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时代-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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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告诉陆总,让他抽空劝劝天雄。这样折磨自己,不是个办法。”
梅丰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马上说:“对不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榕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遍。杨世光补充道:“那些剪辑在一起的镜头,确实能让人产生误解。”
梅丰惊呆了,自言自语着:“这盘带子还在呀——”用手拍拍自己的头,“剪辑这些镜头,是我的主意。那时候,我在省电视台做实习记者。英模报告团巡回报告结束后,台里要我和白玲把每个人的演讲片断搞个集锦,送给他们做个纪念。我和白玲从素材带中,发现史天雄和金月兰在一起特别美、特别般配。所以,就剪辑了一些,录在集锦后面了……真没想到我们当年做的是颗定时炸弹……”
杨世光感叹道:“真是不可思议。你太……”
梅丰叹道:“19岁的我,什么也不懂。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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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建伟作品
第十二章
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彻底化解了“都得利”公司的政治危机。准确地说,是这场大洪水,为化解这次政治危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契机。
渐渐在电视画面里多起来的绿军装和桔红色救生服,让史天雄和杨世光坐不住了。金月兰从外地“考察”市场回到西平的当天晚上,史天雄和杨世光第二次去了宴园公寓金月兰的家。
三个人一起看完《新闻联播》,神色都很凝重。
史天雄道:“月兰,我和世光有个想法……”
金月兰笑着打断道:“我猜一猜吧。你们都感到遗憾,觉得军装脱早了,没赶上这个共赴国难的机会。你们是不是想请几天假去荆江大堤上扛几天沙袋?”
杨世光看金月兰这次散心效果不错,开玩笑道:“用西平话说,金董事长真成了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了。金总啊,我的军装还留着我的体温呢!我们俩的老部队舟桥团马上就要上去了,可见危险期远没有度过。这几天,我梦里已经去过几回了。”
史天雄道:“咱们‘都得利’刚刚渡过难关……可是,每天看这种场面,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儿。去扛沙袋不现实,没法跟小伙子们比了,所以就想用别的方式表达一下。希望你能支持。”
金月兰给两人各递一块西瓜,“听说你这些天都在扛箱子,我以为你在搞演习呢。我看你最少瘦了五斤。又黑又瘦的……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没有你们,就没有‘都得利’的今天。天雄以后当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我就又能轻松一些了。怎么办,你们决定吧。”
史天雄道:“我想搞一次活动,借抗洪,进一步确立‘都得利’的理念。这一批党员发展对象,基本上成熟了。我想让世光带上几个老党员和新党员,去抗洪前线感受感受。公司拿出10000元,再带点纯净水和方便面,去抗洪部队表达一下心意。再号召全公司员工捐一点,对增强整体意识或许能有所帮助。”
金月兰道:“太好了。只是公司捐10000元显得太少了,拿不出手。‘都得利’如今也有点名气了,面子问题,也要考虑。捐30000元,你们看行不行?”
杨世光道:“董事长的决定,是最后的决定。遵旨——”
史天雄和杨世光起身告辞。
捐款活动一开始,“都得利”的员工都很踊跃,两天就捐了34000元,每人平均捐了50元。史天雄得知李姐的小儿子张西林的部队已经开到九江,总店六组组长王小丽的未婚夫就在舟桥团服役,因为舟桥团要开到抗洪前线,被迫推迟了婚期后,和金月兰、杨世光、“都得利”公司党总支书记江榕,带着李姐、王小丽去给舟桥团送了行。
这就把无孔不入的传媒惊动了。
梅丰一直想做点弥补工作,又不想直接向史天雄道歉,就想为“都得利”做一期特别节目,宣传宣传“都得利”。
周三晚上9点,“都得利”公司先在总店大厅举行四个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宣誓仪式结束后,杨世光带十个人组成的小分队乘一辆面包车,带两卡车慰问品,连夜赶赴湖北。
梅丰赶到“都得利”总店门外,看见装有慰问品的卡车,马上进入了情况,面对摄像机说:“各位观众,晚上好,我们现在在‘都得利’总店为你做现场报道。我们刚刚获悉,我市‘都得利’商业零售公司,将派一个小分队,带着捐款和部分物资,前往荆江抗洪前线,过一会儿,他们就要出发了。‘在非常的岁月里,都得利与你共渡难关’这句广告词,我们西平的观众早已耳熟能详了。‘都得利’人又一次用行动证明他们的承诺是庄严的。大家请听,店里突然有人唱起了《国际歌》,我们进去看看吧。”
一个“都得利”的女职员把他们拦住了。
梅丰问:“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女职员道:“我们这次活动,不想对外宣传。”
梅丰又问:“送行仪式为什么要高唱《国际歌》?”
