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的自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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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如果有人打电话找我，帮我记下号”脑子里还在想着郭阳，嘴里嘀咕着。
“行，知道了”
车来，上车，返校。
这一来，教室的座位空了不少，下午，班主任就调整了座位，成南，又成了我的同桌，我们坐在前三排。刚坐下，我就想起假期里林子涛的电话，回过头看了林子涛，他正好也看着我，面无表情中也带着些鄙夷。不知道母亲是否在假期去见过班主任，不想去想，这种事在我们的自尊心中更像是一种讽刺。
“郭冬，咱俩又成同桌了”看着成南伸出的手，面带微笑，我又想起之前他悄悄留给郭阳的表白信，心生厌恶。
“以后不会的题就要靠你了啊，呵呵”我也笑着，毕竟最后和郭阳在一起的人是我。
“没问题。”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学习，说来奇怪，竟和成南真的形影不离，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成绩确实提高了不少。偶尔我也会发呆的想着郭阳，但总会被成南从思绪里拽出来。
这样的日子充实且匆匆，我也渐渐不再关心周围的一切。直到一个月后找李文时慌了神。
窗外刚刚下过一场小雪，散落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如同往常那样隔一段时间后我会找李文聊天，也算是舒缓下压力。
“嘿，什么时候买手机了？”正和李文漫步，她从口袋里拿出正在响铃的手机。
“半个月前就买了，我去接个电话”李文一脸的神气。
李文拿着手机躲了我好远，以纸条为媒介的日子一去不再来，校园里各种山寨机也开始泛滥。
“我来了，咱们继续聊”过了好长一会李文走了过来。
“谁啊？还躲我那么远？”
“嘿嘿，你猜”李文一脸的兴奋，难得见她这么开心。
“哈哈，文，你？谈对象了？”
李文笑着点点头。
“谁啊？不怕影响学习么？介绍给我认识呗？”心里暗自想着要是被我抢过来该多爽。
“不怕，说了你可别笑话我呵”李文终究是高傲，好面子的女生。
“怎么会”
“咱们班的郭阳”
愣住，晴天霹雳般，瞬间整个世界似乎暗了下来。一个月没有接到郭阳的电话，我还在赌气的想着等他回来狠狠地质问他，可现在，所有的构想，幻想瞬间化为云烟，萧瑟的冬天更冷的刺骨。
“郭冬？怎么了你？”
“奥，没事”
后来的聊天，李文看我心不在焉，打算一起回教室。
“文，给我郭阳的手机号，我有事问他”
“好的，一会回教室给你写纸上”
拿到郭阳的手机号码，我每天期待着星期天。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和问题想统统发泄出来。
正当我的成绩进入瓶颈期时又不巧知道了李文和郭阳的恋情。也许是高考将至，也许是付出了太多，也许是成长，我开始慢慢的克制，慢慢从这些乱入麻的思绪中一步一步抽身。可感情的事一旦死结，终成死结。
终于熬到来迟的假期。我也忐忑不安的拨通了郭阳的手机号。
“我是果冻”
“奥，我知道”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空。”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陌生的冰冷却又熟悉的温暖。
“那你有空谈恋爱？”我开始变得情绪激动。
“我有事先不说了，随后聊”郭阳冷冰冰地挂断了电话。
之后我再打过去一开始无人接听，后来一直通话中。
我开始想，这一切更像是一场以游戏为主的闹剧。没了眼泪，没了歇斯底里，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母亲好几次进门都问我学习的事，每一次也草草敷衍。
“你眼睛会笑，笑成一条桥，终点却是我，永远到不了……我到不了，你所谓的将来的美好……”听着范玮琪的《到不了》沉沉的睡着，梦到郭阳微笑的和我漫步在大学校园里。
作者有话要说：
☆、勇气
春节将至，高考也迫在眉睫，面对平平的成绩，更是心烦意乱，我反感李文，反感周围的一切人和事，像是一个被囚禁的笼中鸟。
当你爱上一个人，却变得除他之外与世界为敌，无疑这是一段失败的恋情，自以为爱的死去活来，执迷不悟，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笑话。
春节长假之前，郭阳回来了。
中午，回到宿舍，看见郭阳和其他舍友有说有笑的在宿舍抽烟，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赶紧逃开，拿了毛巾出门，我没有走开，悄悄站在门口张望着宿舍里的郭阳，不想，他也在伸长脖子看着门外，我们竟对视，我慌不择路的跑到了成南的宿舍。
