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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华是一指流砂:张爱玲文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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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治疗的日子长达三个月。那是一段因绝望而显得愈发绵长的时光,张爱玲是怎样挨过去的,已无从得知。然而,那个夏天,必定成为她心头的一个结。解不开,碰不得。
    这个夏天之后,张爱玲升入圣玛利亚中学。而戒掉吗啡的父亲,变得易亲近了些。这个意志消沉的男主人,在“重生”之后,似乎是良心发现般地与女儿之间更亲近了。
    说起来,张爱玲对父亲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张廷重虽然有些遗少的恶习,早年间对待张爱玲还是宠爱的………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儿。而且,在张爱玲的眼中,父亲虽也曾迷失本性,但她记得,他曾风度翩翩,是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生活得小有趣味的男子。
    父女间的关系升温。张爱玲其实也明白,他只是个寂寞而无所适从的父亲和失去所爱的丈夫。他不明白自己的路应当怎样走,他其实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但她义无反顾地要离开他。他仅是太痛苦了。他无法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能任她去了。
    似乎“Eileen”带来的好运气,开始向张爱玲招手。张廷重会偶尔带着女儿出去看电影,或是进西餐厅,或是看戏。电影里演的故事虽然俗气,却好在热闹,让人感到这世界到底有火一般的热力,让心不那么寒冷。西餐厅里的异国美味,则能够让胃满足,不会空落落的。戏台子上的生旦净末丑更了不得,艳丽夺目的衣衫,用尽一切能够想到的颜色,水袖与袍角翻飞,赤橙黄绿青蓝紫,和着铿锵的唱词,令人似观一场盛大的烟火。这些趣味,让张爱玲于无形的重压里抬起头来,稍稍喘了一口气。
    若说家里的氛围渐渐让张爱玲感到惬意,那么偶尔去看望母亲与姑姑,就是她的灰色少年时代中,带着阳光气息,闪亮的日子了。
    母亲黄逸梵与姑姑张茂渊租赁了一处宽阔敞亮的房子。两人眼光不俗,房内布置得干净清新。钢琴、浅色家具、新鲜插花、播放舒缓音乐的唱片机,让一切显得轻松而又自在。她们还聘请了白俄厨子与司机,生活真是有声有色。
    在这座充满阳光的房子里,张爱玲看到了母亲的宾客。她们谈论文学,她们一起唱歌、弹钢琴。一切显得闲适而优雅,富足、甜美得如同一个梦。这样的生活,才是一个“Eileen”应当拥有的。
    然而,去看望母亲时,敏感的张爱玲心情到底还是有些忐忑。在母亲的家里,她是类似于“客人”的存在。
    成长起来的张爱玲,面对母亲时,有着复杂的情感。她看到,这个女子是这样的璀璨夺目。渐渐增加的年龄,不能让她的艳丽减少分毫,反倒是这岁月在她身上添了些令人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举手投足之间,她都无比优雅,这让她的女儿感到自惭形秽。
    黄逸梵是个让张爱玲仰望,却又不敢亲近的母亲。她是随时都能吹走的一阵风,带着植物的香气与海风的咸腥。她是张爱玲生命中的一轮明月,看起来皎洁,如梦似幻,但又太远,不可触摸,只能瞻仰,不能传递温暖。
    果然,不久之后,这阵风再次吹走了。黄逸梵不安的内心,还是渴望着国外自由放纵的生活。于是, 她再一次挥别了这个暂时的“家”,远渡重洋,去寻求自己的爱与快乐。这个离经叛道的女人,几乎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但也许她想不到的是,张爱玲………这个她仅倾注了少量感情的女儿,竟然为她深深地影响。她的个人主义,她对各式衣衫的狂热,还有她骨子里不安定的因子,都在张爱玲内心深处扎根。
    母亲离开后,张爱玲仍然会经常去她与姑姑合租的地方。虽然母亲已不在了,但那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她遗留下来的气息。这一切都让张爱玲怀念,却又痛苦。圣诞节时,张爱玲会画许多贺卡,从中仔细挑出最好看的一张,让姑姑代她为母亲寄去。
