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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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他说。
“进去吧。”说完,她便绕过梓竹,径直往茅屋里去了。
梓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有很多,想问的也很多,可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又把话咽了回去,抬起脚,跟在她身后。
进了屋后,孟花开便让梓竹坐到床铺上,自己就又推了门出去。一会后,也不知道从哪端来一盆热水,放在梓竹脚边,又转身将木门关紧。
她蹲在梓竹的脚边,抓着他的脚,要放进这冒着热气的水里,梓竹却有些受宠若惊地将脚缩了回去。
但任梓竹如何缩回去,她还是抓着梓竹的脚不放手,淡淡地说:“不泡热水的话,你的脚会冻烂的,以后就不能走路了。”
梓竹这才放松了些,说:“我自己来吧。”
她没听他的,径自将梓竹的脚泡到热水中。或许是冻得太久了,都没知觉了,一下子碰到热水,梓竹这才突然感觉到疼痛。那些裂开的皮肤无不叫嚣着刺痛。很想将脚立刻从水里抽回来,可是看见她用布地轻拭着自己脚上的伤口,那认真的模样。梓竹也咬着牙,忍着不动,直到一会后,那疼痛感才慢慢消失,温暖的感觉慢慢席卷了上来。
花开不说话,而梓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屋里除了水声和炭炉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外,就没有别的了,安静得厉害。就在梓竹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花开却开口说话了。她说:“我叫孟花开,他们说是拣我回家的时候,满山满野的花都开了。一开始他们对我很好,可是后来……”那声音,很轻,很淡,像是从远方飘来的,说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是夜。
在一处四面环山的村庄里。本该是无雨的季节,可现在大雨如山倒之势,汹涌而来。一道道天雷在黑夜中撕破天际,一声声雷鸣掩盖了一个妇人的凄厉叫声。
整个村子的人都早早地关了门窗,灭了油灯,一片黑灯瞎火,只有在电闪雷鸣时,才能看出这村子灰色的轮廓。
除了雨声雷声,这中间好像总是参杂着哭泣的声音。不久后,那些声音便多了起来,响了起来。混乱的,不清的,好像是百鬼在嘶吼,在惨叫。这些声音在山间穿梭,混合了“呜呜”的风声,更多了些恐怖。
很多胆小的人,都早早地躲到了被子里,捂着耳朵,装做什么都没听见。因为这场诡异的大雨和这些诡异的声音,那些老一辈的人都说是不祥之兆,可能是山神发怒了,要遭殃了要遭殃了。嘴里不停地念着佛经。
大雨是在黎明时分停止了的,当太阳从山的那边出来的时,家家户户的门也开了。人们以为经过昨夜暴雨的洗涮,应该多多少少有些残败,可现在只是惊讶地看这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不止树梢上,草坡上。那些不合时宜的花也都开了。娇艳欲滴。
整片天,像是涣洗过一样干净,哪有什么鬼鬼怪怪,要有那也是有神仙。仿佛昨夜听到的鬼吼鬼叫都是幻觉罢了。那些说山神发怒的老人,也改口说是有神仙降临到这小村庄了,以后会有更好的日子的。
村长的家坐落在最南边。虽说是只有几千户人家的村庄,但村长的家可不小,丫鬟奴仆这些都还是有的。
话说这村长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棵玉兰树,不过前两年就枯死了,本来已经打算要连根拔了的,可因为一些事而一直没动它,现在竟然也跟着开了花,满树梢都是白色的玉兰,地上也落不了少,一阵阵香味扑鼻。惊得丫鬟手里的水盆都拿不稳了。砸了脸盆,大叫了一声。
被叫声引来的人也是目瞪口呆的模样。不一会就议论纷纷,多数都是说有神仙来了。
“你们看,不止这玉兰树呢,其他的花都开了。”其中一个丫鬟叫道。其他人看了,果真如此,那些会开花的,全都开了,红艳艳的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奇了,奇了!”说话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但眼睛微微地弯着,面容十分和善。他名叫孟大延,是这村子的村长。
“老爷,昨夜一场大雨过后,这些花就都开了,是祥兆啊。你看,是不是山神显灵了,要保佑咱们?”说话的是个妇人,带着佛珠,穿着朴素的衣裳。是孟大延的妻子陈秀贞。
孟大延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想了一下,说:“出去看看,看看其他地方怎么样。”说罢,领着一班人出去看个究竟。
走在前头的仆人刚把大门打开,就“呀”地惊呼了一句。只见满山满野的花,红的白的蓝的,什么色的都有,每一朵都开得正艳。不少村民都走出门外,欣赏这一难得的奇景。很多人都合着双掌,嘴里不停地念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孟大延和他的妻子陈秀贞都是虔诚地信奉神佛的人,此时看到此景,更是欢喜。陈秀贞不停地对孟大延说:“老爷,是山神显灵了吧!我们每年都有五谷禽畜祀奉,如今连山神也感动了,这满山的花应该就是山神赐予的,保我们平安。”每年除夕这一日,村里的人都会组织起来,祭拜山神,虔诚隆重。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山里有神仙,他会保佑他们风调雨顺,四季平安。
