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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华是一指流砂:张爱玲文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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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张爱玲获得了一份翻译的工作。起先,她只是将一些英文着作翻译成中文。后来,她将一部反面宣传共产党的《荻村传》翻译为英文。在这段日子里,她还创作了《秧歌》与《赤地》,都有些“反共”的意思。有人说,这是在“新闻署”的授意下创作的。但就张爱玲本人来说,何尝不是对共产党有些“怨怼”。若不是大陆换了天,她的上海,会变成一个陌生的城市吗? 她会被迫远走他乡吗?
    在政治上,张爱玲是为人所诟病的:先是嫁了汉奸,又跑去香港,为美国人撰文“黑”共产党。但她不过是一个小女人,不过为情势所迫,吃口饭而已。小说本身,也是充满了文学性………连胡适看了《秧歌》都大加赞赏。
    张爱玲在香港一共居住了三年。这三年的时光,比以往的任何时候让她成长得都多。若说与胡兰成的感情,让她从一个“理论感情专家”完成了一次悲伤又带着幻梦般美好的实践,那么在香港的三年,就让张爱玲彻彻底底地从一个生活的旁观者,成为了经历者。
    以往的她,都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此刻却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世界。她要获得生存的空间……与旁人接触,虽然让张爱玲感到苦恼,但也让她幸运地结识了也是在“新闻署”工作的宋淇夫妇………在她接下来的生命中,都与他们有着联系。
    不过,在香港的生活,也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胡兰成新书《今生今世》出版,有记者来采访张爱玲,这让她必须不断搬家。
    张爱玲终究喜欢做的是旁观者。对于她来说,在不必与人交流的环境里,才是最快乐的。香港……太嘈杂,周围的人对她的窥视欲太强烈,到底不是个久居的地方。索性走得太远一点,再远一点,在没有人打扰她的地方,在更广阔的地方,也许会有新的发现、新的生活。
    在“新闻署”负责人的担保下,张爱玲去了美国。被她远远抛在身后的,是大陆,是香港,是日本。是那些她曾经爱过的,又爱过她的人。他们曾经伴着她,走了或长或短的一段。但他们终究还是纷纷离开了。她孑然一身,身上映着青灰的月影,走向自己苍凉的结尾。
    是永结无情游,相期……此生,相会无期了。
    放入另一个胸膛的温暖一个孤身女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一定是不知所措的。不论她看起来多么独立和强大,在一个身边来往的都是不同肤色的人的地方,总会感到无援。
    留学生在美国的状态,是於梨华与严歌苓都描写过的………尤其是女留学生。来自并不宽裕的家庭的她们,不但要完成学业,还要在白种人的夹缝中讨生活,赚取足以支撑日常开销的一点工资。
    然而,她们又是有希望的………学成之后,便能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或者返回国内。与这些更类于“过客”的女留学生相比,打算在美国度过余生的张爱玲,境况更加艰难。虽然她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文学天赋,但她孤僻的性格,注定让她的每一步,都不会容易。
    那是一个秋天,一辆海轮驶出香港维多利亚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甲板上,看着那座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的岛屿。
    那是一座繁华却又冷漠的岛屿。它给她留下无限的回忆,又为她带来无限的伤感。她那色调稍明快些的青年时代,在这座岛屿上留下一串串褪色的笑,她落魄的中年时代,又在这座岛屿上留下无数不堪。
    它终于在滚滚的海水与灰色天空的交界处消失了。名叫张爱玲的女人转过身来,她知道,她需要向前走,面对新的生活。
    人说美国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地方。当然,这并不是对所有人而言。对张爱玲而言,这个陌生的国度,带来的是比香港更加难以忍受的艰难。在度过难堪的几个月之后,张爱玲向基因会求助,进入了麦克道威尔文艺营。麦克道威尔文艺营是为有才华却又生活窘迫的作家建立的,张爱玲在这里工作,基本的生活开销得到了保障。
    按说,在文艺营中应该有不少写作的“同行”。这些人,都是有才华的。起码,与张爱玲处在同一个精神层面上。与这样的人一起,张爱玲应该能够感觉到快慰些, 或者能够结交到与她性格相契的朋友。然而,不过三十余岁的张爱玲,已经被命运的艰难与坎坷消磨掉了希望。她不愿与人来往,把自己藏在一层厚厚的保护壳里,甚至与自己的同事都鲜有交流。
