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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五代史演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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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尚有余金,又赠遗嗣源左右,与嗣源诸子,大家得了钱财,那个不 
极口称赞,并且王氏性情和婉,应酬周到。每当嗣源早起,盥栉服御,统由 
他在旁侍奉,就是待遇曹淑妃,亦必恭必敬,不敢少忤,及曹淑妃将册为皇 
后,密语王氏道:“我素多病,不耐烦劳,妹可代我正位中宫。”王氏慌忙 
拜辞道:“后为帝匹,即天下母,妾怎敢当此尊位呢?”初意却还可取。既 
而六宫定位,曹氏虽总掌内权,如同虚设,一切处置,多出王氏主张。 
     王氏既已得志,到也顾念恩人,如遇重诲请托,无不代为周旋。重诲有 
数女,经王氏代为介绍,欲令皇子从厚娶重诲女为妇,唐主恰也乐允。偏重 
诲入朝固辞,转令王氏一番好意,无从效用。看官阅此,几疑安重诲是个笨 
伯,有此内援,得与后唐天子,结作儿女亲家,尚然不愿,岂不是转惹冰上 
人懊怅么?那知重诲并非不愿,却是受了孔循的愚弄。循也有一女,方运动 
作太子妃,一闻重诲行了先着,不禁着急起来。他本是刁猾绝顶的人,便往 
见重诲道:“公职居近密,不应再与皇子为婚,否则转滋主忌,恐反将外调 
呢。”重诲是喜内恶外,又与循为莫逆交,总道是好言进谏,定无歹意,因 
此力辞婚议。聪明反被聪明误。循遂托宦官孟汉琼,入白王德妃,愿纳女为 
皇子妇。王氏因重诲辜负盛情,未免介意,此时由汉琼入请,乐得以李代桃, 
便乘间转告唐主,玉成好事。重诲渐有所闻,才觉大怒,即奏调孔循出外, 
充忠武军节度使,兼东都留守,唐主勉从所请。 
     可巧秦州节度使温琪入朝,愿留阙下,唐主颇喜他恭顺,授为左骁卫上 
将军,别给廪禄。过了多日,唐主语重诲道:“温琪系是旧人,应择一重镇, 
俾他为帅。”重诲答道:“现时并无要缺,俟日后再议。”又隔了月余,唐 
主复问重诲,重诲勃然道:“臣奏言近日无阙,若陛下定要简放,只有枢密 
使可代了。”唐主亦忍耐不住,便道:“这也无妨,温琪岂必不能做枢密使 
么?”重诲也觉说错,无词可对。谁叫你如此骄横。温琪得知此事,反暗生 
恐惧,好几日托疾不出。 
     成德节度使王建立,亦与重诲有隙,重诲说他潜结王都,阴怀异志。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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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亦奏重诲专权,愿入朝面对,唐主即召令入都。建立奉诏即行,驰入朝堂, 
极言重诲植党营私,且说枢密副使张延朗,以女嫁重诲子,得相援引,互作 
威福。唐主已疑及重诲,又听得建立一番奏语,当然不乐,便召重诲入殿, 
重诲也含怒进来,惹得唐主愈加懊恼,便顾语重诲道:“朕拟付卿一镇,暂 
俾休息,权令王建立代卿,张延朗亦除授外官。”重诲不待说毕,厉声答到: 
 “臣披除荆棘,随陛下已数十年,值陛下龙飞九重,承乏机密,又阅三载, 
天下幸得无事,一旦将臣摈弃,移徙外镇,臣罪在何处?敢乞明示!”唐主 
愈怒,拂袖遽起,退入内廷。 
