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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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颜从对面的席上起身,走萧颂面前,心中斟酌,像这种救命之恩,应该行稽首大礼的,也就是更严格郑重地磕头,冉颜活了这么多年,有不少人给她磕头,感谢她为死者洗冤,她除了小时候给长辈拜年之外,还真不曾给谁磕过头。
在萧颂席前站定,目光沉沉地看了他头顶一眼,原以为他不会抬头,谁知竟对上一双亮如星辰的黑眸,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
冉颜瞪了他一眼,一咬牙,当即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然而,膝盖还未及地,双臂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托起,头顶上传来萧颂好听的声音,“十七娘如此美人,但凡男人瞧见了,都不会袖手旁观,萧某也只是那俗人罢了。”
萧颂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调戏。
冉平裕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既是如此,再多礼倒坏了萧侍郎的洒脱,阿颜,你且回去坐着吧,稍后要多敬萧侍郎几杯酒才是。”
冉颜只觉得握着自己两臂的手烫得吓人,不禁也有些拘谨,遂低低地应了一声“是”,然后退开几步,回了位置。
冉美玉狠狠剜了冉颜一眼,心底却也有几分诧异,她见到萧颂在任何场合都稳如一座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玩世不恭的模样!因此觉得肯定是刚刚冉十七给萧颂抛媚眼了,否则怎么一个对视而已,他的言行就如此暧昧。还有,萧颂什么时候救了冉十七?
越想,冉美玉看冉颜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就越不顺眼。
午饭前,萧颂提出请人带他在府中四处走走。
冉平裕自然不会拒绝,便着冉云生招待,在前院花园、书房等地赏景观文,冉云生和萧颂都是博学之人,又都很擅长应对人际关系,所以倒也不觉得无趣。
只是冉云生到底不如萧颂手段老辣,也不如他黑心,所以不到两刻,府中的格局、守备都零零碎碎地被套得差不多了。
这也怪不得冉云生大意,因为萧颂这个人,给人感觉太真诚了,丝毫没有一点假惺惺的作态!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发自内心,好像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纵然事先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却依旧不知不觉被消除了戒心。
“那处倒是颇有几分隐趣……”萧颂站在暖阁的阁楼上,能看见对面一栋玲珑精致的建筑,掩映在绿树丛中,屋角飞扬,雕栏画栋。最最重要的是,二楼格窗处能看见帷幔的颜色是偏暖的豆绿色,这个颜色,一般男人不会使用,而且隐约能看见帘幔之间的浅碧色珠玉帘。
冉云生根本没有注意到帷幔的事情,遂也不曾多想,只道是萧颂对那片冬日常青的树感兴趣,毕竟那里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建造的,“那是和雅居,从前是用来接待贵客的住处,现在是阿颜居住。”
“那片常青树可是价值不菲啊。”萧颂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接过冉云生递过来的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
两人各坐一席,由冉云生起的头,谈论起近来长安发生的一些趣事。
萧颂平素并不会爱听这些,但架不住他现在心情极好,听得倒并非很勉强,时不时还跟着八卦一两句。
“随远先生能够回长安,恐怕又能够搅起文坛上一番风浪,已经平静太久了,倒值得期待啊。”冉云生叹息道。
萧颂靠在格窗前,偶尔瞥一眼和雅楼,似乎能看见有人走动的身影,虽然辨别不出是谁,但他宁愿当做那是冉颜,冉云生的话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的确,青年才俊中很久没出过令人惊艳的句子了。”
冉云生略有些吃惊,在聚水县时,他明明感觉到萧颂是极喜欢阿颜……这么想着,他也就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萧郎君不觉得随远先生如此博学多才,生的又清俊出尘,极少有娘子会不喜欢吗?”
萧颂自是听懂他话中别有所指,剑眉微挑,“论模样,他倒也不算多么出色,至少,你就比他好看几倍,至于博学……”他眯着眼睛呷了口热茶,紧接着道:“满腹的才学能不能当饭吃,还要看各人手段。”
第198章 兄弟来给你把风
冉云生愣了片刻,才道:“萧郎君说的有理。”
不久,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有侍婢通传道:“郎君,午膳已备好,阿郎请郎君和萧侍郎去宴厅。”
“好。”冉云生应着,转向萧颂道:“萧郎君,今日不醉不归啊。”
萧颂笑声爽朗,随着冉云生站起身来,“杯中之物萧某也极爱,自是不用劝酒。”
两人大笑,相让着下楼,一并前去宴厅。
厅内,冉平裕、罗氏、冉颜、冉美玉和冉韵都已经到了,却都是站在厅门口等候。
这一顿饭吃得空前的辛苦,萧颂明知道冉颜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却不能多看,不能多说话,真真憋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萧侍郎,多谢您救命之恩,儿敬您一杯。”冉颜在冉平裕的眼神示意下,起身敬酒。
听着疏远客套的言辞,萧颂心底微酸微疼,面上却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疏离笑容,端起酒杯,由着冉颜帮他倒满酒。
仿佛要找到跟她之间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关系,萧颂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别喝酒了。”
他把一杯酪浆递到冉颜面前。
冉颜看着他眼底透出一丝丝的关怀,压抑的怒气也顿时有些爆发的迹象,黑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接酪浆,兀自把酒盏倒满,仰头一饮而尽,“萧侍郎不喝儿的敬酒,是否嫌敬得不够诚心?”
