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日月-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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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嗷呜地叫着,一头扎进乌瑟怀里。它不停用脑袋蹭着乌瑟的手背,那殷勤的模样让我看得忍不住一阵反胃。
乌瑟轻缓地笑出了声,又说:“再这样下去,你的主人就不开心了。”
他抱着小猫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便向那只猫低头示意:“去吧,狄安娜。”
……狄安娜?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乌瑟刚刚好像叫那只猫狄安娜???
我不禁投去狐疑的目光。当薮猫恋恋不舍地离开乌瑟的怀抱,娴熟地扒着我的腿跳上膝盖,我彻底对它目瞪口呆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狄安娜现在还在塞斯哈特神庙吧?临行前我把它关在了房间里,那时候它还在呼呼大睡。
似乎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刻,乌瑟放下酒杯,满意地欣赏着我惊讶的表情,缓缓朝白色的拱门走去。
“想要离开可没那么容易。首先,你要学会如何躲避我的耳目。”他饶有兴味地提醒我,“比如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猫,或是一场无法控制的白日梦。”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敛起眸,瞳孔眯成了细细的一条缝。膝盖上的薮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坐直身体朝我歪了歪头,然后便咧嘴笑起来。
千真万确,它咧开嘴角,露出一个人才会有的笑脸。这让我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乌瑟收起视线,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他美艳的五官柔顺地舒展开,伴随着异常悦耳动听的嗓音,他的笑容迸发出明媚灿烂的生机。
我的脸颊没来由地滚烫起来。我越发觉得乌瑟最大的乐趣就是用足以乱真的恶作剧捉弄我,而我除了老老实实被捉弄对他简直束手无策。
他终于笑够了,重新迈开步伐,“啊,还有一件事。”他再次停顿脚步,彬彬有礼道,“妮特茹早就离开底比斯了。她现在就在这座宫殿里。”
***
我被送回新月之境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乌瑟的消息。狄安娜依旧喜欢赖在窗台上睡懒觉,它躺在迷迭香或是紫罗兰的花盆里,不论女仆们弄出多大动静都无动于衷。
我就没它那么轻松了。每当我专心致志地看书或者唱诗,总感觉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但当我转过头去,却只能看见狄安娜四脚朝天的窘相。
别再疑神疑鬼。他只想吓唬你。我安慰自己。
入夜,我照例在浴房内泡澡。我把自己埋进温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随着时间缓慢流逝,我渐渐放松身体,舒适地靠在水池边。
女仆忙着在卧室为我准备干净的睡袍,浴房内一个人都没有。就在这时,我看见狄安娜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我走过来。
它不慌不忙地沿着花朵形状的水池边沿绕了一个圈。它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跳进去。
若是在从前,我会毫不犹豫把它扔进水里清洗干净。毕竟它是我的宠物,虽然懒得过分,某些方面还是足够讨我欢心。
可现在不同了。我一看见它,就总有种看见乌瑟的错觉。
于是我不等它靠近,就大声朝门外喊起来:“来人!把这只猫丢出去!”
房门应声打开,层层纱幔随之撩起。一列围着面纱的妙龄少女出现在我面前。
她们不是新月之境的女仆。薄如蝉翼的面纱下,是一张张妩媚动人的面孔。过分暴露的衣着,脖颈和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珠宝,都在暗示着她们非比寻常的身份。
“主人。”她们恭敬地向我行礼,“先知命我等服侍左右,直到宴会结束。”
狄安娜被她们吸引了注意力,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我这才松了口气:“什么宴会?”
“一个盛大的晚宴。为克尔白即将迎来新的主人而庆祝。”
我扭头看着答话的少女:“新的主人?什么新的主人?”
少女们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有些惊讶地互相看了看,又齐齐行礼:“就是您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看来,乌瑟不仅仅是没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他早就付诸于行动了。
我怒道:“告诉乌瑟,别想让我参加宴会。”
“可宴会是为您举办的,如果您执意不肯去……”
“我不去!”我斩钉截铁地说,“再告诉乌瑟,让他做梦去吧!”
☆、卡迭石之战(二)
“可您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不能按照先知的要求把您带进宴会厅,他就会惩罚我们。”少女露出为难的表情,这让她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他会把我们丢进森林。先知在峡谷中放养了众多野兽,有人曾经见过比合欢树还要粗壮的蟒蛇……”
身后的少女纷纷跪了下来,向我苦苦哀求:“只是一场小小的宴会,并不能代表什么。您只需要坐在宝座上。”
“神庙的女仆们都说您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您一定不忍心看着我们丧命,对吗?”
