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娇-第14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死,他们都不知道,先前那一拨武功高强的百姓是谁,也不知道,京兆府兵为何会射杀他们。
车厢中的秦绩,在听到死士们连续两句提醒后,经历了至喜至惧的心路历程,濒死的感觉,一直笼罩在他心头。他知道,这下真的完了!
第一句提醒。连“安全”两个字都不能说完,肯定是遭遇不测了;第二句提醒,是“危险”,想必是杀戮仍在继续。
惊惧到极点的秦绩,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挺起了背脊,双手叠在膝上,语气平静地对两个死士说道:“他们不会杀本世子。你们想办法逃走。让国公爷来救!”
此刻,他知道了很有用。前后两拨杀手,想要的。肯定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人,是因为他的人更有用!只是,不知道这个“用”。是用在哪里。
弓箭,能在城门外使用弓箭的。会是谁呢?虎贲士兵,抑或是京兆府兵?马车车厢的门,已经被他关了起来,他不得而知。
听了秦绩的吩咐。两个死士脸上闪过一抹悲恸去,却是摇摇头,其中一人咬牙道:“世子。属下护着你走!”
他说罢,便打开了车厢的底部。想从这里钻出去。精铁打造的马车,这里就是最薄弱之处,而且弓箭射不进彻底,他们或有一线逃脱的机会。他们作为死士,怎么能够留下世子在这里呢?
“带着我,你们逃不了,速去!”秦绩没有动,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低吼道。
以死士们隐匿的本事和奔跑的速度,趁着敌人不备,还有可能逃走,但是带着他,绝对是个负累。他道自己的本事,虽能与人一战,但却不是再这种单方面杀戮的情况下!
两位死士知道秦绩说的是实话,也知道必须尽早将这里的状况报告给国公爷,这样才能救得回世子。——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没得选。
两个死士一先一后钻出了车厢,像鬼魅一般,借着马车的遮掩,脚不沾地地往远处遁去,离弓箭的射程范围越来越远。
秦绩隔着马车,都能听到“呼呼”的弓箭飞过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弓箭入肉的钝声,心中竟奇异地松了一口气。
在这样的死地里,他什么都没法再想,只能给自己一丝丝希望。
当马车的铁门被打开、车帘子被撩起来的时候,秦绩便觉得心中一丝丝希望都没有了:他知道了自己会被用在何处!难怪,难怪,死士们全被射杀!
撩起车帘子笑的,不是别人,正是京兆府尹林世谦!
他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幽深难明。他目光聚在秦绩脸上,半响,才说道:“世子,久违了!”
世子,久违了,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二皇子的势力得挽了。哈哈。
林世谦不可抑地大笑了起来,“哈哈”的笑声,在空旷的岔路口回荡,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身后跟着的京兆府兵,都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看着一地的血腥,强忍住了呕吐的冲动,神色惶恐地看着他们的主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仔细说来,这些京兆府兵在京兆担任护卫的职责,但他们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上过战场,都没有经历过十几年前的二王之乱,他们平日见得最多的,就是小偷小贼。
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他们哪里见过?断手断脚、地上散着的头颅,都显示着刚才发生过怎样激烈的鏖战,那些逃逸的百姓,到底是谁?这些倒地的尸体,又是谁?
“请大人示下,下官……要去追那些人吗?”京兆少尹耿介这样问道,另外的弓箭手也等待着林世谦的指令。
约是一刻钟前,他们突然收到了林世谦的紧急指令,道是一伙穷凶极恶的贼匪,会在城门外犯案,令他们立刻带着弓箭,快速出城门外捉贼匪。
便如此,京兆府兵便糊里糊涂地跟着林世谦来了。甚至,他们都顾不上前来那么多马匹,只带着弓箭就奔出了京兆府。
原本,他们对林世谦所说的话心有存疑:怎么会有人在京兆城门外犯案呢?就算再凶悍的贼匪,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啊!大人还这么慎重其事,带了这么多京兆府兵前来,怕是白忙活一场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距离城门外不远处的三岔路口,恰好离开城门守卫的视线范围,真的有人在犯案!而且,隔着难免远,他们都能感受到那种殊死的厮杀,也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更让他们惊愕的还在后面,马车上唯一存活的人,竟然是成国公府世子。秦世子,不应该是在雷州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兆城外?
