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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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想,为什么还要长生不死?你这不是害了它们吗?万物变迁,生老病死,只有这样,才能生生不息。”
“它们可以变得和老孙一样。”
“可你就是妖。或许你修炼多几百年也能成仙,可你现在,就是妖。”
“老孙我不吃人!”
“可是你烧死了那么多鬼魂,它们投胎后也是要做人的,你这样跟杀了人,有什么区别?你可是罪孽深重了。”
“老孙没罪!”孙悟空大叫,随后又站起身,摇着头,紧张地大喊,“不对不对!错了错了!”
“哪错了?”
“老孙我说错了就错了!”
“错哪了?”
“不知道,别问老孙!我要出去!”孙悟空开始暴躁地拿起棍子到处乱打,可是打到的,都是无形的黑暗。
直到有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孙悟空,你想出去吗?”不是地藏王菩萨,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快放老孙出去!”
“孙悟空,不要烦躁,越烦躁越出不去。你坐下,闭上眼睛,想想你最快乐是什么时候。”
孙悟空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闭上眼睛,开始想花果山里猴子猴孙。他看着它们嬉闹,抓虱子,叫自己大王。自己躺在一棵千年老榕树上睡觉,有只松鼠在那里上窜下跳。风很轻,很柔,掉下来的树叶刮到了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可是不知道睡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的时候,老榕树的叶子都掉光了,松鼠也不见了,他的猴子猴孙也死了……
“孙悟空,你看到了什么?”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树叶掉光了,松鼠不见了,我的猴子猴孙们也都死了……”
“那孙悟空,你想做什么?”
“我听人说,只要把生死簿撕了,我的猴子猴孙就不会死了。”
“那你现在在哪?”
孙悟空脑中一片清明,“我在地府。”
“那你睁开眼睛吧。”
孙悟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身处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了,他现在正站在奈何桥边,底下是浩荡污浊的忘川河。
火海已经灭了,土地焦黑,还在不停地冒着烟,到处飘荡着烧焦的气味,鬼魂狰狞地飘荡着,哀号不断,简直和修罗地狱没两样了。
“孙悟空。”
孙悟空听到是那个女子的声音,回过头去,就看见两个女子。一个坐在奈何桥上,两只脚荡啊荡的。另一个在扶起那被他一脚踢翻了的忘川鼎。说话的是那个坐在奈何桥上的。
“你是谁?”
“我叫孟戈。”
“是你救的老孙?”
“不是,我只是帮了你一把而已。你若知道自己在哪,你便在哪,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地府,那你自然也就回来了。你想你的猴子猴孙都成长生不死吗?”
“可是我不想它们成妖。”
“不成妖,成仙不就好了?”
“难道你有办法?”
“在九重天上面,有一片很大的蟠桃林,树上结了蟠桃,你把蟠桃摘了给你的猴子猴孙们吃了,它们也就能成仙了。还有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要是吃了里面的仙丹,也能长生不死。只是……”孟戈将声音拉长了些,挑衅地看着孙悟空,说:“你敢去拿吗?”
“老孙为什么不敢!上天入地,没有什么是老孙不行的!不就是几颗桃子和仙丹吗,老孙闭着眼也能将它们取来!”
“天庭的神仙,都是很聪明的,我怕你斗不过他们,到最后能会被他们当猴耍。你怕吗?”
“哼!老孙就没怕过什么!什么神仙,敢耍老孙的,待老孙一棍打死他们!”孙悟空无所(炫)畏(书)惧(网)。
孟戈笑了出来,“孙悟空,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妖怪。祝你成功。”
“老孙这就去天庭取蟠桃和仙丹!”