    小小的一张纸片,画满的都是张爱玲的困惑。她崇拜母亲,却无法从母亲那里获得足够多的爱。实际上,这个“母亲”,对张爱玲的沉默与木讷很不喜欢。她觉得,这个女儿并没有继承到自己的优点。不够淑女,不够讨人喜欢。甚至有一次与她一同上街时,带着嫌恶的神色。
    在这之后的许多年中,张廷重再娶,张爱玲与继母产生矛盾,被父亲软禁。在她十六岁时,从家里逃出来,投奔再次回国的母亲。在这以后,张爱玲与母亲的相处,更类似于两个成年女人的相处方式。
    公平,又怀着小心机。
    生活给予张爱玲痛苦,这痛苦被无限的想象煅烧,最后铸成能够刺伤人心的冷硬文字,让无数人喟叹、流泪。人们记得张爱玲穿着旗袍的身影,但不知他们的眼能否看到,那个名叫黄逸梵的女子,是她旗袍上最艳丽的一朵花。冶艳,有着招摇的姿态,如同罂粟。
    张爱玲曾说,在长大之后,她有许多次机会,能够将“Eileen”这个俗气的名字改掉。但她终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不愿意忘了那个叫作黄逸梵的女子。这个名字,是黄逸梵赐予的。不改变,是眷恋、是纪念。她也曾埋怨过,为何她不能得到温暖而丰厚的母爱,但她不能停止对这自由之风一般的女子的仰视。
    她不是“煐”,她不是一粒莹润内敛的美玉,她只能是拥有无数闪光棱角, 诡谲冷艳的暗红水晶, 让人不由自主地迷恋。她让“Eileen”这个俗气的名字有了不一样的韵味,有了遗世独立的苍凉。
    她是张爱玲。
    在这一刻重生阳光会普照每一个平凡或不平凡的下午。在这个像是死了的豪宅里,暗处是古墓般幽暗,光亮处是昏沉沉的烟雾,看着看着人便是要沉下去,陷进去了。
    争吵声,又是争吵。每次父母吵架,佣人就会把张爱玲和弟弟领到阳台上来,她就和弟弟在阳台上安安静静地骑自行车。似乎这样就不会让孩子受伤害。但这一次,她想捂住耳朵,她敏锐的触觉感觉到这一次的不一样。有一些东西好像已经支离破碎覆水难收。
    吸毒、嫖妓、养姨太太、颓废堕落,不理财、不养家、没有责任感,张爱玲的父亲具备了所有旧时代玩乐公子的资质。张爱玲的母亲来自于一个门庭显赫的大家庭,这个富贵的妻子带来了无比丰厚的嫁妆,张爱玲的父亲便是要榨干这个女人所有的钱。而这个独立意识十分强的名门女子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男人的压迫呢?于是她离去了,离去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很快,一个陌生的女子便住进了这个死了一般的豪宅。这人便是张爱玲的后母孙用蕃。
    一想到后母,常人脑海里出现的,无非是那些细微的磕磕绊绊和各人眼中的不友善。儿时缺失母爱的张爱玲,父亲就等于是她爱的所有寄托。张爱玲有严重的恋父情结,后母的存在怎会不令张爱玲感到威胁?她在《私语》里面提到过是姑姑把父亲要再娶的消息告诉她的,当时张爱玲在一个小阳台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爱玲就觉得如果她的这个继母就在她的眼前,她就会把她从这个阳台上推下去,让后母摔死掉。可是,张爱玲又怎么能阻止得了这个后母的到来呢?
    张爱玲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后母。但初时,两人却保持着相安无恙的关系。张爱玲的高中是寄宿学校,很少在家里。即使在家,和后母也是谈论一些生活日常、天气等不痛不痒的问题。可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始终是要爆发的。
    自从张爱玲的这个抽大烟的后母来到这个家,对家庭的管理有些改变,各种开支变得很拮据。张爱玲曾经久久地站在烟铺门口等她的父亲给钢琴老师的学费,她的父亲却没有给这个心情越发落寞的孩子任何回应。那时的张爱玲十足地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张爱玲的后母曾经努力地想要处好与张爱玲的关系,她带来自己的旧衣服给张爱玲穿。烟瘾十足的孙用蕃,可不愿意用自己的烟钱来给这个冷漠的继女买新衣服。当然,事实也证明,张爱玲可没有领后母这个勉为其难的情。她把穿后母的旧衣服,当成了耻辱并铭记一生。后来当张爱玲去舅母家,舅母把表姐的衣服给张爱玲穿,张爱玲有些委屈,落下泪来说:“我何时需要人来周济了。”