他们听着主官的大笑,觉得脑中一片凌乱。
别说他们脑中一片凌乱,就连他们的主官,大笑着的林世谦,都不明白秦绩为何会出现这里。
(章外:一更!求人气求人气!!!!)L
☆、第352章 无可逃
林世谦是快离开京兆府衙的时候,才接到一封书信的。这封书信十分突兀地出现,他只是走到隔壁和少尹耿介说了几句话,回转就见到这封书信了。
出于好奇和审慎,他打开了这封书信。这书信没有落款,上面只写着“秦绩由死士护送着,正离开城门。”,这一句话,却让林世谦浑身颤动。——激动的!
几乎是瞬间,他就相信了这句话,相信了秦绩正在离开京兆。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令耿介带着京兆府兵就往城门外赶。
他还令京兆府兵全副装备了弓弩。京兆府兵不是以搏杀见长的,对付成国公府的死士,只能靠弓弩取胜。为此,他还编造了贼匪血案的说法。
如果这句话是假的,那么他只当白忙一场,什么损失都没有;但如果是真的呢?简直就是天大的福音。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京兆府兵走这一趟!
事实证明,上天都厚爱有准备的人,他带着弓箭手出现在这里,真的见到了一场戮杀。而血腥中间,是一辆马车,他判断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马车里面。
秦绩,秦世子,终于落到他手上了。有了秦绩,有了不应该在京兆出现的秦绩,东宫刺客一事,就有了最完美的解释,二皇子的劣势就可以解了!
他不去想到底是谁给了他这封信,也不去想给他这封信的目的。不管怎么说,这封书信让他抓住了秦绩,让他有了天大的好处,冲这一点。他要多谢背后的人。
“世子,请吧,请到京兆府衙一坐。”林世谦笑着说道,语气异常恭敬,就好像请秦绩去作客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对秦绩做什么。成国公府的死士都死了,那些百姓杀手也都遁了。现在。见证这些血腥的。就只有京兆府的官员和府兵而已,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不定,是一起刺客逃逸的事。只是恰好地被京兆府兵截住了。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这是林世谦所知道的真相,也是一定会上呈到皇上面前的真相。
在出了京兆府衙之后,林世谦一直在想着。若是他真的抓到了秦绩,应该怎么做;怎么用秦绩。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他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想法,在见到马车内只有秦绩一个人时,他就想定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身为二皇子的近亲,身为二皇子最忠实的支持者。他要用秦绩,来换取二皇子重新进宫的机会。就算,皇上再偏爱太子。有了秦绩这个明晃晃的证据,事情定不会像原先那样了。
秦绩离开了马车。甫见到林世谦的笑容,他就起了了一阵寒颤。林世谦的笑,就像猎人看着猎物一样,是一种残忍而志在必得的笑容。
秦绩没有说话,没说什么成国公府的权势,也没说你区区一个府尹快放了我之类的。他这时,只想到一句话: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若是以往,秦绩不会太在意一个京兆府尹,哪怕这是个正三品的官员。有成国公府、有原来的三皇子府,足够他睥睨京兆尹了。但现在,他的性命系于林世谦之手,他无法挣脱。
他唯一希望的是,父亲秦邑能够及时赶到京兆府衙,能够……将他救出来。到时,不管是皇上治罪也好,别的什么处罚都好,都比落在林世谦手上好。
林世谦,站在二皇子身后的林世谦,到底会怎么对付自己?
忽然,秦绩感到脸上一凉,刺骨的寒气从脸颊透到了心里。他伸手在脸上一摸,便感到指尖更冷,只抓到一点点雪沫。
原来,下雪了。崇德十年最后一场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到来了,洋洋洒洒,似鹅毛般纷纷落下。
成国公府内,秦邑不安地踱来踱去,不时用手指摊着聚拢的眉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响午开始就心惊肉跳的,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成国公府最近没什么事,这日唯一的要事,就是死士们护送着他儿子离开。四十余个死士,成国公府暗处一半的力量,还是刘戟亲自带领,还能出什么事吗?
他的心口越来越闷,好像有什么堵在心间一样。他正想唤人来,忽然就有一个死士出现在他面前,惊恐的禀告道:“国公爷,出事了!世子遇袭,刘首领身死,四十余死士只有甲六、丙五活着!世子,被京兆尹带走了!”
四十余死士,只有两个人幸存;世子,被京兆尹带走了!