坐了一会，想着郭阳那一行人应该出门了，便准备回到宿舍。等我进了门，更尴尬的是只有郭阳。
“果冻别走”
郭阳关了门。
“想我没？”他抓住我的手臂。
“没有”我故作镇定，心里却异常激动。
郭阳把嘴凑了过来吻住了我，我迟疑了几秒把他推开。
“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为什么骗我提前开溜？为什么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搞？”我开始歇斯底里的嚷嚷。
“别说那么难听，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她好上了”
“行，你狠。”我抽门跑了出来。
眼里噙着泪一个人走在操场，感到无助。
“郭冬”
前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是赵敏，旁边还有两个女孩。
“怎么不给姐打电话”赵敏朝我走来，她也打手势的和其他两名女孩再见。
“我把你的手机号丢了”
“奥，你…眼睛红了？”
“没事”
“和郭阳生气了？”
“恩，赵敏，你说的对，他最终还是……”想说出郭阳和李文的事，又把话咽了回去。
“怎么？”
“没事”看来赵敏也不知道郭阳和李文已经好上了。
“有件事，想和你讲”
我疑惑的看着她。
“你记得宋璐吧，听说他也喜欢郭阳，而且他俩在一起睡过，好像还那个了……”赵敏毫不掩饰的全部抖漏了出来。
“奥”我却开始变得平静，平日里郭阳对宋璐言听计从，这是否就是我一直猜测的把柄。
“哎，姐是真没想到。不过，男生比较冲动，而且郭阳喜欢的人是你。你也别沮丧着了，夫妻之间小吵小闹很正常，哈哈”
“赵敏，你再给我写一次你的手机号吧”
“行”
我在想不可能和郭阳就这样结束。赵敏的话，像是成了我再次质问郭阳的筹码。
和赵敏分别后，我回到了宿舍，只是郭阳又不见了。
“他走了？”我问舍友。
“恩，就来看看。”
我也告诉自己，不能原谅，这也是最后一次和平相见。
……
除夕夜，我接到郭阳的祝福电话，没有深聊，简单寒暄，说了再见。
年前年后，一晃而过，转眼又是开学，高三的学习氛围更加浓厚，那些在外读艺的同学也纷纷回到班级，班主任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调座位，而这次，也验证了造化弄人。
我和成南依旧同桌，前排坐着郭阳。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开始克制自己的感情，常常抬头看黑板时不自觉的瞄一眼前排的郭阳，对于往事也不提一字，很久，我们已经成了陌路。
“果冻，咱俩一个考场”林子涛笑着摸着我的头。
“你怎么知道的？”
“报刊栏贴出来了”
“恩，那我可以不用太紧张了”高考，仿佛，明天就来。
“林子涛，看我的没？”郭阳把林从我的旁边拽到前排。
“你自己不会看”
“行，老子记住你了”郭阳气势汹汹的出了教室门。
“切”林子涛瞥了一眼郭阳。
这段非常时期，我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感和情绪，只是郭阳依旧如往日那样，在我面前和他的女同桌故意挑逗，在看到我和别人交流时又表现得一反常态，在我眼里，这些伎俩都变得反感和幼稚，也许我真的放下了。
日子匆匆，天气转热，为了缓解紧张的学习氛围，班主任组织了一场以自由发言为主题的班会。
“今天我想将自己的经历……去年冬天，我和一个男生做了……现在我很困惑，今天我想公开，我是同性恋……”宋璐第一个站在讲台发言，听着他的演讲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
我在恐惧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想起赵敏说的话我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宋璐会把郭阳抖漏出来。不时地看着前面的郭阳，从始至终未见他抬头郭阳双鬓流着许多汗，那副狼狈的样子我看着却心如刀绞。不知情的人也许不知道宋璐在说什么，但是知道的人那一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这就是我的故事，说出来，我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终于，宋璐讲完，我心头悬着的石头也落下，他没有说出郭阳的名字。
（你没事吧）我还是屈服了，给郭阳写了一张纸条。
郭阳当着我的面把纸条撕碎扔在地下。
“不错，宋璐这是敢于认识自己”没想到班主任这样的态度。
我看着宋璐从讲台扭着走下的那一刻，斜视着郭阳，我也满眼怒火的看着他，不料，我们对视。看着他奸猾的眼神，我也开始想着刚才他说的那些话。
