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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少年检阅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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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此寻思着凝目细看,发现黑影呈现出人的形状。

    头上看起来像山一样尖,所以应该戴着帽兜吧。连着帽兜的披风从头到肩,也包覆了整个上半身。漆黑的布质宛如融进了黑夜,轮廓也变得含糊了。那个黑成一团的人影,就像黏在窗口般,一直静静窥伺着我的动静。

    那个人没有脸,戴着类似黑色面具的物体,因而失去所有的个性,只残留下令人发毛的「无脸的脸」。

    我还来不及发出哀号,便已吓得往后翻倒,跌了个四脚朝天。

    那——就是「侦探」?

    为什么?

    为什么?

    我看向窗口,窗帘开着,刚才拉开后没动过。

    「克里斯。」

    有人叫我。

    窗外突然冒出一个人脸。

    「啊!」

    「小声点。是我啦,克里斯。」

    是桐井老师。

    「老师!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你在做什么!」我注意到自己呼吸急促起来,「吓死我了……」

    「重逢的时间提早了。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醒着?克里斯,不可以熬夜哦。」

    桐井老师脱了鞋,从窗口进到屋里。

    「老师,你还说呢……啊,等一下,不可以从这种地方进来啦。」

    「事情紧急嘛。」

    「你是要告诉我小提琴不见了,对吧?」我把小心收在床底下的琴箱拿出来,交给老师。「好,还给你了。这么宝贝的东西,为什么不更小心点保管呢?」

    「啊,果然在这里。谢谢——啊,这点小事无所谓——」

    「无、无所谓?」

    「镇上的情形有点古怪。」

    「『侦探』出现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侦探』出现了?是真的吗?」桐井老师叉起双手,好像想到什么般突然睁大眼睛。「原来如此,我所感觉到的异样,说不定跟『侦探』有关。『侦探』到哪里去了?」

    「消失在森林那边。」

    我简单地说明了与「侦探」相遇的经过,一边说明,我自己也感觉事有蹊跷。「侦探」为什么来敲我房间的窗子?「侦探」在哪里消失?他好像要引诱我到森林里。「侦探」知道我的存在吗?

    「他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一看到我发现他,就马上隐身而去了。」

    「是吗?你没事就好了。从你的话中感觉『侦探』似乎满消极的,他只是到处留下红印,或是透露行踪……不过就因为如此,他的意图完全不明。」

    「老师,您为什么会来?我以为是『侦探』又来了,吓出一身冷汗。」

    「就像刚才我说的,因为镇上的情况有古怪。」

    「这个镇本来就怪啊……」

    「不,这次有点不一样。说得更具体一点,是自警队的动向有异,他们包围了一栋民宅。」

    「一栋民宅?」

    「说不定,他们已经准备逮捕『侦探』了。」

    桐井老师手上拿着鞋子,就一屁股坐在我床上。半夜里,桐井老师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就算被错认成幽灵也不奇怪。眉头紧锁、跷腿而坐的姿态,宛如思索中的幽灵。不过,穿衬衫打领带的幽灵恐怕并不常见。

    「追捕『侦探』?可是『侦探』住的地方在森林里呀。他怎么会在民宅出现呢?」

    「克里斯,什么时候你成了这个镇的居民了?你完全被洗脑了嘛。『侦探』肯定是某个人假借这个名号、扮演这个角色罢了。你不会真以为,他是从失落的『推理』中跑出来的人物,一直住在森林里吧。就算在现实中真有『侦探』,他也不是故事里的『侦探』,只不过是个平凡人。这个镇里的人,也许以为他是一开始就是这个世界里的神。但我们这样的外来者,应该可以充分了解他只是个非现实的偶像。这一点切不可忘记,不管你再怎么浪漫都不行。」

    「那么……」我晈着下唇,拚命寻思该说的话。「您的意思是说,有个人在扮演『侦探』吗?」

    「我们是这么想。」

    「自警队想要抓住这个人?」

    「确实的状况,我并不清楚。只不过,自警队的动向跟以往不太一样。」

    「那么,刚才在我窗外出现的『侦探』是?……」

    「从自警队的包围网逃脱了吧……也有可能他没发觉自警队的包围,还在外面徘徊。」

    「自警队的包围也有可能是为了其他案件。」

    「话是没错。」桐井老师点点头,直视着我。「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老师不是说过,别与镇上的人有瓜葛吗?」

