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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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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氏到底付了师烨裳多少薪金,这是个费思量的问题。
  瞧她那财大气粗的样子,年薪、奖金、分红等等加起来决少不了两千万。
  汪顾沮丧,脑内哀嚎:两千万啊两千万。。。十年就是两个亿啊!
  师烨裳看汪顾有些别扭地穿着睡衣摆公事脸,目光还忽闪忽闪地在自己脸上逛荡,觉得相当有趣。皱起眉,为了掩饰笑意,她捂嘴打个哈欠,将头侧向洗手池,“汪小姐可以借我把新牙刷吗?”
  被她这么一提醒,汪顾顿时发现自己实在太不周到,且不管什么隐私权肖像权,人家怎么说也是学雷锋做好事,要是没有师烨裳,自己估计得睡大街,或者酒后驾车被撞死,或者被一群居心不良的猥琐男围堵,又或者…总之就是下场很悲惨,搞不好能上晚报头条。
  可她家里确实没有备用牙刷,先前倒是有一把,早两天被她拿来刷鞋了,总不能骗师烨裳说那把黑糊糊的牙刷是新出的高露洁咖啡色刷毛纪念版吧?虽然她确实想那么干。
  “师总,您稍微等一下,我马上让物业送一套盥洗用具上来。”说着,汪顾摘下墙上的话机。
  买城里最贵的公寓除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还有一点好处:可以放任自己在家务方面活活懒死。物业公司能顶管家佣人,只要你能付得起月终结算账单。
  师烨裳听汪顾在电话这头语速飞快,条理清晰,便知道她没事了,伸个懒腰,拧开水龙头鞠一把清水在手心,按到脸上,刚想找块香皂什么的,汪顾已经边一二三四五地列着货品清单,边打开镜橱找出洗面乳塞到她手中。
  “我去煮咖啡。”师烨裳洗完脸,指着厨房方朝还在听电话的汪顾轻声说。汪顾点点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汪顾赶紧从浴室跑出来开门。
  门外站了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老帅哥,包银铭牌闪闪发亮地别在西装礼兜上,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关总?”汪顾有些讶异地挑起眉,“你们物业今天全体员工休假吗?还劳烦您个大老板给我送东西。”平时这位物业负责人750Li来750Li去,除了签购房合同时见过一面外,汪顾再没见过他出现在办公区以外的地方,今天要不是员工休假,送东西这点小事怎么可能劳动到他头上,抽风呢吧?
  “汪小姐,实在对不起,让您等了那么久。”老帅哥礼貌地鞠了个躬,双手托着塑料袋恭敬捧到汪顾面前。
  汪顾受宠若惊,瞪着眼接过袋子,死也想不出自家祖庙里到底是哪个骨灰盒上冒了青烟,除了能在名牌店花大价钱买到这种贵宾级待遇,竟还能在自家门口被人如此顶礼膜拜。
  小人物捏捏塑料袋,听听响不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没事的,谢谢你。”
  她刚恍惚地要关门,老帅哥却有些紧张地开了口,“汪小姐,请问…”
  “师小姐还没回去吧?”
  正巧这时,师烨裳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出来,听有人提自己名字便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走到门边,递了杯咖啡给汪顾,顺便接过她指头拎着的塑料袋。
  “师小姐!”
  汪顾难得听见这么激动的声音,不由放肆了视线,直勾勾盯在老帅哥脸上。
  真主啊,汪顾想,她师烨裳也至于长得美到让你摆出这副快要老泪纵横的样子吗?就算她真的长得很漂亮,你也要注意形象好不好?
  事实是,汪顾总体上承认师烨裳是个即使从女性角度出发也很难挑出刺的女人:她的骨架是那种恰到好处的颀长类型,一米七的高度低了汪顾两公分,不高不矮,想尝小鸟伊人的味道就找个一八五以上的大男人靠着,想尝强势御姐的味道就找个一六七以下的小男生哄着,总之无论如何都有爱;她的鼻翼、嘴唇、耳廓无一处不薄,要是把她丢在太阳下晒着,那些部位估计能透光;她一笑,脸上便会呈现一种平常女性少有的立体协调感,削尖的鼻子和下巴与婉顺的眼睛和细眉相得益彰,两颊的笑纹细而深,刀剜出来的一样。
  汪顾认为,师烨裳很特别的地方在于,她整个人弥漫着一种迷离淡漠却令人安心的气息,无论男女,想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都是件不容易的事,前提是如果能注意到她。
  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特别,只有更特别,这和LV的古董包没有最贵只有更贵是一个道理。按常例,美女不都是应该很有存在感的吗?不都是应该星光熠熠万众瞩目的吗?至少也应该让人有“慕然回首,她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吧?
