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义-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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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责晋,晋主忙派兵逐回,才得无事。
北方稍得安静,始思控驭南方。吴越王钱元瓘,楚王马希范,南平王高
从诲,均向晋通好,尚守臣礼。独闽自王延钧称帝后,与中原久绝通问,嗣
主继鹏,改名为昶,晋天福二年,曾遣弟继恭,入修职贡,且告嗣位。晋主
以三镇方乱,不暇南顾,但礼待继恭,即日遣还。次年冬季,始命左散骑常
侍卢损为册礼使,封闽主昶为闽王,赐给赭袍,闽主弟继恭为临海郡王。
使节方发,闽主昶已有所闻,即令进奏官林恩,入白晋相,谓已袭帝号,
愿辞册使。晋主不追回卢损,损竟至福州,昶辞疾不见,但令弟继恭招待,
不受册命。有士人林省邹,私语卢损道:“我主不事君,不爱亲,不恤民,
不敬神,不睦邻,不礼宾,怎能久享国家?我将僧服北逃,他日当相见上国
呢!”不为国讳,亦非所宜。损遂辞归。昶仍不出面,但令继恭署名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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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礼部员外郎郑元弼,随损入贡。晋主召元弼入见,谕令归国禀明,此后上
表,不应再由继恭出名,元弼唯唯而去,还白闽主。闽主昶置诸不理,但与
宠后李春燕,及六宫嫔御,彻夜宴饮,淫媟不休。弑父逆子,独守家法,也
算难得。应二十七回。
方士陈守元、谭紫霄,以房术得幸,守元号天师,紫霄号正一先生,两
人受贿入请,言无不从。通文二年建白龙寺,四年作三清殿,统是雕甍画栋,
备极辉煌。白龙寺的缘起,是由谭紫霄等捏称白龙夜现,乃命建筑。三清殿
是由天师怂恿,内供宝皇大帝、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像,统用黄金铸成,约
需数千斤。日焚龙脑薰陆诸香,佐以铙钹诸乐。每晨祷祝,谓可求大还丹,
命巫祝林兴住持殿中。一切国政,均由兴传宝皇命,裁决施行。确是捣鬼。
兴与闽主叔父延武、延望有怨,假托神语,谓二叔将生内变。闽主昶不察虚
实,即令兴率壮士夜杀二叔,及他五子。判六军诸卫事建王继严,即昶弟,
见二十七回。颇得士心,昶又信林兴言,罢他兵柄,令改名继裕,别命季弟
继曮掌判六军,革去诸卫字样。既而兴谋发觉,尚不加诛,只流戍泉州。方
士等又上言紫微宫中,恐有灾祲,乃徙居长春宫,两宫俱见十六七回。淫酗
如故。有时且召入诸王,强令饮酒,伺他过失。从弟继隆,因醉失礼,即命
处斩,又屡因醉后动怒,诛戮宗室。
左仆射平章事延羲,系昶叔父,佯狂避祸,由昶赏给道士服,放置武夷
山中。嗣复召还,幽锢私第。国用不足,专务苛征,甚至果蓏鸡豚,无不有
赋。因此天怒人怨,众叛亲离。
先是昶父在日,曾袭开国遗制,设二卫军,号为控宸、控鹤二都,昶独
另募壮士二千人为腹心,号为宸卫都,禄赐比二都较厚。或言二都怨望,恐
将为乱。昶因欲将他遣出,分隶漳、泉二州,二都相率惊惶。控宸军使朱文
进,控鹤军使连重遇,又屡为昶所侮弄,阴怀不平。会北宫大火,求贼不得,
昶令重遇率内外营兵,扫除灰烬,限日告成。又疑重遇与谋纵火,意欲加诛。
内学士陈郯,私告重遇,重遇因夜入值,竟号召二都卫兵,焚毁长春宫,攻
逼闽王。且使人就延义私第,迫出延义,令从瓦砾中直入,奉为主帅,共呼
万岁。复召外营兵共逐闽主。
闽主昶仓皇出走,引着皇后李春燕,及妃妾诸王,奔至宸卫部营中。宸
卫都慌忙拒战,怎奈火势燎原,不可向迩,那控宸、控鹤二部,又乘势杀来,
令人无从拦阻。彼此乱杀多时,宸卫都一半伤亡,乘得残兵千余人,奉闽主
昶等逃出北关。行至梧桐岭,众稍溃散。忽闻后面喊声大震,延义兄子继业,
统兵追来。昶素来善射,引弓射毙多人。俄而追兵云集,射不胜射,昶投弓
语继业道:“卿为人臣,臣节何在?”继业道:“君无君德,臣怎得有臣节?
