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又死回来了-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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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远说得轻松,皇后也没真心去猜,随口便说了个高公子。
若说是贺欣然,倒是也有可能,毕竟这会儿查泄题案,还得刑部和大理寺一块儿合办,谢慎行未雨绸缪,先往大理寺那儿安插人手,也不是说不过去。
只不过那时候皇上已经偷了考题,以谢慎行的性子,必定人是早就安插好了,不至于等到那时候再下手。
剩下兵部,就更好说了。
往尚书家里安插人手,费工夫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区区一个侍郎,高家老三又是出了名的不往朝堂走,倒是合情合理。
“皇后英明,只不过大概娘娘还不知道。”
稍稍停了停,白行远笑得越发讥讽。
“为了那位婉儿姑娘,高三公子还打算亲自入宫,来求皇后娘娘给他赐婚,封婉儿姑娘一个品级呢。”
其实东厂得到的消息,在赏花宴上,高公子就想求皇后恩典。
只不过皇后身边气压实在太过于低,又只在宴上稍稍沾了沾座儿,走了个过场就退了席,高琨又被自己寻着说话绊住了脚,人没找着机会而已……
本宫又死回来了 第71章 身份不明
皇后都觉得自己有点气乐了。
高公子不懂事;难道高侍郎也跟着不懂事?
一个来路不明酒楼里唱曲儿的,领回家去好吃好喝供着不就结了。
高家又不缺这几间房子。
再觉得喜欢;赏她一个侍妾的名份;至不济还能有侧夫人;至于还要上表朝廷,纳为正室不说;还非要求个封号?
别的不说,高琨说得好听;别人叫他一声才子;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连闲职都没有的白衣。
如果说要娶的那位是个世家贵女,皇后倒是能考虑一下,冲着女家的面子给个封号。
问题是现在就一个唱曲儿的;你倒是凭什么?
“娘娘觉得,试题泄密一案,究竟牵扯到了谁?”
高琨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但一旦被提到明面上来说,皇后又不能真的把实话说了。
白行远默默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围魏救赵最好用。
皇后一楞,继而摇了摇头,又冲白行远笑了笑。
“不妥,总算也是老臣了,如此究竟伤心。”
皇上登基之后,第一件正事就是召集群臣商议全国选秀。
而后皇后临危受命,朝政上就没皇上什么事了。
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个老臣好歹都是看着皇后长大的,又有涂相撑着,皇后便也缓了缓手。
白行远的提议是不错,总归是故意放出来的蛛丝马迹,想查出什么结果来,还不是自己这个皇后说了算。
只不过要除的人里,高侍郎还轮不上号。
“你说那位婉儿姑娘有些本事,不会就单指这一个吧。”
白行远眼界一向高得离谱,迄今为止别说娶妻生子,身边竟然连个侍妾都没有,寻常女子绝难入他法眼,想得他一句评价都难,更别提称赞。
那位婉儿姑娘若只是一时狐媚迷了高琨的眼,向皇上请旨又是他自己私下拿的主意,也不算什么太难的事。
“自然不止。”白行远大概也能猜到皇后会这么问,微微往前倾身。
“东厂接到的消息,是那位婉儿姑娘,曾今与贺公子私奔,俩人已经跑到京郊了,最后是被贺家和高家的家仆联手才在京郊渡口边堵住了二人。”
皇后忍住自己想要扶额的冲动。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真能看到活人私奔。
世家小姐的眼界本来就高,高门公子那就更高了。
虽说宴饮节庆时或者能惊鸿一瞥的见上一面,能不能看的对眼就得另说。
纵使能看对眼了,谁家不是高门大院一堆子人走来走去?
就算退一万步说,那两只情投意合的真的能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又能混出京去,皇后就不信,这两只能安然撑过一个月。
住客栈是不会要看身份路引,若是运气好,大概租个小小的房子也不会引来盘查。
但左邻右舍不是死人啊……
猛的来了一对年轻的又不怎么通晓世事的男女,说不好搬进来的当晚就得有邻居过来问问家长里短。
能不能编圆谎暂且两说,就算是编圆了,第二天衙门就得人来登记人口在册。
高门大户的一早发现闺女儿子不见了,通缉令寻人帖早发去了每个俩人可能去的地方衙门。
普通人家花不起这个银子,但俩人的合婚帖呢?没有衙门发的婚帖那就是要拖出去浸猪笼的好么。
私奔是技术活啊……
不懂事的小姑娘年轻公子没概念,难道大理寺丞家的公子会不晓得这其中的厉害?