    「我说过吗?」桐井老师故意跟我装傻。「当然是没错。不过,现在是发掘事件真相的好机会。坦白说,我不应该把你当成一个大人来商量。但是你是为了寻找『推理』的遗迹,才到日本来的,能了解『侦探』事件的始末也不坏吧?」

    揭开事件的真相,不论在哪个「推理」中都有这个情节。

    对我来说,「推理」的印象是最初始的记忆之一。所以,我才想明了「推理」是怎么样消灭的。也许因为我无法清楚得知教导我「推理」的父亲临终的情形,因而产生了补偿心态。父亲悲痛的声音夹杂在吞没我过去的海浪中,那是呼唤我的声音。

    传说日本是「推理」最后被消灭的地方。在英国萌芽的花朵,随着往西的潮流散布到全世界,而在遥远的尽头凋萎。但是,至少所有熟悉书本的人都知道,谣传「推理」还在日本残存着。尽管所有的书本都已失去,只有「推理」还留在日本。日本在战争失败后,依据战胜国的思想和指导,曾进行大规模焚书,但复兴之后的取缔作业,在世界各地算是最温和的,而且在现代国家中,日本也是最晚正式绝迹的国家。

    因此,听说日本的小镇上出现「侦探」这号人物,很难不让我诧异。「侦探」是「推理」中出场的英雄,「侦探」曾经是一种真实存在的职业,当然,现在它也是已消失的历史。

    今晚,说不定能揭开「侦探」的真面目。

    也许,还能知晓「侦探」漆红印的意义和无头杀人案的真相。

    「我们去看看吧。老师。」

    「好。」桐井老师慢吞吞地站起身,把手放在我头上。「我无法保证不会遇到危险,也许有可能关系到生死。这样你遗愿意去吗?」

    「老师,你别吓唬我。」

    「我没有。对方也是理解『推理』的人,他懂得如何使用凶器。既然我带你去冒险,就得负责保护你。」

    「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当然还是小孩。」桐井老师重新穿上鞋子,脚跨在窗口,一溜烟便跳出去了。「跟上来吧。」

    「老师,窗子不是出入口。」

    我打开门走出房间,穿过静谧的大厅,从大门走到屋外,然后绕过屋子跑到桐井老师身边,两人一起走上红砖道。

    天空下着看不清的细密小雨,我们被雨所笼罩。由于夜已深沉,悄静的小镇完全沉浸在黑暗中。也许居民们都溺死在这淋漓的黑暗中,就算是溺死,也比一直被封闭在这个阴暗世界来得幸福吧。

    我跟在桐井老师身后,他的腿长,脚步又快,我追得很辛苦,实在没多余精神去注意走的是哪条路。因为太暗而快走散时,桐井老师就会停下来等我。不久,我们看到一栋小小的老宅。

    「克里斯。」桐井老师悄声说,「从这里往前去全都是自警队的人,尽可能不要被他们发现。」

    「为什么?」

    「我们是外来者。从镇民的眼光看起来,我们两人最为可疑,肯定会擅加推测。说不定还会认为我们跟事件有关,所以,小心不要被自警队看见。」

    「啊,老师大人,您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哇!」背后突然响起说话声,我不自禁叫了出来。「神目先生?」

    自警队的神目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后。藏青色的帽子盖住眼睛,身上的背心比起白天时,被很多东西塞得鼓鼓的。他可能一直在室外走动,衣服大都湿透。

    神目慌张地捣住我的嘴,又招招手叫我们到水泥屋的阴影下。

    「你们这样很危险哪。」神目压低声音说,「如果别人发现的话,一定会怀疑你们。」

    「……我们也正这么想。」

    桐井老师半伏着身子,四下张望。

    「你们两个人打算到哪儿去?请解释一下。」

    「我们在散步。」

    「别骗人了。」神目叹着气说,「如果你们不说清楚,我就必须把你们的事向其他人报忙一场。」

    「对不起……」我打断他们,「你对我们说这么多不要紧吗?」

    「没关系。虽然我们叫作自警队,但跟那边那群人没什么不同。我们也不是什么秘密组织,我们的名字用『队』而不是『团』,完全出自队长的喜好。也经常遭人揶揄,说我们是小孩扮家家酒。老实说,我们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不过,硬要说的话……」神目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只有一点,我们比其他人更爱这块土地。自警队里的成员都很年轻,所以都是在这个镇上出生长大的居民。就算我们是被大海逼到这里,造就了这个镇,但对在这里出生的人,这就是故乡。不论是镇还是邻居,我们都不能置之不理。我请求两位,如果能帮助我们就太好了。」

