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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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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奴婢不知,但当初殷四娘一双手灵巧得很,想必她的侍婢也不会差。”晚绿满腹疑惑,不知道冉颜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冉颜点点头,举步往船舱内走,晚绿拉不住她,便索性跟了过去。

    撩开竹帘,船舱里面的情形呈现在眼前,秦四郎被绑在一张小榻上,口中勒着一根缎带,墨发披散,看样子那缎带是原来束头发用的,一张清俊的面容上愤怒和恐惧交织,扭曲的变了样子。

    冉颜顺着秦慕生的目光看过去,在他对面的窗下,一袭墨绿色的袍服,手脚都被束上,口中亦被布缚住,那人瘦长面白,居然是张斐。

    张斐胯下一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殷渺渺一贯温婉的面容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猛地拔出插在他胯下的匕首,随着匕首拔出,鲜血犹如喷泉一般,直直喷洒到船顶。

    晚绿连忙拉着冉颜退后两步。

    张斐白皙的面容扭曲作一团,口中发出带着哭喊的吼声,却因口舌被缚住,声音到了嘴边变成凄厉的呜咽。

    即便冉颜见过不少惨不忍睹的尸体,却也被这一幕震住。血雾之中,殷渺渺站起身来,冲冉颜柔柔一笑,“阿颜,你来啦。”

    如雏菊一样的笑容,落上鲜血,诡异可怖之极。

    晚绿颤抖着挡在冉颜前面,身上被溅了不少血滴,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气味,令人作呕。

    外面的衙役听见声音,立刻冲了进来,一进屋却被眼前这一幕骇住,整个船舱内喷满了血,在今日之前,他们决然没有想到,一个人体内会有这么的血。

    空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雾,随着门被打开,随风飘散。

    “阿颜,你知道吗,只有他的血才能让我解脱,这个禽兽!人渣!哈哈哈!”殷渺渺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声音里染上浓浓的凄绝。

    “为什么要杀他?”冉颜缓缓问道。

    “为什么?”殷渺渺声音陡然尖利,刺得人耳膜隐隐作痛,但旋即语气又软了下来,“我一直以为两年前那个玷污我的人是秦四郎,却没想到居然是他!是他骗了四郎写了书信,引我前去,夺了我的清白。”

    殷渺渺凄厉的神情中渐渐染上了一层恐惧,仿佛回到两年以前初春,“两年前,我在上元节第一次遇到四郎……”

    殷渺渺缓步走至秦慕生身侧,在榻前跽坐,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帮他擦拭掉面上沾染的血迹,细语慢慢,“你还记得吗,那个上元灯节,满街的华灯初上,你在渡口打画舫中下来,着的是一袭深蓝色直领大袖,笑容朗朗,我便觉得满街的华灯也不过如此,竟比不上你转身一笑间。”

    殷渺渺眼泪从眼眸中落下,将满面血污冲掉,露出些许白皙肌肤。她伸手解掉缚住秦慕生口舌的缎带,喃喃道:“你喜欢过我吗,哪怕仅有一点点?”

    秦慕生由惊恐渐渐缓了下来,他能感受到殷渺渺问这话的时候,是出自于多么刻骨的爱。从来都是他追逐美人,却未曾感受过这样炙热的爱,纵然这份爱已经变得扭曲。他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事实上他从未注意过这个一直站在齐六娘身侧,所有光华都被遮掩住的温婉少女,可此时此刻即便知道自己身处危险,却不想骗她,只道:“我……不知道。”

    殷渺渺面上绽开一抹灿然的笑容,右颊上漾出一个极浅的酒窝,“你不曾胡乱哄我,我很高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眼里从前只能看得到齐六娘,现在只能看得见阿颜,我永远都不如她们。”

    “为什么要喜欢美人呢?”殷渺渺淡淡笑着,眉眼间都带着一丝明媚,与平时温和的样子大相径庭,“看着你遭受她们嘲讽,我既心疼又痛恨,也曾想,为何我不曾生成齐六娘那等姿色,纵然你只爱我一时半刻,我亦无悔。所以,我看见你的那封信,心里真高兴极了……”