萧颂看着她沾了酒水的粉唇一开一合,脑子有点发懵,仰头将酒喝了个干净。
其他人都满脸莫名地看着这一幕,席位相隔的稍微有些远,他们不知道萧颂说了什么,却明白地听见了冉颜的话,分明带着冷意和微微的怒意。
冉颜又继续给他斟满,“第二盏,再次多谢萧侍郎救命之恩。”
萧颂想到冉颜身上的伤大多都已经痊愈,便也不再阻止,客客气气地接了剩下的两次敬酒。
冉颜回到席上跽坐好,冉平裕微微松了口气,准备抽个时间问问冉颜究竟怎么回事。
气氛很快活跃起来,但暗中个人心思微妙,这是萧颂吃过最难熬的一顿饭,冉颜在不远处,他想不露端倪,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
宴罢之后,冉平裕亲自把萧颂送到大门外,看着马车离去,这才匆匆返回,去与冉云生商量事情。
在冉平裕看来,这是个大好机遇,萧颂平时与哪家关系都是淡淡的,此次破天荒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就像萧颂本人所说,他是非颇多,与他挂上钩有好有坏。然而不管怎么说,萧颂、萧家,这座大靠山是很值得冒险的。
在长安做营生,尤其是冉家这种还不算小的营生,往往都是不进则退,商贾身份卑微,没有坚实的靠山,再大的金山银山也早晚要坍塌。冉平裕一直凭借着与荥阳郑氏那点微乎其微的关系,艰难地打拼,如今根基已经扎下,而郑夫人却已去世多年,没有这条中间线,如果再不快点找个稳当的靠山,恐怕到头来血汗钱都要孝敬到权贵的口袋里。
前院书房内,冉平裕与冉云生分别跽坐在相距不到四尺的席上。
冉平裕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询问冉云生道:“你如何想?”
冉云生略微思忖一下,道:“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宋国公屡屡被罢相,又屡屡又被启用,可见圣上对他依旧十分信任,上意难测,说不定哪天又会官复原职。即便不能,但凭萧侍郎的能力,和萧氏一族,都值得我们冒一次险。”
这种机会也不多。
“这倒是……”冉平裕暂且压下了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我见萧侍郎对十七娘……或者是十八娘,略有不同……”
“阿耶,萧侍郎连述职都不顾,连夜赶回聚水县,在阿颜榻前不眠不休守了数日。”冉云生道。
冉平裕惊愕,半晌,才喃喃道:“没想到……”
无月之夜。
坊间的灯火渐渐熄灭,长安城沉淀下一天的喧嚣,归于寂静,偶尔会从远处传来狗吠声、或小儿夜啼声。
随着坊门的关闭,停在安善坊内一个角落里的马车外,小厮压低声音,有些着急地道:“郎君,坊门闭了,咱们今儿个晚上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车内跳下一个紫衣圆领袍服的高大男人,睨了小厮一眼,“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车厢底下有被褥,你若是冷了,自己取出来用。”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冉府侧门方向走去,身后数十个暗卫悄无声息地跟上。
幸亏今日备了后手,否则他一个七尺男儿还真能被儿女情长憋死。
刚刚到了侧门附近,萧颂撩起袍脚,正欲翻墙,余光却瞟见黑衣暗卫一种一个特别不合群的身影。
那个人又瘦又高,如竹竿一般,站在一群健壮、且身高整齐的暗卫里面,颇有种萝卜地里长杂草的感觉。
“你给我出来!”萧颂低呵道。
竹竿晃了晃,怏怏地耷拉着脑袋凑上前,拉下黑面罩,露出一张不怎么俊美,却清癯的脸,但随之满脸暧昧猥琐把仅有的气质破坏殆尽,“九郎准备采花儿,兄弟来给你把风。”
“刘青松,我告诉你,今晚上要是露了馅,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阉了!”萧颂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翻身上墙。
数十个暗卫也飞快地根据萧颂布置的方略潜入冉府,先行清理道路。
这怪不得萧颂狠,因为每次有刘青松在的地方,就有不可预估的麻烦,就连他一向胜券在握的气魄,在刘青松面前都得打个折。
冷风嗖嗖的巷子里,就剩下刘青松一个人。
他两头看了看,黑黝黝的不见一丝光亮,不由挠墙,压低声音道:“我说,你们谁把我驮过去啊!”
