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曾经-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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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应该生病的，为了老妈，也不应该。
吃完药，老妈帮我掖好被子，便出门了。今天是小年，老爸的饭店最后一天营业，老妈去帮忙，留我在家休息。因为药物的作用，我的脑袋昏昏沉沉，不久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手机上显示下午一点。
我有些饿，但没有力气做饭，便随便找了点吃的垫巴垫巴。吃饱喝足后上床休息，我将枕头移到身后靠着，伸手拉开床边的抽屉，里面有本浅蓝色的日记本。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开它翻到第一页。
我的高中生活全在这里，也都是我和林哲的故事。林哲送本子给我的时候，说得坚定无比。“我们的点点滴滴都要记录在里面，等以后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再翻看这么回忆，一笔一画都是我们的见证。”
如今，回忆还在，承诺也在，只是人早已离开，如此决绝。
我第一次见到林哲，是在回家的一班公交车上。他是个小偷，想偷走我的手机却被我的大无畏打败了。后来他说那是他第一次做小偷，本想偷几部手机换钱交学费，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次出手就碰到我这样难缠的女生，死死追着他几条街不放，无奈投降。他编了个谎，将家境说的那么凄惨，父亲早亡，母亲有病在身，亲戚断绝来往，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我不信，但也没有再追究。
他离开后我才大悟，万一他恼羞成怒将我毁尸灭迹怎么办，我可真是胆大。但又相信，他不是个坏人。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再遇到林哲是我们高中入学的第一天，我和汤晓在超市门口等进入买水的孟以翔，他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副学生装束微笑着问路。我吃惊万分，他倒没有一丝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一切似的。
汤晓一脸花痴模样，热心帮了他，目光炯炯一直在林哲身上，直到林哲离开，她还没缓过神来。这就是一见钟情吧。也许更应该叫孽缘。
林哲踏进我们班门的那一刻，汤晓激动的掐着我的胳膊，语无伦次：“左夏，这……这就是命运吧。”
是吧，这就是命运。
第一次排位，我便和林哲成了同桌。我刻意去忘记之前的相遇，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也装作不认识他。他倒一副老熟人的模样，露出妖孽般的笑容：“左夏？好久不见。”
汤晓几乎每天都借故找我玩，来跟林哲套近乎。林哲不会拒绝任何一位女生，所以他的人缘很好。他的篮球打的也不错，每次都有很多不同年级的女生去围观加油，桌子上也总是礼物不断。只是他总会把这么礼物推到我面前，理由是“我的桌子上放不下。”我也不会理会他，以翔曾问过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我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因为对他，我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
但就像汤晓说的，这一切都是命运。躲也躲不过。
一天晚自习放学，以翔请假没来，汤晓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有事聊，也许是关于学费的事，汤晓从不提及她的家庭，她的处境，唯一一次，是我们高二暑假闹翻的那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刚收拾了书包准备关灯离开，林哲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主动开口。我到家门口尴尬的说了句：“我到了，谢谢……”还没说完，他便上楼：“我渴了。”我真是想杀了他。
老爸开门看到我们两个，也没有多问，热情的招呼他进门，林哲的脸色有一秒钟的僵硬，但立刻恢复了笑容。
老爸老妈太热情了，端茶倒水拿吃的，当然也少不了问东问西。林哲很礼貌的一一回答，“我叫林哲，林宁东的儿子……”
一时间他们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十分诡异。不过也只有一分钟，热闹又不断，只是我不知道的波涛暗涌。
我送林哲到楼下，他欲说还休，眼睛里充满着复杂的神情，像是用尽了全力对我摆了摆手，“我走了，左夏。”
第二天我给他带了一瓶绿茶，放在了他桌上。林哲每天早上都会去篮球场打会篮球再进教室学习，今天却回来很晚，看他进来，我赶紧拿起书做题，眼睛却不时的偷瞄着他。
