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王国-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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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兰瞄了一眼正在为队伍中的人赐福的特拉后,快步走向朱璎等人身边。
照顺序来说,她应该要先问候代替松赞·干布而来的勒赞,但勒赞对翠兰深深一鞠躬,把顺序让给了其他人。
翠兰有所犹豫地将头转向茹央妃。
接着有个声音宏亮的女人大声对翠兰斥责。
“请先向身为正妃的妃勒托曼殿下请安。”
声音是从翠兰的正侧方传来,翠兰不需要转头,便知道说话的是身穿红色衣裳的女性。那名女性在翠兰回头看时,不够言笑地对翠兰以目致意。
女性抬起头来用黑边大眼盯着翠兰,她有一身如蜂蜜般深色的光滑肌肤,和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丰厚红唇。
“请向妃勒托曼殿下请安。”
红唇女性又重述了一遍。
翠兰呆板地将眼神移向妃勒托曼,禀告她回城了。妃勒托曼歪着她的小脑袋,一脸茫然地轻轻点头。
向妃勒托曼行完礼后,翠兰再度将视线转移向身穿红色衣裳的女性。
她婉然微笑,左手贴在胸前,膝盖微弯,虽然这只是小小的动作,却能从她那包裹在红色衣裳下的丰腴身体感受到无比的生气。
“初次见面,我是松赞·干布王的第二王妃尺尊。”
“初次见面,我是翠兰。”
翠兰也跟着回礼。
之前她曾经听擦宿的侍女长燕莎提过,尺尊王妃是从尼波罗门嫁过来一事。由于这门亲事已是二十三年前的事,翠兰自行将尺尊想象成是微胖的中年女性,但实际上出现在翠兰眼前的尺尊,看起来和妃勒托曼年纪没差多少。
尺尊穿的是一条柔软的布环绕在身上的衣裳,虽然有许多皱褶,还略显宽松,却可以完全衬托出身体的曲线,给人一种娇艳的感觉。
眉间贴的是金色额饰,有点类似喊人女性常用的花钿。但是紧紧盘起的头发分线处涂的红色染料,和她左边鼻翼上的金饰,翠兰都是第一次看到。
“接下来请向茹央妃殿下请安。”
尺尊不苟言笑地指示着。
她的声音非常高亢,虽不尖锐,但那独特的音色还是让耳朵麻痹。
翠兰点了点头,再次对尺尊以眼神示意,接着将视线移向在隔壁的茹央妃。
茹央妃握住翠兰的手,眼里泛出泪水。但翠兰看到她的脸色之差,以及更加消瘦的身体,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翠兰明知这样很无理,却还是开口询问。
隔壁的尺尊马上大声斥责。
“这种事请不要在人前询问。”
“不要紧的。”
茹央妃淡淡一笑,用瘦如包骨的手拍了拍翠兰的手臂。尺尊低下头来表示愿意遵循茹央妃的意思。
等翠兰向所有人都请过安后,勒赞领着松赞·干布的众妃子消失在城内。翠兰来到了朱璎等人身边,从桑布扎手中抱过拉塞尔。
“我回来了,拉塞尔。”
“欢迎回来,母亲大人。”
翠兰手上感觉得到拉塞尔的体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
还有他的态度看起来也比之前稍微成熟了些,虽然一开始还表现得很客气,但还是紧紧环抱住翠兰的脖子。
翠兰也竭尽全力抱紧拉塞尔。
翠兰回房间后,为了去向松赞·干布通报回城一事,用侍女拿来的水清洗手脚,并换下行装,改穿燕服。在那之后,还得将从藏地回雅隆的途中,经过的各地领主寄放在翠兰那的礼物,送去给各王妃们。
等翠兰都准备好后,噶尔前来迎接。
松赞·干布在翠兰初次来雅隆城时的同一房间内等候着,但他看起来比那时候还要漫不经心,几乎对翠兰视而不见,待他心不在焉听过翠兰的请安后,便立刻命她退下。
但就在翠兰要离开的时候,松赞·干布叫住噶尔,命噶尔在办完事事后再度回到房间。噶尔恭敬地回应松赞·干布的要求后,便和翠兰一起走出房间。
翠兰等人紧接着前往妃勒托曼的寝宫。
翠兰代收的礼物中,并没有送给妃勒托曼的礼物,大多是献给尺尊的。尽管如此,翠兰也不能过门不入。
妃勒托曼的寝宫,在她前往藏地之前总是非常冷清,现在则多了数名卫兵在外守候,以及来来往往的侍女们,这让妃勒托曼的寝宫变得比较有生气、热闹。
妃勒托曼本来还是和先前一样一脸茫然地迎接翠兰等人,但当翠兰一靠近,她便站起身来,温柔地握住翠兰的手。
“…欢迎您回来。”
妃勒托曼一和翠兰对上眼,嘴角便微微上扬,还有那失去焦点的眼睛,也呈现浅浅的弧度。
“…拉塞尔殿下没有一起来吗?”
