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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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去了不就知晓?”他突然笑了起来,“九魁派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屹立江湖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春风不服气,摩挲着手中的铜戒,看准时机手掌一翻,射出一颗药丸子。
如若不是异常敏捷的习武之人,绝对躲不过去。
谁料南怀瑾只是用手轻轻一挡,好巧不巧药丸子正好撞在他的扳指上,落了地。
“这些东西,以后可别在九魁派面前班门弄斧了。”
他看了一眼春风的铜簪和铜戒,微微勾唇
“说起来,这套小玩意儿还是我打造的呢。”
说着到河边撑起一根竹竿,“随我过江吧。”
江面狭窄,只一两根竹竿的距离。
南怀瑾将竹竿往水上一扔,踩着竹竿飞快前进,几乎是踩着水到了江的对面。
这对习武之人亦不是什么难事,云暮笙轻功一运,学着南怀瑾的样子过了江。
春风也稳稳当当过去了。
西崖的模样和东崖基本一样,南怀瑾在石壁上摸索一阵后,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扇门渐渐开打来。
门里的世界似乎别有洞天,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石阶出现在两人眼前。
南怀瑾踏上石阶,
“二位随我来。”
脸上的笑容在幽暗的长明灯的照耀下显得忽明忽暗。
春风突然有些抵触,拉了拉云暮笙的衣袖。
云暮笙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南怀瑾只轻笑,
“莫公子你可别怕,这西崖上的人加起来,怕是都打不过你们两人。”
春风冷冷别他一眼,踏上了石阶。
南怀瑾扣响其中一盏长明灯,石门逐渐关上。
渐渐袭来的黑暗让春风有些不安。
或许是在山里面的原因,即使是夏天,春风依旧有凉飕飕的感觉。
夏天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石阶仿佛长的没有尽头,而两边的石壁,竟都画上了连续不断的壁画,在长明灯的折射下颜色显得格外鲜明。
南怀瑾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说,
“这条石阶是我们凿出来的,壁画上画的,都是我们九魁派数百年来的历史。”
春风愣了愣,“数百年?”
这武林门派交替是常有之事,由盛及衰也是自然之理。
九魁派文弱书生,竟能屹立数百年之久?
“别那么惊讶。九魁派算是江湖中最老的门派了。”他嘴边带笑,“也不过比你们云剑山庄多了三十年而已。”
“自然,比当初的春风阁是要多上一百年了。”
一听到春风阁,春风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你知道春风阁的什么?”
他只笑着摇头,叹道,
“不知道,不知道。”
春风自然不信“那你如何得知我是春风阁的人。”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春风
“你可听说过星宿卦象?”
春风愣愣点头,他只在古书上看过一点儿。
“有些东西,是可以算出来的。”
春风怀疑地看着他“这些东西你如何算出?”
他只笑着无奈摇头,放低声音温和解释
“斗宿之主,北移其位,云剑所指,即为北位。”
☆、第五十二章
春风听了个糊涂,不明所以。
“斗宿之主,北移其位,云剑所指,即为北位。”
他喃喃念到,随即不解地望向云暮笙。
“你主斗宿,而斗宿星北移,正指北方的云剑山庄,懂了吗?”
南怀瑾又简单通俗地给他解释了一遍。
春风这才似懂非懂,嘟哝着嘴,
“怎么跟江湖算命先生一样。”
南怀瑾失笑,
“我们也算是算命先生,不过比他们高明一点罢了。”
春风点头,三人又陷入冗长的沉默。
走了许久,石阶渐渐出现了分岔,隐隐有人声传来。
春风好奇张望,却被南怀瑾制止了,
“可别乱瞧,这儿可都是秘密。”
煞有介事的模样让春风不屑地撇了撇嘴,无趣地继续往上爬。
石阶慢慢变得四通八达起来,人声也越来越嘈杂。
春风努力竖着耳朵想听个墙角,却也只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他不耐烦地抱怨,
“还有多久啊!”
南怀瑾并不理睬他,只自顾自地往上走。
渐渐的有人出现在石阶上,皆是玄色道袍,行走匆忙。
但看见南怀瑾时总会毕恭毕敬地行礼,唤一声,
“南长老。”
而对于云暮笙和春风的存在,他们似乎全然不在意。不多问,眼神也从未在他们身上逗留。
长老?
