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大师-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首先,一块毫无生命力的木头要如何变成一具鲜活的肉。体?如何将灵魂转移进去?再者有巫者能办到这种事情,那灵魂又如何与一块木头建立精神连接?操控木头行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涵林觉得这王爷脑洞太大,简直超出自己的想象。
华沉听到李涵林的话,总算变了脸色:“做不到?大师可别同我开这种玩笑!您那几只勇猛异常的神兽的事可都传得人尽皆知了,无非是从雕刻动物转成雕刻人,对你来说难度应当不大吧?”
李涵林忍不住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只觉得这奇怪的香气让自己有些昏昏欲睡,不过他还是尽力打起精神,反驳华丰的话:“那不一样,对于他们,我只是‘加工’,他们的灵魂本身就存在于他们的躯体之中,我所做的无非是将他们的躯体细节化,或者说从原木之中将他们的本体释放出来。而你所说的,是让我创造一具没有灵魂的鲜活的肉体,这我办不到,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他讲得很抽象,也不知道华沉听不听得懂,可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雕刻时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事物。凭着感觉去雕刻,仿佛已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那种感觉只有爷爷能够理解,即便小时候的他讲得比现在还更加乱七八糟。而唯一能理解他心情的爷爷已经不在,李涵林轻轻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自己从回忆中□□。
然而甫一抬头,他便被华沉的脸色吓到了。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却像是随时就要把他撕成碎片,紧抿的薄唇透露他现在隐忍的暴虐情绪。李涵林看着对方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刚刚拒绝和反驳的语气再强烈一些,眼前的人会直接扑上来掐住他的喉咙。
华沉握紧拳头,遏制自己的情绪失控,在知道自己冲动下会做出伤害那个人的事情后,他其实就很少再让自己的情绪和行为不受控制了。然而随着那个人的“沉睡“,他狂躁暴虐的一面已经快要冲出体内,将他平静温和的伪装撕碎。
李涵林算是个挺擅长察言观色的人,此时见情势不对,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对方的话,反而试图从其他方面入手。
“你……能具体告诉我你爱人的情况吗?也许……我是说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李涵林这话说得挺心虚,不过还是厚着脸皮说了。管他什么“大师”“兽神”的名号,现在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能活多久全看对方心情的弱鸡,说话语气哪里敢太冲?
作者有话要说: 寒假快乐。
☆、第四十八章
华沉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把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慢慢叙述起以前的事情来。
第一次见到华水的时候,他九岁,而那时对方已经十六岁,是个个子高挑的半大少年。华沉的脾性是华丰城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他的长相是同辈中最出众的,孩童时期的他五官便精致异常,像极了母亲的丹凤眼和最小的年纪让他成为了最受父王宠爱的孩子。
在男子以美为荣的华丰城,华沉的长相无疑是深受众人羡慕和赞美的,加上他的地位特殊,仰慕他的人就更是不少。然而对于自己的相貌,华沉既自豪又厌恶。父亲总喜欢说:“华沉眼睛真好看,要是再温柔一些就更好了。”
因为母亲有一双温柔迷人的丹凤眼,而他,眼神总要更锐利一些。
母亲和父亲的爱情故事是城里流传的一段佳话,在所有人都相信了母亲是因难产而死的时候,只有他知道,母亲是死于父亲之手。
作为父亲用来缅怀失去母亲的工具,华沉不时会被传召去父王的宫殿,听着父亲念叨他跟母亲的第一次相遇,那时他是如何沉陷在母亲迷人的眼睛里无法自拔,而后来他们又如何相爱,如何诞下他们的孩子。
美丽又动人的爱情故事。
然而这只是虚构的版本。
在他七岁那年,他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真实的一个。那回父亲喝醉了,抱着他哭,嘴里念叨着:“你要是眼里只有我就好了……就好了……我不想杀你的,我不想的华苑……华苑,再过两年……再过两年,我就下去陪你好不好?”
