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均录(女尊)-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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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然间,石沐霖轻轻触摸着香囊上细腻的针脚,察觉这料子的确是新的,顿然心底一沉。
“细细想来,他那样通透的人,如何会寻死,不过是遭人谋害罢。”赵贤君不禁叹息道,“所幸他侥幸逃过这一劫,但却损了容貌,如今……他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紧紧攥起那香囊,石沐霖在胸前双手合十,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免低沉沙哑,“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他活着,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的容貌,因为我却……我愧对与他!”
“您不过为假象所蒙蔽,并不是有意害他。此番他改变容貌重新回宫,只一心想要向始作俑者报复,并无旁意。”端起手边的茶,赵贤君掀开茶盖,垂眸轻轻吹拂道,“如今,月哥哥的希冀,都只在一人之身。”
“月郎在宫里?快带我去见他!”石沐霖闻言,发狂似地侧头焦急问道。
小抿了口茶,赵贤君暂且摇了摇头,“您这样冒失地冲去,只会立即暴露月哥哥的身份,终是不妥。”
“如今月哥哥最缺的,不过是您替元福宫卫伺君说的一句话。”放下茶盏,赵贤君终是将双眸落定与他。
……
枕在伏灵均的双股之上,褚宛翕静静地透过窗缝,观赏着头顶澄澈蔚蓝的天空。许久听不见他说话,她侧眸瞧他正在看手中的书卷,便使坏地一把将其夺了来,“朕有点儿冷。”
“好,本君去取毯子与你。”伏灵均点头应道,便欲动身。
故意用力抵住他的身子,褚宛翕丢开手里的书,继而缠上他大半条胳膊,“不必麻烦,让朕抱会儿你就好。”
伏灵均闻言,念着她每日过得辛苦,便顺从她的意思,将她一把揽入了怀里。
脸颊紧紧贴上他的胸膛,褚宛翕静静吮吸着伏灵均身子上的香气,手上却又不安分地勾住了他修长白皙的脖颈,“灵均,你好暖。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下陪朕?”
“还有三个月,为保皇儿万全,你且忍耐罢。”面不改色地斩钉截铁道,伏灵均严肃的神情,完全不给她半点空子钻。
稍稍起身,褚宛翕不禁与他对视,仍是不肯放弃地凑近他道,“陪朕谈谈心都不成吗?”
“有什么话,现在不可说与本君吗?”拢着她笨拙的腰身,他担心压着孩子,只好将身子向后挪了挪。
轻轻吻上他的唇,褚宛翕不免笑道,“最近想了几个名字给皇儿,想听听你的看法。”
闻言,伏灵均倒是来了兴致,继而看向她道,“说来听听。”
“按着规矩,皇女应从‘观’字辈。这些年大燕南征北战,杀戮频频,宫中难免沾染煞气。朕希望,这孩子日后能以慈悲为怀,心系天下苍生。如此,若是女儿,便唤做‘观慈’,你看如何?”褚宛翕道。
细细思索,伏灵均只觉得有些不妥,“乱世之中,若心怀仁慈,何以保卫疆土,安身立命?”顿了顿,他复而又道,“身为皇女,理应背负家国重任。这是宿命,无法逾越。当断则断,乃至不择手段,都无可避免。”
闻言,褚宛翕心中知晓,这正是他身为大齐皇子,自幼所背负的枷锁!多年来,他能够一步步行至今日,背后所忍受的苦痛,旁人亦无从得知。
“灵均,你可有何主意?”她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语,只是平和询问道。
垂首凝眸注视着她,他细细品味着她那饱经沧桑的眉眼,不禁想起她早年的颠沛流离。一时间,却又兀自地沉默了。
这孩子尚未出世,自己怎可轻易将自己当年的苦痛,就这样付诸与她呢?