说完,孙悟空就握着金箍棒,朝天庭飞奔而去,留下千疮百孔的地府。
孟戈看着像被翻过来的地府,又看看孙悟空无所(炫)畏(书)惧(网)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孙悟空,你很强,希望你不会被他们驯服得真的像一只猴子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给天庭带去麻烦。”是地藏王菩萨的声音。
孟戈笑了笑说:“听说玉皇大帝他们最近闲得很,给点事情他们做不好吗?而且,菩萨,您有本事收服孙悟空吗?还是等着看戏吧。”
那声音不再,只留一声叹息。
孟婆将鼎扶着后,看了孟戈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第七章
从孙悟空大闹地府后,又过了两百多年。这两百多年间,地府里相安无事。就只是听闻那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孙悟空在大闹了天庭后,被如来佛祖压在了五指山下。
孟戈听后,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后来,孟婆也渐渐忘了孙悟空这只猴子。这只狂妄地说自己与天齐高的妖猴。
不知道是哪一年,孟庸走了。
那时候,孟婆才意识到从孟庸呆这开始,已经一千年了。
孟婆只记得那一天,孟庸一扫满面的愁容,眼角闪着泪光,笑得格外灿烂,如桃花灼灼。这千年来,孟庸都不曾这么开心过。
她的笑,让孟婆突然有一种“活着”的感觉。几千年来看惯了生死别离,看惯了哀愁泪脸,第一次看到这明媚的笑容。孟婆死了太久,久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活着的感觉,早就忘了一干二净。所以孟婆很希望孟庸能好好活着。
忘川河这中那污浊的河水早就翻了底,无数冤魂在里面哀号,如野兽般痛彻心扉的叫声。腐烂的气味也渐渐飘了上来。只见一只只枯如柴的白骨不停地向上抓,似乎要抓住些什么,可它们什么也抓不住。
那书生已经从河中慢慢走向河岸,黑如泥的河水并没有把他的衣物弄脏,洁白如初,像一株淤泥中的白莲。他一脸苍白色,像是病了很久,却依旧俊逸。眼中转着一滴泪,在见到岸上的孟庸时,才滑落了下来。他对着她,微微一笑。望却千年,等的,只是这一刻。孟庸也早已泪如雨下。
后来,孟庸和书生牵着手走了,孟姜留了下来,依然在孟婆身边,给过了奈何桥的亡魂,熬汤盛汤。
孟庸走后几百年间,唯一发生的一件大事就是,孙悟空从五指山下被放了出来,跟着唐三藏取西经去了。历经劫难,取得西经后,孙悟空还被封了佛,斗战胜佛。其余的,没什么变。
孟戈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日子似乎就这样没有变过,只是少了个孟庸,心里头多了个白华。一年又一年地听着耳边那轻轻淡淡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什么都变了。
那天,孟婆正呆在孟婆庄内,突然听到黄泉路那边传来一声叫喊,撕心裂肺的那种,带着绝望的哭泣声。在地府的上空盘旋着,久久不散。
那是白无常的声音。
孟婆急忙地跑到黄泉路旁,两岸的血色花朵在风里摇曳。只见白无常跪在花海中,手里死死地抓了一把黑泥。面具下面,是压抑着的呜咽声,或许已经泪流满面。
“你在哪?你到底在哪!我找不到你!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白无常痛苦地大叫着,不停地大叫着,仿佛要把这几千年来的悲伤全部喊出来。
孟婆看着他白色的背影,满满的悲哀,显得无力。走上前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无常似乎听到了孟婆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孟婆,然后便紧紧地抱住了她,哭着说:“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我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四千多年了……我真的快不行了……每天每天,我总能看见他死在我面前的样子……真的受不了了……孟婆,我好想他,我好想见到他,可是我好辛苦,真的很辛苦了……”这是白无常几千年来,第一次这么毫无隐藏地将自己的情感宣泄出来,他已经在那块面具下,假装快乐太多年了。
即便孟婆无心,也能感受到白无常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她犹豫一下,便抬起手,轻轻地拍着白无常的背,说:“我认识的白无常,从来都不哭的。他很喜欢笑,无论多少年,面具下面那张脸,一直都是笑着的。就算把判官的笔折了,把阎王的椅子拆了,被痛骂,被责罚,他也一直笑着。佛祖说让你等五千年,那便有他的理由。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会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白无常摇着头,“找不到!真的找不到……这么多年了,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天上人间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如果他有轮回,我一定能感觉得到,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或许他早已经灰飞烟灭……”白无常说完最后那四个字,便像是想通了似的顿了一下,突然推开了孟婆,痛苦地喊着:“佛祖他一直都在骗我!其实他早就不在了!已经不在了!”白无常突然又大笑着,“既然这世上已无他,那留着我也无用!不如随他一起去……”
孟婆心一惊,怕白无常想毁了自己的魂魄,让自己灰飞烟灭,正想出手阻止,就听见有人说:“槿申,你还记得红花镇的双红花吗?”那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
白无常听到这句话,就像被震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慢慢地回过头,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死死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孟戈,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连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你怎么知道……”白无常喃喃地说,可一会后又使劲地摇着头,“不……不是的,你怎么可能是……”
“我确实不是。”
“那他呢?他在哪?……还在吗?”