死士的禀告,在秦邑心里放大,再放大,最后成了轰隆隆的声音,让他怒急攻心,差点就吐出了一口心头血。
至此,秦邑终于知道心中的不安是为何了。他的儿子,落到了林世谦的手中!林世谦会怎么对付他?会用他来做什么?
“立刻将林世谦的家人抓起来!我立刻去京兆府衙,速给东宫报信,告知太子此事!”秦邑坐都坐不稳,指令却异常清晰。
被林世谦捉住的,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还活着的儿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京兆府将他救出来,不惜代价!
京兆府衙内,少尹耿介颤颤地对林世谦说道:“大人,这是成国公府世子,我们不能扣着他,不能对他用刑……”
他的话音渐渐消了下去,因为林世谦正死死盯着他,就像毒蛇一样,目光可怕得随时会噬人。
林世谦忽而笑了,说道:“耿大人,别忘了你的家人,免得为他们带来苦难。这事,本官自有安排。耿大人就安安心心做着京兆少尹吧。”
他这么一说,耿介便缩了缩,本来就不是勇猛的面容,显得更加怯懦了。他的家人,的确,林世谦要对付他的家人,太容易了。
林世谦没有再理会他。他想着正在京兆府牢的秦绩,心想着:秦世子,还能熬多久?
(章外:二更!晚上还有一更,作者君这么勤奋,大家都不表扬我~心塞~~)L
☆、第353章 与子同仇(月票60+)
秦绩能熬多久,林世谦暂时不知道。京兆府衙里面的真实情况,也没人会清楚。
但很快,这一出骇人听闻的血案,就在京兆传开了。不特京兆官员,就连京兆百姓,都听到了多少内容。
毕竟,京兆府兵有那么大的动静,加之那么浓重的血腥,根本无法掩藏。随即赶来的城门守卫,见到一地的尸体残肢,在白雪间更加明显、更加狰狞。
他们都吓呆了,然而浓重的血腥味一直不止。在最后搬运尸体的时候,他们强忍着,才不至呕吐。
死了这么多人,这些人,究竟是谁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世谦也没法令京兆府兵去追索那些逃逸的百姓。最寻常的百姓,一隐入热闹的庙宇,怎么能够找得到?
或许,也不是找不到,而是林世谦不想分神去找。在他的心目中,一个秦绩远比众多的百姓杀手来得重要。他要争分夺秒处理秦绩的事情,又怎么会有空去找一些逃逸的百姓?
因此,这也给了如年和似岁等人逃脱的机会。准确地说,如年等人知道自己一定会顺利逃脱。京兆府兵的射程如何,有没有足够力量射杀,他们应该如何遁逃,一切早就了然于心。
血案发生后没多久,一个个寻常百姓打扮的人,像所有寻常百姓一样,挑着一担鸡鸭,或是挽着一筐青菜。神情自若地进入了城门。
他们也和普通百姓一样,窃窃说着城门那桩血案,间或还缩了缩身子,一副畏惧的样子。没多久,他们的鸡鸭和菜便有人来买走了,他们也一个个无声无息地在京兆消失。
大概,痕迹就是留下几根鸡毛鸭毛。再并几块烂菜的梗叶吧。
这些百姓。在一个个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又换了另一身装束,最后都进入了沈家。
如年和似岁手臂上都带着伤。其余的沈家暗卫或多或少也带着伤。这一场戮杀下来,毫发无损的暗卫不可能会有。对方,是成国公府的死士,。暗卫们要将这些死士砍杀,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曲老没事吧?刘戟的尸身有没有带回来?”如年问着为他包扎的小厮。关切地问道。
他们之所以要将刘戟的尸体带回来。无他,就是因为刘戟尸体上留着剑痕。任何见识过柔和剑的人,都能认得出来。
“曲老没大碍,尸体也带回来了。”小厮。也是沈家留守的暗卫之一,麻利地打着结,快速回道。然后去为其他人包扎了。
包扎伤口,也是沈家暗卫的熟练工种了。只是。在包扎的时候,小厮忍不住说道:“曲老没事,但主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心情不好。”
如年是主子的贴身侍从。主子的动态,小厮认为是有必要说给他听的。
如年听了,忽而觉得手臂的上有些痛。主子……这一次沈家暗卫死伤不少人,主子的心情,能好吗?
