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时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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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涧淮无语，他的确在一味地推卸责任。
“酌月把事情都告诉过你了？”
“是……”沐涧淮的眼里闪过矛盾的神情，“她真的有了我的孩子了？”
“飒月的确是怀孕了，可那不是你的孩子。”
“这不可能！”沐涧淮大惊失色。
“你觉得你配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吗？”斫仍平静地问道。
沐涧淮终于明白了斫话中的意思：孩子的确是他的，但他却不配做这个孩子的父亲。
“有件事我想还是由我来说比较好。”看着沐涧淮那矛盾的神情，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我准备把飒月带走。”
斫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震撼了他的心，“什么？”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斫会说出这番话来。
“飒月也同意了。”
“为什么？我要去问问她！”沐涧淮转身想去飒月的帐篷。
“站住！”斫却将他喝停了下来，“你认为她会想见一个让她伤透了心的人吗？”
“可我是她丈夫！”
“丈夫算什么！”斫的声音不怒而威，将他震住了。
是啊，丈夫算什么？何况是像他这样一个混帐丈夫！他在恢复前世记忆之时曾经发过誓要给她幸福，可是他做到了吗？他给她的，仍是无尽的灾难与痛苦。放手，这不是早就决定了的吗？可是，为什么还是放不开呢？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自己好好地想想清楚吧！”斫转身离开了。
斫走到凉亭处停了下来，“出来吧，瞬，这样一直跟踪不觉得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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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从树后走了出来，“这样做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你前世不也劝我将她抢回来吗？现在我做了，你却说出这种话？”斫微笑着转过身来。
“你忘了，你要与零星联姻的事情了吗？”
“我当然没有忘记。”斫笑了笑，“瞬，其实你是喜欢零星的吧？”
“你……你在说什么啊？”嘴上虽然否认，脸却已经红了起来。
“别装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瞬，零星很适合你的，现在的她已经被人界的情感所感染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充满着怨恨与残暴的女王了。”
“我知道她是因为你才改变的。她是在变，可唯一没有变的，却是她的心。”
“你别这么悲观好不好？”斫感到有些啼笑皆非，怎么自己身边尽是些性格走极端的人呢？
“别说我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两个都娶吗？”
“啊！这主意不错，你真是天才！”
“斫！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呢？”
“那我一定跟你绝交！”
“绝交？好严重的词啊！”可从他的表情和口气中，完全看不出有半点严重的意味。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瞬有些不耐烦了。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斫转身就走，走时还不忘向他挥挥手告别。
“这样说不等于没说嘛！”瞬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第三章 风之伤 天之羽翼11
偌大的军帐中，唯有零星高高地坐在王座上冥想。
与神族联姻是她先提出来的，而且斫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她跟斫要在一起了，不是吗？她多年以来的心愿不都达成了吗？可是，她的心为何如此地不安呢？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政治婚姻，她从头到尾都明白的。她当然也明白，生活在没有感情的婚姻中会是何种的不幸，可她还是义无返顾地跳了下去，即使那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守护在她今生最爱的人身边，即使他爱的并不是她。
“我爱你，斫。但是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也不可能爱上我，可是你却答应了这样一桩婚事。我们的婚姻一开始便注定了是一场悲剧，可是我不后悔，至少它能让我名正言顺地待在你的身边，以你的妻子——零星的身份……”零星低喃着，眼里却已经溢出了雾气。
