑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这一世,平安康泰,长命百岁。
“看你那么诚心,求了什么?”司空图巴在一旁追问。
“说了就不灵验了,不和你说。”夭红微微一笑。
司空图挑眉,把头撇向一旁,做作的哼了一声。
旁边三个人都笑出来。
信步而行,近午的阳光透过树木繁茂的枝叶筛落一地光斑。
曲曲折折的小路蜿蜒回转,沉浸在怡人的景致中,回过神来方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的同其他人走散了。
四处看看,花木葳蕤,却没有人声。
要是这时候有手机就好了,夭红在心里叹息。
索性顺着小路继续走下去,几个转折,夭红蓦地愣住了。
无数的花朵盛放着,雪白中透着娇艳的红,深翠的叶子舒展着,衬的花朵越发的娇艳不可方物。
这是……
“朝开暮落花。”沉静的声音忽然而至。
定睛望过去,原来是树下的一个僧人。
“嗯,很少见到生得这么好的木芙蓉呢。”夭红道,施了一礼,“在下一时迷路,打搅了师父的清静。”
僧人一笑,“来者来,去者去,这世上哪个不是路人,谈什么打搅,施主言重了。”
夭红听了,也是一笑,“大师说的是。”
人生就像这花,你开你的,我开我的,我不去管你,你也别来管我。
微风袭来,细小的一声脆响,一朵艳丽的花从枝头坠下,正落在那僧人掌心。
夭红见了,略略惊异。
“大师倒是惜花人。”
僧人诵了一声佛号,道:“花到荼靡时候化作香魂一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若是能重上枝头,岂非更妙。”
夭红瞠目,瞪住那僧人,“你——”
僧人一笑,将那落花递过来。
夭红愣愣的接过那花。
“世间万物皆有缘法,施主,花期苦短,切莫浪费了大好机缘。”
逆着光,夭红始终看不清僧人的面容,却莫名的渐渐觉得安定下来。
“敢问大师的法号……”
“失者喜,得者喜,无缘喜,有缘亦喜,贫僧阿喜。”
温和沉静的声音仿佛温和的水流,暖的夭红昏沉欲眠。
“夭夭,夭夭————”
夭红猛地回过神来,见司空图,徐离敛和白碧宇一个也没少的围在身旁,关心的看着自己。
“好好的,怎么发起呆来了。”司空图问道。
夭红有些茫然,莫非自己真是作了一场白日梦?
“哎?”细心的白碧宇惊异的低唤了一声,其余两人看过去,也诧异不止。
“这可是——木槿?”徐离敛不确定的问道。
夭红低头一看,手心里赫然一朵艳丽的鲜花,仿佛刚从枝头落下。
“这是哪里来的啊,没看见这附近有生这花儿的啊。”
夭红张口欲言,又全无头绪。
正自疑惑,忽然一声清脆悠长的金玉之音破空而来,正是寺中的磬音。
夭红一怔,好像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将那花儿轻笼在掌心。
我回来啦的41章~~~~~
你可曾清楚地听到过,花朵绽开的声音,啪的一声,就像打开了某种禁锢,解放了那被深深隐藏着的热情和美丽。
从离开檀越寺的那天起,所有人都发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静静的在夭红的身上展开。并且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所有人。
依然是那个夭红,猫儿一样恣肆,孩子一样的天真,阿芙蓉一样的妖艳,却有了另一种让人忽然安心下来的感觉在里面。这种感觉,如果硬是要说的话,也许,是踏实。
马车里面,徐离和碧宇安静的下棋,夭红侧着身子半倚半靠在窗边,吹进帘栊的风扬起乌黑细软的头发,拂在她身后司空的脸颊上。
那真的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容颜,充其量,也只是清丽纯净。当她是渚莲的面容的时候,只是让人觉得温婉舒服。可是,当这张面容的主人变成夭红的时候,却奇迹般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忍不住就是想要一直看一直看,会露出酒窝的白皙皮肤,被阳光镀上金色的长长眼睫,光艳流转能把人吸进去的双眼,还有不说话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抿起来的柔软的嘴唇。看着看着,心里就有了莫名其妙的酸酸的感觉,像一个孩子,经过长久的等待和忍耐,终于等到了他一直渴望着的宝贝,捧在面前,却不知如何珍惜是好的那种心情。司空图握紧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很轻但是很牢地抓住了夭红的衣袂。