“是的,因为我接下来还要去尺尊殿下和茹央妃殿下的寝宫……”
“…您其实可以带拉塞尔殿下一起过来的。”
妃勒托曼一脸遗憾。
翠兰笑着点点头,她一直在心里烦恼要不要告诉妃勒托曼关于夏拉的下场。
但妃勒托曼丝毫不知道翠兰的心情,只是零零碎碎的告诉翠兰日常发生的事情。虽然她口中说的全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从她手指细微的动作及眼神透露出来的光芒,以及时而上扬的嘴角,在表示出她所感受到的幸福重量。
翠兰和妃勒托曼谈了一段时间,到最后还是没提及夏拉的名字。
这段期间,噶尔便耐着性子在房间一角等候。
当翠兰离开妃勒托曼的寝宫时,翠兰穿过夕阳西斜的中庭前往尺尊的寝宫。
尺尊的寝宫位于雅隆城东侧,和茹央妃的寝宫相邻,不过尺尊寝宫的庭院被枪毙层层包围,乍看之下像个巨大的储藏室。
翠兰请人代为通报后,带着没有帽缘直筒帽的卫兵立刻转过头去,呼叫正在做庭院工作的年轻女孩。
和尺尊身穿同款桃红色衣裳的女孩立刻跑了过来,两手交叠放在胸前,用一种奇特的动作向翠兰行礼。
“请问是贡松·贡赞大人的正妃殿下吗?”
“是的,我想拜见尺尊殿下。”
“遵命,请在客房稍待片刻。”
女孩朝气十足的回答,并领着翠兰等人进入寝宫的庭院。
墙壁包围下的庭院绿意盎然,除了高达的常绿树木外,还有其他长满花木果实的灌木。
树木地下还种植花朵,大多是翠兰从未见过的品种。
“好漂亮的庭院。”
翠兰放慢脚步,环视整座庭院。
突然发现有个人影伫立在树荫底下,让翠兰吓了一跳。
但也仅有一瞬间而已,因为她发现那只是个石像。
树荫底下有个小小的神堂,里头的石像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就像是个人形。
翠兰很好奇那是什么的石像,但身穿桃色衣裳的女孩,却撩起轻飘飘的裙摆快步向前进,翠兰没有出声叫住她,只是继续跟在女孩身后。
女孩走上楼梯,带着翠兰来到二楼的房间。
这个房间没有墙壁。
周边没有墙壁,而是用几根柱子与外面相邻,在粗大的柱子之间,可以看到晚夏的庭院被染得花花绿绿,沁凉的夕阳晚风徐徐吹进房间深处。
高栏在大唐并非罕见的建筑,但在吐蕃却不平凡。
女孩留下因清爽舒适而眯起眼睛的翠兰,独自离开房间。
坐在毛皮上的噶尔低声说道。
“这个寝宫是尺尊夫人嫁过来时,请尼波罗门的建筑师盖的。吐蕃的木工盖不出这种建筑物,因为不管是对材料方面的知识,还是施工技术,都远远比不上尼波罗门。”
翠兰觉得噶尔似乎在如此告诉她,这就是迎娶尺尊来当妃子的理由之一。
片刻之后,尺尊跟在手端饮料的女孩身后出现了。
“欢迎大驾光临。”
尺尊请翠兰一行人坐在毛皮座椅上,自己也在他们斜前方坐下,接着亲自将女孩端来的饮料放在翠兰等人面前。
因为这个动作,让翠兰的眼神自然地落到尺尊的手指上。
“怎么了吗?”
尺尊注意到翠兰的视线,不解地问道。
“您的指甲非常漂亮呢!”
尺尊在翠兰称赞的瞬间,露出讶异的表情。
她将眼睛睁得大大,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翠兰的脸。
但又立刻恢复冷静,不过听得出声音还带点动摇。
“大唐是否也有染指甲的习惯?”
“有的,但并非每个人都会染,而且也没有人染得像尺尊殿下一样漂亮。”
“这是用凤仙花的叶子染的。”
尺尊张开手指,亮出指甲说明。
“将凤仙花的叶子捣碎后,在里头加入鬱金、盐和精油炼制,涂在指甲上后,再用清水洗干净即可。”
“颜色不会扩散到手指上吗?”
“当然会,所以在染指甲的时候,需要特别仔细小心……我的国家结婚时都会用这种染料,在手脚涂上精细的图案。”
原来如此,翠兰心想。
尺尊身穿的衣服,手肘以上全都裸露在外,若是在那边的肌肤上画一些图案,或许又能更增添一番风味。尤其是红褐色的花纹,感觉更能衬托出尺尊蜂蜜色的肌肤。
“那么,尺尊殿下在嫁来吐蕃的时候,手脚也有画这些图案啰?”
