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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李敖情书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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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信宗教,但是我该信总有个地狱,这个地狱专门装李敖这一类东西,也许全世界只有他一个好装,总之,他该下地狱。
  我想起 R.L.Stevenson笔下的 Dr.Jekyll and Mr.Hyde,他的研究与探讨工作使他最后人格分裂成两个极端型的人,互相交战,最后他不能接受任何他人的共处与合作,不能接受善意,对他的善意与感情,不但对他无补,反到换来自身的无比损失,这就是人生,它无法控制,也无法受制或自制。
  我觉得人和人生越来越荒谬,而不可理解,有心栽花花不发,有心为善反遭恶报,残忍反换到仁慈之果,仁慈反到伤害别人,帮人忙反到落埋怨,为人作嫁反到害了人,策划明天反到今天就完蛋,杀人越货反到名利双收或成为民族英雄……这一切一切,都是荒谬荒谬,而荒谬即是正常,即是人生。
  我多年前就喜欢苏武给他太太的诗: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忆。”蛮动人的。其实改写一下也未尝不可棗
  “努力爱春华,可忘欢乐时,生当不来归,死当无所忆。”都是诗。
  有时候我非常想你,有时候我不想或不敢想,或不愿想,或不肯想,或其他。亲爱的贝贝,你怪我老是不写“密麻麻的情书”,这封信好像是“密麻麻”的,不过很可怕。我意识并感觉到我的分裂在笔尖下集中成文字,而文字本身,却又不该是完整的吧?
  我非常知道你的心情和痛苦,你知道我也了解你。我们不同的也许是我会因了解而漫无心思,而你会因了解而大哭一场。最后,真正恢复笑容的,也许你比我来得快。
  无疑的,你是一个快乐型的人。我庆幸并且羡慕。
  我记得你常常跟我说:“宝宝你可以一个人,不依靠什么而生活,我不行,我一定要依靠什么。”
  你是对的。
  你知道如何去争取青春与享受人生,当然你有时也会失败,甚至有受委屈或受欺骗的感觉,但你该知道这是人生中许多不可避免的过程和不快意之一,就如同亲人会死,留学考会考不中一样。可是对我说来,几乎全是这些,我表面上好像一拳把老妖怪们打倒,其实真正倒下的,可能是双方,我的成功就是我的失败。
  你飞机起飞开始,我哭到晚上,老景等目击我这一套并不新鲜的发泄方式。从那天以后,我的眼泪已流光,我又回归到漫无心思,于今为烈!
  在伏案卖命十小时以后,赶这封信今早发,我该有把它寄给你的勇气。总之,由你决定一切,我毕竟是又无能又懒又感情麻木的一个家伙。
  你有一次在孙英善家里大笑,笑得趴在沙发上。很久没看到你大笑了,我喜欢看你笑。
  敖之
  一九六四年九月二十四日晨
  八十
  亲爱的贝贝:
  今天花三百二十元换了一副新眼镜,黑边的。我左眼已七十五度,右眼仍是五十度。中国眼镜公司的人都是本人的读者,一位张先生,一位赵先生,与我寒暄一阵,打了一个大折扣。
  又去买书,书店老板又发现“是李敖”,又打了一个大折扣。并指着书架上的(文星》丛刊说:“别人的书还在,你写的却卖光了。”
  我常常在书摊上看到(文星)丛刊,可是大多没有我的,都卖掉了。
  文星书店中(传统下的独白)、(胡适评传)等都缺货已久。
  今天请徐讦在渝园吃饭,他刚由香港来,说最近在香港(新生报)上看到“十三妹”论李敖辞去文星职务的事,“十三妹”说是政治压力,并怪台湾连一李数皆不能容。(香港的消息真灵,真快。)
  徐讦比两年前老了,又胖了一点。更消极老惫。似甚怕得罪人。
  久未上街,走动一下,甚累。
  快寄照片来。
  书稿脱期,现每天要赶七千多字。
  今早参加教育召集,费去一上午。
  敖之
  一九六四年十月一日
  八十一
  亲爱的贝贝:
  尚义的“狂流”已请陈彦增全部校补完毕。前面已印好一半,稍待时日,即可出版。此书我决定不由文星书店印行。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为死友整理并印行遗稿,将来我死了,我这些臭摊子大概没人能够胜任了。
  我老子的一部(中国文学史)稿本,我也想整理付印。明年四月,是他去世十周年。
  世界上最伟大人物多是私生子。从耶稣、达文西、伊拉斯莫斯、小仲马、林肯、威廉大帝,一直到索菲亚·罗兰,都是私生子的世界。且据T·赫肯黎的说法、私生子又比婚生子聪明。接诸前例,吾人焉能不信?