那位婉儿姑娘到底是许了什么天大的好处,才勾得贺欣然把人从高家拐跑?
“这件事高公子知道?”皇后不死心,又追着问了一句。
知道自己情投意合的意中人居然和别家男人私奔,还能冒冒失失跑来宫中给那位可能已经是残花败柳的货色求一个名分,这得是多真的真爱……
还有多大的冤大头?
白行远难得颇觉讥讽的笑了笑。
“自然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过后竟然对婉儿姑娘越发殷勤,倒是和贺公子再不往来了。”
皇后:“……”
这大概不是光漂亮就能做到的事了。
“高侍郎也知道?”还不死心的皇后挣扎着继续往下问。
白行远颇为光棍的点了点头。
“这位婉儿姑娘就住在高家,高侍郎对她评价颇高,甚至连与贺公子私奔之事在人追回来之后就再不置一词,甚至还让高夫人送了一套首饰给婉儿姑娘,说是……”
顿了顿,白行远吊足了皇后胃口之后,才默默往下接了一个足够让皇后吐血三升的词。
“压惊。”
皇后:“……”
去他娘的压惊啊!
在她听来,这分明就是那个婉儿姑娘勾引贺公子不成,转而就把人家贺公子卖了之后,继续在高家蹭吃蹭喝还要蹭名分啊摔!
迷倒一个高琨也就算了,居然连高侍郎一块儿栽进去?
她还真是老少通吃不挑食啊!
“所以微臣说,那位婉儿姑娘,是个角色,且东厂去查她身份时,竟然什么都查不到。”
很多东西,皇后也只能憋在心里想一想。
什么残花败柳什么老少通吃什么挑逗勾引,都不是能够从一个大家闺秀嘴巴里面说出来的话。
白行远也就很体贴的继续自己往下接了下去。
“倒也不是什么都查不到,只不过微臣总是觉得,能查到的消息,都是对方想让东厂看到的。”
那位婉儿姑娘从出生到入京,所有信息都太过于完整,完美得一看就让人觉得不对劲。
平常人家这些普通日常用不着的东西,谁不是缺东少西的,哪有那么全须全引的信息?
简直就像是过后特意做出来留给人查似的。
东厂往能查到信息的地方去问过,倒是真有一位婉儿姑娘,也真的随父亲入京,理由也真的是投亲。
只不过那位正牌的婉儿姑娘,早在上京途中,就一个不小心,给遭了山贼。
神奇的是那群山贼竟然没有劫色,只抢了财物,再把父女俩人杀人灭口,最后推落山涧毁尸灭迹。
东厂本来也就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去山涧底下搜了搜。
结果居然人品爆发的给找到了那位活活摔成了烂柿子的婉儿姑娘她亲爹,以及因为体重比较轻,被挂在半空中书上被生生饿死的婉儿姑娘本尊。
虽然说看脸是有些认不出来,但衣饰物品都对。
尽管谢慎行在进京时还先斩后奏的替朝廷剿灭了几窝山贼,打劫婉儿姑娘本尊的那群山贼也赫然在列,但总有人数一多,便总有一些漏网之鱼。
东厂查得细致,这些消息竟然也慢慢拼凑了出来。
“真正的婉儿姑娘,早在进京之前便已遭了山贼,父女二人尽数殒命。”
东厂查得辛苦,但到了白行远嘴里打了个转,再说出来便也轻描淡写了。
“只不过时间身份都对得丝丝入扣,即便微臣查尽那位真正婉儿姑娘家中众人,也查不出京中这位姑娘的身份,现在贸然请人入京指正,只怕也做不得数。”
皇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连私奔这种事情都能忍得下去,身份是假的又怕什么?
那就不是个事儿。
“是谁指使山贼杀了真正的婉儿姑娘?还有,婉儿姑娘上京寻什么亲?”
查不到那位凭空冒出来的人的消息,从本尊身上大概也能挖出些有用的。
若说山贼打劫不是巧合,那么正牌婉儿姑娘入京的所谓寻亲,大概也是人为的结果了。
白行远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娘娘圣明,只不过东厂过去之前,那位真正的李月婉家中曾起过一场大火,所有东西被烧得干干净净,连隔壁邻舍都被烧去大半,按说李家已无人居住,房屋失火之后,不会有人再去整理。”
顿了顿,白行远慢慢挺直背脊,垂眼看着面前的地砖。
“但当地官府似乎也太过于勤勉,邻舍说,失火第二天,便有官差过来,将失火房屋整理干净,所有被烧毁之物尽数丢弃,东厂赶去查看时,竟然连一片被烧过的砖瓦都看不见,若非地面有烧过痕迹,而那块地方又空了出来,微臣也想不到那是李月婉所住之地。”
白行远说得委婉,但皇后也不至于蠢得到了家。
哪有官府会去这么上赶着的讨好一个连人都不在的空屋子?
