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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代昏君-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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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下宣纸,嗔责地笑了。
    “不是赶你走,是你该走了。”我道,“别人朝见,最多在京城住一个月就走,你算算你来了多久?快三个月了。”
    “十一,你……”哈丹深吸一口气,“是你让我走,还是礼部的大臣们让我走?”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问。
    哈丹点头,复又摇头,他是真的慌了,喉结一上一下地颤,急切道:“我救你,不是想要你的赏赐,而是因为你我夫妻,我理应护着你。十一,你要我走,我走就是,可走之前,有句话你能不能答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呢?”
    我瞧着他,淡淡地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自然是真话!”
    我轻佻一笑:“朕是天子,放眼朝堂,每个臣子都对朕是真心的,放眼天下,黎民百姓对朕也是真心的。朕已然有了这么多份真心,又怎会在乎你那点微不足道的真心?”顿了顿,我扭头嗤笑,“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朕也不想再瞒你了。朕是很喜欢你,就跟朕喜欢一只没见过的小猫小狗是一样的。朕不过是跟卫明闹了点别扭,拿你做个调剂,若你以为朕要跟你玩真的,未免太不知分寸!至于夫妻……你配吗?”
    哈丹的表情僵住了,他的眼睛一向明亮,尤其在望着我的时候,那份情意不用言说,已然藏在眼角眉间。可是此刻,他的目光黯淡下去,呆呆地望着我,像望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十一,”他轻声道,“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不是你自己要听真话的吗?”我起身道,“这就是真话了。”
    我把那张宣纸掼在他怀中,冷冷道:“好好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吧,想要什么尽管向朕开口,朕说了,你救了朕,朕赏赐你什么都不过分。不过唯此一次,要是过了今天,明天你再狮子大开口,朕可不会允你了。”
    那张纸掼进哈丹怀里,哈丹没接,飘到地上。哈丹低着头,静静地看了许久,既不去捡,也没有任何动作。
    血色在一瞬间从他脸上褪去,他死死咬住牙,腮帮鼓得紧紧。我别过头,不忍去看,心里却忍不住想,他重伤初愈,骤然间遭此打击,若是身子撑不住,该怎么办呢?
    然而哈丹终究是哈丹,他是情深意重、能做能当的狼王,而不是扭扭捏捏,拘泥情事的小女儿。
    他缓缓下床,穿戴整齐,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皇帝陛下,我什么都不要。”他说,“我想要的,十一已经给我了,你赐我的,我一样都不稀罕。”
    说罢,他毅然转身,大步离开。
    殿门传来沉重的闭合声,我深深地闭上眼睛。
    我把我的哈丹赶走了。
    我知道我太心急了。哈丹重伤初愈,哪怕多留他几天,慢慢地哄他走,也好过如此决绝地往他心上插刀子撵他。可我知道,再如何舍不得,最后总要舍得。我与哈丹注定是一场鸳梦,梦总有醒的时候,缠绵愈久,醒来愈痛,不若快刀斩乱麻。
    我一向拿得起放得下,我想,不过一场生离,能有多痛?
    ——竟有这么痛!
    哈丹回去当日便上表辞行,折子递到我眼前,我提着毛笔,该在上面批一个“准”字,却连翻开都没有勇气,只能原封不动发给内阁。孟士准当即准了,我怀疑他跟崔洋是一伙儿的,送行仪式办得又快又好,不过三天,就在我曾兴师动众迎接哈丹的广场上,我送走了他。
    那日朔风骤起,刚出苞的桃花被吹了满地,我努力不叫自己看一眼哈丹,后来问问章枣,哈丹也一眼没看我。
    他就这么走了。
    他走之后,我封了寝殿中的小门,又换了新的浴桶。章枣问我旧的那个如何处置,我叫他好生放着,心里却清楚,自己是不会再用了。晚上躺在龙床上空落落的,要么睡不着,睡着了也总是忍不住往后靠,觉得会有个人伸长手臂过来抱着我。一来二去醒了,就这么一夜到天明。夜里睡不好,中午就犯困。我挨在矮榻上睡午觉,梦里头乱七八糟,今儿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明儿便是淮江沿线的十里温柔乡。有次被章枣晃醒了,他说我在梦里大喊大叫,怕我魇着,问我在梦什么。我揽着毯子,光脚蹭一蹭脚下的白虎皮,说,朕梦见骑马呢。
    孟士准走了,内阁的办事效率明显下降,折子多得批不完,成好几倍的堆给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励精图治,从早到晚,折子批个不停。有天容妃抱着皇子来看我,在我跟前坐了一盏茶,我就跟人家说了一句话,说的好像还是句客气话,具体内容忘了。后来容妃走,据说是抹着泪走的,我问章枣,因为朕怠慢她了吗?章枣说不是,容妃娘娘是心疼您,您都瘦了。