这时候，守在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陛下，魑大人和魉大人求见。”
零星掩饰地拭了拭眼角，“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歌魑和阿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向零星行礼。
“都起来吧，不用多礼了。”零星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歌魑和阿魉相视了一眼，都站了起来。
“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歌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阿魉拉了一下，停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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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真的想要跟神族议和吗？”
“这是当然。你为什么这么问？”零星奇怪地看着这个一直很得她心的女子。
“因为陛下看起来好像很为难。”
“为难？”零星愣了愣，暗自笑了——有一个了解自己的人真是有利也有弊呢，好像自己的什么思想都逃不过阿魉那双清澄亮丽的眸子，她是精灵族的后代，该不会使用了读心术吧？
“真是的，你怎么知道陛下在为难？别乱说好不好？”歌魑暗自扯了扯阿魉的衣袖。
“我就是知道啊。别忘了，我身上有一半精灵族的血统，最善于与人交心，如果对方是神族的话可能还有点困难，但对于魔族中人却很有效。”阿魉毫不避讳地揭开了零星心中的疑团，“这虽然跟神族的读心术有些类似，其实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你们来不是为了这些事吧？”
“陛下，是我们的事情。我跟阿魉打算结婚。”歌魑不顾阿魉的反对，硬是说了出来。
“结婚吗？”零星的思绪一下子又飞回了斫那里。
歌魑见零星的神色变化迅速，以为她不赞同，忙问道，“陛下，您不同意吗？”
零星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啊？不，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啊。”
“真的吗？”歌魑欣喜若狂，可却被阿魉的手肘撞到了腹部，吃痛地弯下腰去，“阿魉……你搞什么啊……”
“我还有话要跟陛下说，你先回去好吗？”
“为什么？”
“因为你的脑袋里面少根筋，还是快些回去好好检查检查吧！”
看着莫名其妙就生气的阿魉，他还是犹豫再三地退了出去，为的只是怕她悔婚。
“阿魉，你赶人的工夫还真是一流呢！”零星笑道。
“唉——”阿魉叹了口气，“陛下您不也盼着我把他给支走吗？”
零星笑了，心思细腻的阿魉和少根筋的歌魑还真是绝配，“你有话要单独对我说吗？”
“你真的想跟斫结婚吗？”
“我……只是想名正言顺地待在他的身边而已，即使他不爱我。”零星苦笑着说出了心里话，对于阿魉，她不再想隐瞒些什么，至少，她现在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
“这样做你不会幸福的。”阿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一丝悲哀，她没有想到，爱竟然可以使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魔族女王如此地委曲求全，“陛下，您不该如此委曲求全的。”
“委曲求全？”
“您应该嫁给一个你爱的人，而且，他也爱你，这样你才可能幸福的。”
“阿魉，这种完美的事是很少有的。我并不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能够待在自己爱的人身边，我知足了。”
“陛下！”
“难道你希望神魔之战就这样无休止地打下去？打到只剩一方的人为止？”
“当然不是。”
“那就别再说了。帮我说服希沙克族的人议和，然后，我们在同一天结婚，结婚嘛，至少要有一对是幸福的才好。”零星笑了笑，笑地很苦。
阿魉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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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魉，你应该是属于这个绿色的惑星的，只要和平到来，你就可以永远居住在这个美丽的你母亲的故乡里了。”
母亲？零星的话使那个不堪回首的往事又闯进了她的脑海中，刺激着她的每一个复仇的细胞。零星当然也发现了阿魉的不正常的举动，想想精灵族的王族所特有的透视过去未来的能力，顿时间明白了，阿魉她一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复仇是快意的。可是复仇之后，她就真的能回到那个快乐的阿魉吗？
“阿魉，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阿魉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你要复仇吗？”
“是！”
“他们毕竟让你活了下来，也抚养了你这么多年。”
“我也同样使他们掌握了这么久的权力。”阿魉对于复仇这个决定坚定异常。