平时我是打心眼里反感宋璐，甚至看不起他，之前就猜测他是不是同，现在他自己在全班人面前公开，也许，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份勇气。只是他讲的故事太过赤裸，让别人对同也许有更多的偏见，想着想着又开始瞟向郭阳，刚才他的不领情，更让我费解，我们的冷战始终没有缓和。我想，顺其自然吧！
因为宋璐的事，班里沸沸扬扬，趋于平静后郭阳慢慢走上了讲台。
“大家也许都知道，从高二我就暗恋咱们班一个女生，但是从来没有把这份感情放在明处，我的话不多，五个字，我喜欢李文。最后，预祝大家高考取得理想的成绩”郭阳擦拭额头的汗下了讲台。
“你们这些学生，卧虎藏龙啊，不过，最后这几天，头等大事是学习，其他的暂不考虑。”班主任在一旁的调侃惹得全班人一阵嬉笑。只有我，心灰意冷的趴在桌子上，心里更多的是倍感羞辱。
（你什么意思，中午我们谈谈吧）我给郭阳写了纸条。
郭阳看了纸条，再一次当着我的面撕碎扔在地上。
（你不和我谈，我去找李文）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我愈发觉得自己陌生了。
“找去吧”郭阳看了纸条，胡乱抓成团重重的砸在我的脸上。
这时我们俩人的同桌们才开始七嘴八舌的问是否有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找李文说什么，只是一时冲动。郭阳信以为真，如同他的一贯作风，他先找了李文。
作者有话要说：
☆、自由
中午时候，郭阳和李文在校园的那棵柳树下。两个人拉拉扯扯，我也走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李文气势汹汹的对我喊。
“找郭阳有事”和李文第一次不愉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的事，我不是傻子”
“怎么了？”
“既然你有脸问，我也好意思说，你们两个男人搞在一起，恶心不恶心”那一刻的李文陌生，冷漠。
我的心也瞬间凉到谷底。一旁的郭阳沉默着。
“李文，你怎么了？”我对这段友谊开始怀疑，对李文有很多的失望和愤怒。
“哼，我早就知道了，忍你俩很久了”李文越说火气越大。
三人沉默片刻，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郭阳突然用拳头打在那棵柳树上，手背流出斑斑血迹，看着心疼，那一刻却想去帮他擦洗伤口，可郭阳随即转身离开。
“咱俩彻底绝交，再见”李文沉默一会压低着声音。
留我一个人站在这棵柳树下品尝着夏日的萧瑟。
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那一声敏感的再见异常刺耳。
……
这个夏天的六月三号成了我高中的最后一个句点。
“最后一晚，要不来点疯狂的？”舍友聚在宿舍七嘴八舌的议论。
“好啊，买酒去”郭阳兴奋的拍着林子涛的肩膀。
“果冻，你喝啤酒还是饮料？”林子涛又轻声的问我。
“不怕被教务处抓现行么？”我既期待又害怕。
“怕什么？最后一晚上了，他们管不着了。”郭阳兴奋的看着我。此时此刻，我们没有距离，没有矛盾，大家就像煮在一口火锅里的菜——其乐融融。
“喝什么饮料，今晚重点是白酒，啤酒都给我少喝，一会哥就去外面弄去。”郭阳兴奋的已经像是醉鬼。我说过他的每一次大喜就像另外一个人，这也成了我记忆里每个片段中的精彩部分。
这天下午，全校都在拍照，嬉闹，躁动中似乎每个人都在扎堆儿预谋着一场“自由”解放运动。
不像往常那样熄灯后所有宿舍变得安静，而这一晚却异常喧哗，男女寝室灯火通明，我趴在窗口看着窗外零零星星飘下来的碎纸屑，开始只是小躁动，直到教务处人员和几个校园保安站到楼下，四栋楼才炸开了锅，甚至有些女生寝室把点燃的被单抛出窗外。那一刻，我们像极了野蛮人，教务处人员和保安站在楼下束手无策，不时地拿着喇叭，不断地重复着警告声，只是很快淹没在歌声，告白声，吵闹声中。也许我们都在控诉这三年的“囚禁”，我们都在庆典这一刻的“自由”
“点蜡烛，开始吧”郭阳把五瓶白酒从书包里拿出来，另一位舍友也搬出两扎啤酒。在昏暗里我也看见了进来的成南。
我们开始玩一种纸牌游戏，轮到谁谁就喝白酒，我们喝了太多，每个人变得情绪失控。直到整个寝室楼渐渐安静下来，我们才把酒喝的所剩无几，酒精的作用下，每个人似乎都在哭泣，都在抱怨。
我仰躺在床上，昏暗中发呆的想着这三年的种种。
“冬冬”有一个人在昏暗里抓着我的手慢慢爬到我身上。
“涛”我也主动抓着他的手，我们借着酒精滥用肉麻的语气和暧昧的氛围。
“今晚咱俩睡一块吧”林子涛满身酒气。
“好啊，嘿嘿”我也意识模糊的抱着他。
“不过哥要先和你说个事”林凑到我的耳边，暖暖的气息流进我的耳朵，痒的让人更加神智模糊。
“快说，嘿嘿”
“我爱你”林子涛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出了三个字。