    每天,她都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读书、写字。她见到了无数的苍凉,无数的悲欢离合。它们就那样静静地在她的脑海里浮动,等她将它们打捞起来,写成令人伤感的文字。旁人的嘈杂喧嚷,她没有兴趣参与,甚至连旁观都不屑了。她只是觉得太累:试图让他人知晓甚至了解自己的心意,是多么困难又可笑的事情。
    有一天,她听到自己的工作室外,照例传来嘈杂的声音………她的同行们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她本来该如往常一样,对这不属于她的热烈一笑置之的。但这一天,不知为什么,她竟鬼使神差地想出去看看。命运的转盘就这样悄然转动,命中注定的相逢就在下一个转角等待。
    她站在大厅里,有些局促,神经紧张起来。她环顾四周,人们带着各种有趣的表情,试图向对方阐述自己的见解,费心费力,不知是否徒劳。她知道,他们都是“天才”。这里集中着许多甚至比她更加出色的天才。这时她忽然感到些快慰,她不再是那个出类拔萃,但永远像是“异类”的、孤单的天才了。这样待在许多“天才”中间,沸腾的人声虽然讨厌, 但未尝不让她感到自己是实实在在地属于这个群体的,她不再是奇怪的一个。
    她的视线掠过许多人的面孔,最终停留在一个男人的脸上。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他高而壮实,头发花白,生着典型的白种人的高鼻子,蓄了一点胡须,看起来是个顶普通的西方老头子。但他的双眼里,却闪着熠熠的光辉。他正在对身边的几个人讲着什么,而听众们也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缘分是很奇怪的东西,它让人们在不期中相会,让两个本来天南地北的男女相爱。放在人群里,他们也许都很普通,甚至难以在茫茫的人海里,一眼辨认出对方的模样。或者说,他们都太出色。按照他们本身心里的界定,对方是无法打破自己高傲的壁垒。但缘分却让他们鬼使神差地遇见了,甚至相爱了。也许这就是上帝的游戏。当张爱玲看到甫德南·赖雅时,便进入了上帝最新开局的一场游戏。
    她并不是还做着公主梦的女孩子了,她也是有过爱人的,有一段过去的女人。曾经的爱人,胡兰成,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疤痕。在她离开他之后,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爱交给另外一个人。但在她与赖雅相逢时,忽觉得心里一暖:“这张脸好像写得很好的第一章,使人想看下去。”
    她向他走进一步,听他在说什么。原来,他是在讲笑话。她听了几句,也不自觉笑起来。他的目光,恰好在这时候移到了她脸上。他看到的是一个成熟的、眯着眼睛笑的黄种女人。她的身材并不像自己的同胞一样娇小,看起来高挑而又伶仃。她的下巴仰起来,那笑容很快收起来之后,眉眼间有些冷淡的意思。但,那冷淡中,分明还有些别的。或许是掩藏起来的一点温热。
    这相视中的默契,带来了第一次交谈。这次的交谈,让张爱玲感到惬意而温和,这个大了她几乎三十岁的男人,是异国的一盏灯。他并不那么明亮,只是暖暖地烧着,有一点让人安心的光芒,昏昏的,显得闲适又安静。
    他甚至有些像她的父亲。她记得许多年前,自己还小,母亲还没有与父亲决裂,父亲的阿芙蓉癖也不是那么严重。那时候的父亲,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他身上虽然带着些遗少的味道,却并不妨碍他活得优雅而考究。他本来是一个温柔而博学的男人。
    她想,若是生命中没有那么多变故,父亲老了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吧? 他不应该被生活折磨成一具让她恋慕又恐惧的行尸走肉。
    他应该是,应该是赖雅这个样子的。幽默,博学,又很温柔。
    也许这只是臆想,但与赖雅一起时,张爱玲确凿地感受到了温暖与片刻的安宁。让人厌倦而恐惧的生活,终于留给她一点宽慰。
    与赖雅几次交谈之后,她知道他是一个永远“在路上”的男人。
    他写剧本,写小说赚钱,然后将它们统统花掉。旅行,美餐,他不会吝啬,但也不是一个静好而安稳的居家男人。不过,她喜欢他的生活方式,她也急迫地需要一个依靠。
    他们就这样一起了。
    张爱玲对赖雅的爱,与她对胡兰成的爱不同。对胡兰成,是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爱,如野火一般燃烧过去,不管不顾的决绝。而对赖雅,则是对父亲般的依恋。
    然而,命运注定不公,这份如奇迹一般的爱情,没过多久便遭遇了一场危机。原来,文艺营收留作家们的时间,是有限定的。赖雅的最后期限到了,他不得不离开生活安逸的文艺营。
    分别在即,但张爱玲对此又能做什么? 她的一身中,经历了太多的分离,送走了太多的人。她必须保证自己生活的安稳。