    冉颜算是听明白了,殷渺渺自从上元灯节见了秦慕生一回,便心生爱慕,而秦慕生处事一向荒唐,被张斐哄骗着写了邀约殷渺渺的信,他也许有别的事,也许根本忘记还曾约过殷渺渺,于是让张斐钻了空子,夺了她的清白。

    可能当时张斐用了迷药之类的东西,让殷渺渺事后一直以为与自己发生关系的人是秦慕生。

    殷渺渺起身,丢下手中的匕首,神色平淡地对刘品让道:“韩山是我命翠眉杀的,繁春是我杀的,亦是我欲杀晚绿,一切都是我所为。”

    刘品让挥了挥手,命人将殷渺渺抓起来,“带回衙门再仔细审问。”

    殷渺渺被两名衙役架着,从冉颜身边经过的事后,面上竟然带着明亮的笑容,她动了动嘴唇,却未曾说出什么话来。

    冉颜盯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十七娘,你来看看,张郎君还有没有救?”刘品让催促道。

    冉颜淡淡看了昏迷的张斐一眼,她一点也不想救这个禽兽,纵然被殷渺渺伤成这样,冉颜丝毫也没有同情,但目光落到他的胯下,才走过去蹲下身,捏起张斐的手腕探脉。

    过了五息,才开口道:“没得救了。”

    流了这么多血,即便在她前世也不一定能救得活,这里又没有办法输血,即便冉颜能想出办法输进去血液,他也等不了了。

    刘品让捋着胡须,满心疑惑,他倒是不关心张斐的生死,案子破了才是关键。即便现在殷渺渺亲口承认是她杀了人,可还是有很多让人想不通的地方,比如殷渺渺为什么要杀韩山,又为什么要杀繁春,难道随便弄死两个人,仅仅是为了嫁祸给秦慕生?

    两名衙役替秦慕生解开绳索,他看了张斐惨状一眼,飞快地收回眼神。

    几人刚刚走出船舱,便听见外面一阵骚乱。

    未夏被两名衙役压制住,而殷渺渺已经走至船头。

    她在船头顿足,侧身看了秦慕生一眼,清浅的眸子如染雾气,笑靥如花。

    冉颜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府衙里那拼出来的两具少女尸体……水中那个樱红色如花开放的身影。

    “殷三娘站住!”

    随着一声大呵,五六名捕快一齐扑上去。

    殷渺渺嗤笑,唇角溢出一缕鲜血,几名衙役立刻冲了上去,她倏地往后一仰,从船上坠落。

    一名衙役猛地抓住她袖口,刺啦一声,布帛撕裂,紧接着便是入水的噗通一声。

    “阿晚!”冉颜低呼一声,疾步冲到船头。

    刘品让心里着急,却也未忽略冉颜唤出的名字,先大吼一声,“快下去捞人!”旋即问冉颜道:“你刚刚叫她阿晚?”

    冉颜定定看着水面上绽开的一朵鲜红的血花,在水里卷曲扩散,很快便消失了踪迹,喃喃回答道:“她不是殷三娘,而是两年前应该沉水而亡的殷四娘,殷晚晚。”

    “什么?”刘品让大惊,“难道是双生?”

    冉颜转向晚绿,“我还是记不起来,你说说吧,殷渺渺与殷晚晚长得像吗?”