孟大延听完这话,那张和善的脸立刻堆起了欢喜的笑,想着今年的祭祀应该更隆重些。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又惊呼了一声,喊道:“老爷,夫人,这有个婴儿。”随后众人便让开了一条路。果不其然,不远处就躺着个婴孩,用黄布包裹着,没哭没闹,一开始谁也没注意到。
陈秀贞赶忙上前去,就看见一个看似出生不久的婴孩,看起来十分灵气。可现在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一张小脸冻得青白,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连忙让人把她抱起来。摸了摸,瞧了瞧,才松了口气说:“还暖着的,赶紧抱屋里去,烧盆热水给她擦擦身子,再马上找个大夫来瞧瞧。”一行人手忙脚忙起来,连这风景也忘了看了。
女婴后来是活了过来,健健康康的,十分漂亮,长得跟天仙似的。村子不大,但也没人知道这孩子是哪来的,或许是也和这一天的奇景有关,也或许是她讨人喜欢的样子,很多人都说她是神仙送来的。
孟大延有一妻一妾,可是他今年都五十多岁了,膝下依然无儿无女。这次捡到这个女婴,心里更是欢喜,都说是上天注定。
后来,那些花开了几日,就慢慢凋谢了,花期重归正常。很多年后也没再见过百花齐放。那女婴也被孟大延他们收留,对她宠爱异常,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孟花开。
第十五章
花开从小便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不但生得好,性格也好,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从来都不吵不闹,对谁都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模样,大人也老夸这孩子懂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第一个拿给她。她也总是微微地笑着,她这一笑,就跟花开了一样漂亮,这村里的很多男娃也爱红着脸找她玩耍。
本来挺好的一个女孩,可慢慢的,所有人都害怕、厌恶起来。
这事还得从她十岁那年说起。
那一年,村里来了个外人,全身脏兮兮,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一进村,就被村民们注意上了。只是因为他长得奇丑无比,一张脸面像是被人拿砖板拍平了,说不出的恐怖,任谁看了一眼,就不愿再多看一眼了。可有一些人,听别人这么说后,总忍不住的好奇,假意路过他的身边,偷偷看上一眼。有些人会装作若无其事,有些人则会忍不住将头扭到一边,有些则太不厚道,直接在他身边吐了口痰,眼中鄙夷的目光清晰可见。
那丑人走累了,就停在一处歇息,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发霉的馒头,也不掰掉那些长了绿毛的地方,张口就吃。他对那些不友好的,看轻的,鄙夷的目光视而不见。比起这些,小时候他被人当成怪物一样关在笼子供人展示,还有少长大了些,他被人拿着棍子驱赶,还有……还有,这些人的目光真的是微不足道。
在丑人坐下来歇息的这当,少说也有三十几个人走了过去。包括对面门一个在门边偷看他的身影,但只是偷偷地看了一眼就跑进屋了。大概被吓到了,丑人不难想象,等会对面门就会有几个拿着棍棒的人冲出来,说他吓坏了他的儿子或者女儿。这是常有的事。丑人匆匆吃完手里的馒头,站起身,打算离开。
可就在这时候,刚刚跑进屋的那个身影又出现了,这次是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小手里还拽着两个毛桃。他看着眼前这个像花一样的女孩,愣住了,很少小孩没被他吓哭的,更别说站得离他那么近。
花开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就抓住了他的手,把两个毛桃塞了进去,说:“给你”。在丑人还在呆愣中没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跑回屋里了。不一会,又把小脑袋伸出门边,看着他,朝着他咧开嘴笑了笑,躲回屋里了。
那日阳光很好,丑人手里抓着两个毛桃,却像抓着两块烙铁一样,又疼又重。不一会,丑人就坐在那嚎啕大哭了起来。看起来可怜极了了。
不久后,丑人就走了。村民以为他已经离开村子了,可几日后,村民在湖里发现了丑人的尸体,那时候他已经死很久了,尸体泡得发白发胀,更丑了。
这件事一时在村里闹开了,成了一时人们交谈的话题。但很快的,人们一直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渐渐地对丑人的死失去了兴趣,话题就换成了别的。丑人被埋了,也被人忘了。
但事情才刚刚是个开始。
花开又看见了他,看见他全身湿漉漉的样子,但她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她朝他笑了笑,又去偷偷拿了个果子打算给他,可是等她回到原地的时候,丑人已经不见了。
路过的丫鬟见孟花开手里拿着果子,呆站在那,就问:“小姐,你做什么呢?饿了?”