但任由他抓挠了半晌,也没有半个人理会。刘青松拢着袖子,抽着快要流出来的鼻涕,骂道:“变态,谁规定暗卫必须穿这么单薄!”
刘青松听见风声在狭窄的巷子间怒吼,仿佛一只找不到出口的困兽,加之浑身被冻得僵硬,他不禁怀念起了在老夫人那里绣花的日子……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受冻不是?干啥要跑回来受罪呢。
刘青松仰着头,一片冰冰凉的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愣了半晌,很快,空中越来越多如白絮一样的飘雪。
时已十一月,长安的第一场雪……
“贼老天!”他好不容易在桑辰的帮助下,第一次成功逃离魔爪,容易吗,容易吗,容易吗?
冉府内,萧颂身形飞快地掠向和雅居,他白日虽只是看过一眼,但凭着他超群的观察力和分析里,摸到那处,一点也不费力气。
第199章 爬墙郎君
和雅居前亮了一盏灯笼,光线昏暗不定。
萧颂站在廊上,有些犹豫,和雅居比他想象得要大,正房能够做寝室的地方就有三四间,他总不能一间一间地找吧?
吱呀一声。
萧颂心底一惊,还来不及躲避,便看见冉颜着一袭浅蓝色的缎衣,身上罩着一见黑貉子毛大氅,从偏房中走出,伫立在那盏灯笼下,黑色的貉子毛映着一张莹白的素颜在幽幽灯光下多了几分空灵之美。
“萧侍郎来了?”冉颜抄着手,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萧颂平生第一次感觉一丝窘迫,但旋即又恢复常态,“你知道我要来。”
“有一就有二。”冉颜淡淡道。
对于萧颂私闯她寝房的事情,冉颜也不算是记恨,毕竟他并未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但总有种隐私随时可以被人窥探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冉颜所不喜的,也正是她生气的原因。
“我深夜来此,也不过是想与你说说话。”萧颂距离冉颜三四丈的距离,恶人先告状道:“你说过给我半年的时间,我怕白日接近你,会有人对你不利,但又不想浪费半年的时光,只能晚上来了。”
“萧郎君视礼教为无物,说出去自是洒脱,但你置我于何地?”冉颜面无表情地问道。
萧颂本就立体的五官在明灭不定的昏暗光线下显得越发深邃,他薄唇微抿,静静盯着她。廊外的雪飘飘扬扬,和雅阁是呈凹状的建筑,院中没有风,雪落得缓慢,就仿佛时间也便缓了一般。
“抱歉。”久久,从萧颂的薄唇里,随着雾花低哑地飘逸散出这两个字。
冉颜叹了口气,她知道萧颂没有恶意,可这种行径就算放在后世也是私闯民宅,不过能认错还算好的。
她缓缓走到萧颂面前,把手中的雄黄石递给他。
雄黄石能够发热,捂在手中就如同握了一只热水袋,且热流源源不断。
暖暖的热流从掌心流向四肢,萧颂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原来十七娘还是关心我的。”
冉颜淡淡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兀自在廊下跽坐下来。
萧颂心中甜丝丝,冉颜猜到他会来,所以并未休息,而是候在偏房里等着捉现形,虽然斥责了他的行为,却关怀地给了雄黄石捂手。而且四周并无侍婢跟着,以冉颜的医术,可能是给她们下了安眠一类的药,这也算是全了他的名声。
萧颂在她身侧跽坐下来,看着地上越积越厚雪,笑着道:“今冬的第一场雪竟这样大,我赶来便恰巧与十七娘一同观雪,算不算缘分?”
冉颜斜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若是你,现在会先想想这一夜该怎么过,我这里不会收留来路不正的男人。”
“我堂堂刑部侍郎,哪里来路不正?”萧颂皱眉道。
冉颜挑着眉梢问道:“是吗?翻墙算是正路?”