“…没有。”
尺尊在吐一口气后,僵硬地否认。
“对吐蕃人而言,在手脚上画图案,是非常奇怪又丑陋的习惯。”
翠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在她低下头思考时,尺尊开口了。
“翠兰殿下,您真是位幸福的人。”
“咦…?”
“若是只有一名王妃,就可以不用顾虑到其他王妃,什么都能对国王说吧?”
尺尊的眼里散发出光芒。
“只是,利吉姆殿下还不够可靠。”
“没有那种事。”
翠兰立刻否认。
她的语气太过粗暴,尺尊回她一个严厉的眼神。
“当然对您而言,他或许是个可靠的丈夫,但身为一国之王,利吉姆殿下还是个半吊子。这部分就需要身为王妃的翠兰殿下帮忙注意,随时给利吉姆殿下正确的建议才行。”
“…请问尺尊殿下是认为哪个地方有问题?”
翠兰忍住盘旋在胸口的不愉快,尽量压低姿态。利吉姆的确不是一名“完美”的国王,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半吊子。
翠兰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偏袒利吉姆,但仔细想想后,她还是认为并非如此。当然有许多事都是需要噶尔等人的协助才能完成,但擦宿的政务从未发生任何问题,他对小王们的应对、税制以及军事,却是翠兰想都没想到的地方。
“赛德雷克大人的待遇。”
尺尊将其丰腴的身子靠在布制的凭肘几上,用僵硬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您知道吗?我的母国历经过长期内乱,因为在我那身为君主的父王过世后,他的弟弟杀了新国王篡位,王太子殿下因父王被杀害,便逃到吐蕃来依靠我和松赞·干布王。然后在两年前,向吐蕃借兵回到尼波罗门,总算从篡位者手中夺回王位。”
“大致情形我都听说了。”
“那您可知两年前的战争中,赛德雷克大人惊人的战绩吗?”
翠兰点点头。
她听说赛德雷克是为勇猛果敢的战士,且拥有凌驾利吉姆的本事。
实际上他使剑的功夫实在了得,连翠兰都感受得到他的能力之高。但是在尼波罗门一战中,赛德雷克却违反指挥官勒赞的命令,最后还因为殴打责备他的勒赞而被抓起来,翠兰反而对这件事比较印象深刻。
“赛德雷克大人的言行举止有许多不被认同的部分,在他反叛之际会被赐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并不是对赛德雷克大人被处刑一事有所不满。”
“那您指的是…?”
“我是想说利吉姆殿下没有好好发挥赛德雷克大人的能力。先不管他的人品如何,毕竟他是个优秀的战士,他的能力绝对会对国家有所帮助。能够好好掌握这份能力,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执政者不是吗?”
快口如刀的尺尊越说越激昂。
“就算赛德雷克大人是前宰相苏孜的孙子,但当他的行动出现各种问题时,就该给予严厉的处置,这么一来他也不会轻易做出叛变这种愚蠢的行为了。”
“但是这……”
这并不是利吉姆一个人的责任,翠兰是这么想的。
现实中要约束赛德雷克的行为是不可能的事。
国王的权限并没有强大到能完全控制臣下的意志,吐蕃臣子的发言权,大多数的场合都有凌驾大王个人意见的权利。
更何况赛德雷克是利吉姆的友人,即便是他引发叛变、遭到噶尔讨伐,这仍是不变的事实。利吉姆也很懊恼为什么总是原谅赛德雷克的种种暴行,但这件事本身不该只责备利吉姆一人,翠兰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她会在心里不断找借口,也是因为发现到尺尊意见的正确性。若是找了一堆理由延后对人的处置,的确很有可能会马上就产生让王权动摇的问题。
尺尊说的是正确的言论。
翠兰咬着下唇,低头望着指甲紧握在膝盖的拳头。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伤害您。”
尺尊继续感慨地表示。
“但我毕竟是为了吐蕃和尼波罗门的和平而嫁过来女人,为了吐蕃的繁荣,我把我认为有必要的意见说出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
“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要不要和噶尔大人一起共用晚膳呢?”
到刚才为止一直没出声的噶尔,事务性地回应尺尊礼貌性的邀约。
“承蒙您的邀请,但小的还得向松赞·干布王报告藏地的事情。今天主要是来将藏地回来途中,从诸侯那手下的赠礼送过来的。”
噶尔命令站在走廊上的侍女们把礼物搬进来。
当中都是一些金银饰品及上等布料这些小东西,但尺尊只侧眼看了一下,完全不打算伸手去碰。
正准备要报出赠送者之名的侍女,对尺尊的漠不关心感到迷惑。只见尺尊再度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表示她有在听。
侍女们在报完赠送者名单后,逃也似地离开房间,随后屋外又传来另一位侍女的声音。
“打扰了,王太子殿下和其随处求见,请问可以让他们进来吗?”