可真是一群巧舌如簧的姑娘。虽然知道这些话明显带有夸张的成分,却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妥协了:“好吧。我正打算在合适的场合公开表明态度。宴会上不只有克尔白的居民吧?”
“像往常一样,大多数是赫梯人。不过从大马士革来了很多叙利亚的贵族。”
她们从随身携带的陶罐中取出一些香料,洒进面前的水池里。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能从中闻出迷迭香和曼陀罗的味道。游牧民族似乎更偏爱热情奔放的香料。
“可我听说叙利亚的领主一向对埃及更有好感。”
答话的少女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我们可不像您一样无所不知。不过,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我不禁认同地点了点头。尤其是在赫梯出现了一位无所不能的先知以后。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得不忍受她们对我细致入微的梳妆打扮。一顶做工精致的王冠戴在了我的头上,水晶制成的项链和戒指熠熠生辉。每走一步,我都能听见玉坠互相撞击发出悦耳的声响,这在一座人迹罕至的神庙里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她们终于收手,示意我可以出发了。
“先知一定会满意的。”她们微笑着鼓励我。
我看了眼全身上下过分高调的装束,确信她们并未说谎。这的确很符合乌瑟的审美。
“你们似乎对他的喜好了若指掌。”我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虽说乌瑟对他的主人纳芙塔瑞矢志不渝,他也总会遇上那么些寂/寞/难/耐的时刻。在他久居克尔白或是其他某处王宫的日子里,他会见识到各式各样的贵族小姐,公主甚至女祭司们。让我相信他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譬如眼前这几位活泼可爱的希伯来少女。如果非要给出一个她们能够与众不同的原因,我猜无非是受到了先知的青睐。
少女的笑容十分自豪:“这是我们的强项,主人。我们能够轻易掌握男人们的喜好。”
我一时有些语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却见少女挑了挑眉,紧接着补充道:“当然了,这都要感谢先知的□□。”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盯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
“……你是说,乌瑟教你们如何取悦男人?”
“您一定很吃惊吧?”少女对我的反应一点儿也不奇怪,“平心而论,先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我心想他也许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经验。只要动动手指,或者念上几句咒语,谁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去宴会厅吧。”我说,“时间不早了。”
***
宴会厅前纵横交错的宽道左右点燃着无数盏香灯,混合了薄荷琼脂与麝猫香的舍荷熏香弥漫在空气中,甜味浓烈,芬芳馥郁。奢华壮观的金饰方形殿顶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富丽堂皇,洁白的墙壁装饰着烫金边沿,犹如镶嵌着夕阳的天边云彩。
我站立在走廊尽头,视线越过一列列把守拱门两侧的侍卫,看向大殿内。不远处成群的骆驼队跪卧在绿油油的椰树下,无数穿着丝绸长袍的贵族们在殿内来回走动,横贯整个大殿的长餐桌摆满了美酒佳肴。
“这只是个宴会。您只需要走进去,在高台正中央的宝座上坐下来。”身后少女柔声安慰我。
我越发觉得自己又被骗了。乌瑟会惩罚她们那套说辞估计都是现编出来的。但我并不是害怕,新月之境的生活让我彻底厌倦了争权夺利的宫廷戏码,如果就这样走进宴会厅,我不知道我能忍耐多久。
“快看!她来了……”
“真不可思议,她的眼睛是月亮的颜色!”