沈家南园,沈度背着手站在窗前,一身鸦青色的大氅批在身上,更显得他挺拔修长。他望着窗外“簌簌”下的大雪,微微出神。
崇德帝十年的最后一场大雪,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凶猛,片刻他触目所及便是一片雪白,仿佛能掩盖大地上的一切,包括……血腥。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让他迅速回过神来。他却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声“进”,仍是望着窗外。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细细看来,眼睛却有一丝红。他在沈度身后不远处站定,低声禀告道:“主子,师父没什么大碍,只是以后恐怕……再使不得柔和剑了。”
最后一句话,他的话语顿了顿,显然这句话令他心伤不已。他是曲玄,南园的大管事,也是曲禅的弟子。
再使不得柔和剑了……这句话,也令沈度心中一冷。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虽然这是曲禅执意选择,但这真的到来了,他仍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请曲老好好休息,以后的事,不能再让他操心了。”沈度如此说道。曲老已经为沈家除去了刘戟,除去了秦绩身边最得力的死士,除去了成国公府最大的武力威胁,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属下清楚了。其余的人已经回来了,死了九个兄弟,他们的尸体,都被林世谦带回来了京兆府。成国公府的死士,存活两人。”曲玄回道,声音越发低沉。
一个刘戟不足为惧,成国公府的众多死士,才是沈家暗卫出动的原因。
沈度挺拔的背脊忽而弯了一下,双手也垂了下来。良久,他才说话::“我知道了,我会将他们从京兆府里带出来,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这么大的一场杀戮,不可能没有损伤。死了九个兄弟,歼了成国公府四十余个死士,从数量和代价上来说,已经相当值得了。但这些人命逝去,又怎么能说值得?
这些暗卫,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已经十余年了,是除了沈肃之外,陪伴他最长久的人,是最忠心的属下,也是最亲近的兄弟。可是,为了他,为了曾经的元家,他们死了,九个人,死了。
沈度只感到心一阵阵钝痛,就算披着大氅,都觉得有寒冷从心底透出来。
曲玄看着沈度弯下去的背,不知为何,再一次深刻明了师父的选择,还有师父出门前的笑容。如今,曲玄也笑了,对着沈度说道:“主子,不必心伤,属下想,他们是愿意的……”
为了主子和老太爷,为了曾经的元家,为了元家那一句代代相传的祖训,他们做什么都很愿意,即使……知道有可能会死,这是,这是他们的守护。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修我戈矛,修我矛戟,修我甲兵,与子同仇!
与子同仇!与子同仇!
窗外,簌簌大雪下得更猛了……
(章外:三更!最后还是出自《诗经》,调整了顺序。弱弱哭一下,作者君已经扑死在恭桶了!)L
☆、第354章 长隐公子的泪
安国公府内的微居茶室,长隐公子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茶杯的暖意,试图平息自己激荡的内心。
然而,他最终没有能压抑得住,平静的脸色变得急切激动,再一次问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柔和的一剑?”
他屏息等待着白衣死士的回答,心中却升起了惧怕。怕……怕这一个消息,仍是虚假。这个世上,最让人绝望的,是一次次以为握住了希望,松开手时,实则是一片虚无。
从长隐公子接管安国公府的死士起,他就没有放弃过寻找,寻找一个不在世上的人,始终希望着……那一家还有血脉存着。直属他的白衣死士,忠实地执行着他的希望,也为他带回了一个个疑似的消息。
然而,只是疑似而已。每一次消息,最后都会证明他找的人,不存在。这一次,还会是这样吗?
长隐公子还是婴童的时候,白衣死士就随侍在侧了。他当然十分清楚,这位年轻的主子心中的执念是什么,就是找到那家的血脉。——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那家不会有血脉存下来;即使,主子自己心中都知道希望渺茫,却仍是没有放弃。
这样的主子,让白衣死士感到一阵恻隐,当下便坚定回道:“属下看得很清楚了,就是柔和的一剑,刘戟没法躲开。只是短短几招,刘戟就被击杀了,刘戟的尸体,也被带走了。”
作为安国公府的死士首领,这白衣死士十分清楚刘戟的武功水平。在见到刘戟被击杀后,却没丝毫讶异。因为他更清楚的是,那位面容寻常的老者使的是什么剑法。
当年,他跟在小主子身边,不止一次地见过这种箭剑法。那时候,还有一个比小主子更小的孩童,笑嘻嘻地说道:“呐。你看。这就是我家的柔和剑了,外人都没见过的喔。”
的确,外人只是知道柔和剑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