“算了，随你吧。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只要尊着自己的心就好。”
“这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阿魉会意地笑了笑。
零星愣了愣，也会意地笑了。
“关于议和的事情，陛下就不必头疼了，我跟歌魑会帮你料理好的。”阿魉微微欠身，“请好好休息，我先告退了。”
望着阿魉消失在门前的身影，零星落下了感激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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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之伤 天之羽翼12
斫掀开帘子，步入飒月所在的帐篷，只见酌月打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将他拉了出来。
“怎么了？酌月。”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姐姐跟姐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姐姐在睡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流泪。姐姐跟姐夫是不是吵架了？”酌月一脸担忧地看着斫。
斫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管了。”
“说什么呢？我跟姐姐可是同时出生的！”
斫笑了，“我指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你还没有尝试过喜欢一个人吧？”
“怎么没有……”酌月小声嘟喃着。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自己对斫的那份心意，前世也是，如果不是保持着对斫的那份心意，零星又如何能与她共存？
“哦？酌月也有喜欢的人啦？是谁？要不要大哥帮你做媒？”
大哥？是啊，自己在斫的眼里，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即使她拥有与他所爱的女子一样美丽的脸和身体。真想代替姐姐所有的命运，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可是，这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也许，他跟姐姐才是真正的一对吧……
“做媒？”酌月欣然地笑了，“用不着了。”
“为什么？”斫不解。
“因为我已经决定对他死心了。”
“死心了？既然喜欢他为何又要对他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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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有非得死心不可的理由。斫大哥，我爱的人是不会爱我的，永远不会。”酌月看着斫，笑了，笑里泛着点泪光，“因为他所爱的，是对我今生而言最重要的人。”
酌月转身走了。
刹那间，斫明白了，他从酌月望着自己那迷惘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爱意，而他，一句“大哥帮你做媒”已经简单地打碎了她的梦。他只有一颗心，只给一个人，而那个人不会是酌月，永远不会！
斫再一次掀开帘子，床上躺着的，便是他心中唯一系着的女子。她有着与酌月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声音，却有着不同的灵魂。
“斫……”飒月睁开眼睛，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吵着你了吗？”
“不会。”
“飒月，你还在想着沐涧淮吗？”
“有点儿。”飒月在斫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其实你可以反悔的。”
“我是不会反悔的，永远不会！”
“你已经对他死心了吗？”
“哀莫大于心死……”
“飒月……”
“我想换个环境，过全新的生活。苦苦地追寻着前世的梦，是我错了。集聚了这么多的悲哀，够了。我没有必要将这种错误再继续下去，否则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飒月苦笑着，“这……你是最明白的，不是吗？”
“可我也同样明白，你心中的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如果苦苦追寻只能换来满目疮痍的话，我宁愿放弃。”
斫微笑着叹了口气，“我可不希望你不甘心地跟着我。”
飒月抬头看着天花板，“时间，很快就会将一切都冲淡的，悲伤也好，哀怨也好，不甘心也好……”
“其实很难吧……”斫并不想太直接地揭穿她的心，只要彼此心里明白就行了。有时，违心的话也是一种安慰的方式，不是吗？