  不但是私生子,即使“野合”出来的人都硬是要得。孔夫子不就是“野合”的产品吗?
  忽发怪想,写给贝贝看。
  教之
  一九六四年十月十五日
  八十二
  亲爱的贝贝:
  昨晚陈之藩《在春风里》、《旅美小简》的作者)谈从美国回来的一些事。他谈到於梨华对她丈夫的“凶横”,最后谈到我批评於梨华的那篇文章,结论是——“恶人自有恶报,放梨华碰到李敖!”
  何凡也附和着说:“全世界唯一能整萧‘资本家’萧XX的,只有李敖一个人。”
  陈之藩又要回美国去了,他一再要我赶紧去,他说我这样的人只有在美国才能“人尽其才”。
  李善培在山上做了小和尚,今天来信,怪可怜的,每天清早四点半就要起床,那时候,我还没睡呢。(小和尚们起床就拜佛拜四十分钟,六.点钟才准吃早饭——稀饭。)
  再寄四张照片给你,也极盼得到你的照片。
  敖之
  一九六四年十月三十日夜一时 八十三
  亲爱的贝贝:
  我现在生活状况如下:
  午十二时起床。
  十二一二整理,午饭(包括读报)。
  二一玉写作四小时(四点钟喝咖啡,算是下午茶,
  四点半读一阵晚报)。
  六一八整理,晚饭,办杂务(偶尔去书店一次)。
  八…一写作五小时。
  …一二整理,吃.点东西(包括扫地等)。
  二一四写作(包括睡前洗个热水澡)。
  小运动随时做做。
  整理房间也算是运动一类。
  每日生活很单调,平静,简直没有什么变化。
  偶尔跟“李鸿藻”等看一次电影。
  “李鸿藻”可能要跟他的一个女学生结婚,那个女学生又瘦又干又五又小又黑又矮又闷闷的,“李鸿藻”跟她比起来足足大两倍多,太不相称了。 敖之
  一九六四年十一月九日
  八十四
  亲爱的贝贝:
  天越来越凉了,我好想你。
  我的(教育与脸谱)初版二千册全部卖光,最后一本大概是刘真买去的,据说送给周至柔了。
  我的七本书中,现在文星书店“现货供应”的只有四本(其他《胡适评传》、《为中国思想趋向求答案》、及《教育与脸谱》都已卖光,光得像贝贝的屁股)。
  司马笑的太太——六小姐丈夫的远房表姐——现在在《台湾日报》上大写“我嫁了一个美国丈夫”,我现在寄一页提到我的一段给你。 下月五号又开庭,又要和他妈的X见面也。
  我仍工作过度,很容易疲倦。前天下午同老萧逛牯岭街书摊,逛了一下午,回来疲惫已极,身体真是不太行了。再过五个月,就已三十之年,呜呼老矣。
  宝宝
  一九六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八十五
  亲爱的贝贝:
  四月二十五日,下午起(中午是在三姐家过的),我“三十大寿”在萧家度过,大概的“祝寿”人有萧孟能、萧孟能爸爸、萧孟能儿子、萧孟能太太、萧孟能女儿、刘绍唐、刘凤翰、陆乾原夫妇、陆啸钊、郑锡华夫妇、张继高(吴心柳)、宋卓敏和他的小女儿、李声庭、李土振、李世君、李世君的干妈、黄胜常和他的情人高继梅和高继梅的哥哥高唯峻、(你还记得那次黄胜常和高唯峻在周胖子请我们吃面食那一次吧?)陈彦增、郭鑫生(《么棒子)、张白帆、我家的老太太、三姐、三姐夫、六小姐、陈大革、七小姐等等三十多人,非常热闹,直闹到夜里三点才完。
  谢谢你寄来的生日卡。我也收到不少礼物,如萧同兹的领带夹领带、郑锡华的小记事本、刘绍唐的花篮、李士振的座笔、以及其他西装、刮胡刀、晨衣、烤面包炉之类。刘凤翰等为我合买一部大书,要六千多块,名(大清实录),最近就要送来。
  我这一阵子生活还是老样,只是太忙太累,背部很不舒服。生日以后病了一天,现在好了。三十开外的人了,老了,老了。
  我记得十多年前(也许是近二十年前),读朱自清的一首小诗——“仅存的”里头有几句说:
  发上依稀的残香里,
  我看见渺茫的昨日的影子,
  远了,远了。
  如今已三十开外,人生能有几个“三十”?