“当然,快请他们进来。”
“不用了。”
翠兰的声音掩盖过尺尊的命令。
“拉塞尔应该是追着我来的吧,我今天就此告辞。”
“那日后再邀您一起用膳吧。”
尺尊握住翠兰的手,像是忘了刚才的对话般。
尺尊跟到了庭院,目送翠兰一行人离开。
但途中却突然丢下翠兰向前跑了出去。
她的视线前方是拉塞尔等人。
拉塞尔站在开了许多红花的树木下,并捡起落在地上的几片花朵,递给抱在齐夫尔怀里的朱璎。
但是——
在朱璎收下花朵之前,尺尊便以惊人的气势拍打拉塞尔的手。
啪地一声,红花散落在地面。
拉塞尔整个人楞在原地,下一面立刻放声大哭。
但尺尊却抓住大声哭喊的拉塞尔的手,不让他用手拭泪。
“您这是在做什么!?”
朱璎虽然大声抗议,但尺尊没有理会她,只是命令带路的侍女。
“快点拿水过来帮王子殿下洗手!”
“是、是……马上去!”
侍女惊慌失措地回答后,跑向寝宫里头。
尺尊二话不说地将拉塞尔的手放进水桶里,并用力搓洗。
“拉塞尔的手怎么了?尺尊殿下!?”
尺尊擦了擦拉塞尔的手后,终于转过来面对翠兰,拉塞尔被放开后立刻冲进翠兰怀里,靠在翠兰肩上抽噎着。
尺尊喘口气后,抬起头来用充满疲累感的手擦拭额头的汗珠。
“那个花有毒。”
“毒…!?”
“是的。当然毒性还没强到光是碰到就会致命。”
“那您刚才可以先做解释啊。”
“若是慢吞吞地在那边说明,恐怕就来不及了吧?王太子殿下的行为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幼小,很喜欢吸允手指头。”
翠兰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次尺尊说的完全没有错。
但是她还是觉得无法完全认同,拉塞尔被指出这个还无法完全改掉的陋习,哭泣之余,内心还感到一阵动摇。
翠兰在愤怒的反作用下,将拉塞尔抱在胸前。
翠兰抱着抽抽搭搭哭个不停的拉塞尔,连同朱璎、齐夫尔一起回到房间。
尽管坐在床上,拉塞尔还是哭个不停,让翠兰实在无法丢下紧贴在她胸前的拉塞尔,前去茹央妃的寝宫。
“我去向茹央妃夫人转达翠兰殿下明早会再前往问安。”
噶尔向翠兰保证,拍拍拉塞尔的背后走出房间。翠兰在感激噶尔贴心的同时,也突然觉得他对拉塞尔总是莫名地宠爱。
“噶尔大人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翠兰这么一问,让同行至寝室的齐夫尔笑了。
“或许吧。我曾见过噶尔大人的家人,虽然只有一次,但噶尔大人对他的孩子疼爱得不得了。”
“那可以把他们叫来雅隆城里啊!”
翠兰晃了晃膝盖,摇摇拉塞尔的身体征求他的同意。
在前来雅隆的途中,拉塞尔也表示想见噶尔的孩子们。但是对拉塞尔而言,当下的问题视乎是尺尊对待他的态度。
“我讨厌尺尊殿下……”
翠兰抓起拉塞尔冰冷的收,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尺尊殿下是因为拉塞尔的手碰到毒,才会急急忙忙帮你洗手的喔!”
“但是人家的手很痛嘛!”
拉塞尔抬起头来,开始用他那少数能使用的词汇,来说明尺尊抓住他的手时力气又多大,以及在水中多用力搓他的手掌。
翠兰听拉塞尔说完后,向坐在身边的朱璎问道:
“朱璎,尺尊殿下回雅隆已经快一个月了吧?这段时间,她都没有邀请拉塞尔进宫吗?”
“有是有,但拉塞尔殿下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了?”
被翠兰这么一问,拉塞尔撅起嘴说:
“因为…尺尊殿下很恐怖嘛。鼻子上挂着金饰,嘴巴和指甲都是鲜红色,一定是半夜去挤家畜鲜血的关系。”
拉塞尔的辩解让翠兰差点笑了出来,但他接下来的话,实在不是好笑的内容。
“铁帕说对家畜下毒的是尺尊殿下。”
“…下毒?”
床单上的齐夫尔不怎么感兴趣地对一脸疑惑的翠兰点点头。
“其实这一个月,城中陆续发生家畜中毒的时间。是从大约一个月前,有马吃下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