    朝臣们也都说我瘦了,憔悴了。某天我又是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招呼章枣给我更衣,我要上朝。章枣惊得愣了好半天,才吩咐人给我找朝服。坐在朝堂上,底下的大臣们神态各异。譬如崔大人,几年的心愿成了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我像看一代明君;还有些目瞪口呆,八成寻思这就叫破了天荒出了鬼,辣块妈妈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在早朝上看见他;更多的,是些八百年没机会面圣的臣子,他们的表情最镇定,眼神最专注,自始至终,没舍得眨眼,光盯着我。
    我以为他们是想借着有限的机会好好记住我的样子,后来想想,可能他们是想好好辨认咱们庆朝换没换皇帝。毕竟距离他们最近一次看见我,已经有三年了。
    大臣们没有准备,以为早朝又是应付差事,大家点个卯,回去各自的衙门里办公罢了。我一出现,叫他们手忙脚乱,措手不及。早朝一番议事七零八落极了,大臣们摸不透我的脾气,折子里什么都敢说,当着我的面,什么都不敢说。不知是谁挑了头,说了句看我眼底发黑,想是最近操劳国事疏于休息,大家开始比着赛叫我保重龙体。我听着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内阁次辅又是个绣花枕头压不住台面,笑一笑,摆摆手,散朝了。
    第二天我再上朝,大家有了准备,早朝议事明显热闹多了。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到第八天上,我起不来,早朝给罢了。
    起床以后快到晌午,章枣说,礼部崔大人求见,等了一上午了。
    我正深陷在那一场漫长的梦里挣扎不出,听说崔洋来了,仿佛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的稻草,赶忙叫他进来。崔洋递了折子,上头写着他要启奏的事宜,不外乎礼部的一二三事,等他说完了,该告退了,他却没走,我也舍不得他走。
    我说:“崔卿啊,你陪朕聊聊天吧。”
    崔洋说:“陛下想聊什么,臣自然奉陪。”
    我说:“崔卿,朕这几天一直上朝,你瞧着高兴吗?”
    崔洋说:“陛下勤于国事,臣身为臣子,自然欣喜之至。只是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若陛下因国事操劳损及龙体,便是臣等的过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朕劳逸结合,别累着,也别闲着?”
    “吾皇圣明。”
    “可朕闲下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陛下不是喜欢听戏吗?臣听闻,内府刚从各地选了一批伶人进宫,唱念做打皆为上乘,陛下有空不妨瞧瞧。抑或到校场,与侍卫们过过招,舒缓舒缓筋骨。若陛下高兴,还可到后宫转转,容妃娘娘出身名门,温婉贤淑,小皇子亦乖巧可爱,陛下多与他们说说话,天家宁,万家宁。”
    “嗯。”我点点头。
    又是一阵默然不语。
    好半天,我突然问:“崔卿,朕有个问题,想了很久,想不明白。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许是能跟朕说清楚。你告诉朕,你活到如今,可有什么坎是怎么咬牙都熬不过去的吗?”
    崔洋抬头看着我,半晌,他跪下了。
    “陛下,不管什么样的坎,咬咬牙,总是能熬过去的。”
    “嗯,朕也这么想。”我闭上眼睛,“总是能熬过去的,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我长叹一声,看着跪在殿中的崔洋:“崔卿,朕没事了,你退下吧。”
    崔洋走后,章枣催我回去用早膳。早晨出来得急,我饿着肚子就来见崔洋了,章枣怕我饿着,叫我赶紧回去吃。我听见了,却没理,眼睛盯着崔洋呈上来的帖子,眼神愣愣的。
    那折子上写着崔洋要启奏的事项,一共四样,他只说了三样。最后一样他提都没提,是关于哈丹的消息。哈丹一行出了京,到了边关,若无意外,今日便要出关回草原。这一出关,除非来日兵临城下,否则我与他今生再难相见。其实何止今日,那日我狠心与他决裂,便已经决定今生不再见他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进我梦里来。
    我呆呆坐了许久,慢慢觉得饿了,便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想起崔洋对我说,内府刚弄进宫一批伶人,便叫章枣把伶人找来。伶人又是说又是唱折腾了一晌午,我困了,叫他们走,我要去内殿睡觉。可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床,我越心虚,辗转反侧,以致睡意全无。
    我猜是因为枕头太高了。
    我喊着章枣给我换个枕头,他一迭声去了,我嫌慢,着急,自己抱着枕头下床去。枕头抱进怀里那一刻,我愣了。
    那下面藏着把刀。
    古朴,结实,虽然不长,可揣在怀里,能防身,能制敌。刀鞘是硬牛皮制成,刀柄上刻着个狼头图腾,狰狞且威严。同样的图腾我曾在哈丹脊背上见过。他是狼王,图腾为狼头,狼头纹在他的脊背肩膀,情动时我伏在他背上,一遍一遍亲吻狼的鬃毛和双眼,吻得两人欲火难耐,他会把我压在身下,强硬也温柔地进入我,贯穿我。
    这是哈丹的刀,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承诺过会送我的那把刀。我不知他是何时把这柄刀塞在我的枕下,或许很久之前,或许就在他离开那日。
    我轻轻摩挲着那把刀,百感交集。
    “章枣!”我抱着刀站起来,喊道,“别找枕头了,传朕旨意,朕要出宫!”
