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不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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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架旁边紧紧抓住她的手,因为害怕,因为慌张,所以满手心的汗,全部擦在郑小冉同样冰寒的皮肤上。
真是铁瓷啊,连怀个孩子都能碰到一起!
救护车呼啸着直接开到急诊楼门口,有医生下来接,担架上的郑小冉被抬上医院的推车,同车的护士一边举着氧气一边跟主治医师作简单汇报。
“药流,昏迷,严重阴。道出血。”
“B超,若子宫内有残留,清宫,通知2号手术室准备…”
……
杜箬麻木跟在担架车后面,耳边是那些含糊不明的医用术语,听不大真切,总觉得是在梦里。
担架车的车轮滚得极快,迅速划过深夜急诊大楼安静的大厅,只留下身后一串摩擦地面的金属声音。
杜箬一直跟在担架车后面,脚步凌乱地跑,头顶有白晃晃的灯光一盏盏后移,神情呆滞,脑中空白,眼前是穿着白衣的各张麻木生硬的脸,而郑小冉就躺在担架上,不算干净的被子盖在身上,依旧可以看见隐隐带着血痕的裤管。
那段记忆事后被杜箬极速模糊掉,只记得一路都很乱,人影晃动,灯光刺眼,明明眼前是大片的白色,而她却只记得那些血红。
总算被推进手术室,杜箬呆滞地跟上去,却很快被最后面的护士推出门外。
“这是手术室,家属请在门口等。”
杜箬被那护士推得愣愣往后退了几步,门楣上有红色指示灯亮起,而门被关上,“砰—”的一声,整个慌乱的世界终于平静下去,杜箬依旧站在原地许久,呼吸渐渐平息,慢慢终于意识到脚底发软,扶着墙沿坐到门口长椅上。
长椅的对面是服务台,值夜班的护士大多无所事事爱嚼舌根。
“…今晚又是一个啊,吃药的吧,估计没流干净…”
“得刮宫吧,啧啧…”
“现在的女孩子啊,风气不正,随随便便就跟男人上床,肚子搞大了又没人负责,估计随便买点药就想把孩子打掉,哪那么容易啊,毕竟是一条命啊…”
“是啊,那是人命啊,想想都肉痛,大人受罪还牵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作死啊,好好的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弄不好就一尸两命的…”
……
杜箬摊开手,掌心是从郑小冉身上染到的血迹,有些凝固,从鲜红变成褐红,但依旧是触目惊心。
真的是两条命啊,杜箬咬紧牙根,额头上一阵阵的冒虚汗,她却一直将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
夜里的手术室走廊,灯不算亮,但杜箬却依旧觉得刺眼得很,只能将上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呼吸。
手术时间不算很久,在医院里,这种清宫手术极其普通,一天要做好几例,可是杜箬在那一小时的时间里,呆滞坐在长椅上,目光放空,脑里不断浮现小冉躺在浴室地面的场景,那么多血,流的到处都是,仿佛再也凝固不了,再也冲洗不净。
再次摊开手掌,还是那些血迹,转念一想,若今天躺在地上的是她自己,那么这些血便是从她的身体流出。那个她深爱入骨的男人,刻入心脾的宠溺和欢愉,最后一朝散尽,只留下一个孩子。
那是她和乔安明的孩子啊,连着血肉,她怎么舍得打掉。
所以就那么一刻,晨光浮起,杜箬坐在手术室的长椅上,双拳握紧,作出了这个之后影响她大半生的决定,也就在那么一刻,她将心中对乔安明的爱全部连根拔起,心房终于空空荡荡,恨再一点点聚集。
郑小冉从手术室被推出了的时候接近破晓,依旧是那辆担架车,车轮滚过地面,一直空寂的走廊瞬间就有些闹,护士走在前面,医生走在最后面,杜箬愣了愣,撑着有些麻木的腿追上去。
“请问,医生,我朋友怎么样?”
