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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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格担任前线总指挥。
正因为这些更有资格的人都挂了,朱可夫才会成为斯大林的最佳人选。
朱可夫出身骑兵,是布琼尼元帅的得力助手和下属。到肃反结束,五大元帅杀了三个,留了两个,留下的这两个,一为伏罗希洛夫,一为布琼尼,二位同属于苏联国内战争时第一骑兵军的将领,而第一骑兵军称得上是苏联的精锐部队。
顺着布琼尼这条线,朱可夫在政治上首先达到了“及格线”,这也是朱可夫能够保住项上人头的重要前提之一。
除此之外,就得有点真本事。朱可夫从骑兵排长做到骑兵军长,有着指挥机动作战的丰富经验,同时指挥军区演习的经历,又使他初步具备了调度大兵团的那种宏阔眼光。
还有一点也可能是苏联高层予以考虑的因素。那就是抗战爆发后,朱可夫曾作为军事顾问援华,尽管他当时只是在技术问题上为中国军队提供咨询,并未参与具体作战计划的制订,但多少积累了一些对日军的认识和作战经验,如今在诺门罕战场上正用得上。
1939年6月5日晨,朱可夫乘飞机抵达蒙古,重点是研究驻蒙古的第57特别军在诺门罕战役中的指挥得失。
让他想不到的是,第57特别军司令部竟然设在距离诺门罕前线120公里之外!
朱可夫十分吃惊,接着他来到特别军司令部,见到了军长费克连科等人,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费克连科至今未到前线去过,什么都一问三不知。
军参谋长库谢夫向朱可夫报告了局势,朱可夫一听,就知道这位军参谋长也一样没到过前线,不了解诺门罕战场的真实情况。
朱可夫调查下来,在军司令部的高层指挥人员中,只有军政委尼基舍夫去过事发现场。
朱可夫怒不可遏:你们这算打的什么仗,为什么不把军指挥所设在前线?
见朱可夫发了火,费克连科很是慌张,结结巴巴地辩解说,不是他不愿意到前方指挥,是因为那里找不到构筑指挥所的木料。
如此荒谬的解释,对于以性格火暴著称的朱可夫来说,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他扔下费克连科等人,气冲冲地赶到哈拉哈河东岸,亲自对诺门罕战场进行了考察。
经过实地考察以及对苏蒙军前线官兵的询问,朱可夫确认,刚刚过去的战役绝不是普通的边境冲突,而且正如伏罗希洛夫所说,日军没有被打服,在退出742高地后,一定还会再次发起“严重的军事冒险”,而以第57特别军现有的精神状态和实力根本无法取胜。
1939年6月8日,朱可夫向伏罗希洛夫递交了自己的调查报告,提出了对局势的判断分析以及进一步行动计划。报告当天便得到答复,费克连科因“丧失战斗意志”被撤职,朱可夫兼任第57特别军军长。
朱可夫走马上任后,军指挥所立即被移至哈拉哈河西岸,第57特别军迅速占领了河东的所有要点,开始昼夜不停地构筑永久性工事。
兵派上去容易,关键是还得吃饭饮水。朱可夫在前线考察时注意到,诺门罕战场附近是一片广阔的不毛之地,无法就地征用物资,从武器、弹药、燃料,到所有粮食用水,都必须从外地运过去,如此就牵涉到一个兵站运输的问题。
在朱可夫的要求下,苏联开始通过西伯利亚铁路,向博尔集亚火车站大量运送作战物资。最初是几列军列为一批,每隔一定时间便开往博尔集亚,之后,时间间隔变得越来越短,军列也越来越密集,有时甚至多达三十列军列为一批。
货物卸在博尔集亚,还得继续运到诺门罕,中间没有铁路,由此又给朱可夫出了个大难题。
对朱可夫是难题,对日军则是武器。
1939年6月10日,按照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诺门罕地区的日军地空部队全部撤回了原驻地。日军的撤退不是要将诺门罕拱手相让,而是认为诺门罕的地形将自动绑住朱可夫的手脚。
按照日本陆军的兵站常识,当使用大兵团作战时,陆地兵站线的长度一般不得超过两百至两百五十公里,而从博尔集亚到诺门罕,兵站线长达七百五十公里。
以“两百至两百五十公里”为标准,辻政信判断苏军再怎么添加兵力,也没法集结和动用大兵团,相反,他相信日军能做到。
辻政信在地图上计算了一下,从海拉尔到诺门罕,不到两百公里,如果利用内蒙的白阿铁路,距离还要更短一些。
这下辻政信有把握了:日军可以出动大兵团,苏军至多只能供应中小兵团,以我的大兵团吃你的中小兵团,还会有困难吗?