     适宣徽使朱弘昭入侍,便与语重诲无礼,弘昭婉奏道:“陛下平日待重 
诲如左右手,奈何因一旦小忿,遽加摈斥,臣见重诲语多拗戾,心实无他, 
还求陛下三思!”唐主怒为少霁,越日复召入重诲,温言抚慰。建立乃陛辞 
归镇,唐主道:“卿曾言入分朕忧,奈何辞去?”建立道:“臣若在朝,反 
累陛下动怒,不若告辞!”唐主道:“朕知道了。”会同平章事郑珏,表请 
致仕,有诏允准。即令建立为右仆射,兼同平章事。 
     既而皇子从厚纳孔循女为妃,循乘便入朝,厚赂王德妃左右,乞留内用, 
安重诲再三奏斥,仍促令赴镇。皇侄从璨,素性刚猛,不为人屈。从前唐主 
幸汴,往讨朱守殷,留他为皇城使,他召客宴会节园,酒后忘情,戏登御榻。 
当日并无人纠弹,蹉跎年余,反由重诲提出劾奏,贬为房州司户参军,寻且 
赐死。此外挟权胁主,党同伐异,尚难尽述。 
     义武节度使王都,在镇十余年,因与庄宗结为姻亲,曾将爱女嫁与继岌, 
所以累蒙宠眷,属州得自除刺史,所出租赋,皆赡本军。至庄宗已殁,继岌 
自杀,唐主嗣源即位,尚是曲意优容,不加征索,独安重诲屡加裁抑,且说 
他逼父夺位,心不可问,因之唐主亦随时预防。会契丹屡次犯塞,唐廷调兵 
守边,多屯驻幽、易间,免不得仰给定州,都不愿输运,遂有异图。再加心 
腹将和昭训,劝都为自全计,都即遣人至青、徐、岐、潞、梓五镇,赍投蜡 
书,约同起事。偏五镇概不答复,令都孤掌难鸣,乃复募得说客,令劝北面 
副招讨使王晏球。晏球不但不从,反飞表唐廷,报称都反,唐主便命晏球为 
招讨使,发诸道兵进攻定州。 
     都至此已势成骑虎,不能再下,只好纠众拒守。不反乌乎死,不死乌能 
泄养父遗恨!一面向奚酋秃馁处求救,啗以重赂。秃馁遂率万骑来援,突入 
定州。晏球见番兵气盛,不如让他一舍,退保曲阳。那秃馁即扬扬自得,与 
都合兵进攻。将至曲阳附近,伏兵猝发,左右夹击,把秃馁等一鼓杀退。晏 
球乘胜追击,拔西关城,作为行府,令祁、易、定三州土民,输税供军。都 
与秃馁困守孤城,呼秃馁为馁王,屈身奉事,求他设法免患。秃馁乃替他乞 
师契丹,契丹亦发兵相助。都遣部将郑季璘、杜弘寿等,往迎契丹军,适被 
晏球侦悉,潜师邀击,把季璘、弘寿一并擒回,斩首示众。 
     都益觉气沮,至契丹兵到,方与秃馁开城相会,合兵袭破新乐,复逼曲 
阳。晏球凭城遥望,见来军轻佻不整,可以力破,便召集将校,指示敌隙, 
方下城宣谕道:“王都恃有外援,跃马前来,我看他趾高气扬,必然无备, 
可一战成擒哩。今日乃诸军报国的时间,宜悉去弓矢,概用短兵接战,不得 
回顾,违令立斩!”此令一下,全军应命,当即开城出战,骑兵先驱,步兵 
继进,或奋挝,或挥剑,或持斧,或挺刃,不管甚么死活,一齐冲杀过去。 
晏球在后督战,有进无退,任你番骑精壮得很,也被杀得七零八落,死亡过 
半,余众北遁,都与秃馁,拚命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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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丹败卒,走回本国,途中又被卢龙军截杀一阵,只剩得寥寥无几,脱 
归告败。契丹主耶律德光,再遣酋长惕隐一作特哩衮,系契丹官名。来救定 
州,又为王晏球杀败,仍然遁回。卢龙节度使赵德钩,复遣牙将武从谏,埋 
伏要路,截住归踪。惕隐不及防备,被从谏突出一枪,搠落马下,活捉而去; 
并擒得番目五十人,番兵六百人。赵德钧遣使献俘,解至洛都。廷臣请骈戮 
示威,唐主道:“此等皆虏中骁将,若尽加诛戮,使彼绝望,不如暂行留存, 