况新君系是叔父,旧君乃是兄弟,孰亲孰疏,不问可知!”可作昏君棒喝。
昶无词可答,即由继业麾动兵士,拥与俱还。行至陀庄,用酒灌昶,令他醉
卧,用帛缢死。皇后李春燕,及昶诸子,并昶弟继恭,一并被杀,稿葬莲花
山侧。后来冢上生树,树生异花,似鸳鸯交颈状,时人号为鸳鸯树。可谓一
双同命鸟。
继业返报延羲,延羲遂自称闽王,易名为曦,改元永隆。讣闻邻国,反
说是宸卫都所弑,假意改葬故主,谥昶为康宗,一面向晋称藩,遣商人间道
上表。晋乃遣使至闽,授曦为检校太师中书令,福州威武军节度使,兼封闽
国王。曦虽受晋命,一切措施,仍如帝制。天师陈守元等,已为重遇所杀,
更命泉州刺史,诛死林兴,用太子太傅致仕李真为司空,兼同平章事,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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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安。
曦因宫阙俱焚,另造新宫居住,册李真女为皇后。曦性嗜酒,后性亦嗜
酒,一双夫妇,统视杯中物为性命。闽主累世嗜饮,应改称为酒国。所以终
日痛饮,不醉不休。一日在九龙殿宴集群臣,从子继柔在侧,向不能饮,偏
曦令概酌巨觥,不得少减。继柔实饮不下去,伺曦旁顾,倾酒壶中,不意被
曦瞧着,怒他违令,竟命推出斩首。群臣相顾骇愕,不知所措,勉强饮了数
觥,偷看曦面,亦有醉容,便陆续逃席,退出殿外,只翰林学士周维岳,尚
在席中。曦醉眼模糊,顾左右道:“下面坐着,系是何人?”左右答是维岳,
曦微笑道:“维岳身子矮小,为何独能容酒?”左右道:“酒有别肠,不在
长大。”曦作色道:“酒果有别肠么?可捽他下殿,剖腹验肠。”此语说出,
吓得维岳魂不附身,面无人色。幸亏左右代为解免,向曦禀白道:“陛下如
杀维岳,何人侍陛下终饮?”曦乃免杀维岳,叱令退去。维岳忙磕头谢恩,
急趋而出,三脚两步的逃回私第。
泉州刺史余廷英,尝矫曦命,掠取良家女,曦闻报大怒,即欲加诛。廷
英即进买宴钱十万缗,曦尚是嫌少,便道:“皇后上贡,奈何没有!”廷英
乃复献皇后钱十万,因得赦罪。
曦尝嫁女,全朝士尽献贺礼,否则加笞。御史刘赞,坐不纠举,亦将笞
责。谏议大夫郑元弼,入朝面诤,曦叱责道:“卿何如魏郑公,乃敢来强谏
么?”元弼答道:“陛下似唐太宗,臣亦敢自拟魏徵了!”曦乃心喜,释赞
不笞。
曦又纳金吾使尚保殷女为妃,尚妃生有殊色,甚得宠幸。每当曦酣醉时,
妃欲杀即杀,欲宥即宥,朝臣时虞不测。曦弟延政,出任建州刺史,屡上书
规兄,曦不但不从,反覆书痛詈,且遣亲吏邺翘,监建州军。
翘与延政议事,屡起龃龉,翘语延政道:“公欲反么!”延政遽起,欲
拔剑斩翘。翘狂奔而出,往投南镇,依监军杜汉崇。延政发兵进攻,南镇兵