日本驻苏大使馆武官土居明夫大佐回国述职,正巧在开往西伯利亚的列车上看到苏军增援部队,据他估计,起码有两个苏军的机械化师。
到达东北后,土居马上来到关东军司令部,向植田及其幕僚们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并且连声嘱咐:“赶快让国内增援坦克和飞机,如果做不到,就只有引兵后退,求得妥协。”
植田听后默然无语,辻政信则在旁边一个劲地冷笑。他倒不是不相信土居的话,他是坚信自己的“兵站极限论”:兵站补给线是瓶颈啊,懂不懂?老毛子有再多的机械师,也通不过瓶颈,都得卡在那!
生怕土居回国传播这条消息,以致动摇了参谋本部及国内舆论的作战决心,辻政信过后把土居拉到另一个房间,带着威胁的口气恐吓他说:“像今天这样的软弱话,将危及土居君的生命,你回东京以后千万不要乱说,要不然当心那些少壮军官把你给宰喽。”
辻政信对前景自信满满:“这次作战,我们无论如何要把苏联坦克抓到新京(即长春)来,举行庆祝胜利的阅兵式。”
辻政信摇着个鹅毛扇,不慌不忙,做闲庭信步状,让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关东军司令官植田好不欣赏。
关东军司令部由此制定了一个缩回拳头打人的策略,即先撤出诺门罕,然后找准时机,集中兵力给苏军以“分期分批地”严厉打击。
植田和辻政信都把对手估计得太低了,朱可夫也有标准,但不是他们的。
进攻的前兆
日军的兵站常识有一个基本前提,那就是只有大板车这样的运输工具。
苏联人不用大板车,用载重汽车。
朱可夫将驻蒙苏军的所有载重汽车,包括火炮牵引车在内,都动员出来,并采用了歇人不歇车,轮流替换汽车驾驶员的办法,昼夜不停地将战略物资运往诺门罕。
只花了十天时间,苏军就在诺门罕储备了半个月以上的作战物资,远远超出了日军的预计,坦克等机械化部队也畅通无阻。
朱可夫重兵在握,万事俱备,他不光守,还要反击——有限度地反击,以便更好地达到防守的目的。
就兵力而言,起初集结于诺门罕的主要是苏军第57特别军、蒙古军骑6师等部队,如果是单纯防守,差不多已经够用,但如果要进行反击,这些力量尚嫌不足。
斯大林曾关照伏罗希洛夫,只要朱可夫挂帅出征,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支援。
斯大林确实下了最大的决心,因为“红色间谍”佐尔格刚刚传来了最新情报,情报中对日本军事实力进行了揭示。
佐尔格发现,侵华战争的长期化,已经使得日本资源和生产力极度紧张,在缺乏德国支援的前提下,没有能力与苏联作战,要战,也必须重整军备。
从1939年6月算起,佐尔格预计苏联需要用一年半至两年的时间,才可以完成重整军备的任务。也就是说,日本如果要对苏联大规模用兵,最快也得是1941年以后。
佐尔格的结论是,尽管日本在诺门罕采取了主动进攻的姿态,但实际上未能做好与苏联大规模作战的准备。
既然日本还未做好准备,斯大林便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利用自己相对先进和充裕的军备资源,对日本陆军予以狠狠打击的机会。
有了斯大林的吩咐和支持,伏罗希洛夫完全照朱可夫开出的菜单上菜。包括武官所说的那两个机械师在内,苏军精锐部队陆续从欧洲调往远东,前线苏军的实力逐渐发生根本性变化。
在苏军的这次兵力东调中,各式特种部队的聚集最为引人注目。从第一次诺门罕战役中的兵种对比来看,苏联空军从指挥机构到飞行部队,都明显落于下风,此次新任空军主任(相当于空军司令员)斯穆什科维奇中将奉调而来,负责对在蒙空军进行统一指挥。
斯穆什科维奇抵达蒙古后,马上对前一阶段空战的失败教训进行了剖析。
飞行员们的水平没有日本航空兵高,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但个人能力不够,完全可以通过集体配合来弥补,偏偏在先前的空战中,因为缺乏经验,飞行员基本上都是单打独斗,这就上了日本人的圈套。
在现有飞机性能上,单翼的伊…16速度比九七式快,但是滞空时间不长,双翼的伊…15速度慢一些,不过具备足够的滞空能力,二者正好优势互补,如果能使这两种战机有机配合,就能抗衡和抵消日本航空兵的个人能力。
斯穆什科维奇带来了一个飞行教官班。这个教官班的成员包括二十多名老飞行员,他们或参加过援华,或经历过西班牙内战,在与德、意、日三国的航空兵交手的过程中,积累了一定的空战经验。
确定方略后,斯穆什科维奇便将教官们分散到各作战机场,让他们以空战格斗的实战方式,对年轻飞行员进行配合训练。在短时间内,每个飞行员都被轮训一次,虽然不可能立竿见影,但鼓舞了空军士气,也给年轻飞行员们壮了胆。
苏联空军的活动变得积极起来,从6月17日起,他们出动机群进行轰炸,日军囤积在前线的500桶汽油以及大量的粮秣均被炸起火,给第23师团造成很大损失。
这些天里,第23师团长小松原一直在对苏军进行侦察,根据苏军不断增兵以及活动频繁的迹象,他认为这是苏蒙军对日军发动进攻的前兆。
要不要打?第一次诺门罕战役,第23师团是吃了亏,可是关东军司令部也说了,那是兵力不足的缘故。如果这次能引起老大们的重视,一拥而上,没准还能一雪前耻呢。
关键是凑够一撮人马上走,至于前面是红灯还是绿灯,有什么关系呢?