    晚绿目瞪口呆,脑中还未转过弯来,听闻冉颜问话,便如实答道:“她们是双生不假,可是长得并非一模一样,只有七分相似,哪怕只见过一面,也绝对不会认错。”

    “她连溺死之人的形态都能掩盖七八分,改变一点容貌又算得上什么。”冉颜叹了一口气道。

    晚绿说殷渺渺与殷晚晚只有七分相似,恐怕其中还有气质的原因,殷晚晚是个活泼明丽的女孩,而殷晚晚则是安静温婉。

    如果殷晚晚稍稍画点妆,再刻意模仿殷渺渺的举止神情,恐怕也能混淆视听。

 第74章 少女

    衙役都是苏州土生土长之人,其中不乏水性极好的,可惜平江河太大,殷晚晚沉入水底一时不知被冲去了哪里,打捞有一定难度。

    刘品让命人继续打捞,若真如冉颜所说,这个人是殷晚晚,那么不管是死是活,都是案情的关键。

    “你如何断定她就是殷晚晚?”刘品让疑惑道:“纵然之前魏娘说出殷晚晚当年被人玷污,方才在船舱里,她也承认被张斐玷污,但也有可能是魏娘说谎。”

    “有一方面因为魏娘的供词,还有另外一点。”冉颜回忆起在府衙拼凑出来的两具女尸,“拼凑出来的两具尸体,都不曾怀孕或分娩过。”

    “难道在尸骨上还能看出有没有怀孕?”刘品让奇道。

    冉颜颌首,“如果当年被玷污并且沉水而死的人果真是殷晚晚,那么她的耻骨处应该会有分娩伤疤。根据魏娘的供词,她应该到死亡为止,至少有三个月身孕,而发现的那两具骸骨,均未见分娩伤疤。”

    当时冉颜看见那两具尸体的时候,心中就有几点怀疑:一是尸骨中根本没有殷晚晚尸体,二是魏娘说谎。而第一点怀疑又有两种情形,要么死的不是殷晚晚,要么当年发现的尸骨不被沉水的她。

    冉颜串联起所有的疑点,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判断。

    “这么说来,是殷四娘被人玷污,所以杀了殷三娘冒名顶替?”刘品让也知道殷府的规矩严厉,殷晚晚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与双生的姐姐一起生活多年,想要模仿其形态并不难。

    “根本不是这样!”被压制住的未夏声嘶力竭地道。

    刘品让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冷声道:“那你说说实情。”

    “是殷闻书!三娘是殷闻书扔在平江河里的。”未夏一语道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我偷听到他想将娘子沉塘,于是我怂恿娘子去找秦四郎,然后用迷香弄晕三娘,给她化了妆,殷闻书怕娘子失身有孕的事情传出去,会败坏殷氏的名声,便趁着月黑风高便将她给扔到平江河里去了。”

    殷氏本就不是什么势力了得的大族,靠的不过是将女儿调教得贤良淑德,把一个个女儿嫁去高门大族里,才能保得一族的地位,而那些嫁去高门大族的殷氏女儿,也全都靠着殷氏这样的名声才得以挺直腰背,不至于让人看轻。可以想见,如果这件事情被传扬开来,对殷氏是多么致命地打击。

    可是冉颜仍旧觉得心寒,不管是殷三娘还是殷四娘,都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怎么就下得去狠手。

    而未夏的话,也证实了冉颜的猜想,殷晚晚在去找秦四郎之前,就已经流产了,否则殷闻书不可能认错人。

    案情已经得到突破性的进展,只要看管好人证,再等殷晚晚被打捞出来,加上验尸所得的证据,这个案子便可告破了。

    卖妻求荣、抛妻弃女、为财弑父,这些事情已经屡见不鲜,刘品让虽然唏嘘,却也因为案子得以水落石出而轻松不少。

    冉颜也见惯谋杀,可是心中依旧觉得堵闷。

    约莫过了一刻,水中才有了动静,船上的衙役看见殷晚晚被打捞上来,立刻上前去搭手帮忙,几个人轻而易举地便将人给拖了上来。

    殷晚晚面上铅华尽去,露出一张泛着青白的面容,此时殷晚晚紧紧闭着眼睛,乍一看上去,与原来的容貌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细细辨别之下,才能发现,的确与那温婉的殷渺渺有些许不同,眉梢眼角微微上翘,五官也似乎比殷渺渺更明丽一些。

    晚绿目瞪口呆,秦慕生亦是惊地说不出话来,刹那间,他终于回想起两年多以前的上元灯节,那个俏皮且大胆的女子。

    那日他与一伙酒肉朋友方从画舫上下来,说笑着往集市里面走,与他们谈论城中几位美人的喜好,忽而从人群中钻出一个身着樱红色襦裙、面上带着面具的少女,冲到他面前,张口便问道:“你是哪家郎君?”