孟花开摇摇头,指着丑人刚刚站的地方,说:“我想把这个拿给他,可他已经不见了。”
那丫鬟只看见那地方有滩水而已,不明所以地摇着头走了。
后来,这样的事就越发多了。
一开始人们也没怎么注意,只是当成孩子心性,但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已经很多次看到她手里拿着东西,然后就对着一堵墙,或者站在门边上,自言自语说:“给你。”
“你哪来的?”
“怎么全身都湿了?”
“你是不是住我家了?”
但每次花开一靠近那丑人,丑人就不见了。
有一次,陈秀贞忍不住问:“花开,你跟谁说话呢?”
花开指着空荡荡的走廊拐角处说:“跟叔叔,在那。”
那丑人直勾勾地看着孟花开好一会,又不见了,依然只留了一滩水。
花开又说:“他走了。”
与女孩儿什么都不懂的神情不同,陈秀贞早就吓白了脸,哆嗦着。
花开也觉得不对劲了,有些吓着地看着陈秀贞灰白的脸,问:“娘,你怎么了?”
陈秀贞压不下心里的害怕,紧紧地抓着花开的肩膀,颤着唇说:“花开,你是好孩子,别对娘说谎,你这些天都在跟谁讲话?男的女的?长什么样?你都多久前见到的?”
花开被陈秀贞抓得肩膀都疼了,但不敢喊疼,只是照实说出来。
陈秀贞一听完这孩子的话,就两眼一翻,吓昏过去了。
这说的不就是一个多月前淹死的那个丑人嘛!
这一事,惊动了一家上上下下,连村里的人都多少有些听闻了。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封闭的村庄信的就是鬼神,一听到有鬼,都害怕得不敢出门,人心惶惶。
孟大延赶紧找来了道士,忙里忙外地做了场法事。那道士说花开是撞邪了,拉着她的小手拿刀子就是一割,将血混在符水里,逼着她喝了下去。那时候花开疼得都哭了,可她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是不知道那丑人已经死了。
在道士说法事已经完了的时候,花开还看见丑人就站在一棵飘着红叶的树下,全身都是湿的。他看着那道士,眼中带着怨恨。但这些,花开不敢告诉其他人。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事情已经过了的时候,有消息传来那个做法事的道士死了。本来人生有一死,倒也没觉得什么,可能只是凑巧而已。可是没几天村里也死了个人,是个小孩,在河里淹死的。这下子,人们就觉得这不可能是凑巧了。刚平静下来的日子,又翻起了波浪。
花开觉得那些人似乎很不喜欢丑人,就没再跟其他人提起他的存在。只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跟往常一样问丑人那些问题,但丑人从来都没有回答过,在花开靠近的时候,也是一如既往地消失不见。
但不管多小心,对着没人的地方说话的奇怪样子还是被人瞧见了。
他们都明白了,那道士根本没把鬼给收了,一定是那鬼太厉害了,还把道士杀了。那小孩一定也是他干的。这下,什么驱鬼,什么超度,什么跳大神舞,能用的都用上了。可好像什么用都没有。人们也越来越害怕了,害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后来村长家又来了一个自称能杀鬼捉妖的道士,长得尖头鼠目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道士。不过当他从自己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木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骇人的头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极其恐怖。道士说那就是妖怪的头,被他斩下来的。人们便完全地相信道士是个高人,听他的一定没错!便把这闹鬼死人的事告诉了他,那道士听了这事的前因后果,就眯着眼看了全部的人,最后指着花开这孩子,厉声道:“凶星!她就是那招惹鬼怪的人,所有的厄运都是她带来的!”
那道士的话一出,站在花开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她。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指不定还有人痛打这道士一顿,骂其“神棍”,但在死了两人后,还有刚刚看见那个恐怖的头颅后,人们就不这么想了。他们都开始害怕起孟花开这个孩子了。完全没了平日里疼爱的模样,避之如猛虎野兽。
那道士还说:“因为她是凶星转世,只会招惹恶鬼怨魂,给这村子带来厄运,现在连山神也不保佑你们了。再过些时候,这村子死的人就会更多了。”
陈秀贞脸色惨白,惊恐地盯着花开这孩子看,好像真的在看一恶鬼一样,嘴唇直哆嗦,“那……那该如何是好啊?”