1939年6月19日晨,小松原向关东军司令部发报,说给苏军以“严惩”的时机到了,事不宜迟,应及早发动进攻。
植田司令官接到电报,即刻召集作战课的参谋们进行讨论。大部分参谋都提到了天津租界谈判,所谓天津租界谈判,是日本向英国租界当局施加压力,要求禁止租界内部的法币流通,以便进一步封锁和打击中国的抗战经济。
作战课长寺田雅雄大佐说:“在处理支那事变(即侵华战争)时,最具有重大影响的,是如何对待英国。如果这个时候与苏联发生纠纷,会使军部受到牵制,从而影响英国问题的解决。”
寺田老成持重,他用一种审慎的口气表示:“诺门罕问题要解决,但是否选在英国问题处理到一定程度之后。大家意下如何?”
参谋们交头接耳,都认为课长说得对,在这个敏感时刻,不应再喧宾夺主,对苏作战确实应当慎重才是。
“三谋参谋”辻政信一听就来了气:“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关东军的传统是什么?不言而行!”
在辻政信看来,谈判可不是光靠嘴巴就占上风的,靠的还是实力,如果这次关东军能够“不言而行”,对苏蒙军发动突然打击,就可以提高日军的国际威望,到时准保能把谈判桌前的英国人吓得面无人色,还有什么谈不成的?
他针锋相对地质问寺田:“如果在诺门罕坐视敌人的挑战而不顾,必将发生第二、第三次诺门罕事件,甚至有可能发生全面冲突!”
按照辻政信的说法,只要日方一强硬,就能挫败对方的战斗意志,他却没有反过来认真想一想,假使苏联更加强硬地反扑过来又怎么办,这不是更有可能发生全面冲突吗?张油油的全部小说可是辻政信一番没有多少逻辑可言的论调,还是博得了满场彩。作战主任服部卓四郎第一个起身叫好,其他参谋也都迅速转变了立场,最后连寺田本人都推翻了自己的见解。
寺田原来所持的是“自重论”,辻政信是“强硬论”,就跟原来的不扩大论和扩大论一样,是非对错在这里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表现得更强硬更有气势。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也就是“越左越好”,哪怕是“左”到离谱的地步。
在“左”的高调面前,几场所有类似的场合,都会由辻政信这样毫无自知之明的逞强莽撞之辈控制局势,慎重论者则会被视为怯懦而抬不起头来,先前连满腹经纶的石原都挨了一刀,更不用说寺田了。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所有参谋里面,包括寺田在内,都没有作战的实践经验,就算是一般的参谋工作,经验也不及辻政信,所以根本回答不了辻政信的质问。
强硬论统一了会议基调,也帮助与会的植田和矶谷下定了决心。
接着起草作战方案,第23师团遭到“罢免”。参谋们异口同声,认为第一次诺门罕战役中的不尽如人意,与第23师团的素质有关,这个组建不久的师团从作战指挥到部队士气,都存在问题,以这样的状态与苏军作战,很难取胜。
大家想到的理想选手,是第7师团。在作战课看来,只有这样有战斗力的老部队出马,才能完成作战任务。
当天参谋们将作战方案送交植田,请他裁决。
植田的额头出现了很深的皱纹,他看着地图,默默地聆听着辻政信就方案所作的说明。据辻政信说,过去植田总是边听说明边点头,但是那一天不知为何,神态非常反常,一脸深沉,且中途未作任何表示。
辻政信满腹狐疑地猜测着司令官的心思,当作完说明,他看到植田掏出手帕,开始擦拭脖子上流下的汗,随后才慢慢地开了口。
回敬的是拳头
植田同意方案的几乎每个步骤,唯独不同意撤下第23师团。
身为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可能跟自己的幕僚完全一样。辻政信等人只关注如何打赢,他还得照顾方方面面,诺门罕一带是第23师团的防区,要是骤然弃之不用,很有可能让该师团丧失信心,以后海拉尔靠谁守?