    「抓到『侦探』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只是想了解。」

    「了解什么?」

    「了解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对于历史、对未来、对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们都很困惑,我们长大的过程中,放弃了许许多多……我们只是无知地长大,『侦探』会不会是想打开我们的眼界,才在镇上做出种种行为呢?我们必须向『侦探』求教。」

    「黑江队长也这么认为吗?」

    桐井老师嚼着饼干说。

    「啊,老师,你又在吃饼干!」

    「你们也可以吃。」

    「谢谢。」神目毫不怀疑地接下饼干,放进嘴里晈起来。「队长的想法跟大家不同。我们在这里埋伏,是为了跟『侦探』见面,但队长跟两位一样,打算追捕他。队长说的话,我常常听不明白。他说过,『侦探』的行为是一种犯罪。犯罪,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犯了罪行的意思。」

    「我听不懂。」

    神目也是不懂「推理」的人。这不是神目的错,也不是别人的错,什么都没有错。

    「假设我想割下你的脑袋,」桐井老师用沉着、教诲的口气说,「对你来说,是坏事还是好事。」

    「我不知道,什么是坏,什么是好呢?」

    神目眨了眨刘海遮住的眼,歪着头说,那表情犹如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如果头被割下来,你会怎么样?」

    「我想,应该会死。」

    「你死了,就不能再保护这个镇。你是为了保护这个镇和这里的人,所以才加入自警队的吧?」

    「是啊……」

    「既然如此,如果你的头被割下来就麻烦了,因为你再也无法保护任何人。如果别人做了对你造成麻烦的事,就不能算是好事。」

    「对。」

    「『侦探』有可能做这种事。」

    「但是……」神目露出沉思的表情,静默了一会儿。「『侦探』割下镇民脑袋的事,不过是个谣传。实际上并没有人亲眼目击到『侦探』下手的瞬间。大家只是如此臆测罢了。无头的尸体应该是灾难的受害者,可能是洪水,也可能是土石流,但我不认为是人类造成的。不可能有人会做那种事。」

    在他们来说,这种想法十分自然。我若是不曾从父亲或书上得知「推理」的故事,一定也会立刻同意神目的看法,对尸体不同的认识产生的歧见。但是,我了解神目所不知道的「推理」世界。无头尸体有其无头的理由。

    「如果割下镇民脑袋的是『侦探』,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理由要做这么无意义的行为吗?」

    「有的。」我直言道。「断头的理由有很多种,基本上……」

    我正要开始说明时,神目右手对讲机的收讯灯闪着绿光。

    「唔,请等等。」神目叫我们暂停,拿起对讲机。「是,我是神目——嗄?队长不在这里——是,我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没有任何异状。」

    神目说话之际,我思索着断头的理由。然后,猛然想到一点,在「推理」消失的这个时代,像这样与社会、文化封闭的小镇,到底有多少人会去探索无头尸的真相?他们不思考断头的原因,最多只认为是灾难造成的结果,或把它当作是谣传。孩子们似乎认为断头是一种惩罚,但这种想法肯定也是方便大人管教用的老生常谈,真相并不在其中。

    「推理」中的断头、无头尸有一定的法则。但是,镇上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如果「推理」的法则隐藏在事件的根基中,恐怕大家就在无知中度过岁月。当然,其中应该有人察觉异样,并试着自己推理,黑江队长就是这种类型的人。然而,就如同不知公式,却要计算图形面积一样,完全不懂「推理」的人,很难遵循「推理」的法则,解开事件的谜底。这个镇发生的凶案尽管都是神秘的「推理」事件,但最糟的是,几乎所有人连它是凶案都未察觉。

    这样下去,没有人能挖掘出事件的真相。

    犯罪的人用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规则夺下第一,其他的人却在浑然不自知中加入比赛,并且输给了他。