他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将桌上的绿茶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拿出书本学习。我成了透明人。
我们一个星期都没说话，他没理我，我也固执的不待见他。可是除了我，他跟其他人都是有说有笑，汤晓和他的关系也进了不少。星期天我和汤晓、以翔去吃夜宵，汤晓把林哲也叫来了，我想趁机缓和下关系，他却冷淡的很。
以翔中途离开，我没坐多久也跟汤晓说：“晓晓，我先走了。”汤晓一心在林哲身上，哪还顾得我，说了句“注意安全。”然后继续笑眯眯的和林哲聊天。见色忘友的家伙，我背上包便离开了。路灯忽闪忽闪，还好这是条小吃街，人很多，不然真够吓人的。
我是怀着什么心情回家的呢。回家的路太长，我找了个有台阶的地方坐下来，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嘿嘿傻笑，笑着笑着有泪流出。左夏，你可真有出息。呵呵。
想站起来继续走，却不料没站稳，一个踉跄被人揽在怀里。林哲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眼神深邃的看着我，随即放开我使我站好，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我吃惊的看着他，刚刚还在……怎么现在……
“我送你。”他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
好像上次一样，我们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走到家。那时候我多希望路再远点，再崎岖点，这样会不会挽留住时间。
他没有说话便转身离开，好像这是他的招牌动作。转身，离开。
又是一个星期，我们没有说话。只是他收到的礼物依然堆在我桌上，我午休时身上总有一件外套包裹着。
雨从晚自习开始一直下着没有停歇，我把雨伞借给了汤晓，骗她我和以翔一起回家，她走后我和以翔坐等雨停。
林哲早就走了，但是他这会儿又出现在这里，手里拿着两把伞，他把一把伞给了以翔，然后把我拉到他身边，撑起伞走进雨里。
我回头望着一脸无奈的以翔，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可是我清楚，看着身边为我撑伞的这个人，我心动了。所以不管他还愿不愿意跟我说话，我都想喜欢他，就这么喜欢着。
我们走到分叉路口，以翔看了林哲一眼，说了句：“把她安全送回家。”然后消失在雨中。
从开始他便一直牵着我的手，我偷偷的看他一眼，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我轻轻的握紧他的手，心里砰砰直跳。
林哲脚步停了下来，眼睛直视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叹了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
“林哲，”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下定决心要说清楚，“我喜欢你。你呢？”
他似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吧。但他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将雨伞递到我手里，然后跑走了。
我一夜未眠，他是拒绝我了吗？他不喜欢我吗？如果都不是，为什么跑了？左夏，你这是吓到人家了吧。
第二天我很早就去了，因为昨天晚上太丢人，今天想一天窝在里面不出去，这样就不会跟他说话了。可是进教室的那一刻我后悔了，他已经坐在那里了，平常这个点不应该在篮球场吗？唉，无奈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小声的说：“让一让，我进去。”
他好像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没有抬头。我压着火气笑道：“让一让，我进去。”
他终于肯抬头看我了，却来了一句，“我感冒了。”
嗯？感冒了，昨天没打伞就跑了，能不感冒吗？不过，然后呢？让我进去呀！
他看我无动于衷，一副你傻呀的表情，“你不负责吗？”
“什么？”我叫道，周围的同学都看向我，我不好意思的推搡着坐进去，瞪大眼睛问他：“凭什么我负责？”
他邪魅的一笑，慢慢靠近我说道：“做我的女朋友，怎么这么不称职？”
☆、关于林哲（下）
两个人在一起，往往会忘记考虑其他的人和事。所以，大多数回忆里，都是关于他的好。
每天我都会从家里带两杯纯牛奶到学校，一杯放在他桌上，一杯等他打完篮球回来一起喝。
从那天开始，他也没有再带回来任何人送的礼物。多的是一壶热水，将牛奶热好插上吸管递给我。
我不喜欢下雨天带伞，每次都会赖着他，让他送我回家。
他每次感冒都不会主动吃药，直到我冲好感冒颗粒，送到他面前。
他打篮球的样子很好看，运球，躲避，跳跃，投球，每一步都充满了魅力，青春的魅力。
我很不喜欢其他的女生围着他欢呼雀跃的样子，很多时候我都会假装生气，转身离开。因为我知道，他会追来。所以我敢撒娇，所以我敢生气。
他不会哄人，只会哄我。他不喜欢吃辣，只会陪我去吃麻辣烫。他总会在教室里放件外套，所以我午睡的时候很安心。
