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娇-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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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蔓蔓,唇齿相依,姬氏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吕家老夫人裴氏,是姬氏的闺阁好友,两个人的情谊一直很深厚。姬氏去见裴氏,并不需要提前几天递帖子,只是传个话就可以了。
而且裴氏身体一直不好,姬氏时不时回去吕家。这一次尽管是为了顾琰所求而去,但也是去看望裴氏,并无冲突。
姬氏想了想,吩咐仆妇将范仪换了来,打算将顾琰相托一事告诉范仪。顾琰为沈度暗地找上吕老夫人的这份心思和筹谋,姬氏很想范仪能学习一二。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世间万事万物都一样。包括男女之情。若是范仪想登上母仪天下的位置,并且始终如一地保持这个位置、得到将来帝王的爱敬,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得很多、很多,比任何人都要多。
就像顾琰为沈度做的一样……或许,也想沈度为顾琰做的一样……
姬氏一双阅尽世情的眼眸,带着深深的联系。正看着范仪稚嫩的脸庞。凡为女子。实在太不易了,太不易了。
“阿仪,祖母将去吕家一趟。你且听到一一道来……”姬氏缓缓开口,将她所懂所想的,都说与这个最看重的孙女听。
……
入了夜,吕家寿延院响起了一阵阵咳嗽声。灯火越加炽盛了。吕凤德站在寿延院门外,听着这咳嗽声。脸上带着浓重的哀伤。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恢复正常,还试图扬了唇角,想让自己看起来欢快一些。但很快就无法维持住了。于是他正了正色,如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寿延院是吕家老夫人所在的院子。原本叫做春晖院,是前两年吕凤德才改的名字。改院名。一如“寿延”二字一样,表示了吕凤德最纯朴的愿望,他愿望裴氏能活得更久一点。
可惜,世事大多与愿望相违。
吕凤德走进裴氏的床榻,还是一眼就见到了裴氏枕边透着暗红的帕子,眼神不由得一暗。——那是裴氏咳出来的血迹。
“母亲,您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吕凤德这样问道,如同往日一样关切。
“郑太医的药很有效,我觉今日已经好很多了……咳……咳……”裴氏回道,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原本灰白枯瘦的脸因为咳嗽而有了一丝血色。
裴氏和姬氏年纪相仿,许是缠绵病榻的原因,她看起来比姬氏要老十多岁,不像同一辈人似的。
范老夫人是旁人对姬氏的尊称,但裴氏,单从容貌上看,可真真算得上是吕家老夫人了。
吕凤德知道,吕氏会是如今相貌,是早年操劳落下病根的缘故,就算后来再怎么养,已损坏的身子都养不回来了。
想到此,吕凤德心头一阵沉重。若裴氏不是为了他,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呢?到了现在,吕凤德都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为裴氏延寿了。
郑杏林已经明白对他说过,裴氏就是这两个月的事了,最后就只是让她安乐离去而已……
吕凤德强按住自己的悲伤,笑了笑说道:“母亲,孩儿听说姬姨今天来了。难得姬姨如此有心,隔三差五来地来看母亲,难怪范大人能做到太原府尹一职。”
吕凤德与范泰言都居三品之位,但他却比范泰言年轻十来岁,又因裴氏之故,他对范泰言、姬氏向来执晚辈礼。
吏部的官员都知道,裴氏是吕凤德继母,但没有什么官员知道,吕凤德对裴氏之孝敬,比一般人对生身母亲还要深。皆因,裴氏对他视如己出。
实在地说一句,没有裴氏,就没有今日的鸿胪寺卿吕凤德。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如今吕凤德所想的,就是在裴氏跟前尽孝,送裴氏最后一程。
所以,他才会一点都不想参与到雾岭之事中,不仅拒绝了沈度,就连崇德帝那里,也都拒绝了。
听到吕凤德提到姬氏,裴氏便记得姬氏所说的事情,与西盛、雾岭有关的事情。这个事情,姬氏已经说服了她,但是现在,她应该如何开口呢?
见到裴氏为难的脸色,吕凤德便问道:“母亲,您是不是有话要说?姬姨和您说什么了?”
裴氏一直卧病在床,极少与外界接触,京兆年轻的夫人几乎都没见过裴氏的样子,她唯一会交往的,就是姬氏了。今日姬氏才来到,自然而然地,吕凤德想到姬氏或是说了什么。
话题至此,裴氏便没什么好隐瞒了,于是点点头,正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喉咙一痒,猛地就是一阵咳嗽。好半响,才能将止住。
吕凤德不欲裴氏多劳累,正想吩咐仆妇们安置裴氏休息,就听到裴氏说话了:“她是对我说了一件事,与西盛有关的事情。你是不是……拒绝了皇上的命令?”