“和传言所述一模一样。不久前还有腓尼基商人送来她的画像,当时在场的大臣们还都不肯相信……”
“看来都是真的。难怪法老会迷恋上她。”
……
当我出现在拱门外,宴会厅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就连大殿一侧持续不断的奏乐声都无法掩盖他们的议论纷纷。
我保持沉稳前行的步伐,不为任何一束目光停留。在少女们的带领下,我找到了就坐于餐桌尽头的乌瑟。
他的白袍像流水般拖曳在地面,栗色长发垂在胸前,松松垮垮系着一根银线。他朝我举起酒杯,表达诚挚的敬意,随后便颔首微笑:“我的女王。”
我刚要矢口否认,就看见他身后不远处有人猛地站起身体。
是个身穿亚麻长裙的黑发女人。她长着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在看清我的样貌之后,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控。
“……纳芙塔瑞殿下?”她声音不住地颤抖。
某种程度上来说,妮特茹对我确实付出了真心。至少在这个离经叛道的国度,她看见我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循规蹈矩地称呼我“殿下”。
知道她平安无恙,我到底还是松了口气。我笑了笑,故作轻松:“好久不见。”
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和她交谈。我很快收回视线,朝通向高台的阶梯走去。
“菲狄安娜,你也可以坐在我身边。”乌瑟突然开口。
我顿时感到周围的视线纷纷变了味。乌瑟字里行间不加掩饰的暧/昧给了在场所有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我想起今早我们还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脸色不由地难看了。
“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想说明一件事。”我面向众人站定,“我不会成为女王,也不会怂恿任何人参与战争。”
离高台很近的叙利亚人立刻接过话去:“这真让人意外。是因为法老的王妃这层身份?”
另一位贵族紧接着说道:“我想您完全不必在意。据说您和法老并没有夫妻之实,他甚至在新婚之夜临幸了另一位女祭司。”
我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这和法老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出于我个人的意愿。如果我的意愿能被尊重的话。”
“但我们坚信,您会成为战胜法老的王牌。”一个赫梯人站了出来。我看见他左手的拇指上戴着刻有纹样的戒指,这证明他在赫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要您在埃及人的营地前骑着战马晃上一圈,我保证拉美西斯会中断所有的进攻计划。”
“关于这个问题,我相信即便没有我出面,乌瑟先知也能轻而易举找到解决方案。”
“他给出的方案就是您,尊贵的女王。”
我不由地瞪了乌瑟一眼。然而乌瑟只是目不斜视地抿着手中烈酒,好像完全没听见大殿内激烈的争辩。
“也许您觉得这一切都和您无关。那让我们讨论些您感兴趣的话题。”
我没想到,这次说话的人竟然是妮特茹。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平淡,但身为一个埃及人,她在这群人当中分外显眼。
“当我目睹父亲在孤立无援的大马士革奋战半个多月,却依旧惨死于赫梯人之手,背叛埃及就不是件难以抉择的事了。为了平息怒火,赛提法老曾经屠杀了底比斯所有的希伯来人,他的残酷无情在对待我的父亲这件事上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妮特茹一步步靠近阶梯,她说话的语气莫名地让我想起赫努特米拉。
“接下来,就是我们年轻的法老拉美西斯陛下。他都做过什么?”她停顿下来,给我足够的思考时间,“我想您比我更清楚。他可能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残暴,却更精通虚伪和背叛。如果您觉得他还对您怀有一丝真情,那就想想一位法老在目睹自己的王妃和异族人私/奔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用了一个太过严重的词。虽然事实看上去确实如此。乌瑟的把戏也只能骗骗迷信的古埃及人,在拉美西斯眼中,我确实跟着身份不明的异族人私/奔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再向他解释我是被迫离开的,他估计会直接让人割了我的舌头吧。
乌瑟终于搁下酒杯,不温不燥地为我解围:“给她一些适应的时间。这只是场欢庆宴会。”
最先发言的叙利亚人立刻心领神会:“先知说得对。我们不该提起法老和埃及。”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当我再次看向乌瑟的时候,他温和地眯起眼睛,重复他之前说过的话:“菲狄安娜,坐在我身边。”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但我发现妮特茹有意无意地向我看过来,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晦暗。
我局促地朝乌瑟笑了笑,转身走向宝座。
☆、卡迭石之战(三)
“算我求你了,假如你能送我回到安德里,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紧跟在乌瑟身后,坚持不懈地恳求。宴会结束后他就只身返回到自己的寝殿,我轻而易举摆脱了那些希伯来少女,跟了他整整一路。
他用那双空灵脱俗的栗色眸盯着我,有些苦恼地说:“菲狄安娜,你知道我会对你百依百顺,还要用如此过分的要求为难我?”
“你说过我是你最爱的人,那就证明给我看。”我一时情急,越发口不择言,“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拉美西斯,反过来就要借用我的双手去伤害他?更何况这是我的人生,我不接受别人对我指手画脚。”
“可我并没有强迫你,从来没有。”他深情款款地说着,那眼神就像看着受伤的幼鹿,充满怜惜,“我怎么舍得让你不开心?”