溃,翘与汉崇俱逃回福州。曦见二人奔归,乃遣统军使潘师逵、吴行真等,
率兵四万,往击延政。兵至建州城下,分扎二营,师逵驻城西,行真驻城南,
皆阻水自固,所有城外庐舍,悉数焚毁,镇日里烟雾迷蒙。延政登城四顾,
未免惊心,亟遣使至吴越乞援。吴越王元瓘,命同平章事仰仁诠,都监使薛
万忠,领兵救建州。兵尚未至,那延政已攻破闽军,杀退大敌。原来师逵在
营,轻率寡谋,被延政探悉情形,先遣将林汉彻等,出兵挑战,诱至茶山,
由城中出军接应,两路夹攻,斩首千余级。越宿复募敢死士千余人,昏暮渡
水,潜劫师逵营,因风纵火,城上鼓噪助威,吓得师逵脚忙手乱,闯营出奔。
凑巧碰着建州都头陈诲,一枪刺去,坠落马下,再复一枪,断送性命。余众
四溃。待至黎明,整兵再攻行真寨,行真闻潘营尽复,正想遁走,蓦闻鼓声
遥震,亟弃营奔逃。建州兵追杀一阵,约死万余人。延政遂分兵进取永平、
顺昌二城。
会值吴越兵至,延政出牛酒犒师,说是闽军败去,请他回军。偏仰仁诠
等不肯空回,竟至城西北隅下营,想与建州为难。正是多事。建州已经过两
战,人马劳乏,更因分兵出攻,愈觉空虚,不得已想出一策,延入名幕,写
了一封急书,遣人诣闽求救。闽主曦本与延政为敌,得了来书,怎肯遽允,
但书中说得异常恳切,引着阋墙御侮的大义,前来劝勉,乃令泉州刺史王继
业为行营都统,率兵二万驰援,并遣轻兵绝吴越粮道。吴越军食尽欲归,由
延政麾兵出击,大破吴越军,俘斩万计,仁诠等仓皇窜免。这叫做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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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政乃遣牙将赍了誓书,女奴捧了香炉,赴闽盟曦。曦与建州牙将,同
至太祖审知墓前,歃血与盟,总算是罢战息争,再敦睦谊。但宿嫌未泯,总
不能贯彻始终。
未几延政添筑建州城,周围二十里,一面向闽王乞请,拟升建州为威武
军,自为节度使。曦以威武军是福州定名,不应复称,但称建州为镇安军,
授延政节度使,加封富沙王。延政复改镇安为镇武,不从曦议。曦因是复忌
延政。
汀州刺史延喜,系是曦弟,曦疑他与延政通谋,发兵捕归。又闻延政与
继业书,有勾通意,因即召继业还闽,赐死郊外。并杀继业子于泉州,别授
继严为刺史。后来复疑及继严,罢归鸩死,专用子亚澄同平章事,掌判六军
诸卫,自称为大闽皇。已而僭号为帝,授子亚澄为威武节度使,兼中书令,
封长乐王。寻且加封闽王。王延政亦自称兵马大元帅,与曦失和,再行攻击,
两下互有胜负。至晋天福八年,也公然称帝,国号殷,改元天德。偌大一个
闽国,生出了两个皇帝来。仿佛两头蛇。小子有诗叹道:
阋墙构衅肇兵争,宁识君臣与弟兄!
分守一隅蜗角似,如何同气不同情!