    张爱玲有一次回到家,看到饭桌上父亲因为一件小事给了弟弟一巴掌,她就难过得用碗把脸挡住哭了起来。后母孙用蕃倒是笑了起来:“他挨打,你哭个什么?”张爱玲的心里便有了恨,发誓要报仇。
    可是一看弟弟,却是没事人般在阳台上踢足球去了。从这个早已麻木的身影中,张爱玲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后生活的片影。此时的悲哀为张爱玲坚定地离开这个家埋下了伏笔。
    张爱玲中学毕业那年,远渡重洋的母亲回到了上海。在母亲的鼓励和自己对新生活的向往下, 张爱玲升起了去英国留学的想法。
    可是等她结结巴巴地把这个事情给父亲说了后,却没有得到理想的回应。
    当年张爱玲的母亲也是因为留学的事离开了张爱玲的父亲,此刻父亲认为张爱玲是受了母亲的挑拨,心中只有极度的反感。后母更是添油加醋地奚落张爱玲:“你母亲离了婚还干涉你们家的事,既然放不下这里,为什么不回来?可惜迟了一步,回来只好做姨太太!”(摘自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流言》)
    后来张爱玲的弟弟回忆那段往事说:“父亲那时经济状况还没有转坏。但他和后母吸鸦片的日常开支太多,舍不得拿出一大笔钱来让姐姐出国。姐姐当然很失望,也很不高兴,对我父亲及后母的态度就比较冷淡了。”(摘自文汇出版社。张子静。《我的姊姊张爱玲》)为了自己的私利,便成了父母与孩子隔阂的开端。对父亲的爱,必然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陷落。
    年日本人打进上海, 张爱玲的留学事宜也是耽搁无期了。张爱玲的家离苏州河很近。炸弹的声音吵得张爱玲睡不着觉,好像随时在等炸弹飞到头顶。此时,张爱玲离家出走的母亲住在霞飞路,这条路是上海最为繁华的地方。即便是演变到现在的淮海路,它依旧是最为高尚的商业街。混乱中,母亲想念起张爱玲,便叫张爱玲到她那儿去住几天。于是张爱玲就去了母亲家,住了两个星期才回家。
    这天,张爱玲吃过晚饭回到家中,继母孙用蕃就从楼上下来,问道:“你到哪里去了,走了那么多天。”张爱玲知道,这是继母在明知故问了。她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到妈妈那里去了。”“你住到你妈妈那里去,应该给我说一声。”张爱玲觑了她一眼:“我跟爸爸说过了。”
    孙用蕃生气道:“噢,对父亲说了! 你眼睛里哪儿还有我呢?”话音刚落,“啪” 地就是一巴掌, 张爱玲白皙的脸上红色的印记立即显现。(摘自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流言》)
    张爱玲毫不示弱准备要还她一个,却被两个赶过来的老妈子拉住了。她没有想过要考虑后果,这一耳光要还的并不只是脸上的印记,还有某处看不见的郁结。后母没命了冲上楼去,大喊:“她打我,她打我!”对于张爱玲来说这一刻来得太突然,但她似乎也明白总该会有这一刻。
    张爱玲的父亲刚抽过大烟,穿着拖鞋便从楼上冲下来。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毒打张爱玲。张爱玲坐在地上被父亲猛踢,父亲边打边说:“你还会打人了,我打死你!”张爱玲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家里的佣人看不下去,上来劝,生生地拉开了两人。
    父亲气哼哼地上楼去,张爱玲自个儿走到浴室镜前,看自己身上的伤、脸上的指印,这些都是她心里的伤痛。自己对父亲的爱从此刻起就要流离失所,无处投递了。张爱玲不服,冲出家门要出去报巡捕房。门锁着张爱玲就试着撒泼、叫闹,要引起门外岗警的注意。
    张爱玲的行为惊动了父亲,他更是无比震怒。父亲怎会让这样的事情给外人看了去,家丑是一定不能外扬的。等张爱玲一回来,迎接她的,就是父亲手里的一只大花瓶。张爱玲歪了歪身子,掉落的大花瓶就飞了一房的碎片。父亲愤恨地下命令,将无力挣扎的张爱玲关起来。
    张爱玲的父亲走后,一直在一旁紧张着急的老佣人何干便是上来责问道:你怎么弄到这样的呢? 张爱玲知道何干爱惜自己,顿觉满腔冤屈,抱着何干号啕大哭。哭得无力了,空洞的眼眸深不见底。此时这个孤立无援的女孩儿,正在经受一次历练。那些照片里、文字里的孤傲冷漠,正是在此次的劫难中,益发成型。
    第二天,张爱玲的姑姑过来替张爱玲说情,并提说让张爱玲去英国留学的事情。后母的冷一句热一句惹得姑姑很是不平,便和张爱玲的父亲吵了起来。最后兄妹俩竟然动起手来。受了伤的姑姑发誓说:“以后再也不踏进你家的门!”