    赖雅离开的日子,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张爱玲只能看着这个即将离开她的男人,她那父亲一般的爱人。
    实际上,喜欢漂泊的赖雅,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良配:他并没有钱,也不会过日子,他所能提供给张爱玲的,只是心灵上的依靠。即便再标榜自己喜欢物质,张爱玲更加需要的,还是一个能够懂她的男人。
    她的经济条件本就很不宽裕,在送走赖雅的时候,她却将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钱都给了他。一个看透世情的女人,一个认为花爱人的钱就是幸福标志的女人,在两次恋情里,都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幸福。她够聪明,却不够幸运。
    这段如冬日阳光一般的感情,看似就要结束了。但是,在分别之后不久,张爱玲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个幼嫩的生命正在她体内孕育,那是她生命的延续。张爱玲对此感到困惑又惶恐。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母亲,她从小就没有体验到真正的母爱,她不知道怎样去做一个母亲,她缺乏母性的温柔与怜悯。
    于是,她给赖雅写了信。这个已经六十五岁的“浪子”得知这个情形,终于打算安定下来了。他不再如年轻时一样,有无限的精力去冒险。他老了,这个世界上最尖新的东西,属于年轻人。
    于是,他立即给张爱玲写信,向她求婚。在求婚的回信还没有送到张爱玲手中时,她决定,要去找他。
    这情形,与多年前是多么相似。那时候,她独身上路,去温州寻找一个叫胡兰成的男人。那时候,她心怀忐忑,他在那边过得怎样?
    是不是还想着她? 但她披星戴月地去到他身边时,发现他已经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这是如同死亡一般沉重的绝望,一颗心脏的枯萎。
    多年后,她再次上路,风尘仆仆,千里迢迢,去寻找另一个男人。
    她想,他会怎样呢? 是不是也和当年的那人一样,同别人在一起,她被踢出局,成为一个可笑的失败者? 不过,不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他。他是她在这个陌生国度,唯一的依靠。
    她到达那座美国北方小镇时,看到了他。在那一瞬间,她心中一紧:他身后,有没有跟着一个女人?
    但这个有着慈父模样的爱人,走到她身边。他来迎接的是,是他的新娘,他向她求婚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在瞬间淹没了她。
    她不是没有人爱着的女人了。他是她的磐石,她是缠绕在他身上一株藤,开花结果,依靠在他的身上。
    但生活永远是这样戏剧化:当她等待着温暖时,意外总是在下一个转角等她。每每当她发现自己收之桑榆,却又被告知失之东隅。
    她抬起头,想要安稳地过下去,把漫长时光、琐碎生活过成一帖褪色了却又喜庆的旧年画,生活立即给她迎头一棒。她在角落里养伤,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结果却仍然是头破血流。生活永远是绵长而真实的:即便是王子和公主,结婚之后生活还在继续。
    与赖雅结婚后,张爱玲的生活并没有更加容易。生性自由的赖雅,不愿意再负担一个孩子,于是建议张爱玲把胎儿打掉。本就不知如何做母亲的张爱玲同意了。那个代表着她生命延续的孩子,再也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贫贱夫妻百事哀”,张爱玲与赖雅都只能依靠写作赚一点聊以度日的微薄钱钞。在之后漫长的十一年里,他们的生活状况每况愈下。
    在这期间,张爱玲的作品产量是很大的。但它们并没有在美国获得成功,这让她灰心丧气。而赖雅年龄毕竟大了,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摔断了股骨,又几度中风。在他们十一年婚姻的最后两年里,赖雅瘫痪在床,全靠张爱玲照料。
    在生活方面一窍不通,甚至需要他人照料的张爱玲,负起了生活的重担。这一次的婚姻,实际上并没有给她带来依靠,反倒是对她生命力与希望的透支。
    对于这段婚姻,张爱玲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文字记录。只有赖雅的日记,一字一句,将这漫长的十一年记录。而这日记的笔调,也从明媚渐渐转为绝望。
    这一段婚姻,到底给张爱玲带来了什么? 它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脏上,添了一条新鲜的伤口。十一年的爱恋与现实的困苦纠缠、折磨,让她在余下的生命里,永远地向旁人关上了通往心灵的门。