春风看着眼前年轻的背影,云剑山庄的长老他是知道的,都是捏着一把白胡子的长者。
从前春风阁也有长老,也从未有过如此年轻之辈。
或许是怀疑的眼光太过明显,那人竟转过了头来,带着晦暗不明的笑容看着春风,
“这世上可不止你一个天才。”
春风惊讶噤声,不过心中所想竟被他看了个一干二净?
南怀瑾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云暮笙只看着春风的反应,心下柔软,毕竟还是个什么事儿都放在脸上的孩子。
兜兜转转的石阶,终于到了目的地。
南怀瑾竟将他们带到一面石墙面前。
春风抱怨,
“走了这么久,到这石墙面前做……”
话还没说完,听得一声轻微的机关扣响的声音,完好无损的石墙竟也推开一扇门来。
春风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石墙,不是因为其他,而是里面竟然又是石阶!
他真是有些怕了。
到后来石阶变多迂回绕路,他根本不知道现在他所在何处,更何况又出现了一道门,里面又是石阶!
南怀瑾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家师在里面等着二位。”
春风看着云暮笙,小心翼翼。
云暮笙只冲他轻笑,踏进了石门。
石阶没上几步,便是别有洞天。
一个光线极好的房间出现在春风眼前,在阴暗的石阶里呆了太久,突然的光线让春风眯了眯眼。
房间里陈设简单,装饰朴素,只正屋中间一个极大的太极八卦图吸引了两人注意。
只是传统的八卦图,却占了正屋大部分的面积,而八卦图的中央,也是汇聚光线最多的地方。
顺着光线望上去,房顶竟被凿出一方圆洞,不大不小,漏出来的光线刚好洒满整个八卦图。
八卦图的中央正坐一白眉老者,手持拂尘,须发皆白。在漏出的光线中央竟有些缥缈的感觉。
若说南怀瑾有仙风道骨,恐怕眼前之人便如羽化之仙。
他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面容慈祥却隐隐带着锐利,眸子里透出的矍铄精神全然不似一个白发老者,眼睛只从春风身上一扫,他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云暮笙拱手,冷冷开口,既有小辈的恭敬,又不全然趋附,
“不知南道长有何贵干。”
那老者眯眼,笑得从容,
“云庄主倒是会识人。”
云暮笙只微微客套,脸上依旧不露喜怒
“九魁南道长,天下皆知。”
老者呵呵地笑起来,
“天下识得南道长,却不识南无章。”
云暮笙只淡淡回答,
“南道长久居朱月壁,不屑虚名罢了。”
南无章笑眯了眼,目光转到春风身上,
“明人不说暗话,这春风余孽,云庄主不如让给我罢。”
春风心头一紧,虽不知这人意欲何为,却紧张地看向了云暮笙。
云暮笙声音陡然冷了三分,
“南道长是什么意思?”
南无章拂尘一挥,起身笑看着他,
“云庄主留下这余孽,怕也是有目的吧。不如把他交给我,这朱月壁的东西,一半都是云剑山庄的。”
云暮笙冷笑,
“云剑山庄还不差这么点儿东西。”
“铸剑的宝石玄铁也不要?”南无章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这余孽身上有什么好处呢?让云庄主这般不肯放手?”
“春风是我弟弟,何来余孽之说。”
春风当真想一脚踢碎他那一把老骨头,余孽余孽的挂在嘴边还真是令人冒火。
而听到那句弟弟,他心头不知道是何滋味。
“哦,这样啊。”南无章拖长了尾音,笑眯眯地看着云暮笙。
“难不成云庄主还真把这春风余孽当成了弟弟?”
“南道长话中带刺,便无在谈下去的意义了。”
云暮笙转身,意欲离去,却听得南无章不紧不慢地笑到,
“云庄主带着他,不也是想要那本江湖上都在觊觎的《醉春风》。”他抚了抚胡须,“把他养到这么大,不如直接把《醉春风》抢了来,可省力不少。”
春风不解,
“醉春风?你们要来有何用?”
南无章的笑容活脱脱一个慈祥的老者,
“小娃娃,看来你也不懂啊。”
春风哼了一声,不理会他,心说醉春风我可比你懂得多。
云暮笙也似乎并不打算理睬南无章,牵着春风的手打算离开。
南无章依旧不死心,
“你说要是江湖上得知,春风阁余孽竟藏于云剑山庄,会如何呢?云庄主?”