“是啊。”飒月笑了笑，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用手去感觉那小小生命刹那间的震动，“斫，关于议和的事情你恐怕得多担当一些了。酌月虽然掌了几年的权，但对于政坛上的那些事情毕竟不是太顺手，能代我管理好拉普达族就该谢天谢地了，况且蒙特拉族还是还是会有些主战人士冒出来的，一直在背后控制着逐尘的逐尘的爷爷和父亲就会是这支主战队的首领，这些事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我没想过要瞒你的，凭你的聪明才智和冷静的头脑，还能猜不出来吗？我没这么笨的。”
“那我就来负责教导流镯吧。相对而言，西瑞尔族是最棘手的一族了，况且他们大部分人都有排外的迹象，由流镯来处理会比较好的，但首先，必须把她训练成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才行。我现在行动不太方便，教人的事情交给我再合适不过了。”
“好，我待会去通知她。”
“斫，零星有跟你联系过吗？我相信魔族那边应该很棘手吧？”
“据说蕾利斯族和希沙克族都是主战派，葛兰德族算是中间派，主和的只有西斐尔族而已。”
“看来她所面临的情况比我们还困难。”飒月仔细地考量了一下，“她到底会怎么做呢？”
“零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会成功的。”
“联姻的事情你已经决定了吗？”
“已经决定了，大家都明白的，那只是一种政治手段而已。”
“零星恐怕不会这么认为吧？我看得出来，你也明白，她是真的爱你，已经近乎疯狂了，不是吗？而且，酌月也是。斫，你欠下的情债，恐怕三辈子也还不完呢。”
“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飒月笑了，能够让她暂时忘却沐涧淮的人，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他了吧，毕竟他们是同一类人，一样善于迫使自己以冷静和理性去看待这个世界的人。
“斫，其实我现在，真的好想哭……”
“那就哭吧，现在又没有外人在，你不需要压抑自己的。哭吧，这样心里会舒服一些的。”斫搂住飒月，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他知道，飒月不喜欢任何人看见她哭的样子，看到她懦弱的一面，她希望别人眼里的她，永远是那样的美丽而坚强。
第三章 风之伤 天之羽翼13
走出王帐的阿魉独自来到了另一个帐篷，并掀开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短发少女正坐在棋盘前摆弄着黑、白棋子，意识到有人进来，便转头看了看阿魉。
“你进来怎么老是不敲门呢？”短发少女不悦地撇了撇嘴，注意力又放回了棋盘上。
“这已经不需要了吧，轸魉。”阿魉走近她的身边，看她摆弄的棋局，“这围棋真的有这么好玩吗？玩了几百年都还没倦呢？”
“喂，别忘了，当初教我玩围棋的人可是你呢！”轸魉斜视着阿魉，“要来一盘吗？”
“好吧。”阿魉在她对面跪坐了下来。
轸魉将棋子放回棋盒中，抓了一把棋子放在阿魉的面前。
“不用了，你执黑子就好。”阿魉笑了笑。
“我不要你让！”
“那‘单’吧。”
“是‘双’。”轸魉摊开手掌，手中握着六粒棋子，“那握就执黑子先下吧。”
棋子一颗颗地落在棋盘上。
“轸魉，战争结束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到地球上去。”轸魉落下一子，“听说那里有不少的围棋高手。”
“是吗？”阿魉微微地叹了口气，“那倒也不错。”
“你呢？”
“歌魑说要我嫁到蕾利斯族去。”阿魉轻轻地落下一子。
“那很好啊。不过，你是怎么决定的呢？”轸魉又落下一子。
“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便会过去。”
“哦？你不会准备把权力交到你姑姑和姑父的手里吧？”
“轸魉，你有没有兴趣接我的班？”
轸魉愣了愣，惊讶地看着阿魉，“你……”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阿魉微微一笑。
轸魉低下头看了看棋局，细细地考量了一下，“若你这盘棋能够胜过我，我便同意。”
“好！一言为定！”阿魉轻轻地落下一子，自信地笑开了。
轸魉愣住了，大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其实整个棋局早已在阿魉的控制之中，不管是在棋里还是在棋外，其实主导权一直都在阿魉的控制之中，只是其他的人感觉不到罢了。
“我认输了！”轸魉微微地叹了口气，其实在不知不觉当中，她早已落在了阿魉所设的局里。
“那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阿魉，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是想问你为什么老是赢不了我吗？”
“是啊，论观察力，我不会比你差的，论沉着冷静，我也不会比你逊色，但为什么就是赢不了你呢？”
“这很简单啊。因为你是用脑子在下棋，而我是用心在下棋。”阿魉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用心在下棋？这跟用脑子在下棋没有什么不同吧？
抬头看着明朗惑星上的蓝天白云，阿魉微微地笑了——轸魉，你好好地看着吧，我将会下一局最精彩的棋局给你看的，论下棋设局，我不会输给任何人的，不管是在棋盘上还是在现实中，没有人能够掌控我，因为我会将死亡赐予那些妄想掌控我的人！我亲爱的姑姑、姑父，你们一定要好好地享受啊……
神魔两族暂时停战了，不懂政事的际渊和方泠橙相邀来到了拉契亚山山顶，欣赏着这片云雾天地。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