女职员道:“现在是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我们‘都得利’新党员宣过誓,必须要与老党员一起,高唱《国际歌》。我不能说了。”说完,进去把小门关上了。
梅丰又拿起话筒道:“怪不得他们选择晚上出发。我们守住这三辆车,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过了半个小时,一队身穿桔红色救生衣的“都得利”职员从小门里走出来。杨世光和江榕走出来后,小门又关上了。
梅丰迎了上去,“杨经理,你们金董事长和史总呢?”
杨世光笑道:“我一听有记者来采访,就知道是你。你这个梅记者啊……什么活动都瞒不过你。金总和史总把难题交给我了。我兼着小分队的分队长,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吧。”
梅丰道:“长江、嫩江和松花江的大洪水,还没有消退的迹象。你们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支援抗洪呢?”
杨世光挠挠头道:“怎么说呢?大道理,我不会讲。我们‘都得利’的员工中,共有28位复员转业军人。这些员工,在部队服役期间,大都参加过各种不同的抢险救灾工作。他们共同认为,这种经历非常难得,也非常重要。这次我带九个新老党员去荆江,是要亲自参与长江流域的抗洪工作。募捐工作,进行得也很顺利。我们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有下岗这种经历,对团结这个词的理解,可能比一般人要深刻一些吧。就这些。”
梅丰又问:“你们这次捐了多少钱物?能告诉观众吗?”
杨世光摆着手,“不好意思,只算是参与了抗洪斗争。公司刚上了几个项目,只捐了区区30000元。我们公司的员工都不富裕,一共捐了34000元。让我们这些所谓领导感到欣慰的是,‘都得利’的每一个职工,都在完全自愿的前提下,捐了钱。这两卡车东西,只能算体现了重在参与的精神。不能耽误了,我们该出发了。”
车开走了。梅丰对着话筒说:“有首歌的歌词写得好,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个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大洪水是可怕的,然而……”
清脆的声音响着,“‘都得利’与你共渡难关”的横幅,在晚风中摇着。
第二天晚上,这则新闻竟上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
陆承伟看完新闻,呆坐了一会儿,感叹道:“天雄的血性还在呀!他要是还穿着军装,肯定早上去了。我一直很钦佩他身上这股劲。老爷子这些天,肯定熬煎得睡不好觉了。老齐,你看用我爸的名义捐个50万行不行?”
齐怀仲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遇到这么大的灾,是该捐一点。可是,以陆老的名义捐50万,怕不合适。他老人家一辈子的工资,也不过有七八十万。再说,如今的风气,也大不如前了。天雄出这次风头,怕是要留后遗症的。你是不是再想想?”
陆承伟自嘲地笑笑,“还是你仔细。我这边替老爷子捐50万,就把他捐成个贪官了。现在,打出头鸟的枪是多了。那就匿名捐50万吧。我爸对江西有特别的感情,明天问问赈灾委员会,看能不能把这笔钱直接捐到江西去。这个项目老爷子支持很多,将来知道我赚了大钱,肯定心里不安。多做点让他高兴的事吧。”
两个人又说几句闲话。陆承伟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说道:“这几天满脑子都是验资的事,把这个事差点忘了。我让你查梅红雨的情况,你查了没有?你可别说你把这件事给忘了!”
齐怀仲感叹道:“看来,这个梅小姐真钻你心里去了。忙这么多大事,你还是没有忘掉她。”
陆承伟有点着急,“快点说吧。”
齐怀仲道:“梅小姐前年从西平商院外语系毕业,学的是日语,在学校又选修了法语。毕业后,可能是没什么背景吧,或许是学校有什么人和她过不去,她被分到一个郊区区办的家禽饲料研究所。”
陆承伟接道:“一个工资都发不及时的单位。让梅红雨去研究家禽饲料?后来她就砸了铁饭碗。说下去——”
齐怀仲道:“她父母亲都是云南知青。她的出生地是云南的西双版纳。1986年或者1987年,她父亲病故了。通过打官司,她和她母亲要回了她外婆在牌坊巷的房子。总之,梅姑娘的身世挺复杂,有些事恐怕只有她母女俩才能说清楚了。她的母亲叫梅兰,在红太阳干了几年,后来得了一种怪病,办了病退……”
陆承伟有点兴奋,打断道:“真是个卖火柴的苦孩子。承业二哥的病退职工,恐怕已经没法享受什么待遇了。她们家肯定不富裕。她为什么不愿意跳槽挣更多的钱呢?”