借抒边患。”乃赦惕隐及番目五十人,余六百人一体处斩。 
     契丹两次失败,不敢再入。唐主即遣使促晏球攻城,晏球与朝使联辔并 
行,至定州城下,指阅形势,扬鞭密语道:“此城如此高峻,就使城主听外 
兵登城,亦非梯冲所及,徒丧精兵,无损贼势,不若食三州租赋,爱民养兵, 
静俟内溃,自可不战而下了。”确是将略。朝使返报唐主,唐主乃不再催逼。 
好容易过了残年,直至次年即天成四年。二月,定州内乱,都指挥使马让能, 
开城迎纳官军,晏球麾军直入,都阖家自焚,负心人应该如此。秃馁被唐军 
擒住,械送大梁,就地枭首。贪小失大。晏球振旅而还,已而入朝,唐主褒 
劳有加,晏球口不言功,但说是久劳馈运不免怀惭,因此益契主心,拜为天 
平军节度使,兼中书令,未几又徙镇平卢,寻即病逝,追赠太尉。晏球虽是 
两朝臣,但将略可称,故特详叙。会吴丞相徐温病殁,吴主杨溥,自称皇帝, 
改元乾贞,追尊行密为太祖武皇帝,渥为烈宗景皇帝,隆演为高祖宣皇帝, 
授徐知诰太尉兼侍中,拜温子知询为辅国大将军,兼金陵尹。因荆南高季兴 
称藩表贺,特封秦王。应前回季兴侵楚,至白田击败楚师,获将吏三十四人, 
献入吴国。楚王马殷,遣使诉唐,且请建行台。唐封殷为楚国王,殷始升潭 
州为长沙府,立宫殿,置百官,命弟宾为静江军节度使,子希振为武顺军节 
度使,次子希声,判内外诸军事,姚彦章为左相,许德勋为右相,整兵添戍, 
控制边疆。 
     吴主杨浦,闻唐、楚相结,遣使与唐修好,国书中自称皇帝。安重诲谓 
杨溥敢与朝廷抗礼,遣使窥视,不应延纳,遂将吴使拒绝,吴使自去。杨溥 
以唐既绝好,索性再发兵攻楚。到了岳州,楚人早已预备,不待吴兵列阵, 
便迎头痛击,擒得吴将苗璘、王彦章。尚有几个败卒,逃归报知吴主,吴主 
方有惧色,亟遣人赴楚求和,请放还苗、王二将。楚王殷乃将二将释归,与 
吴息争。 
     荆南节度使高季兴死,有子九人,长子从诲,向吴告哀,吴令从诲承袭 
父职。从诲既得嗣位,召语僚佐道:“唐近吴远,务远舍近,终非良策,不 
如服唐为是。”乃遣使如楚,浼楚王殷代为谢罪,情愿仍修职贡,一面令押 
牙官刘知谦,奉表唐廷,进赎罪银三千两。唐主许令赦罪,拜从诲节度使, 
追封季兴为楚王。 
     先是季兴在日,闻楚得富强,赖有谋臣高郁,乃屡遣门客至楚,进说楚 
王,阴加反间。楚王殷始终不信,待郁如初。及希声用事,又向楚散布谣言, 
谓马氏当为高郁所夺,希声已是动疑,又经妻族杨昭遂,谋代郁任,屡向希 
声前谮郁,希声竟夺郁兵柄,左迁为行军司马,郁愤愤道:“犬子渐大,即 
欲咋人,我将归老西山,免为所噬!”这数语为希声所闻,立矫父命杀郁, 
并及族党。数语杀身,可见语言不可不慎。是日大雾四塞,马殷深居简出, 
尚未知郁死耗,及瞧着大雾,方语左右道:“我昔从孙儒渡淮,每杀无辜, 
必遭天变,难道今日有冤死的人么?”翌日始闻郁死,殷拊膺大恸道:“我 
已老耄,政非己出,使我勋旧横罹冤酷,可悲可痛!看来我亦不能长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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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何为。越年殷即病死,年已七十九。 
     长子希振,因弟握大权,自愿让位,遂由希声承袭父职,报达唐廷。唐 
以殷官爵俱高,无可追赠,惟赐谥武穆,并授希声为武安、静江等军节度使。 
希声嗜食鸡汁,每日必烹五十鸡,至送殷安葬,并无戚容,且食尽鸡■数器, 
然后出送。礼部侍郎潘起道:“从前阮籍居丧,尝食蒸豚,何代没有贤人呢!” 