  可师烨裳彻底颠覆了美女等于闪光这个等价式。
  就像昨天在会议室,若不是文旧颜示意,汪顾根本不会发现她。
  “关经理?”就在汪顾即将进入神游状态的时候,师烨裳,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女人,不知何时已拆开了牙刷的封袋,将牙刷捏在手里,边适应着把手位置,边与老帅哥打哈哈,“你是来取这屋备用钥匙的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上来问候师小姐而已,叨扰之处,还请师小姐原谅。”老帅哥又鞠个弓,倒退两步,转身就走。
  师烨裳也不客气,老帅哥还没走进电梯,她早坐到了沙发上,对着牙刷和咖啡皱眉。
  汪顾关上门,奇怪道:“师总与关总认识?”
  师烨裳纠结半天,终于决定,先喝咖啡后刷牙。因为怕牙膏折了咖啡的味道。
  “嗯,他常去我父母家汇报工作,所以见过。”
  汪顾一听这话更奇怪,走到茶几前,歪头问:“师总家里也是做物业的?”
  “没,”师烨裳顿了顿,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怎么?汪小姐对关经理有意思?刚好他去年离婚了,要不…”
  汪顾差点冲出阳台去跳楼。
  10——猜——
  林森柏天生口味淡,菜里稍微放一点盐,别人还没嘬巴出滋味来,她已经觉得差不多了。上大学时,食堂师傅时常买到半价盐,翻锅翻得忘情时,大方大气大老爷们儿地把大勺一挥,准能呴得林森柏一口菜下一碗饭。
  这两顿三顿还好,次数一多林森柏就不干了,干脆自己租了房子牵到校外住,一来方便工作,二来可以自己做饭吃。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森柏陶醉于自己的手艺,拒绝一切出自外人手中的食物,只顾闷头吃自己做的。一个菜吃腻了,学做另一道,久而久之就学成了半个大厨,中西料理不在话下,大菜小菜随手就来,按她想,若要靠食物收服华端竹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绵羊,进而让她乖乖交出房契地契那也就是多加一勺盐的事儿,手到擒来。早上赶时间从农贸市场买的肉包子端竹说有点淡,所以林森柏准备在中午这第一顿饭上下点重盐。
  瑶柱,鲍鱼,腌棒骨,鱼肚,小葱,姜丝,胡椒,生油…
  林森柏将材料一样样摆上桌子,满意地插腰点头。
  端竹临出门时林森柏问她平时都吃些什么,爱吃些什么,端竹很简单地答了个粥字,掩上房门就走了。一根筋如林森柏,还就真信了端竹。
  喜欢喝粥,喜欢喝粥容易啊,要想材料好味道好,还让人看不出值钱来,最方便就是鲍鱼粥,高汤粥和鱼肚粥,刚好这些全有干货卖,于是林森柏也不费事总跑农贸市场了,一气买全,留着慢慢用。
  今天煮什么好呢?她摸着下巴,抬头看那梁残瓦烂的屋顶。
  干脆先瞧瞧端竹平时都吃些啥吧。
  林森柏走到屋角的蜂窝煤炉旁,揭开半敞的铝盖,只见一锅水清米薄的东西晃荡在铁锅里。
  那米,一看就是陈米,到底有多陈?她可说不清到底是放了一年还是两年。只知道去年源通地产为了争新闻,假模假式捐助孤儿院时,和她一起去采购货品的人力资源总监指着类似的黄糟米说:“林森柏,您可别贪这便宜,送它,会吃出事的。”
  那水,是够清的了,清得林森柏可以一颗颗数出锅底的米,清得林森柏差点把手伸进去洗,清得拿来插花,花都会因营养不良而死。
  菜呢?
  喝这种东西,总得吃点菜吧?
  否则华端竹小朋友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森柏贼眼溜溜,四处探望。墙角床底,橱子抽屉都被她找了个遍,结果连根菜毛都没翻见。
  莫非粥里暗藏玄机,看起来不咋地,其实乃是江湖中久负盛名,富含多种氨基酸,喝一口就能补钙又补锌的蓝瓶装十全大补粥?
  林森柏贼心不死地勺了一口粥放到嘴里,顿时呴得眼泪直流,连忙吐掉。
  华端竹……
  我为你骄傲,我为你自豪!
  中国有了你这样的人才,何愁民族复兴大业无望?!
  你的细胞壁简直比保鲜袋还保水,你的心脏简直比石油泵还有力,你的血管简直比水管还粗,你的生理功能简直比蟑螂壁虎还强悍,派你这种人上战场,后勤保障只要盐就够了,吃腌树皮腌草根都比你现在吃的有营养!