  宝宝
  一九六五年四月二十九日
  另寄生日照十张。
  八十六
  亲爱的贝贝:
  昨天晚上请林今开(林枕客)吃晚饭,他谈到一九四九年他在高雄做记者,一天发消息,不晓得高雄川叫高雄川,他遂起名做“爱河”,以后一传再传,今天人人叫这条臭水沟叫做“爱河”了。
  这种例子很多。四月二十七号法庭开庭(是萧孟能太太告胡秋原),李白华律师告诉我,现在描写法官黑暗的一句成语——“有条(金条)有理,无法(法币)无天”,是他在抗战胜利后讲给郭卫(一位法学家)的,以后也不胫而走,直传到今天。
  又如:“中国不亡,是无天理”的话,本是胡适讲给孙伏园的,后来也传遍天下,大家也不晓得原来是胡适说的。
  又如我父亲在北平时,曾亲历一项谣言,早上在东城出自一人之口,到了晚上,居然传遍西城了。
  这四个小例子,我忽然连带想到,所以随便写给你看看。
  我现在的官司情形如下:
  一、台北高等法院——胡秋原告我,我反诉。
  二、台北地方法院——我重新告胡秋原,让他也尝尝被告的味道。(另外雷啸岑马五先生、萧孟能太太也分别把胡秋原告进去。)
  三、台中高等分院——我告徐复观。
  四、台中地方法院——我告中央书局。(为了他们印发徐复观骂我的话。)
  四个官司集于一身,这真可说是“官司缠身”了。
  昨天收到居浩然自澳洲的来信,他读了我在《教育与脸谱)中你信里的话,写道:
  “不过她对你确是蛮好的,从美国还写信替你惋惜。
  但说你众叛亲离则不知何指?你有群众?我从未听到过。亲离可能指她自己,此外亦不知何指。”
  这一阵我又忙上加忙,(民族晚报)、(台湾日报)都拉我写连载的专栏,尚不知能否应命也。
  敖之
  一九六五年正月七日
  八十七
  亲爱的贝贝:
  你圣诞夜写的信昨天收到,你说“一直没接到你的信”,我很奇怪。因为十月二十三日、十月二十五日、十月二十九日。十二月二日我都有信给你,此外还零星寄过书和杂志,十二月二十三日还打了一张电报,不知你“何出此言”,是不是没接到我的信?我一再向你要你的电话号码和要你寄回的美国福利部待填表格的副本,还一直得不到你的回讯,所以更令我起疑!
  这封信,决定寄挂号,算是“投石问路”。
  昨天国民党《中央日报》上,已正式登出(文星》杂志被罚禁止发行一年的消息。光凭此一停刊消息,你就不难猜想在消息后面的许多“节目”了。总之,这一阵子“困扰”极多极多!若不是我的坚强和定力,换成别人,非得精神分它几裂不可。
  梁实秋力劝我休息休息。放弃杂志上的攻击,改换走学术专著的路。我也逐渐感到我在争取言论自由的努力上,如今已达上限,已达毛姆(W.Somerset Maugham)小说所谓的The Razor's Edge,我颇多感触。……要写的专书太多了。不论是学术性的,普及性的,我的主旨都要坚持“经世致用”的原则,我最不喜欢逃避现实,最不喜欢“置四海穷困而不言”!
  敖之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三十日夜深
  八十八
  亲爱的贝贝:
  去年十二月三十号写了一封挂号信给你,不知你收到也未?我这方面,这一阵子与遭到的困扰和谣琢极多,(文星)方面,除了九十期、九十八期被查禁(已见报),又“罚”了停刊一年的处分(已见报)外,今天警备总司令部又送来(54)训唤字第九三四五号令文,又查禁了(文星》第九十七期和我的(孙逸仙和中国西化医学)一书并扣押这两种出版品,理由是这两种出版品中都载有我的《新夷说》一文,“内容将国父遗教,断章取义故为曲解,足以淆乱视听,影响民心土气”。这次事件,是我遭遇到的第一次自己出版的书被查禁。在我的生命里,这也是重要的一天。(过去《文星)被查禁,只是因为我的单篇文章,查禁的是杂志,这次则是书,是(文星)丛刊被查禁的第一本,我又是“不祥的”祸首!)
  今晚与“监察委员”黄宝实及李律师等吃饭,谈了很多。
  对书的被禁,我没有什么灰心,也没有什么感慨,我几乎没有太多感觉。如果有,那只是我所遭遇的环境,未免对我太过分、太过分。我没有任何政治野心,没有任何党籍,不加入任何团体和宗教,甚至息交绝游,没有职业。只是靠写文章过活,在“宪法”标准下写文章,如此平凡又平淡而已。但是我低调如此,却仍不为环境所容,仍旧是如此“断我生路”——唯一“生路”,我真未免感到有点被欺太甚也!