    「苗头有点不对。」

    结束对讲机联络的神目对我们说。

    「发生什么事?」

    「队长失踪了。他也许想要单独行动。」

    「听起来很有可能。」

    桐井老师嘲弄地笑着。

    「真伤脑筋。队长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什么,却一直不告诉我们,他的脾气一向是掌握真相后才说。」

    简直就像「推理」中出现的「侦探」台词。

    「队长没有指示,你们就不能行动吗?」

    「没这回事。但不论如何『侦探』没出现,我们也无计可施。我们只有等。」

    此时,对讲机的讯息灯再次亮起。看来神目似乎设定成亮灯警示,以避免发出来讯声或振动的杂音。

    「是,我是神目——嗄?谁?听得见吗?」

    神目神色不安地望着我和桐井老师。他的表情有点异样。

    「听得到吗?请说话——你是不是队长?是队长没错吧?」

    「发生什么事?」我问。

    「对方不说话。」

    我们对话之间,其他队员也加入通话,似乎大家都在互相通知有人发来无声讯息。神目不断操作着对讲机。

    「无法确定谁发出的讯息吗?」

    「是的。现在我转到各子机的频道,如果由我发讯,则可以选择对话的人,但接收讯息者,不听到声音就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如果各队员都向黑江队长发讯的话呢?」

    「我们正在这么做,可是他不回话……啊,联络上了。队长,听得见吗?我是神目。」神目忘了压低声音,大声呼叫起来。「队长,请回答——唔?」

    「怎么样?」

    「他说了些什么,可是含糊不清的,听不懂。」

    「借我一下。」

    桐井老师把对讲机抢过来,用食指抵住嘴唇,要我们保持安静,然后将对讲机贴在耳朵上。

    「……湖,边……」

    桐井老师说。

    「湖?」

    「听起来是这样。」

    桐井老师把对讲机交给我。我看着手心中的小小机器,犹豫着拿到耳边。

    「……救……救命……」

    「老师!」我倒抽了一口气。「老师……怎么办?……老师,这个。」

    「怎么了?」

    「他说『救命』……!」

    脑中一片空白。

    痛苦的回忆如幻灯片般闪过脑际。雨天,黑头车,军人,哭泣的女人,父亲的连线——我的手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胸口好痛,宛如一支利刃刺穿了它;呼吸困难,宛如沉在深海里。直到现在,仍有声音从漆黑的海底传来——

    救命。

    「克里斯。」桐井老师摇晃我的肩膀,「怎么样,你还好吧?」

    「还、还好。」

    「是真的。他在请求支援!」

    神目毅然站起来。

    「『侦探』现身了!」某人的呼喊突然响彻了夜空。

    自警队的队员一齐出动,感觉上饱含雨水的空气一股脑被打乱,到处响起脚步声,几户民宅亮起了灯。我依旧窒闷地呆立着,任由桐井老师拉起我的手,冲出杂草丛,跑向红砖道。我们通过干涸的喷泉边,钻进水泥楼房间的小巷,打在脸颊上的冷雨,让我渐渐清醒过来,开始掌握住当下的情势。

    「看,就在那里!」

    有人大叫道。一个穿着跟神目同样背心的人,指着夜空说。

    水泥废墟的屋顶上。

    一个黑色装扮的影子浮凸在雾雨弥漫的夜空里。他既非幻影,也非幽灵,肯定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黑色的衣摆在湿润的暖风中摇曳,隐约看得见两条腿,而那也是全黑的,告诉我们黑色服装下,确实有着人类形貌的事实。恐怕他还带着黑色的面具。

    那就是「侦探」。

    「侦探」站在屋顶的一角俯望着我们,宛如在向我们展现自己优越的地位。水泥楼房并不太高,但「侦探」却像飘浮在遥远的高空。我们被「侦探」所震慑,顿时哑然地仰望着他。

    除了自警队队员外,附近民家也陆续有人听到声音而聚集过来。

    「咦,老师呢?」

    神目四下梭巡了一下说道。桐井老师不见了。刚才他明明还拉着我跑,会不会跟我们走散了?

    「老师,你在哪里?老师?」

    我担心地寻找老师,好一会儿才从民众中看到桐井老师神情疲惫地走出来,他的脸色很差,应该是肺病耐不住快跑的关系。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您没事吧?」

    「先别管我,『侦探』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回头仰望水泥楼房,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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