  林森柏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最穷的莫过于只能天天吃泡菜的人,现在她知道,那不算什么,那些人再过几年再穷一点还可以来向咱们大中华的华端竹同学学习,学成归国还可以开新闻发布会说咱们华端竹的祖宗其实出生在他们的地界上。
  啊啾…
  倒数第二堂课,端竹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耳根子也莫名其妙地热起来,她放下笔,揉揉肚子,感觉胃里食物的消化进度——包子很香,但太淡了。她并不晓得自己因为吃惯了外婆做的菜,已经被老人家功能衰退的味蕾带坏了味觉。
  “端竹,”李妍美最近有个很奇怪的习惯,总说一些让端竹听不懂的话,例如这句,“笔记借我抄一下思密达。”
  端竹瞅瞅黑板,老师看来不打算往下写了,真相是确实也没地方让他写了,所以她把笔记本递给了李妍美,压低声音,悄悄问:“妍美,思密达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总用这个词?”
  李妍美一听成绩优秀的端竹终于也有要向自己求教的事情了,而且还问的是老本行,竟难得地在端竹面前谦虚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了啦,就是…就是有礼貌的表达而已啦,你听,”她又撅起唇,力图字正腔圆地发出那第一个音,“酥—密—达啊~~~多文雅。”
  “好像发音很辛苦的样子。”
  端竹其实想说的是,好像说起来会喷口水的样子,但她是有荣辱观的中国人,知道这么做不对,所以换了种说法。
  下课铃打响。下课,起立,谢谢老师后,李妍美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地握住了端竹的手,继续嘟嘴,“啊腻哟,反正你就不要管了拉,一定要跟着我学,并且好好地用思密达!很文雅思密达!会显得你更有礼貌思密达!”
  端竹的世界里没有谎言,没有吹嘘,更没有会导致前二者的泡菜,点点头,她还以为自己又学了什么有用的好东西,想着还有一堂课就能放学回家,肚子便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林森柏正堵着手机耳塞,边口不择言地甜言蜜语,边将刚发好的鲍鱼切丁。
  “不要这样嘛,说句想我来听听?”
  “你在那边做什么?就那几栋破楼还值得您老人家特意过去视察一番?”
  “你这总经理也当得太憋屈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陪呢。”
  “放着好端端的大小姐不做,非去给别人做牛做马,累死活该,让你翘家有瘾。你爸给我打了无数电话,问你行踪,我都说不知道,怎么样?打算给我什么奖励?”
  ……
  “得,那你继续装吧。我给小朋友做饭呢,收线了。”
  林森柏藏好手机,揭开锅盖,闻一闻用瑶柱铺味的白粥,表情甚是满意。米是她跑到附近超市里买的天津小站,鲍鱼是切成丁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但万一买到糟货让自己吃坏了肚子更不值得的膏心四头鲍,切鲍鱼的刀是因为超市里没有双立人从而令林大暴发户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阳江十八子…
  要不是实在拿不动那么多东西,她肯定替端竹家把锅碗瓢盆连带炉灶统统换一遍。虽然她承认由于蜂窝煤炉火源稳定,施热均匀,熬出来的粥肯定比煤气炉熬出来的好吃,但那炉子实在太难生了,比哪吒那不肖子还难生,要不是对门李大妈帮忙,她恐怕到现在还对着冷灶发傻。
  把切好的鲍鱼丢进锅,搅了搅,林森柏端来一把小板凳,坐在锅旁看着当日报纸,耐心地等着。
  十二点半,手机闹铃震得她裤兜直颤,她连忙掏出手机来调静音,门外,果然如李大妈所言,出现了端竹与邻居打招呼的声音。
  小绵羊回来了呀。
  林森柏留恋地看了看锅里的粥,痛下狠心,闭着眼甩了两勺子盐进去,擦擦手,去开门。
  “林小姐思密达。”
  端竹正好踏到门阶上,心情很好地朝她笑。
  林森柏一愣,刚想破口大骂,转念,又觉得孩子还小,不懂事,学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也是可以靠正统教育温柔纠正的,于是她鞠身,摸了摸端竹的头,轻声道:“端竹乖,不要再说‘屎秘大’了,否则没有好下场的,人,不能一辈子都只有泡菜吃,对吗?”
  她说得很认真,脸上没有一丝调侃,只有几丝瑶柱,端竹从小被教育要听大人话,却没被教育要听同学的话,两相权衡,便很自然地放弃了李妍美的理论,“对…”
  “好孩子。来,书包给我,”林森柏接过端竹洗得发白的书包,放到圈椅上,“咱们可以吃饭了。”
  端竹所在学校,午休时间比较长,同学们一般都会趁着午休时间在饭堂吃点饭,然后围在一起八卦或打闹,像端竹这样不辞劳苦一天两趟往学校跑的人,并不多。
  放学前,饭堂已经开饭了,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的学生有提前十五分钟下课的优惠,他们端着盛满饭菜的碗,路过饥肠辘辘的端竹,很不人道。于是,端竹一听可以吃饭了,本来就不错的心情霎地更显灿烂,差点连蹦带跳地去拿碗筷。
  好可怜的娃娃…林森柏望着端竹背影。
  “林小姐,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惯我煮的粥,但是我家只有…”端竹一手捧碗,一手揭锅。
  开盖瞬间,蒸汽滚滚,瑶柱清甜细腻的味道朝她迎面扑去,害得她只能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处,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大锅浓稠的白色粥体,不知如何是好。
  端竹欲哭无泪,声音一下变得有气无力,惶恐不安,“怎、怎么成浆糊了?难道是天气太热?”