希声尚莫名其妙,还道他是赞美词,烹鸡如故。惟去建国成制,复藩镇旧仪, 
尽心事唐,尚不失畏天事大的意义。且因享国不永,二载即亡,所以保全首 
领,尚得善终。 
     此外如吴越王钱镠,当庄宗末年,也据国称尊,改元宝正。后来致安重 
诲书,语多倔傲,重诲奏遣供奉官乌昭遇、韩玫,出使吴越,传旨诘问,吴 
越王钱镠,还算照旧接待,不曾摆出帝王的架子,胁迫唐使。及唐使北返, 
韩玫却诬劾昭遇,说他屈节称臣,向镠拜舞,昭遇竟致枉死。重诲请削镠王 
爵,但令以太师致仕,所有吴越朝聘使臣,悉令所在系治。镠令子传瓘等上 
表讼冤,均被重诲掯阻,不得自伸。嗣是重诲身为怨府,连藩镇亦痛心疾首 
了。死期将至。 
     惟自唐主嗣源即位后,励精图治,不事败游,不耽货利,不任宦官,不 
喜兵革,志在与民更始,共享承平,所以四方无事,百谷用成,唐主改名为 
亶,表示诚意,且与宰相等从容坐论,谈及乐岁,亦自觉有三分喜色。冯道 
在旁讽谏道:“臣昔在先皇幕府,奉使中山,道出井陉,路甚险阻,臣自忧 
马蹶,牢持马缰,幸不失坠,及行入坦途,放辔自逸,竟至颠陨,可见临危 
时未必果危,居安时未必果安,行路尚且如此,何况治国平天下呢!”述冯 
道语,是不以人废言之意。唐主点首称善,又接口问道:“今岁虽是丰年, 
百姓果家给人足否?”道又答道:“凶年患饿毙,丰年伤谷贱,丰凶皆病, 
惟农家如是。臣尝记进士聂夷中诗云: ‘二月卖新丝,五月祟新谷,医得眼 
前疮,剜却心头肉。’语虽鄙俚,却曲尽田家情状。总之民业有四,农为最 
苦,人主最应体恤呢。” 
     唐主甚喜,命左右录聂夷中诗,时常讽诵,差不多似座右铭。且因自己 
年逾花甲,料不能久,每夜在宫中沐手焚香,向天叩祝道: 
      “某本胡人,因天下扰乱,为众所推,权居此位,自惭不德,未足安民, 
愿天早生圣人,为生民主,俾某早得息肩,乃是四海的幸福了!”相传宋太 
祖赵匡胤,便是后唐天成二年,降生洛阳的夹马营内,乃父叫作赵弘殷,曾 
在后唐掌领禁军。至匡胤开国登基,海内才得统一,这都由唐主嗣源,一片 
诚心,感格上苍,方生此真命天子呢。小子有诗咏道: 
     敢将诚意告苍穹,一片私心愿化公, 夹马营中徵诞降,果然天意与人 
同。 
     天成五年二月,唐主复改元长兴。过了二月,河中忽报兵变,逐去节度 
使李从坷。欲知变乱原因,容待下回分解。 
     史称唐明宗不迩声色,语难尽信。王德妃为梁将刘鄩侍儿,曾有“花见 
羞”之美名,至为唐主所得,极承宠眷,尚得谓非好色耶!况唐主纳德妃时, 
度其年已逾半百,此时已非少壮,尚为美色所迷,盥栉服御,悉出妃手,是 
其溺情床第,朝夕不离,已可想见。安重诲虽为佐命功臣,而挟权专恣,实 
由妃酿成之。设重诲不失妃欢,始终固结,吾知在明宗朝,未必其即遭危祸 
也。自王都受诛,四方无事,亦不过为一时之幸遇。至焚香祝天一事,史家 
播为美谈,夫既无心为帝,则何不迎立继岌,岂必知继岌之不足治民,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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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暂代耶?第时当五季,如天成、长兴之小康,已属仅见,故史官不无溢美 
之词。本编叙明宗事,瑕瑜并采,毁誉存真,是固犹是董狐史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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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回 攻三镇悍帅生谋 失两川权臣碎首 
     却说唐主养子李从珂,屡立战功,就是唐主得国,亦亏他引兵先至,才 
得号召各军,从可未免自恃,与安重诲势不相下。一日重诲宴饮,彼此争夸 
功绩,究竟从珂是武夫,数语不合,即起座用武,欲殴重诲。幸重诲自知不 
敌,急忙走匿,方免老拳。越宿,从珂酒醒,亦自悔卤莽,至重诲处谢过, 
重诲虽然接待,总不免怀恨在心。度量太窄。唐主颇有所闻,乃出从珂为河 
中节度使。从珂至镇,性好游猎,出入无常。重诲意欲加害,矫传密旨,谕 
河东牙内指挥使王彦温,令觑隙逐从珂。彦温奉命,会从珂出城阅马,彦温 
即勒兵闭门,不容从珂入内。从珂叩门呼问道:“我待汝甚厚,奈何见拒?” 