“母亲……”吕凤德话语一窒,一时间不知该做如何回答。
与西盛有关的事情,裴氏都会异常在意。当年永安之乱,裴氏就带着吕凤德居住在西疆府,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而吕凤德的父亲吕俭,当年亦是在鸿胪寺任职,最后死于西盛细作的暗杀。
吕凤德任职鸿胪寺,出奇谋捉住了西盛太子盛烈,实是秉承其父意志,也是为其父报仇。
裴氏与吕俭鹣鲽情深,深受西盛之害,又亲眼见到了西盛侵扰时大定百姓的离乱苦况,对西盛是深恶痛绝。
当年的动乱,就只是过去三十多年而已,裴氏怎么能忘?更甚至,将死之际,那种仇恨会更加明显,怎么都放不下,绝对放不下。
“当年你也不小了,想必还记得那些惨状……”裴氏硬撑着坐起身子,强压住喉咙的痒意,苍白枯瘦的脸,因为惨痛的回忆而显得可怖,而她的声音,暗哑得好像要滴泪。
☆、第466章 见他
在西疆府那些离乱生涯,向来是裴氏心头之痛,这些年她也不愿意再提起。但现在,在吕凤德面前,她再一次提及了。
姬氏来见她的时候,并没有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所说的,是如今大定和西盛的局面,隐在承平之下那种对峙、死争的局面。
真正打动裴氏的,也不是姬氏所说的这种局面,而是在于姬氏最后说的那句话。
其时,姬氏执着她枯瘦的手,眼中同样含泪,一字一字说道:“请吕大人相助沈度,非是为大定故,而是为百姓故。离乱若起,世间何处为人?”
裴氏听了,顿时觉得心中一震。昔人有云,一偈之功,能破地狱。姬氏这一句话,让裴氏心里有些什么正在轰然坍塌。
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这句话,是在永安之战时,裴氏心头最沉痛最无奈的盼望。在当时,又有多少人和她有着同样的盼望?数不胜数。
后来她荣养在春晖院,不时萦绕在心头的,仍是这样一句话。永安之战,才过去三十多年时间而已,国朝的承平,才不足三十年而已。
裴氏病重将死之际,不管是曾经的艰难贫苦,还是后来的安逸富足,都已没了太多意义。始终深深刻在她心里、永远无可抹去的,就是那一段离乱人日子。
经历过太多了,裴氏何须延寿?她想要的,乃是延平布德而已!
“我只想我死之后,国朝承平能持久一点。像永安那样的战役,永远不再来而已……”裴氏嘶哑着说道,泪水唰地涌了出来。
听着这些话语,看着泪流满面的裴氏,忍不住趋跪在裴氏跟前,低低地唤道:“母亲……”
一句“母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被的话语了。
第二日。沈度接到吕凤德传话的时候。感到十分讶异。他还想着,要怎样才能见到吕凤德一面的,却不想吕凤德传了话来。约他申时到吕家见面。
吕凤德主动提出见他,就意味着雾岭矿脉之事,有可商量的余地。在再次见到吕凤德之前,沈度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吕凤德转变态度的原因。
待听到吕凤德提及姬氏。沈度霎时便明白了,必是阿璧在其中做了什么事。令得吕凤德改变了主意,才有这一次申时见面。
阿璧,还是阿璧。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暗地里还是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她还是……担心着他啊。
在吕家这里、正与吕凤德见面。商谈雾岭矿脉之事就是最重要的,沈度只得按住了内心的震动,试图极力装出平静地面容。来应对吕凤德的打量。
不说别的,单论阿璧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绝对不容雾岭矿脉之事有失!
吕凤德看着面前年轻的官员,久久没有说话。裴氏病逝前的希望和选择,吕凤德太清楚了,这也是过去几十年他所一直在做的事情。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能承托他们的希望吗?是他们所能够托付的选择吗?