起初他震惊不已,然而随着父亲酩酊大醉的次数越来越多,无意吐出的真相越来越详细,华沉渐渐相信了他听到的才是事实。也渐渐知道了,所谓的“相爱”,都是父亲自己臆想出来的产物。他强占了母亲,杀害了母亲的爱人,以家人的性命逼迫她为自己生下孩子。他将她囚禁在身边,然而母亲的双眼再迷人,也是不属于他的,她的眼中装的是别的男人的。最终,父亲剜去了母亲的双眼,不久后,又直接了断她。
他所谓的深情款款的父亲,是一个残忍却又愚蠢至极的男人。得不到的东西,就破坏掉。幼稚而又可笑。
渐渐地,父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清醒时,他对他关爱之至,喝醉时,亦或埋怨咒骂,亦或甜言蜜语,有时甚至拳□□加。他俨然成了他母亲的替代品。
华沉的性子逐渐变得扭曲骄纵,然而别人只以为他是被宠坏了,却不知道这个本该享受这天真无邪的童年生活的孩子内心承受着什么。两年后,父亲将位子传给大哥,自刎身亡。然而华沉的性格并没有随着父亲的离开而改善,反而更加阴晴不定。
责罚虐打下人的事情时有发生,尽管年仅九岁,然而他尚且稚嫩的精致脸庞下却是一颗扭曲残忍的心。仆役见了他都绕路走,被派去伺候他的奴仆无不胆战心惊。
再后来,华水就来了,是华丰城现任城主也就是华沉的大哥华央专门派遣过来的。那时他还叫平水,在华丰城,最低微的人以“平”字命名,这些人是连宫殿都进不来的,因为宫殿里的杂役至少也是以“下”命名。更何况平水长得很普通,在宫殿中,即便是最下贱的仆役也是好看的,华沉不明白大哥将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下贱人送来伺候他的目的的什么。
不过后来他知道了。
他朝他丢花瓶,平水不躲,也不求饶,他只是不紧不慢地把碎片收拾干净,然后退出去处理自己的伤口。他讨厌之前那些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和求饶声,那会让他更暴躁。
可平水很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也平静下来了。然后看着地上那几滴血迹发呆,看着平水拿了布进来把血迹擦干净。
他问平水晚上吃什么,平水写了菜名在纸上给他看。
华沉皱起眉头,将纸揉成一团,破口大骂。平水又拿了纸过来,把菜色都画了出来,惟妙惟肖,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
华沉看他一笔一划地勾勒着,渐渐小了声音,坐在旁边看他画。
“你怎么不说话?”心情好的时候华沉问道。
平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头。
平水是哑巴。
华沉莫名又发了大脾气,叫人狠狠地抽了平水几鞭子,或许他只是在气平水不能跟他说话。平水被带刺的鞭子抽得忍不住倒吸了几口气,勉强没有发出难堪的呜咽声。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子虽高,身子却瘦巴巴的,笔直地杵在华沉身旁时,活像根细高竹竿儿。被抽了几下,挺是挺住了,到底还是痛苦了好一段时间。而且没有好药,身上留了疤。
华沉哪里知道这些,火发完了,事情便也结了,第二日看见平水依旧挺直腰板干活,心中一丝的愧疚也就消散地无影无迹。
相处久了,华沉也觉得这个平水好用。伺候他洗漱穿衣用饭读书,几乎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平水不说话,动作又极轻,每回他觉得平水离开了,转头一看,发现对方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心底便冒出了一丝丝高兴又得意的感觉。
月底的时候平水领了工钱,出了趟宫殿,在集市买了袋松子糕。习武回来的华沉看到这小玩意儿,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平水给他拿了干净的布擦干,又拿了纸笔,写道:“小王爷这月发火次数少了两成,应当奖励。”
华沉一看区区以个奴才敢这么大胆说他,当即就要发怒,然而一抬头,看到平水那笑眯眯的脸,心头的火噗噗噗才冒了几个小火花,立马就了。他不满地拍开平水放在他面前的宣纸,一屁股坐下来,拿起平水备好的茶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却是看也不看那糕点一眼。
平水心中明了,又写道:“奴才去庭院整理花草,王爷您趁热食用。”
待华沉看完字后,平水便带上门出去。果不其然,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华沉试探着拿起一块松子糕,咬了一口。
☆、第四十九章
华沉的性子渐渐变得温和许多,当然这个“温和”是相对于他以前而言的。他依旧会发火,依旧会责罚下人,然而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要了人性命。至少在华水看来,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十六岁那年,华沉已经隐约有了几分男人的模样。眉眼还是那么精致,却有了几分沉稳在里头。身子骨也拉开了,肩宽腰窄,个头足有一米八,而且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窜。由于打小练武且生活富足,华沉并不像华水少年时候那样纤瘦,反而体格健壮,一举一动中都充斥着蓬勃的生命力。