  我在这边还不知道被逼到什么地步,如此吉凶莫卜之时,你该知道我多么怕你们回来,我仍旧不得不说:“能不回来,最好不回来,我真不愿你们跟我一起受罪!
  敖之
  一九六六年一月五日夜一时三刻
  八十九
  亲爱的贝贝:
  今天又是忙糟糟的一天。
  中午醒来,与萧同兹一起吃饭,他谈到他过去主持国民党宣传时,在化“敌”为友方面的努力……
  三时后回来,忽接徐复观限时信(这是他最近给我的第四封信),约我去中国大饭店喝咖啡(我们已喝过一次——官司以打。咖啡照喝),又扯到五点半。他说他是提倡中国文化的原因之一,乃是把握“不把任何可抓的武器遗留给敌人”的原则的缘故,他认为中国文化是一个不可放弃的好武器。他认为若能从中国文化的研讨中,推行出中国文化中本有自由民主的因子,岂不更好?我却觉得他这种看法是有问题的。
  徐复观又说他极不希望我被抓起来。我说:“抓起来就抓起来!我认倒霉!可是我一旦被抓起来,从当局、国民党,直到你们这些跟我打群架的文人,都要背上恶名,背上害贤之名,背上迫害青年之名,看你们失不失立场!看你们觉得划得来划不来!如果你们不在乎有伤‘令誉’,我绝不在乎坐牢!大家如果玩得不漂亮,硬要给世界人士看笑话,大家就走着瞧吧!”
  最近青年党的机关报——(醒狮)上,又以六千字激烈攻击我的长文,我还没看到。有人已在《自立晚报》上连写五六天回骂了。国民党的(政治评论)这一期上,以(文星)走了(自由中国)底道路”为社论题目,已展开最毒恶的攻击。这篇社论,并在国民党的(中央日报)上登出大广告。《中央日报)已拒登(文星)的任何广告,这也是对付过帕由中国)杂志的老手法!)
  “李鸿藻”晚上来,已问我如被捕,他能为我做什么?我说:“替我送几张Playboy中的大屁股女人到牢里来吧!”
  敖之
  一九六六年一月六日夜二时
  九十
  亲爱的贝贝:
  今晚孟能请客,欢宴徐讦、陈刘笃(香港出版人发行人协会头子),在座者有吴心柳、吴炳钟、吴申叔(王莫愁丈夫)王洪钓、李子大、丁中江兄弟、欧阳醇。徐讦一上桌,第一句话就是:“李敖长大了没有?”我说:“长大了一点点。”
  徐讦又埋怨今天的女孩子已经不喜欢他那一类文人了,她们都改喜欢李敖了。言下颇有没落之感。
  听说这次(文星)被禁事件,香港、日本、美国皆有公开消息或评论发出,你见到了吗?
  这一阵子此间舆论界已对我形成“围剿”之势,轻淡的如《公论报》、《新生报》,重要的如(中华日报)、(政治评论)、(中华杂志》、(民主评论)、(醒狮)(青年党的机关报)、(新天地)。《古今谈)等等,花样很多。但从远大的观点看,究竟是支持的是主流,反对的势力也大多畏众怒式的或天良发现式的采取沉默的表示,此足见公道尚在人心,足见我们努力不是不得大众肯定的。 我相信我们这些非政治的思想运动,非政治的促进中国现代化的运动,一定会越来越根深蒂固,一定会早晚得到大多数人(包括当权者)的最后了解,在这种最后了解到来的时候,也许我已经被冤枉的或没有必要的坐了牢或不存在,如果真的演变到这一地步,那对我和抓我杀我的人说来,都是划不来的——我们双方,都是大傻瓜!
  敖之
  一九六六年一月贝贝离台后两年零两天
  九十一
  亲爱的贝贝:
  一直惦着给你写信,可是这一阵子又为人过旧年(我自己反对过旧年,并且一直不过。后来我老子死了,我怕我家老太难过,乃为她过旧年)。又忙着为“文星事件”擦屁股(这屁股好难擦!)。又因“文星事件”而不得不重新检讨我的写作方向和谋生计划,所以这封信一拖,又拖了二十五天!
  孙智乐从美国寄来一月五号《金山时报》的社论——(关于台湾(文星)杂志被勒令停刊)内容颜仗义执言,要求大老爷们“应有勇气改过,收回成命”。“文星事件”据我所知,美联社已发出消息,海外侨报大概都是从美联社得到的消息。你信中所说看到的侨报,是哪一种报?英文报纸上有没有消息?盼你有空将所有的你能见到的消息、新闻稿、评论和一般反映剪下寄给我,别忘了。 你离台后两年零三天,我参加王企祥、徐露的婚礼(新郎新娘我全认识)。有三位女读者(皆已婚)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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