“药流未尽有残余,已经做过清宫手术,所幸没有感染,再疗养几天就能出院…”
杜箬暗松一口气,有护士走过来催促:“郑小冉…?谁是郑小冉的家属,去给她办理入院手术…”
……
黎明的晨曦照进来,一夜慌乱,熬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光亮。
单人病房,环境很好,拉开窗帘便是万里阳光。
郑小冉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只是始终目光放空,平卧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折腾了一夜,她的脸色极其不好,嘴唇毫无血色,干裂发白,额头的刘海因为冷汗而全部粘结在一起,身上已经换了医院的病服,穿来的那件带血的睡衣已经不知所终。
杜箬办完入院手续便一直陪着她静坐,病房里很安静,若不是窗外有阳光撒进来,感觉像是在真空的海底,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总算有护士进来给郑小冉挂点滴,见杜箬坐在床边,便冷着脸职业性地提醒了几句:“病人子宫未见感染,不过要注意休息,手术半个月之内不能让病人从事体力活动,卧床休养,另外以后注意了,药流不是适合于所有人,吃药之前都必须到正规医院进行检查的…”
说完觉得杜箬的面色不好,再望了一眼床上的郑小冉,更是气息虚弱地睁着眼不发一语,于是便摇头叹气:“哎…好好的身体,都给自己折腾坏了…不懂珍惜啊…”
郑小冉吸了一口气,终于动了动,有些吃力地将身体侧了过去。
护士出去,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
杜箬双手交缠在一起,手心全是被指甲抠出来的印子。她不善于安慰人,便索性什么都不说,只是站起来开口:“那个…你来医院的时候我没时间给你带衣服,我现在回去给你理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品过来吧。”
她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想要走,可郑小冉却突然侧着身背对着她开口。
没有任何前兆的,就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一直没有问我这孩子是谁的?”
杜箬心里“咯噔”一声。她当然想问,可是不敢。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什么都别想,先养好身体!”很老套的说辞吧,可是杜箬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安慰词了。
郑小冉似乎笑了笑,但因为背对着杜箬,所以她无法肯定。
又是几秒的静窒,之后依旧是郑小冉的声音:“你心中已经猜到孩子是谁的了吧?”
杜箬咬了咬下唇,心中有个模糊不清的答案撕缠了她一夜,可是她不敢承认。
但是郑小冉的话已经很明显,杜箬只能又绕过床走到郑小冉的面前,用自己都觉得在颤抖的声音问:“孩子,是莫佑庭的?”
床上的人无力闭了闭眼睛,双手捏紧被角吃力的呼吸,阳光擦着杜箬的身影照在郑小冉过于苍白的脸上,眼角下几颗细微的斑点都看得格外清晰。
只是那句答案,郑小冉挣扎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那次武穆山山体滑坡,他怕你出事,便开车去山里找你,我担心他半路出事,给他打了一天手机,他都没有接,急得下班就往他的酒吧赶,可是哪知他居然在包厢跟女人乱来,喝了酒,醉得很厉害,感觉那天他有心事,不开心,我便陪他喝,两人都醉了,最后就在酒吧附近开了房间…”
郑小冉的声调很平静,静得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以至于杜箬听完只是眉头皱了皱,但很快意识到情节的严重性,心疼得只能屈身蹲到郑小冉的床前。
“傻瓜,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糟践自己?”一句简单的话,杜箬说得心尖都开始颤抖。都是傻瓜啊,所以这句话她不知是在骂郑小冉,还是在骂自己。
床上的人将头偏了偏,因为杜箬蹲下去,所以被她遮住一半的阳光现在直接照在郑小冉的脸上,可能光线太过刺眼,郑小冉只能将微睁的眼睛全部闭上,只是嘴角扯了扯,因为干涩而皱在一起的皮肤纹理有些舒展。
空冷冷的一句:“我不傻,至少不后悔跟他睡了一夜,只是觉得对不起孩子,那条生命是无辜的,我却用这种方式让他死,药吃进去几天了,一直疼,每天都有血,我总觉得是因为孩子舍不得走,昨天夜里总算疼到受不了,血流了很多,我才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给你去了电话…”
像在叙述一场残忍的仪式,声调冷凄,讲到这里郑小冉又再次将头偏过来看着杜箬,很用力的笑了笑,眼睛半张半眯。
“是不是很吓人,我也快吓死了,药店的店员骗人,说吃了那药三天就能流掉,可是我足足疼了一个星期,杜箬…是往死里的疼啊,所以我这辈子,都会永远记住这个孩子,我跟莫佑庭的孩子…”
她说着终于语速快起来,只是最后头偏到另外一边去,渐渐抽泣,哭声慢慢起。
☆、V040 感情之殇
杜箬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蹲在床边,小腿麻木,她便将手撑住床沿,听着郑小冉的哭声,陪着她一起心疼。
感情之殇,难以启齿。
直到哭声渐渐小下去,杜箬才抽了纸巾递给她,问:“你怀孕的事,莫佑庭知道吗?”
郑小冉接了纸巾擦眼泪,狠狠心摇头:“他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我没打算让他负责。”
“为什么?凭什么?如果他没有碰你,我可以把你对他的感情当成单相思,但是现在你这样,至少应该让他知道你为他受了多少伤吧?”