努力撑起笑意,他俯身吻上她的额头,低声答道,“也罢,征战杀戮之事,我们且替她做了便是。有我们庇护,她怀有善念,心存仁义,能够简简单单地长大成人即可。”
“正是此意。这一世,你与朕步步算计,每日如履薄冰,实在活得太过艰辛。朕不希望咱们的孩子,将来也是如此。”褚宛翕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抿而笑道。
点头应允,伏灵均又道,“若是皇子呢?”
“即便是皇子,他也是朕的孩子。便让儿子从了‘观’字,做‘观慈’倒也无妨。”说话间,她不禁低头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褚观慈,母皇的话,你听到了吗?”
看她那样珍视他们的孩子,伏灵均回忆起旧事,只觉得心如刀绞。她自幼便孤苦伶仃,在外流亡奔波。能够有一个与血脉至亲,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大的喜事!哪怕是冒险服下千叶莲,她也希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由始至终,自己不是一个好夫君,亦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将手搭上她隆起的小腹,伏灵均鼻间隐隐酸楚,不由得哑着嗓子道,“观慈,你将来长大,一定要听你母皇的话,不许淘气。”
“父君父君,慈儿也会听你的话。”故意稚里稚气地接了他的话打趣道,褚宛翕趁他分神,翻身便将伏灵均扑倒在了软榻上。
一个猝不及防,他被她牢牢地压在身下,脸瞬间滚烫不已,只好将其侧去了一旁,“莫要如此。”
抬手解开他腰间的系带,继而掀开他的衣襟,她使坏地一笑,死死扣着他的双手,便俯身吻上了他光洁白皙的胸膛。
“不要闹了。”被她的蛮力压得动弹不得,伏灵均唯恐伤到孩子,又不敢用力挣扎,只得气急败坏地低声怒吼道,“褚宛翕,你快下来,快给本君住手!这是白天,有什么事,晚上再……啊……”
☆、正文 第126章 佳节重阳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因前线战事紧迫,伏德佩并无心思备宴,且将众多事务都交与了谭玉笙负责。
傍晚,宫中男子与群臣尽数相聚殿中。本当佳节,伏德佩却连歌舞都无心欣赏。她一杯杯闷酒下肚,觉得郁结难解,况殿内丝竹声越发显得刺耳,几乎坐立难安。
“陛下,请保重凤体。”在旁侍奉已久,谭玉笙不免开口劝道。
闻言,伏德佩并没有理会他,反倒继续独自喝着闷酒,一言不发。她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的亲哥哥为何如此心切,想要让自己一败涂地!可若大齐江山,最终失于自己之手。这千年骂名,让她如何担得?
“丝竹嘈杂,确不比琴音悦耳。”久不露面于人前,今日赴宴,石沐霖以皇贵君之尊,于伏德佩另一侧落座。席间虽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他此刻只是微微开口,便引去了她的目光。
将酒杯停于唇畔,伏德佩不免略显惊讶,“沐霖,近些日子,你的心悸可缓些了?”
“谢陛下关切,臣伺并无大碍。”微微颔首向她见礼,石沐霖声音低沉而稳重,“只是伤秋时节,难免惦念起故人。”
谭玉笙闻言,自知他所指,只勉强一笑便道,“天气慢慢变凉,沐霖你身子弱,理应注意保养。你这病,太医交代,心中万不可藏有郁结。就此,你且莫要再多想了!”