齐怀仲道:“有很多人,都有小富即安的思想。再说,恋爱中的姑娘……她有个男朋友,是个诗人,听说在西平文学圈里还有点名气。她这种家庭背景,迷上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诗人,只怕……对钱是有些……偏见吧。她的性格挺倔强,也很有主见。她和双凤不一样……当然,双凤现在变了很多,可她遇见你的时候,还是一张干净的画面,你想画什么都行,你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见三次没,没那个什么,都觉得对方生理上有毛病……这是听几个年轻人说的。我还是那句话,袁慧是袁慧,她是她,她们两个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时代……”
陆承伟抽完半支雪茄,突然笑出声了,“老齐,你想得太简单了。不,你想得太复杂了。陆川实业要上市了,上市前和上市后,我们需要和券商和天宇来往很多。如果梅小姐愿意出任承伟实业的办公室主任,能给我们公司的形象增色不少。做个总裁助理,也不错。五六千块钱月薪,应该对她这个家有点吸引力。这种年代,能爱上一个诗人,除了表明她的勇敢,还能体现这个姑娘的品位。我很愿意看见他们之间的爱情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变成一则佳话。他们同居没同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做这些的个人目的很单纯,我希望能够经常看到她。能够经常看到她,我已经很满意了。从年龄从经历上讲,我都是她的长辈,你肯定把我的目的曲解。能够经常看见她,我肯定会感到很年轻很年轻。这样吧,你抽个时间,在她上班的时候,代表公司,去跟她妈谈一谈。这样显得郑重一些。至于那个诗人,现在还用不着接触。摸摸诗人的情况,也很有必要。要是发现这是个假冒伪劣诗人,也好早一点给梅红雨提个醒儿。在我的记忆里,诗人的妻子,似乎都不大幸福。我和她母亲又都在云南插过队,也算是有缘吧。如果她问到我个人的情况,你可以如实说。”
齐怀仲心里道:真是又简单又复杂呀!你自己去登门拜访,不是更好吗?他看到陆承伟一副陷入往事的样子,没敢这么问。
周日,史天雄在陆承业家和红太阳厂区呆了一整天。十年前,还是中国家电业老大的红太阳,真的是彻底衰败了。看着偌大厂区里一片片齐腰深的荒草,史天雄禁不住鼻尖一股股地酸。从光荣到可笑,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五年前,这里也曾是个花园一样漂亮的家电城啊!坐在陆承业家简陋的大客厅里,听着陆承业叙说着最近融资的大挫折和小失败,史天雄真的能品味出英雄迟暮的苦涩。
吃完晚饭,刚坐下来准备看《新闻联播》,陆承业的儿子陆明来了。陆明剃着小平头,白白净净,看上去也就是30出头,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
寒暄几句,陆明直直地来了一句:“爸,你们又让1200名工人下岗,是不是太多了点?”
陆承业皱皱眉头,不耐烦地说:“党委会已经定下来了。有什么意见,明天到办公室谈去。”
陆明冷笑一声:“他又不是外人,说点家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又裁这么多人,事先应该征求一下我们工会的意见。在岗人员发百分之七十的工资,每月还有四五百块,一下岗,每月只有一百五了。牵扯到一千多个家庭的生计问题,你们怎么不慎重一些?爸,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到宣传栏上贴的那些小字报。有张小字报言词非常尖锐了,提出要请一些能干的贪官来红太阳,取代清廉的窝囊废……”
陆承业生气地站了起来,“陆明!你怎么这么糊涂!这几个月都是用贷款发的工资,你不知道?不裁这1200人,每个月要多发40多万,一年就是500万!党委已经定下来的事,你这个工会主席怎么能……工会在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你现在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做下岗人员的思想政治工作上。”
陆明笑了,“爸,你用不着发脾气。这一年多你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我是工会主席,不站在工人立场上说话,还叫工会主席吗?如今,谁都知道,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奶吃。前些年,我们每年上缴几个亿的利税,累计也有十几个亿吧?如今,我们遇到点困难,想多贷一点钱,银行倒好,只给我们点眼药水。红太阳有两三万工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拉到街上走一遭,你需要的两三个亿贷款,马上就有了。想贷款,你们又不按现在的行规办……”
陆承业勃然大怒,大吼一声:“你给我住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些想法,太危险了!”