    张斐轻佻地上下打量她,“小娘子,怎么连大名鼎鼎的秦家四郎都不认识?”

    殷晚晚对他视而不见,一双黑亮的眼眸直直盯着秦慕生,听见他的身份,眼睛一弯,笑容璀璨里迸发出耀眼光彩,令阅女无数的秦慕生也稍稍呆怔了片刻。

    少女踮起脚尖,凑到秦慕生的二侧,悄悄说道:“我叫殷晚晚!”

    吐息如兰,喷洒在他耳廓,秦慕生身子微微一僵,再欲看她时,殷晚晚已经带着一串清脆的笑声,如小猫儿一般钻入人群,弓着腰在拥挤的摊贩之间穿梭。

    秦慕生心情忽然更加愉悦,丢下一群人,道:“你们先去玩儿着,我去去就回。”

    众人哄堂大笑,起哄大声恭贺他今晚艳福不浅。

    秦慕生却未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他再纨绔,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被殷晚晚活泼俏皮所感染,跟着后面追了许久,到了河岸边时,却不见了那一袭樱红色。

    “喂!”

    正当他失望之际,却闻船上一声呼唤,连忙抬眼看过去。

    殷晚晚趴在围栏边,双腿从最下面的围栏伸出来,樱红色的裙裾微微漾开,犹如绽开的一朵花。

    她歪着脑袋从围栏里探出头来,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笑靥妍妍,右颊上漾开一个甜甜的酒窝,“你就是秦四郎?你跟姐姐她们说的不一样。”

    秦慕生仰头笑问道:“她们怎么说我?”

    “她们说你是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殷晚晚如实答道。

    这些话秦慕生听过不少,平时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可不止怎么的,听见殷晚晚这样单纯的回答,心中竟是有些恼怒和羞愧,哼声道:“那你又怎么看出我与她们说的不同?”

    殷晚晚想了一会儿,道:“你笑起来就像太阳一样,我觉得你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江风微凉,秦慕生打了个哆嗦,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垂眸看着躺在船板上的女子,眉眼依稀还能辨出当年俏丽的颜色。只是此时此刻,面容苍白,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

    秦慕生心底忽然被恐慌和懊悔占据,那时候,张斐说瞧上了殷渺渺,托他写一首诗邀约,他想也未想便挥笔写就,走笔龙蛇,文采斐然。

    然而这封信却以秦慕生的名义送去了殷府,不知怎么被殷晚晚看了去,因此偷偷地跑去约会地点,张斐只曾远远看过殷渺渺一眼,发现殷晚晚之后,便把她误认,夺其清白。

 第75章 非议

    衙役奋力地帮殷晚晚倒水,却发觉从她口中吐出的全部都是鲜血,连忙掰开她的嘴,不禁惊道:“刺史,她咬舌自尽了。”

    从始至终,冉颜都站在不远处不曾移动,方才殷晚晚的坠河的那一瞬,冉颜就看见她唇角溢出的鲜血,殷晚晚的爱恨都那么强烈,若真的下定决心要死,又怎么会给自己留下生机。

    她用张斐的鲜血洗清了内心的仇恨,恐怕也得在这平江河里还了殷渺渺一条命,她才觉得公平,才能瞑目。

    冉颜抿着唇,垂眸看着躺在船板上的尸体。“娘子,你没事吧?”晚绿担忧道。

    冉颜摇头,她记得冉云生说过,殷晚晚是个活泼爱笑的女孩,而且常常无视家规,有些叛逆,这样一个女孩要装作温婉贤淑的典范,对她来说是一种极度的煎熬吧!而且她活着,是建立在自己亲姐姐的性命之上,又要时时刻刻担忧被人戳穿……