对沈度这个官员,吕凤德并不陌生。事实上,在打定官场上,就没有官员不对沈度有所了解的。眼前这个人,太年轻就身居要职,而且还立下那么多政绩与功劳,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过去,吕凤德与沈度并没有什么交往,但对这个年轻的官员,他一直是默默关注并欣赏着的;他也隐约猜得出来,这个年轻的官员是想借着盛烈,对西盛有什么计划,所以才会将鸿胪寺的情报相送。
他想着,这样就够了,他不想过多参与。却还是没有料到,中间会多了姬氏的相劝、裴氏的决心,以致,他与沈度就这样相对而坐,商量着雾岭的事情。
“你既这么执意要见我,那么我就很想知道,你在雾岭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杀了盛烈,还是……放盛烈走?”吕凤德开门见山道。
这个时候,他不再称“本官”,而是以一种平等的态度来对待沈度。他答应了裴氏,要好好相助这个年轻人,要用尽办法将西盛阻在大定疆域外,便要好好筹谋一番。
他心中已经有一杆秤。如果沈度的回答是杀了盛烈,或是放了盛烈,他都决定,就算裴氏再如何坚持,他都不会插手入雾岭矿脉之事中。
不足以谋,就是祸国殃民,他不能做那样的罪人。
在吕凤德说完话之后,沈度因顾琰而起的震动已经平息了,也没有上一次见到吕凤德的呆愣。他这时,就是往日那个沉稳的沈大人。
他没有回答吕凤德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大人,您觉得盛烈离开天牢去了雾岭,会将矿脉的位置说出来吗?”
为了保命,盛烈不得不说出来;去了雾岭,他真的会说出来吗?大概,只有去到雾岭才能真正知道了。
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吕凤德没有回答,脸上一直维持着严肃的神情
于是,沈度再问道:“大人,您觉得大定得到这些矿脉,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一下,吕凤德便无法保持严肃了,他深深地看了沈度一眼,似乎在奇怪沈度为何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若是得到雾岭矿脉不是好事,那么上至皇上下至朝廷官员这些年为了这苦心思虑,又是何苦?雾岭矿脉乃国之强盛所在,当然得到就是一件好事!
他正想说话,却突然又止住了。不对,沈度这样的官员会问这样的问题,一定不会是面上那么简单。那么,他为何而问?
不知为何,吕凤德想起裴氏一直念念叨叨的话语: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他不禁面容倏然有动。莫非,沈度所问,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下一刻,他听到了沈度的回答,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难以相信,这个年轻人,这么年轻的人,能想到这么深远,是他所没有想到的深远。
☆、第467章 重器在国
吕凤德见到沈度微微眯眼,似心中有定。
下一刻,他便听见沈度回道:“大人,雾岭矿脉之所以重要,乃是在于它关乎着国朝强盛之基,说白了,它就是关乎着国朝的兵器,所以,若是大定得到了雾岭矿脉,天下会怎样?”
国之重器,不可不察也,不可以轻易示人也。雾岭矿脉这样的重器,经由盛烈察示开来,已经让西盛怒火攻心;若是它再让大定得了去,西盛必定会将不择手段夺得。
若是得不到,西盛就会用尽办法毁了这重器,或是……毁了这重器的所有者。
“鸿胪寺这些年在西盛布下那么多细作,想必西盛现在的情况,大人很清楚。盛凌为帝以来,减熄兵祸、劝课农桑,西盛已逐渐强大了。西盛好战,就等着有朝一日厉兵秣马侵大定。这些,大人都知道吧?”沈度继续说道。
随着沈度的话语,吕凤德的脸色越来越阴暗。他太清楚沈度这些话的意思了。若是大定得到了雾岭矿脉,为了阻止大定的进一步强大,西盛必不会等下去了,立刻就可以开战!
见到吕凤德的脸色,沈度便明白其知道话语意思了。当下他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问道:“若是西盛有侵,大人以为,以大定如今的状况,能挡住吗?就算能挡住,国朝耗费之大,必会动摇朝廷根基。”
就算傅家带领的西疆卫能挡住西盛,但京兆户部,现在是由张龟龄管着,江南银库那些亏空,没有两三年也根本填不上来。国朝之承平。实则是一副空架子。
若是强大入侵,大定可有可资之财?可有可用之兵?二王之乱后,大定武将死了一批,此后,皇上又灭了元家,并且牵连甚广。元家,乃是天下将领所关。大定的柱梁。
就算大定承平了近三十年。它没了,就没有家族、姻亲、门生能撑得起大定了。西疆卫的傅通不可以,虎贲军的魏柏年不可以。大定十六卫的大将军,都不可以!
而且,大定朝廷之中,几位皇子夺嫡。虽则朱宣明被册为太子了。但是五皇子那里、逐渐成长的十一皇子那里,哪一个不是还在虎视眈眈?
大定不断内耗。而西盛日益强盛。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国若是交战,西疆卫、国朝将会发生什么,都是可以预见的。
这些。吕凤德都知道,脸色一时青红交错,喃喃说道:“所以皇上才会想急着得到雾岭矿脉。借此锻造更多兵器,以增强国力……”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沈度用一句话打断了他:“若是朝廷得到了雾岭矿脉,在下估计,兵器尚未锻造出来,西盛就已起兵了。大人说,是也不是?”