现在回忆起从前，我才发现我有多讨厌，小气的爱撒娇的女生，他是怎样习惯的。
青春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我们没来得及怀念，高二就这么匆匆而来。
汤晓，以翔和我很久没有一起吃饭回家。高二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一路向前，忘记了停下来回头看看，忘记了为何出发。所以悲欢离合，我们都得睁开眼睛承受。
郑恩在高二转入我们班，成了学校女生的新宠。自然的，他取代了林哲，成为F4男团的团长。长的帅的男生好像都有个通病，偏爱不待见他的普通女生。于是高冷的汤晓成了郑恩的猎物。
那时候我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的事情，或者说是所有其他人的事。我的生活都围绕着林哲，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如今想起来会嘲笑自己，也许一切都早已定好了结局，没有自我的爱情总会走到尽头。
有次晚自习放学，大胖和小二突然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动起手了。书本桌子椅子，能砸的都抡起来砸向对方，本来以为只是开玩笑，谁知道他们越打越认真。林哲和我正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放学已经有十分钟了，所以教室里没剩多少人，女生不敢上前劝架，汤晓跑过来躲避危险。林哲看了一眼我，便跑了过去。“林哲。”我叫他，不希望他去，打架的人没轻没重，如果误伤了怎么办？
我看向汤晓，她紧张的望着林哲。
大胖是个又高又胖的男生，两个男生都不一定能拉住他，偏偏跟他打架的人是小二，瘦弱的男生。“林哲！”惊呼的是汤晓，随即她跑了过去。林哲的嘴角流出血来，打架的人也冷静下来，一时间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跑过去想问他怎么样，汤晓推开了我，将林哲往外拉，“跟我去医疗室。”林哲挣脱开汤晓紧握的手，拭去嘴角的鲜血，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笑了笑，“我没事。”是跟她说的，也是在安慰紧张的我。
班主任风尘仆仆的赶来，将大胖和小二叫去了办公室，他们免不了一顿责骂，也许会被处分，不过我没有心思关心他们，我在意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还留着血。
其他人都准备收拾书包离开，汤晓尴尬的站在那，然后看了我们一眼，拿起书包转身离开。她的关心不少于我的，我早该知道的。
林哲背起我的书包，拉着我的手离开教室。“你真的没事吗？”大胖的一拳不轻，何况还出血了。
他倒一脸的没事，一路说说笑笑，我轻轻附和着，但心里乱的很。我知道有些东西开始改变了，或许已经变了，是我不愿意想而已。
从那天之后，我和林哲的关系，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质疑中变得紧张。我到底怀疑谁，是林哲，还是我自己。
我们唯一的一次吵架，也是最后一次吵架，是因为汤晓。学校要推荐一名学生参加市里的英语大赛，我和汤晓是候选的对象。
我们都很珍惜这次的机会，也很努力的做准备。可是总会有意外发生，比赛之前的一次月考，汤晓被举报考试作弊。老师认为她不诚信，没有资格参加大赛，于是派我参加。我很开心，也为汤晓难过。
汤晓没有接受我的安慰，她愤怒的指责是我诬陷她，毁了她的前程，也毁了她的爱情。她认为，是我做的。她觉得，是我抢走了林哲。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毁于一旦。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很不好，林哲安慰不了我。他是我和汤晓之间的一根刺，他越解释，这根刺扎得越深。
我们在星星满天的时候大吵了一架，我的心情低到了深谷，我不想和好，至少有几天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和前面的男生换了座，晚自习和以翔一起回家，下雨天撑自己的伞，早晨只带一杯牛奶。
他也赌气似的不再打热水，桌上也有几件礼物在上面放着，汤晓和他的关系像是亲密很多。
一个星期我们只说了一句话，是我刮到手的时候，他拉过我的手，为我贴上创可贴。“你还能再笨点吗？”
我记得我们都笑了，我以为我们和解了。
不久便放暑假了，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悲欢离合也本是常态。我生日的那天，林哲说要给我个惊喜。
我在路上遇到汤晓的时候，他在布置房间；我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他决定忘记身份；我倒在地上被以翔送去医院的时候，他接到电话赶去他妈妈身边……
汤晓说，在我们吵架的那段时间，林哲拉着她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痛苦了很久。他的父亲在他小时候被诬陷贪污受贿，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官，有什么贪污可言。可是有人故意至他于死地，便利诱我爸爸做了林哲父亲的律师，违背良心没有真心为他申辩，所以他的父亲只能选择以死明志，他和妈妈只能背井离乡。