植田如此表态:“上次是第23师团,这次还是他们上吧,换了第7师团,小松原的面子不好看。”
其实幕僚们不过是过于急功近利罢了。关东军编制内虽多达8个师团,但直辖师团只有两个,除了第7师团,就是第23师团,公平地说,第23师团并不比老师团差到哪里去,若是换了第7师团在诺门罕,也未必就能打得更出彩。
植田说到激动处,忽然老泪纵横:“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不信任小松原。否则,如果我是小松原,是会切腹自杀的。”
既然植田已经讲到这种地步,众人也就不再坚持,于是方案中的第7师团变成了第23师团。
关东军的作战方案随即报到参谋本部。参谋本部围绕这一方案的争论也十分激烈,有人提出,诺门罕事件说到底不过是边境冲突,现在侵华战争悬而未决,关内兵力很是紧张,这种时候在边境牺牲和消耗部队是否值得?
更多的人主张,边境纠纷应比照张鼓峰事件的处理方式,通过外交途径予以解决,这方面的意见主要来自陆军省军事课长岩畔豪雄大佐。
参谋本部作战课长稻田对于诺门罕战役,表现得并没有张鼓峰那么热心,这主要还是由于前线消耗太大,国内生产力早已力不从心,参谋本部不得不把重点转移到侵华战争中来。
不过他对上次搜索支队全军覆灭,始终耿耿于怀,总想寻机进行报复,关东军的作战方案正中其下怀。
稻田在参谋本部,是除总长、次长以外一言九鼎的人物,只要那两位老大装闭嘴葫芦,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但岩畔是陆军省的人,并不属他管。
于是,稻田便拉上岩畔,一起去找岩畔的上级、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作个公断。
稻田报告完毕,岩畔正要发言,板垣就打断他说:“好啦!大不过一个师团的事情,不必过于斤斤计较,让关东军搞去吧。”
没让岩畔说下去,板垣就完全同意了稻田的意见。
板垣出自关东军,自然是很能领会娘家人的良苦用心。事实上,在稻田、岩畔求见之前,他已经与参谋总长载仁亲王、教育总监西尾寿造中将等日本陆军的巨头进行了沟通,得出的结论是可以进行试探进攻。
武汉会战结束后,日军在关内的大规模进攻已告一段落,再要往前突进,暂时力不能及。没有大的作战任务,也就用不着抽调关东军或让关东军做什么配合,自然是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先玩上一把。
虽然板垣已经开出了合法通行证,但参谋本部内仍有人反对动用战略单位的师团,认为抽调如此多兵力后,可能影响东北“治安”。稻田便学着板垣的口吻说:“万不得已时,只要决心放弃大兴安岭以西就行了,而且做这件事我们也有限度,至多把一个师团交由关东军自行裁定。”
1939年6月20日,植田向地面部队下达了集结令。
板垣、稻田所谓的限定兵力不过是他们的一相情愿,或者说装聋作哑,这次由关东军司令官亲自指挥的战役,名义上虽是由第23师团单挑,但实际上关东军直辖部队中的所有精兵强将都出动了,包括第7师团第26联队、第1战车团(相当于坦克师团)、第2飞行集团(相当于飞行师团)。
坦克部队的加盟,让第23师团参谋长大内孜大佐感到特别高兴。
第23师团高层有两个所谓的“苏联通”,除了小松原之外,就是大内。大内曾出任驻拉脱维亚的武官,另外他还像朱可夫一样,是骑兵出身,做过骑兵集团参谋,对草原作战有自己的一番心得。
据说他在就任参谋长时,就曾向关东军司令部建议:“在海洋般辽阔的呼伦贝尔草原上作战,只靠徒步行军是不行的,必须用机械化部队迅速开辟出一个行动半径。”
大内甚至提出:“那种日俄时期的马拉三八式野炮,射程最多不超过四五千米,用这种炮,无论如何是打不了胜仗的。”
显然,大内的一些想法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