脑海中骤然闪现出昔日的那张面庞,伏德佩顿而埋头搁下手中酒盏,长长叹息,“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罢。”
“前些时候得淳素师傅授佛理,不曾理会外事。故此,臣伺今日出来方听闻,陛下得了四皇女,当真大喜。”面上难得染了些许笑意,石沐霖的恭贺,倒也让伏德佩不忍开口反驳。
她点点头,故作淡然答道,“宫里是多了个孩子,只是她的父亲始终没福气。”
“卫伺君涉嫌通敌,这可是死罪。陛下没有降旨赐死,已然仁至义尽。”谭玉笙不愿伏德佩再次对卫楚英动心,便在旁帮衬道,“因为卫氏向大燕通报军情,让大齐平白丢了多少城池,他着实罪大恶极。如今,卫氏已被封宫了大半年,就算得了皇女,亦无法洗脱这重罪。”
“这倒是有蹊跷,今早家父进宫省亲,还抱怨今年以来,咱们一直在吃败仗,母亲大人她几乎夜不能寐。若是卫氏通敌,怎么他被禁足如此之久,大齐的军情还是会……”故意以袖口掩上面庞,石沐霖尴尬地转向伏德佩,缓缓垂首道,“祖训后宫不得干政,是臣伺得意忘形,贪图口舌之快,还请陛下恕罪。”
连连摆了摆手,伏德佩苦涩地一笑,索性再次端起面前的酒杯,昂首一饮而尽,“你的话,倒有几分道理。卫氏被禁足已久,至今一口否认自己不曾写过家书。而宫中善于模仿他人字迹者,不计其数。这里面,的确疑点重重。”
谭玉笙心底一沉,“陛下,这……”
“他既诞了皇女,也算是立了功。况证据不足,元福宫就先解除禁令罢!”伏德佩放下手中空空的酒杯,稍稍缓神道,“来人,传朕旨意,伺君卫氏诞女有功,即日册封内二品君位,元福宫解禁。”
险些失手打翻身边的酒壶,谭玉笙远想不到,平日里素不出户的石沐霖,怎么会突然替卫楚英开口!
君位……她竟封了卫楚英君位……为何他那样低贱的人都可以生下皇女,而自己却只有两个皇子?若他长久如此盛宠不断,自己的帝君之位,岂不是形同虚设!
三日后——
执起玉梳,宁音噙着泪,怔怔望着镜中的卫楚英,已忘却了手下的动作。这几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已然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卫楚英生产那夜,宁音甚至不敢去回忆。自己如何砸门求助都无人理会,尚未婚配的他,克服着心里巨大的恐惧,慌张地亲手将小皇女接来了这世上。只是,经过那样一遭,卫楚英的身子未得及时调养,已不如以往康健了。
“大喜的日子,按着大齐的习俗,我着人给你摘了些柚子叶,也算是去去晦气。”笑意盈盈地踏入了布置一新的元福宫中,陈峰一面忙着差遣底下人,用柚子叶沾水四处洒弄。另一面,他迫不及待地阔步向卫楚英行去,双眸间尽是闪烁的光辉。
看到镜中他的倒影,卫楚英微微一怔,毫无血色的唇角,却不禁上扬了起来,“陈兄,别来无恙。”
来到宁音身侧,陈峰接过他手中的玉梳,握起一缕卫楚英的青丝,轻柔替他梳理道,“听说陛下已替四皇女拟了名字,唤作‘善珏’。此番你晋封君位,倒可以享享清福了。”
“宁音,这里不必伺候了。你且带所有人下去吃茶,暂且歇歇罢。”卫楚英笑着唤道,可手底下,却已然颤抖地握紧了陈峰的手。
片刻后,伺人尽数散去,殿内独独留得他们二人,自也静下些许。
依旧坐在陈峰身前,卫楚英一时感触,眼眶不自觉地淌下泪来,喉间兀自发紧,且望着陈峰道,“虽早有安排,但我终是想不到,她竟如此心狠。倘若此番我与她的孩儿一并殁了,她岂会替我们父女收尸?”
“当年她将我囚禁,又着人给门上落锁,在外放了一把火,企图将我活活烧死!在房中垂死求生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陈峰话及此处,面上划过一丝阴冷的笑意。他俯下身来,双手扶上卫楚英的肩膀,继而在其耳畔轻声低沉道,“甚么情意,甚么爱慕,在伏德佩的眼里,都敌不过她自己重要。对于她那样自私到极致的人,还有谁,会被她一直放在心上呢?”