萧颂笑声压在喉咙里,他又发现冉颜一个优点,原以为这个冷冰冰的模样会没有一丝幽默感,却不想,居然还挺有趣。
“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在一帮纨绔子弟中可是带头会玩儿的,这长安百十来个坊,哪个围墙没被我们翻过?”提到当年的荒诞不经的行径,萧颂语气中略有些感叹,七八年而已,距离他放纵的时代却仿佛如隔世。
冉颜面上也有了两分笑意,“我看除了‘长安鬼见愁’这个名头,你往后还可以叫做‘爬墙郎君’。”
“长安鬼见愁”这个名号并非是萧颂做官之后才有,当初他作为一伙纨绔子弟中的佼佼者,斗鸡走狗,遛马打架,所过之处鸟兽四散,便已经隐隐有了这个名号,后来给宋国公拎回本家管教了两年,稍微老实一些,才渐渐没有人唤。
自从做上刑部侍郎后,这个少年时代的绰号竟被有心人又翻了出来,并发扬光大。
“我虽然翻过不少墙,却是头一回为了一个娘子翻墙。”萧颂怕冉颜误会,便解释道。
“谢谢。”冉颜忽然道。
萧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冉十郎之事?”
冉颜点点头。因为此事,她当真是从心底感激他。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萧颂攥紧手中的硫磺石,温声道:“莫要冲动,阿颜,我的肩膀能扛得住多少重量,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至少……能让你不再经历那样的梦。”
冉颜愣了一下,别过头看着越来越白的雪地,眼眶微微刺痛。
无边无际的苍穹里,白色的雪幕越来越大,不知道是因为雪的反光,还是眼睛渐渐适应幽暗,竟觉得夜色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下次莫要翻墙入府了,白日来寻我即可。”冉颜很快抚平了情绪,转头冲他笑道:“我这肩膀上能承受多少重量,也很有自知之明,至少,我说过给彼此半年的时间,便能够撑得住这个诺言。想对我不利的那些人,未必能奈何得了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萧颂看着这样的冉颜,只觉得黑暗中的她,显得那样耀目,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便是连他也做不到。
刚刚想罢,便见冉颜吐着雾花,慢悠悠地道:“但到时候我若真的死了,你只有一个选择。”
萧颂饶有兴趣地道:“哪一个?”
“你堂堂刑部侍郎,在有防范的情况下让我被别人杀了,还能有颜面苟活世上?即便报了仇,也不能抹平你的失败。”冉颜顿了顿,望着他继续道:“你若是真的情深意重,不如就殉情吧。”
萧颂盯着冉颜的眼眸,在她的眼中发现一丝笑意,知道这话不过是她说的玩笑,但他却故意当真了,“你若死,我可以如你所说,但若是平安呢?”
若是平安是不是就可以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冉颜愕然,本想是黑他一把,却反过来被人将了一军,底气有些弱地道:“这个事没有公平可言。”
萧颂垂头闷闷笑了起来。若论给人下套,满朝上下除了房玄龄那只老狐狸和当今圣上,他还真没在谁手里吃过亏。
“笑够了没有!”冉颜恼羞成怒,锋利地扫了他一眼。
萧颂连忙安抚道:“休恼,休恼,我不笑了。”
冉颜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笑就赶快走吧。”
“嗯。”萧颂应声起身,弯腰将硫磺石塞在她手里,顺手握了一把柔荑,他动作做得十分顺当,并无刻意去摸人家手的嫌疑,可奈何做贼心虚,干咳一声掩饰,道:“你进屋吧。”
冉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欲推来推去地辞别,便微微颌首施礼,起身进了屋。
萧颂看着关闭上的房门,静立了一会儿,一袭自己才没入大雪纷飞的苍茫夜色之中。
次日清早,五更二点的晓鼓声准时敲响,各个坊间开始陆陆续续地跟着敲鼓。
夜色尚且朦胧,朱雀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轿子往宫门去。三千鼓声毕,文武百官已经在宫殿前等候上朝。
须臾,只闻当的一声,罄钟响起,官员排列成队,分班而进。
殿中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镂空金漆御座设在三层台阶高台上,周围数根蟠龙漆金柱,殿廷的四角伫立魁梧的司卫甲士。
左侧珠帘微响,四名妙龄侍婢在前开路,撩开帘子,李世民阔步走入殿中,在御座上坐定之后,按照程序,受文武百官的揖礼。
李世民轻轻托手示意,众臣整齐有序散开,双手执笏,回到席案前跽坐,偌大的宫殿中,一时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待众人回到席案前跽坐,一个寺人依照惯例上前喊道:“有事起奏,无本退朝!”
“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