沈度并非想如此咄咄逼人,但是皇上及朝中官员,只看到雾岭矿脉带来的巨大利益,却故意忽视了背后的隐患。就算得到了雾岭矿脉,若是户部、江南银库、兵器监跟不上,得了又用何用?
吕凤德用力眨眨眼,再度睁开之时,已布满精光。他死死盯着沈度,然后问道:“既雾岭矿脉不可取,那么……沈大人你为何又故意借盛烈行事呢?”
吕凤德不知沈家在盛烈一事上做了什么事情,但他很清楚,盛烈提出去雾岭还指定沈度前往,随后沈肃就被封爵,沈家的困局也借了。
沈家得了如此确切的好处,若说盛烈与沈度没什么交集,吕凤德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雾岭矿脉既不可取,但沈家还是通过盛烈将它提出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加速西盛侵略大定的步伐?这沈度,是西盛奸细?!
说起来,帝师与皇上之间应该有恩怨。毕竟,帝师离开京兆销声匿迹,却又突然出现在京兆,身边还带着一个如此厉害的沈度。太让人生疑了!
想及此,吕凤德神色惊变,眼神来回在沈度身上移动,恍惚要将他衣服都扒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人一样。
若是沈肃知道吕凤德会这样想,说不定会喷出一口鲜血,恨不得合上眼什么也看不见。
就是承受着吕凤德打量目光的沈度,也万万没有想到吕凤德会把他看成西盛奸细。呃,或许……他能想到,但那应该是在雾岭矿脉之后,而不是现在在吕家。
所以,他听了吕凤德的话语之后,气定神闲地回道:“大人所问,就是在下来找大人的原因,也是在下对付西盛强大之计!请大人细听……”
在吕家的书堂,在吕凤德面前,沈度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个计划,由他自己所想,经由沈肃、杜预、陆清等人润饰,也历过顾琰的斟酌,但也只是一个详细计划而已,尚未臻善。
吕凤德尚未答应加入,西疆傅通尚未知道确切,长隐江南之行尚未有成果。一切,不过是沈度凭己之力,汇聚着身边所有人,使这个计划一点点成形而已。
吕凤德越是听,神色就越凝重。这不是忧虑或欢喜,而是说不出的重压在心头。
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得没错,这真的就只是一个计划而已,还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若是一切恰到好处,那么大定就不惧西盛强大。若是有了差错……那么参与这计划的所有人,就是大定的罪人了!
他心头凝重,是不知如何取舍。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沈度脸上。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神态沉稳,眼中熠熠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这光芒里面,是强大的自信,又是无声的希冀,更是不可动摇的决心。吕凤德丝毫不怀疑,就是他没有参与其中,沈度的计划也不会因此终止。
这个年轻人,早就顺延着推定了数十年后的局势,才会来找自己的呀。——吕凤德恍然悟了。
看得见大定的将来,他身为大定人,身为大定官员,身为鸿胪寺卿,又怎么能不迈步进其中呢?
☆、第468章 想见你
得到吕凤德的应允后,沈度强压着心中的欢喜,继续与吕凤德商量雾岭矿脉的计划。
他的声音高了不少,听得出心情很亢奋。
也是,吕凤德是鸿胪寺卿,这个人在雾岭矿脉中太重要。得到了他的帮助,沈度的计划渐渐趋善,这喜欢他又怎么强压得住?
他这个表现,让吕凤德很受用。从沈度的声音中,吕凤德可以准确地知道自己的重要。被需要、受重用,这样一种精神愉悦,很少有人不愉悦。
离开吕家后,沈度感到肩上的重压轻了很多,星眸更加璀璨夺目,纵是如年跟随沈度多年,仍是被这样的光芒晃了晃眼。
不管怎么说,沈度高兴,身为出镜率最高的仆从,如年也感到很开心,于是笑着问道:“主子,现在还是去安国公府吗?”
沈度往安国公府传了口讯,定下今天去拜访长隐公子,商量江南银库事的。这个行程,如年是知道的。
“不,你现在去见长隐公子,告诉他我会晚一点到。”沈度这样说道,说罢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自己剧烈的心跳。
吕凤德肯见她,是因为姬氏这个人,这事得成,是顾琰之功!顾琰没有说什么,却极尽所能地为他铺路;那个在尺璧院中的姑娘,倾她的智慧人脉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