“还在,一直都在,你会遇见他的。”
白无常突然死死地抓住孟戈的肩膀,带这一点哀求的声音说:“那他在哪?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孟戈看着白无常,“我不能说。”
“孟戈,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吧。我很想他想见他……我只想跟他说一句话,就一句话而已……”白无常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的。
孟戈无奈地拨开白无常的手,说:“我真的无法告诉你,就算我告诉了你,也只是让你们更痛苦而已。不要毁了自己的元神,不然他会很伤心的,相信我,他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后来,白无常走了。
就算他戴着面具,孟婆也知道,那面具下的人有多悲伤。他等得实在太久了。
在白无常走后,孟戈便越过孟婆,径自走到白无常刚刚站的那个地方,蹲了下去,用手拂开那些血色的曼珠沙华,一阵浓郁的花香便扑面而来,只见花海中露出一朵白色的彼岸花,左右摇摆着。真的是白色的,花瓣上缀着晶莹的水珠,水珠滑落,滴在了黑色的泥土上,消失不见。每片花瓣上都有淡淡的蓝光萦绕,似真似假。
孟戈出神地看着这朵花,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朵白色的曼珠沙华,像是抚摸着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孟戈一直蹲在那,看着花,没有动静。很久后,在孟婆刚想开口叫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孟戈哭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从她眼里掉下来。在认识孟戈这几百年间,除了第一次见面外,就再也没见她哭过,不曾这么伤心过。
孟婆停下了动作,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去打扰她。眼睛也渐渐被那花吸引住了,那花朵上的光芒,像有什么魔力,吸引着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孟婆的胸口突然难受得很,像被针刺了一样疼。
孟婆赶紧将目光移开,这才好受了点。
或许刚刚的白无常,和现在的孟戈,都是因为这花才会突然落泪。就在孟婆这么想的时候,孟戈突然伸手将这花从黑泥中拔了出来。这朵白色的彼岸花立刻就枯萎了下去,枯黄的花瓣无力地垂着,光芒不再。
这时,孟戈已经站起了身,抹干了眼泪,神色也无异常,仿佛刚刚哭得伤心欲绝的人根本不是她。
“知道这是什么吗?”孟戈看着孟婆,指着已经死去的花,问。
孟婆摇摇头。
孟戈看着手里的花说:“我曾经在天界看过一本书,讲的都是存在于三界之内,却又万年难得一见的稀珍,里面就有这白色的曼珠沙华,不过它叫曼陀罗华。传说是佛祖成佛时,为了断了一切凡念,将自己的大悲大喜化成这朵曼陀罗华,亲手栽在这黄泉路上。可是谁都没见过,本来以为只是个传说,想不到却是真的。”
“它有什么用?”
“虽说是稀珍,可却算不上什么宝物。它本是佛祖对尘世的种种悲喜幻化而成,只能让人记起很多很多事,尤其是那些大悲大喜的过往,清清楚楚,一点一滴都不会漏。无论经过了多少次轮回,还是因为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而忘掉的种种,一样能记得起来。”孟戈看了孟婆一眼,轻轻地问:“你想记起以前的事吗?我能帮你。”
孟婆愣了一下后,便摇摇头,说:“不想,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记起些什么。”
“你真的不想?”
孟婆看这孟戈说:“我是孟婆,是这地府里的孟婆,生生世世,无论几千几万年,我都得留在这,为那些走过黄泉路的亡魂熬汤。就算我记起了以前的事,又能怎么样?”
“孟婆,你在害怕,对吗?”
第八章
孟婆不否认,她的确在害怕,她害怕刚刚看着那花时胸口那种窒息的感觉,害怕记起的事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害怕那些已经发生了的,和还没发生的。原本孟婆以为自己身在红尘外,不过是个看戏人,什么都不怕,现在才知道,怕的东西太多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是谁?”
孟婆摇摇头。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孟婆摇摇头。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忘了所有的事?”
孟婆还是摇摇头。
“难道你不想知道白华是谁?”