“不需要,真的,我不需要他的同情和怜悯!”
“这怎么会是同情和怜悯?这是他该负的责任!”杜箬心口气难平,撑着床沿站起来,掏出手机就要给莫佑庭打电话,可郑小冉却突然挣扎着爬起来要摁住她的手:“别打,求你了,我现在这副样子,他来了又能怎样?”
“可是他总该来看看你吧,吃干抹净?一夜情?他风。流成性我不管,但是他惹了你,就该负责任!”
杜箬现在觉得莫佑庭简直不可理喻,之前跟他说过几次不要去惹郑小冉,她这么单纯一姑娘,哪里玩地起,他也承诺会跟她保持距离,可是现在呢?醉酒,上床,一夜情……最终居然还有了孩子,更可气的是,他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有个女人背后为他的“一时兴起”受尽痛苦和委屈。
这叫什么?这叫拉起裤裆就走,玩弄感情!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理论,他不能这样不负责任!”杜箬倔脾气又冲上脑门,推来郑小冉就要打电话。郑小冉这回是真急,扯着嘶哑的喉咙吼一句:“叫你别打,怎么就这么愿意管闲事?”
杜箬一愣,仿佛有什么揪得她胸口疼。
“我没有管闲事啊,我……这是他应该负责任的啊。”
“负责?怎么负责?我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跟他上床,怀了孩子,再心甘情愿地瞒着他要打掉,那天晚上只是他醉了,可是我还有些清醒,我是借着酒劲要去勾引的,杜箬,难道你不明白,我对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所以宁愿用一次来记一辈子…”
用一次来记一辈子,这得需要耗费多少勇气?
杜箬深呼吸,松开郑小冉的手,就问了三个字:“值不值?”
“值不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很幸福,再说感情哪来那么多值不值,如果我问你,你这样毫无名分地跟着乔安明,你值不值?”
杜箬心口一击,眼眸都很快垂下去。
是啊,哪儿来那么多值不值,都是不问后果的奔赴啊,这两个被爱情吃干净的傻子!
因为两人的细微争执,郑小冉的点滴针有些偏离,手背肿起一快,杜箬走出病房给她去叫护士重新插针,之后躲进洗手间,撑着池沿看自己同样苍白冷萧的脸。
值不值?到底值不值?杜箬不断在心中反复问自己,无任何波澜的眼仁里,除了自己的脸,依旧空无一片,最后吸口气,将手摊开放到水龙头下慢慢搓洗,从昨夜一直忙到现在,手心的血迹都没有时间清理,现在一点点全部擦干净,手心那道不长但有些深的伤口就露了出来,疤刚结好,新肉还泛着粉红的白,手指轻轻碰一下,还是会觉得微微的疼。
当时他背着受伤的杜箬从半山腰走下来,曾经站在风里许诺,他说:“……杜箬,不管以后我们之间会怎样,你都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需要为了我而难为自己,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吃任何苦,也不想因为我们的关系而让你受委屈,虽然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但是至少我能够做到,在有生之年,尽我所能,让你过得好一些…”
原来当初承诺许得越美丽,背叛的时候就显得越空寂。
“尽我所能,让你过得好一些!”
乔安明,你在你的下属和员工面前是不是“一诺千金”?那么我在你的“有生之年”里,算不算已经成为一句“空口信”?
杜箬将手心那道疤痕用指尖摁紧,密集的疼痛袭击,几日前才那般甜言蜜语,几日后就已经背道而驰,釜底抽薪啊!乔安明!
顾澜的身体已经稳定,但是梦魇却越来越严重,总是睡至半夜就惊醒。
乔安明一直留在崇州陪着,心里愧疚难忍,总想尽所有去弥补,而顾澜也越来越“过分”,依赖性一日重过一日,还总是诸多猜忌。
前几天梦到乔安明在外面又有了女人,为此半夜把他摇醒,不停问:“你还跟那女人联系吗?还联系吗?……你会不会突然有天再找个女人,不要我了?”
其实四十岁的女人说这些不符合逻辑的话,又是深更半夜,形象真的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但是乔安明还是很努力地在忍,他不清楚自己目前这种“过度压抑”的情绪是来自对顾澜的愧疚,抑或是对杜箬的心死。
可是今天顾澜的梦惊得有些离奇,突然大叫一声坐起来,额头上全是汗,但双手紧紧抓住被子不说话。
乔安明不停问:“怎么了?顾澜,怎么了?”