    我仍旧微服出宫,四抬软轿把我送到了温柔乡门口。温香虽然离去,可这里还有秦香李香许多香,只要美人源源不断,温柔乡便客似云来。然而我扶着章枣的手下了马车,这客似云来的温柔乡鸦雀无声,门可罗雀,显然早有大内侍卫先我一步给温柔乡清场。我缓步走进去,莺莺燕燕跪了一地,最前面跪着的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留八字胡,尖嘴猴腮,右手拇指上戴着恁大个翡翠扳指,十足阔气。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小心与我目光相触,吓得一个激灵,头“砰”的一声磕回地上。
    “我就是来看看。”我说,“不必紧张,我看够了就回去。”
    除了老板,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是皇帝,只知道我是位惹不起的大人物,要么是亲王,要么是郡王。沿着当日的路,我走到楼梯口,叫所有人止步,别再跟随,一个人上去。许久不见,二楼的“素月”包厢依旧清新雅致,推开门,仿佛仍能听见当日品琴大会婉转的丝竹声。弯下腰,我一一抚摸当日我们曾坐过的椅子。这是孟士准那老狐狸坐过的,我才不碰,这是我坐过的,我坐在这里跟哈丹赌气,这是哈丹坐过的,那日他就是从这椅子上站起来,指天誓日,承诺今生今世只爱朱毓一人,天崩地裂,矢志不渝。
    如今他回了草原,可还会遵守当初的誓言吗?
    我坐在哈丹当日的位子上,取过他的杯子,想斟一杯茶,可茶壶是空的。于是我把茶杯放在嘴里轻轻咬,轻轻地咬,想着他当日抓耳挠腮的样子,一阵心酸,一阵好笑。我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连着当日,带着往常,想起来我们的很多事,然后起身,走出“素月”,往后院走。
    我依稀记得那个房间的位置,穿过花丛,穿过绛色小楼,过一道门就是。清了场,本就安静的院落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今日阳光灿烂,飞鸟来去,院子里的桃花吐露芬芳,分外妖娆,我站在门前,未推门,那些潮水般的记忆已经都涌了上来。
    哈丹曾说,在门边,我抱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硬了。
    其实,我比他更早。
    进了门,里面的摆设还跟当日一样,四面的镜子,满室的器具。那轮我们曾荒唐过的圆弧还在原地,我反手关上门,走过去,指尖轻触,心口突然狠狠抽搐了一下。
    “哈丹。”我轻声叫。
    没人答我,自然没人答我。室内器具虽多,仍显空荡,我的声音压低了,传出去,还没碰着墙壁便杳无踪迹。既然这一声不会为人探听,更不会留有口实,我的胆子就大了。“哈丹”“哈丹”,我一声声叫个不停,不敢多说,只敢叫他,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与悔意,只凝结在一声声的呼唤里。许是叫的多了,前一句摞着后一句,我的呼唤连成了片,满室都是回音。我抬起头,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却只在镜中看到了我自己。
    我看着镜中的我自己,忽然缓缓解开了裤子。
    我把裤子踢到一边,跪在地上,两腿之间的小东西半挺立着,不知何时,它竟醒了。我把它抓在手里,揉,搓,拨,弄,慢慢的,它完全挺立起来,囊袋蓄着精,顶端滴着泪,在变硬。
    “哈丹。”我低低地叫,手里抓着分身上下套弄,可是不管我怎么侍候,那里只管胀大,却不肯射。我急促地喘着粗气,情欲窜到了头顶,我想射,可不知为什么,我射不出来。
    “哈……哈丹……”我抬起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烧灼的欲望让我红了眼圈,两腿之间的地方挺立着,白浊的精液顺着顶端一点点滴下来,滴到地上,沾到手上。我的掌心包裹着柱身,撸动,套弄,随着速度的加快,那一点熟悉的感觉从我身体深处涌了出来。
    我想……我想被干……
    我单手撑在地上,意识到的那一刻,有种痛自心口溢出,蔓延至四肢百骸。
    哈丹所赠的那柄短刀藏在我的袖筒里,沾了我的体温,它有一点温热。扩张好后,我把它取出,牛皮刀鞘裹着刀刃,尖端抵在穴口,一咬牙,我生生捅了进去。