孟婆愣在了那,没有摇头。
“你想不想?”孟戈继续问着。
孟婆突然猛地看着孟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后来,孟戈还是没有告诉孟婆她是什么人,但是孟婆还是选择记起那些年的事。因为她想,她想知道,想知道那个叫白华的人,想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的难受。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
当孟戈将一碗碧绿的水端到她面前时,孟婆接了过去,但也只是拿在手上,犹豫着,没有喝下去。
“它没毒的,只要你喝下去,就会知道过往的所有事,知道你自己是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知道你为什么会忘了所有的事,知道……那个叫白华的人是谁。”
孟婆还在犹豫,可听到最后那句话时,便不再彷徨,端起这碧绿色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连它是什么滋味,都没感觉到。
很快的,孟婆突然顿住了,手上的碗也突然掉了下去,在黑泥中摔成了碎片。
眼前无数景象掠过,有静的,有闹的,有哭的,有笑的……影影绰绰。兜兜转转,穿透了几十万个日日夜夜,一点一点地钻到胸口里,越来越多,越来越疼痛。胸口塞满了东西,那些让人承受不起的过往。
孟婆记得了,一点一滴都记得了,清清楚楚。那些撕心裂肺的悲痛被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点一滴,明明白白。哪都逃不开。
孟婆看见了,看见远处那个站着的人,他身后的桃花都开了,漫天花瓣,怎么望都望不尽。他就站在树下,三千发丝,皆是雪白,有花瓣落在他的白发上。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眸,似有光在静静淌着,带着温和,微微地弯着嘴角。那个人在笑,笑得从未有过的温柔。
后来,那人就不见了。
孟婆的双眼一点波澜都没有,像失了神智,她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地府,阴阴暗暗的。黄泉路旁,大片大片的血色彼岸花不停地摇曳着。胸口里的东西像是被什么撕成了两块,血淋淋的疼,又像是被什么塞得满满的,喊不来叫不出。
孟婆突然笑了,笑得凄惨,可她没哭,她半滴泪也掉不下来。一会后,孟婆的笑便隐了下去,她失了魂般地抚着自己的眼角和稍稍发白的双鬓,然后又抚上自己的发髻,从上面将它慢慢地拨了出来,狠狠地扎进自己的胸口处,整根发簪都没了进去。
她以为,这样,那地方就不会疼得那么厉害了。
可是,她已经死了,早就没有半滴血能流下来,只有疼,可也万万疼不过那种撕心的感觉。
孟婆捂着胸口,拼了命地忍着,却忍不过那些几千年前的事,几千年前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有点儿像江南九月的小雨,没有瓢泼,但刺冷却一点一点地渗入衣襟,深入血肉,再钻进骨头里。等到发觉后,却已经回不去了。
脚下一个踉跄,便跌入彼岸花从中。一身流云袖,倒在鲜红的花海中,刺目得很。那些一大片一大片,如火焰的彼岸花,像是从孟婆身上流出来的,染红了黄泉路,如火一样的颜色,却暖不了人。
孟婆口中一直不停地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孟戈好一会才听清她说的是“白华”,那声音轻轻的,可怜的。
孟戈蹲到孟婆的身边,伸手怜惜地摸着她的脸,她的发,问:“你后悔吗?后悔记起这些事吗?”
孟婆睁着无神的眼睛,像是没有听到孟戈的话,可很久后,她却摇了摇头,轻声说:“不后悔。”之后便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孟戈,问:“他在哪?我要找他。”
“我不知道。那年他伤了众多天兵天将,自己也身受重伤,逃到人间……”孟戈说到这后,便停了下来,似乎有些话并不想说。
“后来呢?”
孟戈犹豫了一下后,决定把那些话吞回自己的肚子里。只是对孟婆说:“听说被天兵抓了,至于关在哪,我不知道。”
“知道这些,就够了。”
“你想做什么?”
“到天庭,问问那些知道他在哪的神佛。”
孟戈看着孟婆,突然笑了笑,说:“这才是我认识的孟婆。明日就是五百年一次的蟠桃会,一起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明日,正巧是我生前死去的那一天。”孟婆从花海中慢慢地坐起身,伸手摸着自己的眼角和双鬓,动作缓缓的,没有生气。她抬着头,问孟戈:“我是不是已经很老很丑了?”
孟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你还是很好看。”
孟婆微微地笑了,说:“谢谢。”
翌日,孟戈为孟婆梳了头,上了胭脂,让那已经死去太久的苍白的脸多点红色。
“这次去,你可要做好准备,可能就回不来了。”孟戈在孟婆的身后轻轻地说着。
“不怕,但去之前,我还要去找一个人。”
“谁?”
“判官。”
***
判官听见有人敲门,便起身开了门,却发现孟婆就站在门外,有些惊讶。他与孟婆,都是冷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