分明是上头有谁施了压。
只不过那位李月婉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炮灰,死了便死了,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把她原先的住所一把火烧掉?
还是说这位本尊,竟也有些不可告人之事藏着掖着?
“从官府便好查些,想必你也有些眉目了。”轻轻呼了口气,皇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
有线索总比凭空冒出来无迹可查要强。
纵使查不出这位冒牌货的来历,查出来本尊也是好的。
否则那么多灾民那么多炮灰,找谁不好,凭什么偏偏找她?
白行远谦逊无比的点了点头。
“容娘娘再给微臣些时间。”
皇后便放心了。
白行远倒不会轻易给承诺,一旦这么说,必定是有了眉目了。
本宫又死回来了 第72章 流产
真正出了事;其实皇后第一反应还是去找白行远。
连自家爹都得排第二;那位连皇上都使唤不动的天卫……皇后自认没那个本事。
他不来添乱已是万幸。
更何况宋桥现在把整个后宫围成个铁桶似的;大概连只公耗子都跑不进来,何况现施尉受了伤?
十有*这人已经麻溜的跑去安置岳凤池的地方躲着养伤,等风头过了再入宫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后提心吊胆等了几天,没能等到东厂卷宗无故被神秘人士翻乱的消息;着实松了口气。
不出来就好,否则她还得费神怎么去和白行远圆这个烂摊子。
再然后;皇后觉得;她入宫之后的第一件错事,是错估了皇上的作死能力。
第二件……就是低估了天卫大爷的……搅局能耐。
还没等皇后一口气松完,宫里就传来了,让皇后潜意识里最想看到的,而在表面上又最不肯承认的消息。
杏充媛,流产。
江湖神医才被抓进东厂,就被爆出了岳老大人孙子的身份,又光明正大的从东厂完好无缺的走了出来,继而被皇后懿旨亲封入太医院供职,再被皇上钦点照看皇嗣,风光荣宠堪比以往受宠的新晋美人。
再然后就出了流产之事,一时之间人人眼睛尽数全都给盯在了岳齐川身上。
薛昭仪一大早就跪在了凤仪宫门口,叩头喊冤。
彼时皇后还在上朝,听到青扇把消息报进来时,第一反应居然想把所有人都轰出去,问问看这事儿是不是施尉下的手……
她是猜人不在宫里,但给他下毒的岳凤池还在宫里蹲着,说不好施尉也只能在宫里待着。
待着待着手一痒,杀个人灭个口,栽个赃嫁个祸,不是分分钟的事?
“皇后娘娘,臣妾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自打娘娘把人交给上阳宫,臣妾如何对待杏充媛的,这整个后宫都是知道的,只差没把自己的主殿让给她了,每日充媛妹妹的饮食药饵,都是经由好几位太医验过了,才送到充媛手边,屋子里摆的东西也是一样,香料一概不用,每日花房送来的花卉,也都是太医说不伤胎,臣妾才敢往充媛妹妹房里送,衣料被褥都是拣最好的料子,为怕充媛妹妹碰上磕伤,屋里连个花瓶都没有,昨儿德妃娘娘还来瞧过,都好好的,晚上也没事,太医还说,充媛妹妹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现下胎像渐稳,臣妾想着,这是好事儿啊,本想着今天一早来给娘娘贺喜,可哪知早起用过早膳,充媛妹妹就觉得身子不爽,再接着就肚子疼了,太医也没了法子……”
薛昭仪跪在凤仪宫门口时,皇上还在赖床。
等皇后匆匆回来,皇上已经被精乖无比的青扇恭恭敬敬的请去给修缮好的凤仪宫定夺最后的细节完善。
各宫各院寂静无声,皇上也没折腾得翻天,大概是还没收到消息。
难得后宫里第一只大肚子母鸡也没了,皇上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炸毛,薛昭仪一头哭,皇后一头就在想,到底是现在就让皇上知道呢,还是撑过了过年再告诉皇上比较好。
这事儿和薛昭仪十有*是扯不上什么干系,又不是笨蛋,她摆明了把人交给薛昭仪,等于是甩了个烫手的山芋过去,但凡出了点什么意外,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闹不好薛昭仪比自己这个皇后还要紧张杏充媛的安危。
“这几天谁来过上阳宫,谁接触过杏充媛,你好好想一想,本宫既然将人交予你,自然是信得过你的。”皇后摆摆手示意薛昭仪起来说话。
在宫门口就跪了一早上了,一进殿没开口继续又跪,皇后只觉得自己低着头脖子疼。
“昨天下午德妃娘娘来过,今天上午文鸳夫人来过,再然后就是……”
默默往上看了一眼,薛昭仪狠了狠心,还是说了出来。
“不过德妃娘娘和文鸳夫人都只在门外看了看,问了问太医充媛妹妹的情况,其余的便也没了,这会儿德妃娘娘已经把充媛妹妹身边的服侍的宫人都着人看了起来,淑妃娘娘带着人查看充媛最近的饮食药饵,臣妾私心想着,德妃娘娘到底是来看过充媛妹妹的人,总是不方便,但这话……”
她是怀疑德妃,可也没证据,只不过自己私心揣度而已,妄议妃位是大罪,上次皇后没有怪罪,这一次谁又说得准?