云暮笙这才回头看他,眼底冰冷,
“我既留下他,便有和整个江湖抗衡的底气。”
☆、第五十三章
云暮笙带着春风愤然离去,南无章没有阻拦,只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神颇有深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等到他们离开以后,房间的偏阁里竟走出一人。
若是他们在这里,必会惊讶地发现,那人走路一高一低,正是那个瘸子郎中!
他依旧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微微抬起头看着两人的远去,冷笑一声
“云暮笙还真是不肯放手啊。”
南无章拂尘一挥,
“我说了,我只要《醉春风》。”
“无妨,让他们走便是,我达到目的,自会将醉春风给你。”
“你究竟有何目的?”南无章皱了皱眉。
他低哑地笑了笑,
“都称南道长是神算子,不如算算?”
南无章微挑眉心,
“我只会算天命,不会算人心。”
瘸子郎中笑了笑,弓着背又打算回到偏阁,
“看来南道长功夫还不够。”
南无章似乎并不在意,“自然,天道算不尽。”
他只嗤笑一声,
“那南道长不如算算我是谁。”
南无章既无他生辰八字,又无他亲眷之名,如何能算得。
他只笑叹,
“罢了,许是天机,不知也罢。”
另一边,云暮笙和春风一阶一阶下山去,却半道被人叫住了。
“云庄主,可否赏脸与在下同饮一杯。”
是南怀瑾。
春风昂着脑袋看着他,直言不讳“不赏。”
对于这九魁派他可是不喜欢的很,对他翻了个白眼就牵着云暮笙衣角往下走。
南怀瑾还想追上来,春风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要再敢跟上来,我就一剑杀了你!”
言语中杀机毕露,他是不介意用南怀瑾的血来开刃的。
南怀瑾却步,不怒也不怕,拱手笑看两人,
“云庄主自会赏脸的。”
春风脸上还带着怒气,
“这九魁派的人说话都神神叨叨的。费劲。”
云暮笙表情不变,
“那就别为他们费劲了吧。”
春风眨巴一下眼睛,看向云暮笙,
“哥,他们为什么想留下我?他们为什么想要醉春风啊?”
云暮笙抿了抿嘴,
“你还小,不明白。”
春风瘪嘴,“我马上都十六了。”
“等你的剑法超过我,你就会明白了。”
春风闷闷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晃神的功夫,两人已出了岩洞下了山,天边已隐隐暗了下来。
看着春风低头闷声不响的样子,云暮笙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瞧瞧。”
春风应声抬头,黯淡的眸子却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叹,
“哇!”
朱月壁建筑奇特,层层叠叠的房屋悬山而建已足够让春风开眼惊叹,可这东崖的晚上,又是一番不胜收的美景。
由半空开始的木质栈道皆高悬灯笼,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半山腰依次亮起,仿佛是摘下一般的星光投射在岩壁之上。即使是晚上,屋舍栈道也隐隐有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仿佛只在山下,就能听到那人声鼎沸的喧闹。
少年的性子让他很快便忘记了先前的不快,眼睛好似那灯火一般亮堂堂的,望着云暮笙,
“好漂亮啊哥。”
云暮笙眉目温和了些,
“朱月壁的夜景向来好看,这晚上,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春风忙牵着云暮笙的衣服,“那我们赶紧上去看看!”
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让云暮笙哭笑不得,
“先过江。”
东崖可还跟他们隔着一条江呢。
春风定睛一看,瘪了瘪嘴,“怎么竹竿不见了。又得用轻功。”
云暮笙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净会偷懒。”
说罢轻身一跃,只脚踩燕子三抄水的功夫,已然落在了江对面。
随手抖了抖衣服,只鞋头湿了半分。
春风瘪嘴,也使出轻功跳了过去。他的轻功不如云暮笙,溅起的水花让他身上也湿了不少。
不过正值夏日,他也不甚在意。
倒是云暮笙责备他,“功夫不精进,便是你偷懒的结果。”
春风趁着云暮笙不注意朝他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哪晓得这番模样尽数落入云暮笙眼中,他也不说什么,只笑笑。
学着南怀瑾的样子扣动机关,又是石门,和石门里面的栈道。
不比西崖阴阴暗暗的,东崖的石阶灯火通明。每隔十步石阶上便有浮雕花纹,奇奇怪怪的图案春风也不怎么能看懂,只觉得他们大抵相同。
“这是朱月壁族人的标志,清月纹。”
春风点点头,又听见云暮笙解释,
“但凡是朱月壁之人,身上都有这个记号。”
春风惊讶地看着云暮笙,
“那我们岂不是一去就会被赶出来?”