将头抵上他的手背,卫楚英静静合上了双眸,感受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道,“我本不该对她动情,一开始,就全都是错的。”
陈峰抚上他的脸颊,沉眸笑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从此处走了一遭,日后你真正行事之时,她便不会如此轻易地怀疑你了。这些天,她若要见你,你尽管称自己抱恙,不必理会。”
“的确,以退为进,乃保万全。如今,孩子已被抱去赵贤君处抚养,我倒可以省些心思了。”卫楚英谈起他与伏德佩的孩子时,表情中只有无尽的冷漠。
轻轻点头,陈峰答道,“日子尚算长远,不急于一时片刻。当下你调理身子要紧,我不希望见你有闪失。”
“你呀……”卫楚英闻言,不由笑道,“这几个月劳你四处奔波,今日见你眼周都黑青了一圈。总催我调理身子,你也应好好休息才是。毕竟过一阵子,对付沈君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正文 第127章 君若附子
是年腊月,大燕金溪关一役重挫齐军士气,就此攻入赵州城中,距大燕旧都不过相隔数百里。与此同时,燕军前锋部队遭齐军埋伏,全军覆没,伤亡极其惨重。入城后三日不足,京中便接到噩耗……中军副将沈振鹭,因胸腹连中双箭,不治身亡。
同月,宫中传来祥瑞之兆,帝君伏氏诞得龙凤双胞。燕皇为感上天降福,特大赦天下,废除百姓所纳人丁税。月底,皇长女得帝赐名“观慈”,皇长子得帝赐名“和鸾”。
轻轻叩门,疲惫不堪的沈振鹤见久无回应,便拖着无比沙哑的嗓音道,“楚瑜,开门。”
“你还想把我关在这里多久!”倾刻,屋内传出了男子不耐烦的声音。
不想再与他过多争执,沈振鹤将门猛地一踹,便红着眼大步冲了进去。
正坐在桌边的卫楚瑜不禁一震,尚未回过神来,他已见着她走近自己身侧。
紧紧攥着拳头,沈振鹤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道,“振鹭走了,我并不想继续关着你。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拿了便离开沈家罢!”
瞥了一眼那银票,卫楚瑜冷冷笑道,“你倒是有趣。振鹭的死,和你有莫大关系。你现在心里一定自责万分,愧疚不已罢。”
“我们沈家,世代子孙要死只能死在战场之上。她为国而亡,为大燕百姓而亡,她死得其所,我无需愧疚!”沈振鹤字字铿锵,听似毫无动忍,眼眶却已然红润。“而你呢?你为一己私利嫁入将军府,窃取军情泄于齐人。若非我及时察觉,将你的书信尽数拦下,此刻早已酿成大祸!”
“原来是你……”卫楚瑜怔然起身。
沈振鹤没有理会他,复而道,“有我沈家一日,得保大燕基业百年。你若如此憎恨帝君,正大光明提刃相向,我并无话可说。可你若为陷害帝君通敌,刻意泄露大燕军情,动摇江山社稷,我便不许!”
沉眸拿起桌上的银票,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终是开口答道,“很好,终归是我败了。”
“念及振鹭待你的情分,我不会取你性命。天黑之前,你且出城罢。”沈振鹭稍稍平复情绪道。
紫宸殿——
静静地靠在床边,褚宛翕一本本地查阅着积压的奏折,脑袋虽疲乏,但兴致却始终不减。
“陛下,请您过目。”从门外行来,临槿将一封书信双手呈至她面前道。
暂且将奏折搁置一旁,褚宛翕抬手接过信封,百无聊赖地拆开来瞧了瞧,睡意顿然全无,“妙哉!这个杜春珉,当真不负朕所望!你且拟旨,封赏杜春珉为二品征南大将军,晋其表兄良人江氏为伺君。”
“是,陛下。”临槿答道。
“崔楹替朕大力肃清军纪,一改燕军旧貌,亦是大燕有功之臣,且赏她黄金百两。”顿了顿,她微微一笑,又道,“想来沄儿他进宫已久,这个时候朕大加封赏,却没有理由不惦记着他。”
临槿闻言,只好又问道,“陛下的想法是……”
“他那留云阁有些不够宽敞,你且命人将明坤宫打扫一番,着他搬去住罢。”褚宛翕放下手中的书信,端起手边的热茶道,“三日后颁旨,晋张君为内一品贵君。”
“是。”临槿见她交待完毕,即刻又询问,“方大人送来的药,已然煎好。主子现在可方便服用?”