彦温从城上应声道:“彦温未敢负恩,但受枢密院密札,请公入朝,不必还 
城!”从珂没法,只好退驻虞乡,遣使表闻。 
     唐主毫不接洽,自然召问重诲。重诲不便实陈,诈称由奸人妄言,应速 
加讨。唐主欲诱致彦温,面讯虚实,乃除授彦温为绛州刺史,促令入朝。看 
官试想,此时矫诏害人的安重诲,肯令彦温入朝面证么?当下一再请讨,始 
由西都留守索自通,步军都指挥使药彦稠,率兵往讨彦温。唐主却面嘱彦稠 
道:“彦温拒绝从珂,想是有人主使,汝至河中,须生絷彦温回来,朕当面 
问底细。”彦稠应命而去,及驰抵河中,彦温尚未悉情由,出城相迎。不料 
见了彦稠,未曾发言,那刀锋已经过来,好头颅竟被斫去。恐做鬼也莫明其 
妙。彦稠既杀了彦温,即传首阙下。唐主怒彦稠违命,下敕严责,重诲独出 
为解免,竟不加罪。明是串通一气。从珂知为重诲所构,诣阙自陈,偏唐主 
不令详辩,责使归第。重诲再讽令冯道、赵凤等,劾奏从珂失守河中,应加 
罪谴。唐主道:“我儿为奸党所倾,未明曲直,奈何亦出此言,岂必欲置诸 
死地么?朕料卿等受托而来,未必出自本意。”道与凤不禁怀惭,无言而退。 
     翌日由重诲独自进见,仍劾从珂罪状。唐主艴然道:“朕昔为小校时, 
家况贫苦,赖此儿负石灰,收马粪,得钱养活,朕今日贵为天子,难道不能 
庇护一儿!卿必欲加他谴责,试问卿将若何处置?”愤懑已极。重诲道:“陛 
下谊关父子,臣何敢言!惟陛下裁断!”唐主道:“令他闲居私第,也算是 
重处了,此外何必多言!”重诲更奏保索自通为河中节度使,有诏允准。自 
通至镇,承重诲意旨,检点军府甲仗,列籍上陈,指为从珂私造。赖王德妃 
从中保护,从珂因得免罪。看官阅过前回,已知王德妃为了婚议,渐疏重诲。 
是时德妃已进位淑妃,取外库美锦,造作地毯,重诲上书切谏,引刘后事为 
戒。这却不得咎重诲。惹起美人嗔怒,始与重诲两不相容。重诲欲害从珂, 
王淑妃偏阴护从珂,究竟枢密权威,不及帷房气焰,重诲尚未知敛抑,特徙 
磁州刺史康福,出镇朔方。朔方为羌胡出没地,镇帅往往罹害。福受知唐主, 
为重诲所忌,欲令他出当戎冲,亏得主恩隆重,特遣将军牛知柔、卫审■等, 
率万人护送,沿途掩击逆羌,杀获几尽,转令福安抵塞上,大振声威。人各 
有命,谋害何益? 
     重诲计不得逞,也只好付诸缓图。偏是一波才了,一波又起。西川节度 
使孟知祥,雄踞成都,渐露异志。重诲又出预军谋,献上二议,一是分蜀地 
以铩蜀势,一是增蜀官以制蜀帅。两策不得谓非,可惜调度未善。唐生却也 
称善,便委重诲调度。重诲令夏鲁奇为武信军节度使,镇治遂州。又割东川 
中的果、阆二州,创置保宁军,授李仁矩为节度使。并命武虔裕为绵州刺史, 
各置戍兵。这种处置,实为防备两川起见。东川节度使董璋,首先动起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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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仁矩曾往来东川,先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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