被惊动的夭红回过头,疑惑的看看司空图。
司空图只是低下头去,把那片衣袂揉在手心里。
夭红顿了下,温柔宠溺的,微微翘了嘴角,慢慢伸出手去,用自己纤细微凉的指头取代了衣袂的位置。
司空图低垂的眼睛里瞬时涌上一层喜悦的光芒,终于侧过头去,用牙齿咬住忍不下的笑。
夭红转过脸去,继续看她的风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眉宇间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两个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看棋,一个看风景。只是长衣袖的下面,掩着两只交缠着的手,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正在安静对弈的两人,仿佛毫无所觉,白碧宇温文犀利,徐离敛沉稳霸气,棋盘之上,黑白交战正是凶险。一时之间,车中竟然无声。
恰逢行入一处林谷,官道两侧尽是密密挨挨的高大树木,或有杂生的灌木,开着各色花朵,掉落的花瓣铺了一地,车轮滚过,溅起几点香尘,转瞬又被湮没。
越走,就越是寒凉。
体虚怕冷的夭红受不了入夜后的冷意,早早的就睡下了。只剩下三个各怀心思的男人,对月把酒。
一把壶,三个杯。
一样的酒水,不一样的滋味。
一时无语。
纵然是文韬武略,天纵英才,怕也是从来没有被教导过,在面对复数的“情敌”时,该如何是好。
所以,本来应该是写意风流的场面,就变得尴尬起来。
谁也不比谁心机少的男人们,没有人肯先开口,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比的,就是个耐力。
忽的,司空图笑了出来。
“虽无佳人在伴,也是一片大好月色,我们这么愣着,也太暴殄天物了。”
徐离敛和白碧宇也笑出来。
“王爷说的是,能同名满都城的兰陵王一起饮酒,这机会可遇不可得,怎么能浪费。”
“我说徐离大公子,好不容易出了都城,你就不要再来这套了,拍我这个草包王爷的马屁,可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司空图嗤之以鼻,执壶斟酒,十足的纨绔相引得师兄弟二人大声朗笑。
“王爷不必过谦,能在藏龙卧虎的都城之中博得盛名,徒有其表的人,怕是做不到的。”白碧宇笑着举杯。
“盛名?赖得一副好皮相,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绣花枕头一只罢了。”司空图挥挥手,大方的自嘲。
对面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摇头。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位玉面王爷根本就和夭红是同一个调调嘛。
“说起来,王爷和夭红,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徐离敛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还真是想看看她年幼的时候呢。”脑子里忍不住将夭红缩的幼小,娇美的容貌,狡黠的大眼,那定然是个让人爱不释手的玉雪娃娃。
小时候的夭红吗?
那是自己也无缘得见的面貌啊。
而自己熟知的那个幼年的温柔安静的女孩子,却已经永远的放弃了他们,不可能再看见了。
飞扬上挑的凤眸微微黯然,比月色更加皎洁的面容上浮现出似怀念又似遗憾的复杂表情,只听得他含混不清的低喃:“。。。的小时候吗,我也很想…再看看。。。”
按司空图的个性,明明应该是很得意地炫耀才对阿,徐离敛疑惑的看看伤感的司空图,又看看可能比较了解状况的师弟,同样疑惑的白碧宇只能无辜的摇摇头。
对着莫名其妙灌起酒来的男人,两个更加莫名其妙的男人只能相顾无言。
月色光华。
已然遥远的都城里,临着窗子,渚华静静的负手而立。