点点头,她道,“那药甚是苦涩,你且去向她问问,究竟要服用几帖,才可彻底解了千叶莲的药效。”
“看着您走了这样一遭,小的实在心中不忍。”临槿说话间,鼻子直发酸。
悠然地摆了摆手,她不禁笑道,“若不冒险用孩子牵制住他,任凭他如此决断下去,这大燕江山迟早要易主。这些年,他的性子朕自是清楚。权力这东西,他一旦染指,便会欲罢不能,以至于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临槿闻言,不免也淡淡笑着答道,“陛下英明,如今帝君主子一心都在小皇女和小皇子身上,似乎已起了效用。”
“他始终是齐国的皇子,朕纵然想给他权力,但却不能不给自己留下后路。倘若终有一日,他为了大齐对大燕倒戈相向,朕倾刻便会成为大燕的千古罪人。”褚宛翕抿了口茶,“灵均之于朕,就好比附子。用少一寸,便可治病。用多一寸,便可致命。”
正当临槿深思之时,门外忽而响起了一声通报,“启禀陛下,张君求见。”
“临槿,你去迎沄儿进来。”褚宛翕放下茶杯,不禁将目光挪向了门边。
临槿打了个千,转身便前行几步,顺势推开门,笑意盈盈地迎着门外的他进了屋。
外面风雪颇大,因屋里暖,张滁沄肩上原本沾满雪的斗篷,倾刻便被雪水打得湿濡。临槿见状,忙替他取下那兔裘斗篷,且先命底下人拿去偏殿先用炉子烘着,这才福身开口贺道,“小的参见贵君主子,贵君主子万安。”
满面茫然地望着临槿,张滁沄尚未来得及向褚宛翕行礼,便已然听见了她柔和的声音,“刚才正让临槿替朕拟旨,晋了你的位分。不成想,这丫头这么快就机灵地改了口,你莫怪便是。”
恍然大悟,张滁沄猛然回过神来,当即伏身跪地叩首道,“臣伺谢陛下恩赏。”
“罢了,地上凉,来朕身边坐。”想起当年青涩稚气的他,褚宛翕不免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张滁沄,这才察觉,如今他早已不再是刚入宫时的无知少年。
中规中矩地在她床榻边落了座,张滁沄满心忐忑,举手投足都很是拘谨,宛然一副受宠若惊之态,“听闻近日陛下大病初愈,因久久不曾与您得见,故而沄儿挑了今日前来探望,也不知竟得了陛下如此赏赐。”
“你肯来看朕,便不负朕的赏。”褚宛翕静静望着他,脑海中的思绪,却仿佛又被拉扯回了崇安王府。张滁沄越发出落得俊逸,便更添了一丝他当年的韵味。这世间造化弄人,倒也可笑。
闻言不禁一笑,张滁沄稍稍放松了些,“陛下将话说得如此委屈,倒像是沄儿刻意冷待了您。”
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褚宛翕故作叹息,“这宫里,也就属你得便宜卖乖的本事最大。以前总拿你当个孩子,这一转眼,你还是长大了。”
“沄儿可不喜欢长大。”他不禁鼓起腮帮子,向她投去了哀怨的眼神,“当大人,真的好没意思。尤其每次听见心儿喊沄儿‘小皇叔’,实在是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