原来第一次在公交车上遇到他不是偶然，原来他曾说的故事是事实，所以他说“好久不见”，所以他说“我叫林哲，林宁远的儿子”。
真相随着我住入医院，我用了一个星期来消化。我不记得那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也过去了。
高三开学离开了一些人，有汤晓，还有林哲。我问过爸爸为什么放弃律师职业，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一切都明了了。我不会怨恨爸爸，因为他是我爸爸，因为他不是个坏人。
我用高考麻痹自己，安安静静的度过高三。有时会听到林哲的名字，下意识的回头寻找，还好，不是他。汤晓转到邻校上学，郑恩不时的会去找她，我们却再无联系。所以整个压抑的高三，只有以翔陪我熬过。
曾经以为的真相，原来还有一些被隐藏。比如汤晓考试做弊是被一个同级的女生陷害，那个女生喜欢郑恩。比如以翔曾和林哲为了我打架，比如林哲对我生日那天的事毫不知情，比如他曾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比如他后来去找我却被以翔拦下，比如他离开A市后不久母亲离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这样的天气，适合下雨。
我将日记本重新放回柜子里，很多人我都来不及说再见，今后，就真的再见吧。
晚上老爸下厨，做了一顿很丰富的晚餐，妈妈叫来了以翔一家，不管心结是否还在，小年夜总归是团圆的日子。
☆、他来了
临近新年，年味也越来越浓。老妈和袁姨经常出门置办年货，老爸负责一日三餐，而我，当然只关心吃饱喝足的问题啦。
自从前几天以翔爸爸被车撞到，轻微受伤之后，以翔和他爸爸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毕竟血浓于水，再深的恨也会融为亲情。
吃过午饭，我回到房间，准备给周姑娘打个电话，询问她爸爸的情况。
“喂，左夏。”她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很多。
“周姑娘，最近……还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爸爸的身体好了很多，有云帆在身边，我很好。”周姑娘话里带着笑意，“你呢？在家过得怎么样？”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就那样吧，吃的好，睡的好。”
周姑娘打趣我：“你整天脑子里就是吃喝睡，有没有点追求了！你家大帅哥呢，有没有去看你呀？”
想起来司政翰，我的心情莫名开朗了很多。果然是我的治愈者。想着想着我不自觉的笑了笑，“没有，我很想他。”
有那么一瞬间，我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喜怒哀乐都会表露出来的人。突然想告诉他，我真的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
“周姑娘，我先挂了，新年快乐哈。么么哒。”不等周姑娘回答，我便匆忙挂断了电话。随即拨出已经烂记于心的号码，一时间我竟跟不上心跳的速度，焦急又期待。
“左夏。”我听到他叫我名字时浑厚的声音，心里舒展了很多。
我脱口而出，“我很想你。”
带着羞涩的心情等待他的回应，却迟迟没听到他的声音。我有些失落，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思念吗？
“我在火车站，来接我。”他突然说道。
火车站？“你来A市了？”我问道。
“嗯。”他冷静的回答。
“你在那等着，我去找你。”说完我便挂了电话，匆忙换了身衣服跑出门。
“夏夏你去哪？”老爸叫住我。
我摆了摆手，一面说一面跑了出去，“去见朋友。”
在我的不断催促下，司机叔叔终于将我送到了火车站广场。我下了车就要往前跑，司机叔叔拦住我：“姑娘，给钱。”
“哦，对不起呀，司机叔叔。多少钱？”我反应过来掏出钱包递给他了二十块钱。
“找你钱。”
“我不要了。”
A市的火车站分为南北两个广场，从Y市来的车通常是从北站出来的。我边走向出口边给司政翰打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我便被人从后面抢走了手机，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出现在我面前，微笑着看着我。
我被他拉进怀里，紧紧的圈抱着。路过的行人不时的打量着我们。我有些脸红，想轻轻推开他却被抱的更紧。
“司政翰，”唯有语言能表达我的窘迫。
他终于放开了我，但仍被他搂在身旁。我没有抗拒，抬头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好像瘦了，好像又高了，好像更好看了。
“看不够吗？”他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眼角都是笑意。
我轻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我饿了，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