云暮笙摇摇头,“朱月壁的人大多热情好客,民风淳朴。”
石阶到了头,竟是连接悬在山腰上的栈道,刮着的灯笼随着晚风的吹拂微微晃动,恍惚了春风的眼。
春风两三步跑到栈道之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里是个好地方。”
☆、第五十四章
这边灯火通明,对面的西崖却一盏灯火都没有,死寂一般,
“哥,你看,对面一盏灯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他们得观天象,不能有灯火。”云暮笙解释道。
春风耸肩,“真是两个极端,仿佛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
云暮笙笑了笑,不说话。
酒馆里热闹非凡,人们都翘首以盼,仿佛今天又什么大事发生。
春风也跟着人们伸着长长的脖子望,一边望一边问身边的人,
“你们在望什么啊?”
身边的人也不看他,只答道,
“这你都不知道?每逢初一十五这酒馆里都会有宝贝拿出来卖,可不得了!”
春风眼睛一亮,宝贝?什么宝贝?
祝玉陵给他的那对铜簪铜戒就十分好用,他转眼看向云暮笙,笑容里带着讨好和狡黠,
“哥,等会有好东西咱也买点好不好。”
那眼巴巴地模样像只等着骨头摇尾巴的小狗儿。
云暮笙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喜欢就买。”
第一件宝贝有半人高,被红巾盖住,显出奇怪的形状来。
春风更是期待,一边伸着脖子,一边对云暮笙说,
“哥你看着宝贝,这么大件儿呢。”
酒馆主在众人的期待下揭开红巾,低低地笑,“这件木马,有谁要?”
再场的众人不由地吸一口气,纷纷露出晦涩的笑。
春风循着望去,那木马通体枣红,雕刻得栩栩如生。只是在那马背上,竟多出来一截。熟悉的形状直直地挺立在马背上。饶是春风单纯,也不由得红了脸。
“怎么样?这件宝贝想要吗?”
突然而来的温热气息喷在耳边,春风一个激灵,转过头去却看见云暮笙揶揄的笑。
春风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怎的这朱月壁的东西都这般……流氓……
接下来的宝贝春风都没心思看。满脑子都是云暮笙凑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的模样。那双黑曜般的眸子仿佛比周围的灯火都要璀璨。
他觉得自己看晃了神。
“最后一件宝贝,这可是稀世珍品。”
暗红色的布一揭开,就有眼尖的人惊叫,
“枯萤莲!是枯萤莲!”
枯萤莲传世罕见,只得在书中一见,竟被朱月壁的人搞到了手?座下之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酒馆主笑眯眯地答,“客官好眼力。”
春风一惊,枯萤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宝贝看。
这便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枯萤莲一有人气就会立即枯萎,怎么能被他们搞到手呢?
春风看着那株枯萤莲,巴掌大的花朵被气罩罩住,花瓣是接近于透明的血红色,层层叠叠绽开,美中不足的是花心里没有花蕊。
这是春风第一次真正见到枯萤莲,和古书上别无二致,却少了花蕊。
“总所周知,枯萤莲一遇人便立即枯萎,无影无踪,连种子也找不到,所以这株枯萤莲极为难得。”酒馆主缓缓说道。“所以长老说了,这株枯萤莲不卖,只送给有缘人。”
春风打断他的话,
“这株枯萤莲为何没有花蕊?”
“枯萤莲能感受到人的气息,正是因为他的花蕊。”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春风定睛一看,竟又是南怀瑾。
冤家路窄!
南怀瑾对春风的敌意不以为然,走到云暮笙面前,仿佛在对春风解释,
“家师偶在朱月壁的东面峭壁上发现这朵奇花,却也苦于没有办法。索性有人帮忙出了主意,以鸟兽啄去其蕊,再用气罩取之,最后挖其根茎。”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这里是花蕊和根茎。”
春风想要这枯萤莲,却不想和南怀瑾开口,他不喜欢这人。
可是他们体内都还有枯萤莲的毒,虽暂时遏制住了,但这就像个□□一般埋在他们体内。有了枯萤莲,也好多一条解毒的路子。
“有人给我们说过,云庄主和莫少侠都中了这奇毒,需要这株花。这东西只送有缘人,送于云庄主也未尝不可。不过……”
“不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