那道士撸了撸自己那几根羊胡子,故作高深地沉吟了一会,便说:“只要将她祭献给山神,再超度一下那些亡灵,鬼怪自然就会走的。”
底下的人都微微变了变脸色,窃窃私语起来,倘若只是做几场法事,那还好。但是,要把花开祭献给山神……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了。祭祀山神,这村子从来都是五谷和禽畜,从没用过人,这也太骇人了。
最后孟大延猛拍了一下桌子,脸色不好地说:“都给我静下来!”然后小心地看了花开一眼,又对那道士微低了腰,无奈地说:“自古我们村庄就没有祭人的习俗,怕一旦开了先河,随后也是麻烦不断,况且,这用人做祭品,实在……实在不能。不知道道长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那道士又沉吟了一会,说:“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就麻烦了些。平日里不要让人过分接触她,否则会让恶鬼上身。而且要每日给她喝下我的画的符水,还要用我做过法的藤条每日用力打三下,那恶鬼就不敢接近她,如此一年,那恶鬼大概就会走的。不过,这办法能不能见成效,也是不一定的,如果一年后,恶鬼还在生事,就必须把她祭献给山神了。”
孟大延听完后,便松了口气,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要不用让孩子献给山神,怎么都好。”孟大延心里还是舍不得那孩子的,只是……唉,只希望一年后,那恶鬼就自己走了吧。
然后他们跟那道士买了很多符纸,还有一根画满朱砂的粗藤条。用了很多很多银子。
第十六章
虽说花开不用祭献给山神了,可是原本疼爱她的那些人,听了道士的话,也不敢靠近她了,谁都怕被恶鬼上身啊。花开的生活,像是从天上掉到地上,那地上还有一个深坑,她跌在最底下,无论怎么挣扎,怎么痛哭,再也爬不上来了。
衣服不再好看,三餐不再美味,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原本的笑容,变成了一张张带着恐惧的脸,在花开靠近的时候,也会惊恐地跑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就看着他们一个个远离了。而且,每日会被逼着灌下一碗黑浊的符水,然后再被他们拿着根沾满朱砂的粗藤条狠狠地抽三下,有时候是手,有时候是脚,有时候打偏了就打到脸上,白嫩的脸上立刻出现红腾腾的一条。藤条不会把人打得皮开肉绽,却是疼极,一用力下去,立刻就会变得红肿,然后乌青。旧的伤口还未消去,新的伤痕就出现了。将衣服脱了后,花开小小的身子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痕,一开始,花开会哭,会求饶,到后来,就什么都不会了。
那时候花开已经知道那个丑人是鬼了,什么是鬼?就是会害人,会吃人的恐怖东西。他们都这么说。他们还说那丑人已经害了两条人命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而且那些会害人的鬼怪就是自己招惹来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讨厌,这么害怕自己。
花开开始接受这种说法。是自己的错,才会这样。
最害怕孟花开的人是陈秀贞,她最信鬼神。原本孟花开陈秀贞屋内的一个小隔间睡着的,以前是为了方便夜里照看她,可如今却成了陈秀贞的心病。只要一想到那孩子将鬼怪招惹在身边,妇人便害怕得不得了。
可别的地方已经没有闲置的房间,妇人让花开住到了西边院子荒置的柴房里。偏僻荒凉,一般无人到。
若不是每天都有人来灌自己喝下那些符水和用藤条抽打自己,偶尔也有人把饭菜放在门口。花开真的以为自己被人忘在这了。
在花开被扔到柴房的那天晚上,那个丑鬼又出现了。
夜黑了,柴房里无灯无火,屋外似有鬼影重重。
花开蜷缩在屋角,哭着。银色的月光从窗口倾泄进来,有些阴森的感觉。
那丑鬼全身湿答答的,站在屋角,看着花开瘦小的身子,说:“你也跟我一样,真可怜。”那声音就像刀刮石头似的,难听到刺耳。
花开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着那惨白惨白的身影,有些害怕,问:“你是鬼吗?”
“我是啊,你怕吗?”丑鬼问着。
花开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丑鬼,“你杀了人吗?”
丑鬼坐到离花开两步的地方,像她一样,蜷缩着身体,点点头,说:“杀了,那小孩是我杀的,那道士也是我杀的。”
“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