这大概是他与华水相处得最融洽的时期了。也许是小时候叛逆够了,又或许是华水的影响,他反而没了少年人的桀骜不驯,倒像个小孩似的,喜欢缠着华水。
看他垂着眼磨墨,看他有条不紊地布菜,看他给自己整理衣裳,在花园里忙活……华沉便觉得,整颗心都静下来了。华水今年已是二十有三,做事更加稳妥,脾气更是依旧好得没话说。
真正应和了他的名字——平水。温和如水,平静无波。
他若是出生于富贵人家,就该是一块温润的美玉,可是生为下等人,他注定是平凡的一滩水。
可他,不希望平水一辈子都是下贱的,于是他向华央讨要了个姓名。
这一要求毫不意外地遭到了贵族们的反驳。贵族们所谓的尊严与骄傲不允许一个最下等的人被冠以与他们相同的代表着身份与权力的“华”字。
可华央同意了,在此之前,华沉甚至都做好了与所有人作对的准备。华央同意,其他人就没话可说了,因为城主的决定代表一切。华沉太高兴了,以至于他都没有深入去考虑华央为何这么好说话。
于是平水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赐了“华水”一名。不过区区一个名字,对他来说并无多大变化,他的生活依旧是以华沉为中心的。
华沉十八岁成年那天,华央为他准备了盛大的仪式。在房中更换衣服的华沉低头看着正要给自己脱衣服的侍女,不满地问道:“怎么是你过来,华水呢?”
华水被召去主殿了。
主殿内,座上的华央亲切地说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华水只是摇头。
“沉儿自小无母后教养,脾性又是那般暴虐,奶娘也是生生逼走数十个。若非你,他今日定当无法顺利长成这样。你确实是功不可没。”
华沉写道:“是小王爷自己的功劳。”
华央只当他是谦虚,华水这人品行正直,不好功不好钱财,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安排这么个人在华沉身边。
“无论如何,我当初允诺你的,也以实现。若现今你想离开,我便赐你足够钱财……”
“闭嘴!!”
华央的声音突然被一声大喝打断。
华沉怒气冲冲地从门后走出来,脸上带着可怕的怒气,几乎扭曲了他精致的五官。
华水诧异地转过头来,不理解为何本应在盛装准备今夜成年仪式的华沉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他刚捕捉到华沉的身影,左脸便传来一阵剧痛,却是华沉狠狠地给了他一拳。长年习武的华沉手劲可不容小觑,这一下带了十足的怒气,更是将华水整个人掀倒在地。
华水下意识想要站起来,然而脑门发昏,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黑,手撑着地上冰凉的大理石,怎么也直不起身来。
华沉此刻脑子嗡嗡一片作响,已然丧失了理智。想的全是“怪不得华水要对我好,原来是有目的的,现在拿了好处,便也要离开了”。如果他尚存几分理智来思考一下,便能发现更让自己生气的不是华水的“欺骗”,而是华水竟然想要离开。
眼见华沉一把揪起华水的领口,硬生生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华央赶紧阻止道:“华沉,住手!”
领子被抓住,华水卡了喉咙,忍不住咳了几咳。先前那一拳打碎了他一颗牙,此时竟咳出一口血来。许是鲜红的颜色刺了华沉的眼,后者一时愣神,手便松开了。
华水跄踉了一下,随后赶紧站稳,掏出手帕吐掉口中的碎牙。见华沉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拿了纸笔,写道:“别生气,我把事情给你讲清楚。”
华沉赤红的双眼瞪视着他,这人连这种时候下笔都是不慌不忙的,究竟什么情况才能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华央此时已经走下台来了,他按住华沉的肩膀,生怕他又动手。
“我来说吧,你写字慢。”
华沉狠狠拍开华央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华水,厉声道:“不,你写。”
华央看着面色阴沉的华沉,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原来的发展轨道了。
华水用了好几张纸,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十二年前,华央出游时遇上了在街头与人打架的华水,不,准确来说,是被人殴打的华水。十二岁大的少年遇上三个比自己个头小得多的小孩,虽然对方人数上占优势,可华水未免也太无招架之力了一些。
单方面的被打结束,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华水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不哭不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欺负。
华央来了兴趣,便派了侍卫去将他唤道跟前来。
“你怎的不还手?”