    被人戳穿?冉颜怔了一下,心中了然,殷晚晚伪装得并不完美,许是被韩山和繁春看出什么来,索性杀人灭口,嫁祸秦四郎。

    冉颜深吸了一口气,向刘品让告辞之后,便带着晚绿下了画舫。

    案子到了这个地步,冉颜已经不再想关注,就如从前一样,她只负责验尸,勘察案发现场,为刑侦提供正确的方向和线索,若非这个案子涉及晚绿的安危,她也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靠在马车上,冉颜从袖袋中取出魏娘塞过来的一团纸,小心地打开,里面有三张仔细叠在一起的纸。

    上面有一行行小楷,冉颜往窗口靠了靠,看清楚纸上内容。

    ——居然是房契。

    冉颜飞快地揭开第二张,依旧是一张房契,就着竹帘透过来的光线,冉颜看得清清楚楚,这里面有两张是在苏州东市的铺子,一张扬州城的宅子。

    三张都只是房契,在唐朝,女人没有土地所有权,倒是能拥有一些房契、奴婢的卖身契,这应该是魏氏给自己或翠眉准备的退路,可惜,一切尽毁,这份便宜却教她占了来。

    想起那个如烟雨水墨般的女子,冉颜轻叹了口气,将房契折好放回袖袋之中。

    冉颜估计自己很快便会被送至影梅庵礼佛,便准备今日必须去一趟彩秀馆,虽则,她现在也不缺那一点钱,但做人要言而有信,既然已经收了定金,治了一半,就不能无故终止。

    晚绿大伤初愈,劳累了一早上,面色开始有些发白,但不放心冉颜一个人去妓馆,执意要跟着一起过去。

    时已经过午,冉颜便在府衙换了马车之后,在东市口寻了个酒肆,随意用了几口饭,便从街边雇了两顶轿子往彩秀馆去。

    幽深的巷子尽头,彩秀馆的后门依旧紧闭。晚绿下了轿,上前去敲动门环。

    门从里面吱呀一声被打开,有个着粉蓝色流花襦裙的少女探出头来,形容懒散地看了看晚绿,打了个呵欠道:“我们妓馆这个月不做生意……”顿了一下,旋即又觉得对方是娘子,不会是来寻欢作乐,又转而道:“这里是彩秀馆,你们找何人?”

    “劳烦小姐通报,我们娘子是来给紫绪小姐瞧病的医生。”晚绿还算客气地道。

    那少女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好奇地瞅着带着幂篱、一言不发的冉颜,语气倒是恭敬了不少,“不用通报,原来是医女,阿姆已经交代过,你们请进吧。”

    蓝裙少女引领冉颜进门,欠身道:“请随我来。”

    进入彩秀馆,比起上回隐隐约约传来的丝竹喧闹声,院子中显得更加静谧,夏日阳光将院子里的植物晒得蔫蔫的,蒸腾的热气里带着浓郁的草木花香气息,堵闷得紧。

    路过游廊时,看见荷塘边几个妓人只着轻纱歪在亭子中的栏杆旁,百无聊赖地喂鱼、闲聊。

    两个正在聊八卦的女子瞧见有廊上的冉颜和晚绿,顿时眼睛一亮,扫去一身寂寞无聊,精神百倍地拍了拍旁边正喂鱼的豆绿轻纱裙女子,“哎!别喂了,这两日鱼都被你撑死好几条了。”

    那女子头也不抬地道:“我不喂鱼能干什么?谁让这些小畜生蠢得厉害,喂多少吃多,怨得了我吗。”

    旁边二人使劲拽了拽她,女子这才觉得有异样,懒懒地顺着两人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被幂篱笼罩全身的冉颜,亦来了精神,小声问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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