隔了这些时日,红儿他们几个早已不知去到了几重山水之外。偌大的一个相府,一院墙的人,只不过走了一个红儿丫头,又走了一个傻瓜司空,倒好像忽然空了一大半,每日里只剩下咿咿呀呀叫得欢快的小封翼,还能让人见了心生欢喜。
正自喟叹,一阵风吹进来,扬起了渚华的长衣下摆,伸手去压,触手冰凉,却是抓到了平日系在腰间压袍子的玉,晶莹剔透的一块好玉,月光下越发皎洁,仿佛美人冰雪般的皮肤。那玉下的穗子已经陈旧,但是仍能看出极为精巧细致,水青色的线绳,被耐心的盘绕成结,做成祈祷平安康泰的样式,为佩戴的人求一世安生。
手指轻轻的顺着穗尾,隐忍不住,眼中的玉蒙上一层盈盈的水光。闭上眼,仿佛还可以看见那月下灯前,做着女红的小小娇儿。纤纤弱弱的,却一脸认真,细白的小牙咬着嘴唇,用力的咬出深深的印子,心疼的喊一声,抬起头来,就是一个让人百般怜惜的笑容,娇柔害羞的,像月下初开的一朵小小的荷花。
水滴掉落在玉石上,砸出了小小的声音,划过空寂的室内,落在心底。
将怀念那么深的埋在心底,从不敢翻出来轻见。
就怕,会终于忍不住,开始怨恨。
怨恨的问出那一句——
你怎么忍心——
“大人。”贴身侍从轻声叩门,唤道:“明日还要早朝,大人请早些休息吧。”
渚华应一声,收拾了情绪。侍从进屋时,脸上已然是一池静水。
就着准备好的水整理梳洗,宽了衣走向床边,蓦地看到了床头那硕大艳红的家伙。脑子里不自觉地浮出一张熟悉又新鲜的面孔。
清秀的眉眼,偏偏做着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得意地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怎么样?很帅吧。这叫做中国结,国宝哦,又大又气派,挂在我哥哥床头,最合适了,我果然是个天才啊!”语罢仰天长笑,转瞬就岔了气,招了好一顿咳嗽。':。。'
想起来,依然觉得好笑,忍不住摇头。
一样的人,不一样的魂。
坊间神怪志异一样的经历,却让人心生感激。
谁是谁的救赎,早已不必去考虑。
只是这一场遇见,就足以让人用整个余生,去感谢上天。
继续加油的42~~~~~
“夭夭。”
夭红回头,以为是司空图,却竟是白碧宇。
那么斯文正经的样子温柔的喊着女子的小名,实在是……
忍不住笑出来,“好好的,怎么学起笨蛋司空来了。”
白碧宇也笑,“没什么,只是见王爷整日唤的亲近,不禁也想试试。”
夭红挑眉,明眸闪动。
“果然,这样合适多了。”轻轻顺过夭红被风吹乱的头发,微微叹道。
夭夭。
轻轻软软的两个字,含在嘴里像甜蜜的蜂糖。喊出口,就是一种宠爱。
而夭红只是微笑。
川流不息的街市上,青衣俊秀的男子温柔多情的立在面前。背后是熙攘的人群,人群里,但见姿容俊秀的司空图大孩子一样拖着一脸苦笑的徐离敛钻来钻去的,兴奋不已。
“名字这东西,叫得惯了,就合适了。就好像这世上的人,百种人,百种命,过得惯了,就是合适的日子。”
“说的也是。”
一面交谈着,一面顺着人潮涌动的方向慢慢前行。
秋高气爽,天空很高远,很辽阔,是一种通透寂寥的蓝,安静的抚慰着人间。
这时空没有那些高的仿佛随时要塌下来的冰冷建筑,街市两旁林立的,再豪华,也不过是些二三层的楼阁门面。
夭红很喜欢,停下来抬头仰望的时候,看见的,不再是那种风起云涌又诡异逼仄的狭窄的天空的片断。那些云朵缓慢的流动着,洁白的,在美丽的蓝色上翻转变幻,像一条和缓的大江,一直蜿蜒到很远的地方。
夭红已经很久没有思念过自己的“故乡”。
她总是觉得,所谓的“故乡”,就是故去的已经被放弃的家乡,既然是被放弃的,就没有必要总是放在心头念念不忘。无论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被放弃的东西,即使是被找回来,也不可能是原来的模样了。对她来说,“家”这个东西,是和心在一起的,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而现在,她已经有了新的家,新的家人。放弃她的,和被她放弃的那些人和事,也许,等到她真正死亡的那一天,大家见面时,再去好好清算吧。
“对了,白先生。”
“什么?”
“一直都没有问过,先生是哪里人呢?”偏头看了白碧宇一眼,夭红又道;“看先生的长相,倒像是都城那边的人,文文秀秀的。呵,说起来,先生十足像是个会做状元的,怎么就学了武呢?”
白碧宇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