  嗯?
  什么浆糊?
  林森柏起先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待得按着端竹的思路想通了端竹的话,她顿时觉得自己虚弱到无以复加。
  早上出门时聪明灵巧的好孩子,中午回来怎么就变二百五了?
  林森柏捋清条条线索,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屎秘大是能够毁灭人类的新一代生化武器,其释放出的NC病毒,传染力猛胜SARS,中毒者无药可医,医也白医。
  11——青——
  那锅粥,正常人闻起来是美味的,吃起来也是美味的,可到了两个压根吃不到一个锅里的人这儿,审美高度就要大打折扣。
  林森柏还勉强了,平时有个大小应酬她会在肚子里先垫巴点硬货,酒桌上再象征性地挑两筷子,边皱眉,边赞赏嘴里的盐块,日久天长,也明白自己的口味太轻,心里念叨着要适应大环境,嘴里的委屈多喝两杯水就冲下去了。
  为票子,杀身成仁也是值得的嘛。
  可端竹却是从小吃惯盐块的。
  在她还牙牙学语时,外婆的味蕾尚未衰退到愉悦盐商的地步,所以她幸运地没有被扼杀在襁褓中。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外婆的美食欣赏倾向愈发朝毕加索领军的抽象派阵营直冲而去,做菜下盐时,盐勺都不用了,直接端起盐罐挥洒艺术激情,这就有根有据地导致了她最终以突发性心脏病结束人生的不良后果。
  偏偏端竹是个认死理的,以为外婆做的菜就是天下第一美味,再再无数次地尝到正常食物,她也只以为那是掌勺人吝啬,连盐都舍不得放。
  “好吃吗?”
  自豪自满自恋如林森柏,从来没想过她费心费力费材料做出来的粥会有不好吃的可能,恬不知耻地问一句,心里已在为自己的厨艺捏造溢美之词。
  “好吃。”端竹笑着说,说完,手已经摸起了盐罐子,喝粥用的汤匙有些含蓄,只挖了小半勺盐,放进碗里,搅拌均匀,喝一口,笑得更天真烂漫,“很好吃。”
  中国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着?
  厨看一把盐。
  林森柏目不转睛地看她勺子上还残留着的亮晶晶的氯化钠结晶体,心中的乌托邦顿时崩塌。
  在那些林森柏还能静下心来好好读书的年月里,她的成绩优异得逢考必一,优异得让一票老师不服气地暗地里替她报了各种奥林匹克赛,优异得她在决赛月病倒竟惊动了市里领导轮流致电发函挟花问候。而在那些林森柏还能勤勤恳恳地趴在办公桌上盯着项目图纸的时光中,她的业绩优异得财会科加班加点也处理不完进项出项税金抵扣等一堆数字,优异得每遇源通现金交易银行大户室的职员就要捧头先哭三十分钟,优异得屡有源通员工将附带工伤鉴定的病假条递到她桌面上时用的是那只数钱数到韧带拉伤的手——不管这些回忆里,几分事实,几分杜撰,几分谦虚,几分吹嘘,林森柏眼里的自己,就是这么优异得举世瞩目,流芳百代,天妒人怨。
  她常对自己说,林森柏,长得太美不是你的错,那是父母造的孽;气质出众不是你的错,那是神对世人的惩罚;才华卓绝更不是你的错,那是在改革开放大潮中摸着石子过河时必然诞生的伟大人物的悲惨宿命。
  可是现在,她不敢了,真的不敢放那种厥词了。
  她只想对端竹说:你一个生于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孩子再二也不能二成这样啊!不能边说好吃边往碗里加盐啊!象征性地加一点也就算了,半碗粥加那么半勺盐你让我一响应中央号召,全面发展,五讲四美,精神物质双丰收的天才好青年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
  端竹不明就里地望着她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脸,捞起两块鲍鱼,虚心求教道:“林小姐,请问这是什么?”
  林森柏已经快气炸肺了,再一秒就要因自尊心受挫恼羞成怒地露出狰狞面孔,可端竹怯生生的黄鹂嗓子中发出的声音,就像一盆沁人心扉的冰水,劈头盖脸淋下来,瞬间,她进入了反省状态。
  “那是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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