她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愿意吐只言片语,乔安明见她表情呆滞,只能下床去厨房给她接了杯清水,走进卧室的时候见顾澜正往嘴里塞药。
那是“速效救心丸”,有缓解心绞痛的作用,一般顾澜只有在突然胸口疼的时候才会吃这种药。
乔安明走过去,将水杯递到她手里,顿了顿,还是没有多问。
顾澜轻抿了几口水,又将水杯递还给乔安明,自己合衣靠在床头慢慢地平顺呼吸。
“又做梦了?别多想了,躺下睡吧…”
顾澜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居然真的很柔顺地钻进了被子。
乔安明努力压制住自己胸口不断升腾的叹息声,关灯也睡到了顾澜身边。但是这么一闹腾,两人肯定是都睡不着了,只是依旧不说话。
自从桐城回来之后,乔安明对顾澜的温柔体贴几乎到了近乎自虐的地步,推迟了自己去公司的时间,每天陪她睡到8点才会起床,早中晚各一个电话打回来,晚上也会哄顾澜睡着了他才回书房工作,周末更是推掉所有应酬陪她做想做的事。
甚至只要顾澜皱了一个眉,他都会紧张半天,生怕她又哪里不开心。
顾澜也算“宽宏大量”,除了前几天做梦提到过一次“杜箬”之后,她没有再跟乔安明多提一个字,感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走出去,依旧是让人钦羡的一对璧人。
只是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样表面平静到反常的情绪,内里可能包含着可以毁灭世界的暗涌。
因为那场梦,顾澜后半夜几乎没有睡,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所以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琴姨将温好的奶搁到顾澜床头,然后按照惯例去开窗帘,可是顾澜急匆匆地喊了一句:“别开,刺眼!”
琴姨这才回头,发现坐在床头的顾澜今天脸色有些异常。
“小姐,怎么了?今天身子又不舒服了?”
顾澜摇了摇头,依旧垂眸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琴姨心里有些担心,自从顾澜在桐城发病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感觉冷了许多,虽然顾澜以前的性子也不算亲和多话,但有时候也还会跟琴姨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就算不跟琴姨开玩笑,至少她也会跟其他佣人耍点骄纵的小脾气,比如苛责中午的哪个菜做得偏咸,或者抱怨房间的哪张桌子没有擦干净,可是最近她变得沉默寡言,终日就一个人坐着,像是装了满脑子心事。
姑爷也有些不正常,居然会抛开工作在崇州一直陪着小姐,面子上两人还是很和谐融洽,但琴姨总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大对劲了。
“小姐,您可别吓我,上次您在桐城发病我可急坏了,姑爷也急坏了,所以他再三叮嘱我,这段日子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得立刻跟他汇报。”
顾澜听完这话却突然笑了笑,终于舍得抬头,但那笑容渗在嘴角,看得琴姨心里直发慌。
“小姐,您这笑什么啊?姑爷一直都挺关心您,您看他都一直陪您在崇州呆着,工作都不管了,所以您要是今天哪里不舒服了,赶紧跟我说,别再像上次那样突然就进了医院,我这把年纪,经不得您这样吓了。”
琴姨一口一句“姑爷关心”,可顾澜却突然凑近她的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这哪里是在关心我?他这是在为自己赎罪!”
“什么赎罪?好好的话讲得这么吓人,姑爷一直对您很上心,我这个外人有时候看了都觉得窝心。”
顾澜却又垂下头去,双手拧在一起,手指交缠,突然冷森森的一句:“我昨天做梦,梦到那女人把孩子生了下来,抱着来找安明…”
琴姨听得有些模糊。
“什么那个女人?什么孩子?小姐您这梦做得有些稀奇啊。”
之前杜箬的事,顾澜一直瞒着所有人,在琴姨面前更是只字未提,可昨晚那个梦里的场景太过骇人,顾澜一个人想了半夜,还是觉得恐惧一点点凝结,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必须找个人分担才行。
她定定神,将头抬起,嘴唇颤抖地讲出杜箬的事:“琴姨,安明在桐城有了女人,是他公司的员工…”
琴姨很努力的理了理,实在无法相信顾澜口中的这件事实。
乔安明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从未想过他会跟“婚外情”扯上关系,可是看眼前顾澜如此悲戚的眼神,不像假的啊。
琴姨狠狠咽了一口气,凑到顾澜床前,有些不确定地问:“您刚才说的,是您亲眼看见的?”
顾澜又垂下头,不知算是默认还是否认,琴姨是急性子啊,见顾澜这副样子就轻轻推了她一把:“哎呀,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讲,那上回在桐城发病是不是因为那女人?现在这世道,狐狸精都是满街跑啊,连姑爷这么有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