华水冲他比手语,他不知道华央是看不懂的,不过对方好歹知道了华水是个小哑巴,便唤人拿了纸笔给他使。
此时华水还不大识字,只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不会”。
“不会?不会打架?”
华水点头。
“那你怎的也不恼?”
华水回答不上来,也写不出来。
华央抚掌大笑,只觉得华水有趣得紧。虽然被打还不懂得还手,可华央却不觉得他是窝囊之辈,只因他一身华服站在他面前,华水依旧腰板挺得笔直,丝毫不见卑微。他看人的眼神很是和善,可华央总觉得那眼神中还带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傲气,这在卑微的以“平”字冠名的下等人里可是极少见的。
华央存了将华水收为己用的念头,却遭到了后者的拒绝,盖因家中有身患重疾双亲。宫殿里有华丰城最好的医者,治好华水父母的可能性远比在民间搜寻药房大得多。华水年纪虽轻,却也懂得这个理,家里父母已卧床许久,问过的大夫都说没治好的可能。于是华水略一思索,便承了华央这个人情,留在他身边替他效劳,只盼着双亲的病能被治好。
而直到后来,华沉性情暴虐无常,华央便将华水送到他身边,期待华水能改变他一些。如今,华沉顺利长到成年,脾气也改善了许多,华央对他颇为感激,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大殿内,华水每落下一个字,华沉便跟着看他下笔,待华水全部交代完毕,华沉急急攥住他手腕,咬牙切齿道:“这么说,你如今是打算离开了是吗?”
虽然华沉现在已经超过华水小半个头,可后者依旧将他当小孩子哄,见他急急躁躁像是又要发火的模样,忍不住微微勾了嘴角。这一牵扯,左脸便传了阵阵抽痛,华水忍不住皱了眉头。
华沉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此时也冷静了不少,看见华水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心里头揪成皱巴巴一团,不过他还不明白这种心情叫做心疼。他伸出手打算摸一摸,不过华水很快转回去继续写字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华沉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脸色黑如锅底。一旁的华央促狭一笑,忍不住感慨这狼崽子居然晓得关心人了。
华水听到笑声,抬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华沉怒道:“看什么看?写几个字写大半天!”
华水便赶紧把落下最后一笔,把纸抖了抖,拿起来给华沉看。上面只写了三个端正的大字:
“我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部分会速战速决,尽快回到主线。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疼不疼?”
华水摇头,回去后,脸已经上了药,清凉的药膏让他舒服了许多。但想了想,他还是铺了纸写道:“以后别随便动手了。”
写这话,目的是“教育”华沉一番。今日对方火气太大,又轻易地动了手,实在是不对。华沉却以为华水不高兴了,顿时有些慌,赶紧应承下来,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华水神色。
华水并没有注意他的目光,一边拿来贵重的佩饰一边催促道:“快准备一番,今晚的仪式可别耽误了时辰。”
华沉见华水脸色如常,心下稍稍松了口气,任由对方给自己收拾打扮的妥妥帖帖,然而在出席前刻却又闹了脾气。
华沉大声地说:“我不管他们说什么,反正你要跟我一起去。”
华水坚决地摇了摇头。成年仪式不比平时的宴会,他一介下人哪能参与这种王族里举办的重要典礼?即便他早在三年前就被赐予了“华水”一名,可是骨子里并没有改变。他的身份,他的地位甚至他身体里流的血液,依旧是属于“平水”的。
坦白的说,“华水”这个名字纯粹是来哄华沉高兴罢了。
华沉不依,正是知道成年仪式的重要性,他才想让华水待在自己身边。
他要让这个人看到,在今天,他也成为一个男人了。
“我不能去,别闹。”华水笔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要生气了。”
华沉定定地盯着华水,愤怒得眼睛都红了。良久,他终于发现这个一贯纵容他的男人在这一件事上并不打算退步。
华水叹了口气,又写了张纸递给他看。
华沉看也不看,恨恨地将其撕扯成几块,大步走出房门。
这个小争执过后,华沉足足一个星期没有搭理华水。其实他回来看见华水惨不忍睹的那半张脸,气早就消了,只是莫名的自尊心作祟,让他不想要主动低头。撕掉的那张纸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