    她如彼岸花般的遥望在张爱玲和赖斯婚后的第二年, 她的母亲黄逸梵在英国病逝了。
    “母亲”是一个柔软的字眼。但凡说起母亲,人们心里便会温柔起来。“母亲”永远代表童年的摇篮,轻柔舒缓的摇篮曲。母亲是爱,是童梦里最美好的微笑。但对于张爱玲而言,“母亲”却是一个让她爱恨交织的人。
    张爱玲的母亲黄逸梵,出身名门。她的祖父黄翼升是清末的水师提督,父亲黄宗炎是独子,但她的母亲说起来有些让人唏嘘,她是一个买来的农村女人。她有幸留下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女人,生得木讷,并不美貌。她坐着,似乎有些紧张,缩着脖子,双手放在腿上。
    水师提督的公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原来,黄宗炎的原配夫人多年无所出,为了延续香火,家里便从长沙乡下买来一个女子做小妾。不过多久,这女子有了身孕,而黄宗炎也前往广西做官。
    谁知不到一年,黄宗炎便在广西染病去世了。而留在南京家里的姨太太,则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不久后也去世了。而那对龙凤胎中的女孩子,便是黄逸梵。她原本的名字,叫作黄素琼。
    出生在这样的人家,黄素琼自幼便接受严格的封建教育。她被要求做一个温顺的官家小姐:要低眉顺眼,背要微微弓着,让自己显得更加没有存在感。当然,缠足也是不可逃脱的。
    黄家的所有女人,无一例外的,都裹了足。用明矾、布条,将幼嫩的双足裹起来。五指折断,弯向脚心。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年幼的黄逸梵,但她又是无力反抗这命运的。在那个封建的男权社会里,女人畸形的小脚,让她们无法快速行走,甚至连站立,都是颤巍巍的。这让男人们有了强烈的征服欲,让他们感到,这些女人,是不得不依靠于他们的。
    这样的心理,在中国的白蛇传说中直接将脚化为蛇尾,与西方的人鱼传说中脚被化为完全失去行走能力的鱼尾类似。
    张爱玲的《对照记》里,有一张黄逸梵少时的照片。背景大概是家里的大厅,有一方木桌子,桌上放着瓷器与西洋钟表,背后则是雕花的木门。照片上的女孩子不过十岁左右,斜坐在一张圈椅上头。她头发团了一个如道人一般的发髻,穿着浅色的衫裤,都滚了边,领口绣了一溜的花,很是精致。她手上握了一柄团扇,大抵画着竹子,一丛丛墨竹在扇面上铺开。她身后,则站着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女,手中也握着团扇。这应当是她的侍女。
    令人感到一阵不忍的是,两个女孩子裤脚下面,都露着裹过了的小脚。黄逸梵穿着一双绣鞋,斜面上密密匝匝地绣着花。那鞋子尖尖的,短短的,几乎不到一掌长。这是一双让她终生感到羞耻的脚,是男权社会发展演变出的畸形产物。
    这个女孩子是聪明的。虽然,她心里有无数反抗的呐喊,但她在家里保持沉默,作出乖顺的表象。也许她想,等到自己长大了,总有一天,能够过上自由的生活。
    童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当年的女童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又长成美貌的青年女子。她并没有遗传到生母的平庸,反倒拥有令人讶异的美貌。
    当然,即便成年了,她也是没有自由的。她被迫嫁给了遗少张廷重。这个男人初看时,还是好的,温文尔雅,又有学识。但他身上带着她讨厌的陈腐的味道,让她感到窒息。
    有人说,嫁到夫家,最难处的是婆媳关系与姑嫂关系。对于黄逸梵来说,却并非如此。婆婆早就去世了,小姑张茂渊,却和她非常投契。张茂渊是个活泼而有见地的女子,她的生长环境,也比黄逸梵要自由许多,这让黄逸梵非常羡慕。她尤其羡慕的是,张茂渊能够去学校里读书。
    张爱玲后来回忆自己母亲时,这样说:“她是个学校迷。我看茅盾的小说《虹》中三个成年的女性入学读书就想起她,不过在她纯是梦想与羡慕别人。后来在欧洲进美术学校,太自由散漫不算。一九四八年她在马来亚侨校教过半年书,都很过瘾。”(摘自安徽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文集》)对黄逸梵来说,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强烈的求知欲,她只是想走到外面的世界去,想要自由。家庭是温暖的,是一个保护巢,但她厌倦了家里如一团死水一般的生活,她想要行走,想要去看这个巨大的、不可思议的世界。
    她一直在酝酿,直到生了两个孩子………张爱玲与张子静,她还是没有放弃。许多希望外出闯荡的女人,在有了孩子之后,都会静下心来,将自己整个投入家庭当中。但向往自由的黄逸梵却并没有这样。她如同一阵风,一阵无情的风。对于自己的孩子,她没有太深的感情,她自我,她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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