    不知是这个家庭本来冷漠, 还是后母的离间隔离了亲情的输送,父亲在张爱玲的姑姑走后,将张爱玲关到了楼下的一间空房间里,气势汹汹地扬言要用枪打死她,还吩咐门卫看好她,不让她与任何人见面。她现在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这个年少的弱女子被生拉硬拽地推上了残忍现实的高台。
    张爱玲在很小的时候,这个家就只剩下死寂的院落,抽鸦片的父亲和不懂事的弟弟。对这里的牵挂经不起任何轻微的拉扯。现在这个从小长大的家,在张爱玲的眼中也变得陌生起来。她看着这屋子,感觉它像月光底下的黑影中现出青白的粉墙,片面而癫狂。楼板上的蓝色月光,似乎有着静静的杀机。她心中的恨增加起来,她甚至想天上的飞机能直接丢个炸弹在自己家,一起同归于尽了吧。
    何干怕张爱玲想逃走, 再三叮嘱:“千万不可以走出这扇门呀!出去了就回不来了。”(摘自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流言》)张爱玲此时挖空心思地正要得到这个结果。出去了就再也不回来在张爱玲的心中,从那个时候就生了根。事实证明,张爱玲在离开家以后,也再没有和父亲有过任何的来往。
    张爱玲的心情糟糕透了,看什么都失去了该有的色彩,就连院里的白玉兰,也被她说成污秽的白手帕,从来没有那样邋遢丧气的花。
    曾经读过的小说涌进张爱玲的心中,她一遍一遍地计划逃跑的线路,又是一遍一遍地否决。她记起《九尾鱼》中有一个片段就是把被单结成绳子,从窗户里爬了出去。可是院子里的大白鹅让她烦心死了,要知道夜里惊动了大白鹅的后果很难想象。她只能否决掉这个计划,去寻找更好的逃跑机会。为此,她时时刻刻都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通往大门煤屑路走起来吱吱的声音。就连患上痢疾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过要逃出去的想法。
    可是她的病情越来越重,长时间的浑身发烫,精神越发的萎靡,让张爱玲有了轻生的想法。但父亲却不给她吃药,不给请医生看病。
    在常人听来,这样的事不过是深夜的梦魇,虽然陷进去拔不出来,可害怕、痛苦却也只是一时的,醒来便能重获新生。可是在张爱玲这儿,这样的折磨却长达半年。亲历这样的悲苦,如何让一个女子再有阳光的笑容?
    幸好,何干看着奄奄一息的张爱玲心中生出了不忍,就趁张爱玲后母不在的时候警告张爱玲的父亲:孩子的病情非常严重,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了事故,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他是要负责任的。父亲大约是怕传了出去坏了名声,便也开始关注张爱玲的病情。他选择给张爱玲使用了消炎的抗生素针剂,注射几次以后,张爱玲的病情是稳住了,保住了性命。
    保住了命的张爱玲,对曾经深爱的父亲,却只剩下了恨。她感到自己的爱,被这个把她毒打、禁足的人深深地背叛了。她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去实施她的计划。离开这里是这一时期张爱玲所有的期望。
    终于有一天,张爱玲从何干口中得知了大门口两个巡警的换班时间,是在晚上。张爱玲一遍一遍地想好走出去的路,久久死沉的心竟有了新的激跳。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张爱玲拿出望远镜看屋外,此时黑路上没有路人,巡警正在换班。张爱玲摸着墙一步步靠近铁门,捏住门把时,内心无比地坚定。她开了门,闪身出去,比任何时候都要灵活。她大步跨着,她的前方就是自由。这一刻,是她的时刻!
    “当真立在人行道上了! 没有风,只是阴历年左近的寂寂的冷,街灯下只看见一片寒灰,但是多么可亲的世界啊! 我在街沿急急走着,每一脚踏在地上都是一个响亮的吻。而且我在距家不远的地方和一个黄包车夫讲起价钱来了………我真高兴我还没忘了怎样还价。
    是发了疯呀!随时可以重新被抓进去。事过境迁,方才觉得那惊险中的滑稽。”(摘自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流言》)不知道这样的残酷是毁了张爱玲还是造就了张爱玲。不过,逃到母亲家的张爱玲解脱了最大的桎梏,自由的手笔便要画写出惊人的美艳。
    去香港张爱玲的作品从来都是娓娓道来,耐心感受便明白,它们都源于她的生活。那一些小小的事,淡淡的心情,都是构造她作品的一勾一画。每一抹忧伤都是她曾经的伤,悠悠荡荡,只等你在她字里行间寻摸。
    世纪三四十年代之间中国大陆动荡不已, 同样颠簸不断的还有张爱玲的生活, 她很多的观点和感受也是在这一时期有些凝聚。
    离开父亲家的张爱玲一个猛子扎进了新的生活。这让她如获新生,所有的压抑,风般飘逝。可那么弱小的肩膀要怎么扛起这个拙钝的生活?常年缺失的母爱,在最为孤立的时刻出现,什么也不能阻止她去抱个满怀。有了母亲的生活,让她再次找回了家庭的温暖,她毕竟算是有依靠的孩子了。
    张爱玲在归属感的港湾里,开始舔舐自己的伤口。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父亲。对于父亲,她更多的便是恨了。不然张爱玲怎么会在父亲每天都看的《大美晚报》上,用英文发表题目是《What a life's life》的文章,讲述她被软禁虐待的经过。她还略去了父亲给她打针的细节。六年后,即是一九四四年,张爱玲已经成为当时上海红极一时的女作家,她又在《天地》月号第十期发表《私语》,把这件事又细说了一遍。
    张爱玲的父亲看了很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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