那一秒我愣住了，迎合着他凑过来的吻，只是此时却开始清醒，恍然醒来时我竟用力的推开林子涛，不想这一下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哈哈哈……”舍友看着狼狈的林子涛都在大笑，整个寝室突然从刚才离别悲伤的气氛中缓过来。我急忙的下床扶起他，他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床铺。我呆站在原地，看着舍友，看着林子涛，突然倍感压抑，不由得踱步到郭阳的床铺。
“我想和你睡”看着昏暗里的郭阳突然想哭。
“来吧”郭阳抓着我的手把我按在床上就开始动手动脚。
“想和你说说话”我排斥的拿开他的手。
“你说，我听”郭阳自顾自的依旧胡乱的摸着。
“有病吧你”我同样用力的推开郭阳，只是对他却那么有分寸，郭阳也平静的躺了下来。
“有什么话说吧”郭阳点燃了一根烟。
“你为什么那么怕宋璐？”
“别提这些事，行么”郭阳吐出一口烟语气里带着些愤怒。
“就问这一个”直到现在，我看到他愤怒依旧像只被吓呆的老鼠。
“果冻，你知道吗，在读艺校时候，宋璐要我和他在一块睡，他早就知道咱俩一直在一起，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把你公开在全校人面前，他那种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开就公开，我不怕”
“我怕”郭阳又吸一口烟。
昏暗里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他的脸，那轮廓整整圈住我一段青春。
“那你和李文又是怎么回事”
“你走吧，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我像一个被流放的罪人，低着头又踱回了自己的床铺，因为怕郭阳生气，又不想再破坏这最后美好的气氛。
随着舍友的鼾声睡去，夜里又醒来几次，整个楼道里都是刺鼻的呕吐味道，我也不断地呕吐，直到凌晨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我才看见整个寝室楼下像刚刚下过雪一样洁白的铺着一层碎纸屑。就好像我们这段在囚禁中挣扎，追求自由的青春，一路被年华侵蚀的支离破碎，每个人却还依旧纯洁天真。
六月四日上午，校园里人走楼空，我们那么匆忙，甚至没有再矫情的告别。
六月七号八号的考试我竟没看到林子涛，之前他说过和我一个考场。焦急的给他打了电话也是无人应答。直到六月九号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果冻，我是杨珺，下午你来市里医院吧”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却依旧亲切，只是多了些沮丧。
我在抽屉里翻出些钱立马出门。
“你在哪？”我拨通了杨珺的手机，喘着粗气。
“我回家了”杨珺很镇定的说。
“什么？开玩笑吧？”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去医院了？不是让你下午去么？”
“究竟什么事？”杨珺镇定，我却着急。
“203号病房，你去了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直奔203。
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腿上绑着厚厚的石膏，走近了才看出是林子涛，他听到门推开的声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扭了过去。
“你怎么搞成这样，难怪高考没见你，怎么办啊？”难过，突然想起毕业那晚我把他推下床。
林子涛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涛，对不起”我想抓住他的肩，却又收回了手。
我坐在一旁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又陷入沉默，过了很久，林子涛还是没有转过脸，也没有说话。我起身走到了门口，看着林子涛落寞的躺在病床上，孤单的背影中似乎听到抽泣，走在楼道里，我也泪水打湿了双眼。
走到医院门口，郭阳竟迎面而来，两人走近，没有言语，却变得尴尬。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微笑相对，依旧沉默，背向而别。
郭阳手心的余温也为我这段青春涂上了最后的底色。
……
后来才知道杨珺离开那家网吧不久后便结了婚，成南和郭阳考进同一所不错的大学，提起杨珺，我不知道那家网吧发生的强奸案和她是否有联系，我也不知道林子涛是否真的因为我摔断了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