“臣妾疏于照顾,以致皇嗣折损,是臣妾之罪,还请皇后娘娘降罪于臣妾。”
出事归出事,薛昭仪倒还真没慌乱到哭得乱了分寸,抹完了最初跪在凤仪宫前洒的那几滴小眼泪后,这会儿回话倒是有条不紊。
“此事未必与你有关,再有心照顾,也防不住小人暗害,你起来便是。”
微微叹了口气,皇后最后还是示意薛昭仪先回宫待着。
“虽说本宫信你,但到底人是在你上阳宫出的事,你也不宜插手,这些天便在宫中待着吧。”
本还想借着照顾皇嗣有功,把薛昭仪提一提位份,晋为夫人。
看这个情形,只怕还得再缓一缓。
青扇在书房守着皇上,青萝送薛昭仪出去,顺带替皇后把白行远召来见驾。
虽是在凤仪宫中不宜见外臣,但皇上霸着书房,皇后可不敢拿这等还没任何头绪的公案去触皇上的霉头,也就只能从权了。
“是你干的么。”一时之间寝殿之内宫人退尽,皇后微微侧着头,听了听确实没了其他声音,才冲着房梁轻轻说了一声。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并没有人回答。
皇后反倒愣了。
若是施尉做的,以他的行事风格,这会儿必得和自己过来说上一声。
但若不是他……
总不能是东厂。
要论谨慎,宋桥居第二,东厂也没人敢称第一,守着个监管后宫的差事,出了这么大个事,明面上要追究起来,他第一个难逃其咎。
莫说宋桥不会私自动手,即便要私自动手,也不敢不来过问自己的意思。
何况白行远说是让自己不能留杏充媛,但到底自己也没明着挑明态度,他便也不会下手。
还是说,真的是文鸳夫人,居然能够逃过东厂耳目,真的能对皇嗣下手而且还成功了?
“娘娘,宋大人求见。”
自从发现天卫这种神奇的物种存在之后,皇后就养成了看奏折时把所有宫人都遣散的习惯。
反正奏折这种事情是机密,即便遣散宫人,也不会太过于引起人怀疑。
皇后自言自语的声音够轻,青扇守在外面倒也没听见,只不过敲门的时机太过于巧了,还是把皇后小吓了一跳。
“传。”
定了定神,皇后转身坐去了珠帘之后。
“如果你要回本宫杏充媛流产,那便晚了。”
林燃接手飞鱼部还欠了个时机,宋桥入宫觐见依然还穿着一身飞鱼部主的官袍,恭恭敬敬跪在丹阶之下。
皇后听薛昭仪絮絮叨叨足足叨了一个时辰,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刚赐了平身便抢在宋桥之前开口。
“你在后宫,本宫只问是谁做的。”
大概是来之前和白行远通过气了,宋桥一开口,皇后只觉得一阵恍惚,下面似乎站的不是那位严谨刻板的宋大人,而是气场以温和著称的白状元。
宋桥说:
“娘娘想要是谁做的?”
好意是可以心领的,但是她好歹也是皇后……
皇后想要废一个嫔妃,还至于费这么大的力气么?
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分分钟就把人杖毙不就得了?
后宫有皇上孜孜不倦的努力,早就没几个人还能把规矩记全了。
只不过是人太多,皇后事太忙,她懒得整治而已。
否则在皇后眼里,就是前贵妃朱氏的礼仪都学得和个筛子似的,更遑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