闽乱未靖,晋廷亦变故多端,俟小子下回再表。
杨光远为后唐部将,从张敬达出讨晋阳,战败以后,遽杀敬达出降,其心迹之不足恃,
已可概见。及魏州一役,侥幸成功,彼即拥兵自恣,要挟多端。晋主曲为优容,愈足养成
跋扈。范延光乞休归里,载宝甚多,虽象齿焚身,咎由自取,然光远安得而杀之,亦安得
而夺之!身为人臣,目无法纪,彼岂尚肯为晋室臣乎?闽祖王审知,虽起自盗贼,而好礼
下士,有长者风。乃子孙不贤,淫酗无度,昶后有昶,昶后有曦。篡杀相寻,祸乱无已。
要之五季之世,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一晦盲否塞之天下也,胥中国而夷狄
之,禽兽之,可悲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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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讨叛镇行宫遣将 纳叔母嗣主乱伦
却说晋成德节度使安重荣,出自行伍,恃勇轻暴,尝语部下道:“现今
时代,讲甚么君臣,但教兵强马壮,便好做天子了。”府署立有幡竿,高数
十尺,尝挟弓矢自诩道:“我射中竿上龙首,必得天命。”说着,即将一箭
射去,正中龙首,投弓大笑,侈然自负。嗣是召集亡命,采买战马,意欲独
霸一方,每有奏请,辄多逾制,朝廷稍稍批驳,他便反唇相讥。镇帅多跋扈
不臣,都是当日的主子教导出来。
晋主惩前毖后,尝有戒心。义武军节度使皇甫遇,与重荣为儿女亲家。
晋主恐他就近联络,特徙遇为昭义军节度使,并命刘知远为北京留守,隐防
重荣。重荣不愿事晋,尤不屑事辽,每见辽使,必箕踞谩骂,有时且将辽使
杀毙境上。辽主尝贻书诮让,晋主只好卑辞谢罪,重荣越加气愤。适遇辽使
拽刺一作伊啞9常闩杀豆椤T偾睬崞锍雎佑闹萑嗣瘢弥畈┮啊S帧
上表晋廷,略言吐谷浑、突厥、契苾、沙陀等,各率部众归附,党项等亦纳
辽牒,愿备十万众击辽。朔州节度副使赵崇,已逐去辽节度使刘山,求归中
国,此外旧臣沦没虏廷,亦皆延颈企踵,专待王师,天道人心,不便违拒,
兴华扫虏,正在此时。陛下臣事北虏,甘心为子,竭中国脂膏,供外夷欲壑,
薄海臣民,无不惭愤。何勿勃然变计,誓师北讨,上洗国耻,下慰人望,臣
愿为陛下前驱云云。晋主览奏,却也有些心动,屡召群臣会议。北京留守刘
知远,尚未出发,劝晋主毋信重荣。桑维翰正调镇泰宁军,闻知消息,亦即
密疏谏阻,略云:
窃谓善兵者待机乃发,不善战者彼己不量。陛下得免晋阳之难,而有天下,皆契丹之
功,不可负也。今安重荣恃勇轻敌,吐谷浑假手报仇,皆非国家之利,不可听也。臣观契
丹数年以来,士马精强,吞噬四邻,战必败,攻必取,割中国之土地,收中国之器械,其
君智勇过人,其臣上下辑睦,牛马蕃息,国无天灾,此未可与为敌也。且中国初定,士气
雕沮,以当契丹乘胜之威,其势相去甚远。若和亲既绝,则当发兵守塞,兵少不足以待寇,
兵多则馈运无以继之,我出则彼归,我归则彼至,臣恐禁卫之士,疲于奔命,镇定之地,
无复遗民。今天下粗安,疮痍未复,府库虚竭,兵民疲敝,静而守之,犹惧不济,其可妄
动乎?契丹与国家恩义非轻,信誓甚著,彼无间隙而自启衅端,就使克之,后患愈重,万
一不克,大事去矣!议者以为岁输缯帛,谓之耗蠹,有所卑逊,谓之屈辱。殊不知兵连而
不休,祸结而不解,财力将匮,耗蠹孰甚焉!用兵则武吏功臣,过求姑息,边藩远郡得以
骄矜,屈辱孰甚焉!臣愿陛下训农习战,养兵息民,俟国无内忧,民有余力,然后观衅而
动,则动必有成矣。近闻邺都留守,尚未赴镇,军府乏人。以邺都之富强,为国家之藩屏,
臣窃思慢藏诲盗之言,勇夫重闭之戒,乞陛下略加巡幸,以杜奸谋,是所至盼,冒昧上言,
伏乞裁夺。
晋主看到此疏,方欣然道:“朕今日心绪未宁,烦懑不决,得桑卿奏,
似醉初醒了。”遂促刘知远速赴邺都,并兼河东节度使,且诏谕安重荣道:
尔身为大臣,家有老母,忿不思难,弃君与亲。吾因契丹得天下,尔因吾致富贵,吾
不敢德忘,尔乃忘之,何耶?今吾以天下臣之,尔欲以一镇抗之,不亦难乎?宜审思之,
毋取后悔!