史天雄劝了好一会儿,陆承业才坐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梅丰打电话说要到牌坊巷拍点镜头,史天雄只好提前下班了。骑车到牌坊巷口,史天雄看见陆承伟的奔驰车出了巷子,拐向大街。
梅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喜悦,看见史天雄,热情地招呼说:“史先生,这么早就下班了?”
史天雄道:“梅丰她们要来做节目,我回来等她。”放好自行车,忍不住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我?坐一辆黑色的车?”
梅兰掩饰不住兴奋,说道:“是找我们的。我们红雨可真争气,看来这苦日子快熬到头了。一家大公司的老板,瞧上我们红雨了,专门来谈红雨的事。中国老板是跟日本老板不一样,一开口,就说让我们红雨当什么总裁助理和办公室主任,月工资给五六千。第一次来,就带了不少礼物和鲜花。你看,人家还留了名片。只要红雨一答应,这事就算成了。我年轻的时候,哪里有这种好事啊。”
史天雄接过陆承伟的名片一看,下意识地说:“陆承伟怎么会认识红雨?”
梅兰又把名片拿回去,“这个陆老板今天没来。刚才来的是个副总,姓齐,斯斯文文的,还是北京的大学教授呢。史先生,你认识这个陆老板?”
史天雄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我跟他很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红雨在外企干得不错……”
梅兰小心把名片收好,过去把院门掩上,走到史天雄跟前,小声说:“太好了。姓齐的说,陆老板的爸爸是个老革命,原来是邓小平的助手。他还说这个陆老板在美国留过学,这些年为了事业,一直没有结婚。不瞒你说,听了这些,我心里直打鼓。我们红雨长得很招人,如今呢,又有很多有钱人很花心,小报上天天都有有钱的男人骗漂亮的姑娘做小这种事……史先生,这个姓齐的没骗人吧?”
史天雄突然间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许许多多往事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梅兰神色大变,急忙问:“这些都是骗人的?我和小雨都信得过你。这个陆老板……”
史天雄笑了笑,“我不会骗你的。姓齐的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没结过婚,他爸爸确实是邓小平的部下和助手。我是他的姐夫……”
梅兰激动得拍了拍巴掌,“这我就放心了。史先生,你忙吧,我有点累,想回去歇一会儿。”说着,朝堂屋走去。
史天雄张张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怏怏地进了屋。应该向梅兰怎么介绍陆承伟呢?他到底是个痴情的少年,还是一个靠金钱和身份诱骗一个个美丽少女的色狼?史天雄糊涂了。史天雄坐在小桌前,陷入往事。自从接到陆小艺的最后通牒,他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少年时代的往事……
梅红雨的招呼声,打断了史天雄的思绪。梅红雨推着自行车,笑吟吟地站在史天雄的门口,“总算看见你做了一回闲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后悔没有去荆江大堤扛沙包?”
史天雄吱唔道:“没怎么……你小姨要来拍我这猫儿洞,我在等她。”
梅红雨把车子放好,推门进了堂屋。
想想当年袁慧在社会大动荡时期个人命运的跌荡,史天雄心里有点灰。和社会相比,个人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梅红雨他们这一代人,如何看待金钱与爱情,他并不清楚。梅红雨内心世界究竟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致,目前他还一无所知。万一她真的动了心,准备去给陆承伟当助手呢?该不该给她提个醒儿?史天雄拿不定主意。
梅红雨进了门,屋内光线有点暗,她把灯打开,看见一簇鲜艳的红玫瑰,正在茶几上向她怒放。这不是街头小贩卖的那种常见的红玫瑰,而是西平两三个经营进口花卉的鲜花店里价格昂贵的红玫瑰。梅红雨怔了一下,眼睛一亮,禁不住似的,弯腰探出鼻子嗅嗅,直起身子,伸手取出一支,凑在鼻子下面,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她把玫瑰插入花瓶,拿了一个小铝盆,准备舀米做饭。
梅兰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是小雨吗?”
梅红雨掀开米桶舀米,“你躺着吧。我做饭。谁送的鲜花?”
梅兰在里面说:“真的不中用了,说话也能累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