“得了吧!你有的是方法让我改变心意。确切地说,我今晚就已经动摇了。我差点当众答应下来做克尔白的女王!”
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乌瑟还能恬不知耻地顾左右而言他。他露出惊喜的笑容,情/难/自/制地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真的吗菲狄安娜?你真的愿意……”
“乌瑟·塔索!”我怒目而视,毅然打断了乌瑟的感慨。他关注的重点简直歪到地中海去了。
可他丝毫不恼,一边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边妖佻地扬起眉:“你可以叫我阿塔,菲狄安娜。我突然发现你的口音不太适合乌瑟·塔索这个名字。当然了,这名字是我信手拈来的,我以前也试过紫罗兰公爵这种发音浪漫的称呼……你喜欢哪个?”
我生气地打开他的手:“我要回家,我再说最后一遍。”
他又开始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着我,眉头轻轻皱起黯然神伤的弧度,波动的光亮在瞳孔里山说不定。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我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行。
“好吧,确实有个办法。”他终于松口,却又话锋一转,“可你不会那么做的,菲狄安娜。”
他笃定的语气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办法?”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阵,风轻云淡地抿着唇笑起来:“杀了拉美西斯。”
我用十分镇静的目光回应他。然后我转身四下看了看,如果我能找到称手的卷轴或者随便什么东西,我会毫不犹豫地扔到他脸上。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愤怒,耐心地向我解释:“你只要杀了现在的拉美西斯,束缚你的力量就会随之消失。当你回到安德里,你会发现这段历史还是你记忆中的模样。但拉美西斯不会再记得你。他的命运会被改变,他会娶一个叫纳芙塔瑞的埃及女人,会长寿多子,就像你所熟知的历史一样。”
我认真思考着他的话,“既然如此,为什么纳芙塔瑞的众多转世还是会死?只要有一个人成功,诅咒就被打破了,我也不会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我盯着乌瑟的脸,“还是你随便编了些谎话,想骗我杀了拉美西斯?”
“没有人成功,菲狄安娜。”乌瑟似乎被我的话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每一次,你都无法下手杀他。这是你的本性。”
他的说法让我很不舒服。我翻了个白眼:“她们是她们,我是我。你说的好像我有无数个□□一样。”
“你的确显得与众不同。”乌瑟认同了我的观点,“不论是名字,还是性格。你保留了纳芙塔瑞的美好,却更加勇敢了。并且这也是第一次,你有了能让自己放弃拉美西斯的理由。”
但这还不够。一方面是我的故乡和家人,一方面是拉美西斯。我确实很想回家,可我也确实——虽然不愿意承认,我确实喜欢他。
我喜欢拉美西斯。至少有那么些短暂的时刻,我想过就这样呆在他身边,度过我的余生。
事情的发展却总是差强人意。现在看来,我和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明天就要动身去卡迭石了,对吗?”我问乌瑟。宴会上,我听赫梯人在谈话中提到过关于我的行程安排。
“是啊。哈图西里派出了两个军团,明天就会进入叙利亚境内。他们的将军会接受克尔白的雇佣军,一路护送我们抵达卡迭石南方的战场。”
然后我会像所有的领导者一样坐在属于我的军帐内,发表一大串鼓舞人心的演讲让克尔白的人们为我战斗。除非我能在此之前下定决心杀了拉美西斯,结束这闹剧般的一切。
在离开宫殿回到新月之境以前,我问了乌瑟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打破诅咒回到安德里,你会怎么样?”
他垂下纤长的睫毛,沉默了许久,才莞尔一笑:“希望你在某处城堡遇见紫罗兰公爵的时候,不要太惊讶。”
***
炙热的阳光在烤灼着这片大陆。落泪节前后的气温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变化,除了雨季,这里几乎日复一日的闷热干燥。
现在,埃及与赫梯一触即发的战事让所有人都更加躁动不安。
整个队伍走出克尔白的峡谷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穿过大雾弥漫的丛林,以及一片了无人烟的平原,渐渐地就能看见蜿蜒流淌的奥伦特河了。那是一条孕育着繁荣生机的美丽河流。它横跨叙利亚南部的土地,滋养一片又一片相互接壤的丛林,消失在看不见尽头的东方。
与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