重荣得诏,反加骄慢。指挥使贾章,一再劝谏,反诬以他罪,推出斩首。
章家中只遗一女,年仅垂髫,因此得释。女慨然道:“我家三十口,俱罹兵
燹,独我与父尚存。今父无罪见杀,我何忍独生!愿随父俱死。”重荣也将
女处斩。镇州人民称为烈女,已料重荣不能善终。不没烈女。饶阳令刘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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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五色水鸟,重荣妄指为凤,畜诸水潭。又使人制大铁鞭,置诸牙门,谓铁
鞭有神,指人辄死,自号铁鞭郎君,每出必令军士抬鞭,作为前导。镇州城
门,有抱关铁像,状似胡人,像头无故自落。重荣小字铁胡,虽知引为忌讳,
但反意总未肯消融。取死之兆。
山南东道节度使安从进,与重荣同姓,恃江为险,隐蓄异谋,重荣遂阴
相结托,互为表里。晋主既虑重荣,复防从进,乃遣人语从进道:“青州节
度使王建立来朝,愿归乡里,朕已允准。特虚青州待卿,卿若乐行,朕即降
敕。”要徙就徒,必先使人探问,主权已旁落了。从进答道:“移青州至汉
江南,臣即赴任。”晋主闻他出言不逊,颇有怒意,但恐两难并发,权且含
容。从进子弘超,为宫苑副使,留居京师,从进请遣子归省,晋主也依言遣
归。弘超既至襄州,从进遂决计造反。
天福六年冬季,晋主忆桑维翰言,北巡邺都。学士和凝已升任同平章事,
独入朝面请道:“陛下北行,从进必反,理应预先布置。”晋主道:“朕已
留郑王重贵,居守大梁,卿意还有何说?”凝又奏道:“兵法有言,先入乃
能夺人,陛下此行,京中事恐难兼顾,愿留空名宣敕三十通,密付留守郑王,
一旦闻变,便可书诸将名遣往讨逆了。”晋主称善,依议而行,遂留重贵居
守,自向邺都进发。及驾入邺都,留守刘知远已遣亲将郭威,招诱吐谷浑酋
长白承福,徙入内地,剪去安重荣羽翼,专待晋主命令听候发兵。晋主因重
荣虽有反意,尚无反迹,但遣杜重威为天平节度使,马全节为安国节度使,
密令调军储械,控制重荣。
重荣致书从进,教他即日起事,趁着大梁空虚,掩击过去。从进遂举兵
造反,进攻邓州。郑王重贵闻报,立派西京留守高行周,为南面行营都部署,
前同州节度使宋彦筠为副,宣徽南院使张从恩为监军,就从空敕填名,颁发
出去,令讨从进。邓州节度使安审晖,方闭城拒守,飞促高行周赴援。行周
亟命武德使焦继勋,先锋都指挥使郭金海,右厢都监陈思让等,带着精兵万
人,往援邓州。从进得侦卒探报,谓邓州援师将至,不禁惊诧道:“晋主未
归,何人调兵派将,来得这般迅速呢?”乃退至唐州,驻扎花山,列营待战。
陈思让跃马前来,挺枪突入,焦、郭二将,挥兵后应,一哄儿冲入从进阵内。
从进不防他这般勇猛,吓得步步倒退。主将一动,士卒自乱,被思让等一阵
扫击,万余人统行溃散。襄州指挥使安弘义,马蹶被擒,从进单骑走脱,连
山南东道的印信,都致失去。如此不耐战,也想造反,真是自不量力。既返
襄州,慌忙集众守御。高行周、宋彦筠、张从恩等,陆续至襄州,四面围住。
从进很是危急,重荣尚未闻知,竟集境内饥民数万,南向邺都,声言将入朝
行在。晋主知他诈谋,即命杜重威、马全节进讨,添派前贝州节度使王周,
为马步都虞侯。重威率师西趋,至宗城西南,正与重荣相值。重荣列阵自固,
由重威一再挑战,均被强弩射退。重威颇有惧色,便欲退兵,指挥使王重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