    没有润滑,牛皮生涩,只进了个头,我就疼得泪眼朦胧。可我死死咬着牙,不喊疼,也不顾疼,反手持刀,使劲往里捅。短刀比哈丹那话儿长一点,却细许多,包裹着刀鞘戳到了底,疼得我双腿打颤,身子支撑不住,肩膀抵到了地上。我想起哈丹是从来舍不得我疼的,那时他盛怒之下闯进寝殿,把我压在书桌上,狠狠地捅进来,我以为他要干死我了,可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我一手扶着自己的分身,一手攥紧短刀,轻轻套弄,也轻轻抽插起来。把短刀想象成哈丹的阳具,它在我体内逡巡,挺动,辟开我的肠道,摩擦我的内部,顶上最敏感那一点,研磨,抖动,再打着旋抽出,疼痛渐渐也消了,成了全然的爽。我一声一声叫着哈丹的名字,刚开始声音沙哑而克制,慢慢的,情欲翻涌,被干的畅快感压过了一切,我大声地喊了出来。
    “哈丹……啊……哈丹……”
    牛皮刀鞘沾满了肠壁分泌的粘液,随着反复的进出,粘液被带出来,沾到大腿内侧,滴在地上,“扑哧”“扑哧”,发出淫靡的声响。我本是跪趴在地上,可是太爽了,身子立不住,不知怎的一歪,整个人倒了下去。我倒得四仰八叉,挪动着屁股,仰面朝上,双腿大开,单手抓着哈丹送我的短刀,用力往身体里捅。我想着那是哈丹的分身,想着是他在干我,浑身像是着了火,每一根汗毛都要烧起来似的。短刀略长,每一次进入都能轻松戳中我最敏感那一点,戳得我的肠壁,还有我整个人都在发颤。我一边浪叫,一边仰头倒着看镜中的自己,分身挺立,两腿大张,没被吻一下,可浑身上下都红透了。
    高潮到来的前一刻,我一手加快了短刀在体内的动作。坚硬的牛皮刀鞘在肠道里横冲直撞,一下疼,又一下爽;另一手从上到下,快速套弄自己的分身。身后的肠壁阵阵收缩,两腿之间的阳物也不断脉动,我大张着嘴,歪着头,看着镜中深陷欲望不可自拔的自己,终于,在一阵颤抖中,精关大开,白浊而浓厚的精液一汩汩拍打在小腹上,我射了出来。
    射精之后,脑海中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茫感。我放松了双腿双手还有全身,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等那个人过来吻我,吻得兴起,再来一次。可我等了许久许久,等到那点空茫感都散了,还是没有等来那个吻。
    我便想起来,再也不会有这个吻了。
    有点想哭,真的,可我忍住了。
    我静静地躺在房间正中,后穴里仍插着那把刀,分身软塌塌伏在两腿中央,小腹上全是精液。风从门缝灌进来,凉丝丝,往我的关节骨缝里钻,钻得我手脚冰凉。我实在冷透了,发着抖,站了起来。
    我该回去了。
    我把自己清理干净,再出门,恢复了一贯的帝王威严。虽然双腿仍不自觉打着颤,可走多了,步伐总会稳的。走到前厅,老板和莺莺燕燕还跪在那里,我有心叫他们起来,想了想自己嗓子是哑的,作罢。
    出门扶着章枣的手进轿子,章枣呼哨一声,起轿。我坐在轿里,隔着衣袖,抚摸袖筒中哈丹送我的那柄短刀,忽然身子一顿,大叫:“停轿!”
    轿子猛地停了,我掀开轿帘跑出去,四下张望,人来人往,没有一张是熟悉的面孔。
    可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或者说,哈丹在看我。
    ——后来哈丹对我说,我失魂落魄地寻找他时,他就在二楼,温柔乡临街的包厢,躲在窗户后头,远远地望着我。
    他就是那个时候决定,带我走。
    我坐在轿子里,悄悄掀开窗帘一个角往外看。明明是天子脚下,可京城的街道民居对我来说都陌生极了。我一边看,一边想些有的没的,过去的事,忽然见章枣一脸严肃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对我道:“陛下,镇国公卫明的三夫人今早临盆,孩子到如今还没生下来,怕是难产。镇国公求您开恩,派个太医过去瞧瞧,您看……”
    当年我痴恋卫明之际,很是对他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上心。三夫人刚怀上,我就赐了两个产婆到他府中,还吩咐太医院里最精通妇科的太医仔细盯紧。后来我疑心卫明勾结水匪,禁了他的足,封了他的府,想来产婆仍在,太医却未必会管他们了。难产一事,光有产婆是远远不够的,若没个精通医术的太医,只怕今日镇国公府中便要一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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