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令-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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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从浴室的壁橱里往外拿瓶子,一瓶,两瓶,三瓶……足足有6瓶。他举起一个黄色的瓶子说:“这是A瓶。你知道,想要让一个人消失得干干净净,首先必须做到的是化掉他的肌肉,然后才是骨骼。我不能确定这瓶水是否能做到,于是我找到了一个试验品,他叫王励,军统杭州站2号联络员,他的表面身份是个叫花子,穿得破破烂烂,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气,你不知道,他装得可真像啊!我们围住他的时候,他跑到了一幢楼的楼顶,妄图跳楼自杀。跳是跳下去了,结果没死,摔成了高位截瘫,变成一个活一天都嫌麻烦的废物。他太胖了,足有180斤,我得勾兑出半浴缸这种药水才行。你知道我多辛苦吗?不过,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我把他扔进浴缸,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只是皮肉有点发红。我怀疑我勾兑的药水是否太稀了,不过到10分钟的时候,反应来了,而且剧烈,药水的温度迅速上升。他开始变黑,药水表面漂浮着一层血沫,并且难闻,药水也开始沸腾起来……”
珊曼尼不停地呕吐着。
“呕吐也是一种打断,你让我恶心。等你吐完了我再继续!”钱白胤不满地说。
“呃……你别说了……我害怕……”
钱白胤被珊曼尼惊恐的表情鼓励着,他又开始描述:“半个小时过后,他的肉全部化掉了,但骨骼不行,虽然已经变软,但仍有残余。时间长点也许效果好点,但我要的不是慢,而是快。显然,A瓶不能让我满意。”
“接下来是B瓶C瓶D瓶,都不满意是吧?”珊曼尼大声说道,似乎这样可以阻止钱白胤在她面前继续炫耀。
“如果你再打断我,我就用A瓶浇在你身上,你信不信?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好不好?”
珊曼尼只能闭嘴。
钱白胤转身又拿起一个红色的瓶子,说道:“正如你刚才说的,下面是B瓶,令人神往的王水。试验对象是赫吉利,军统上海站密码破译组成员,他成功破译了日本在太平洋岛屿的军事调动密电,并且提供给美国,是日本军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哈哈,他到了我手里,够他受的。”
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会极力向老沈推荐:千刀万剐钱白胤!
“王水是由浓盐酸和浓硝酸按3:1混合而成,含有硝酸、氯气和氯化亚硝酰等一系列强氧化剂,同时还有高浓度的氯离子。它的氧化能力非常强,一些不溶于硝酸的金属如金、铂等都能被王水溶解,因此它被称为‘水’中之王。正因为它氧化能力强,所以产生了不少气泡,而且越聚越多,整个浴缸都被美丽的气泡覆盖了。我大声唱着歌剧,星光灿烂的夜晚,阵阵花香飘来,我的恋人托斯卡披着轻纱,推开花园的门走了进来。音乐伴随着气泡,没有比这更美的事儿了。但是我不得不说,它的气味太难闻了,我宁愿在厕所蹲一天,也不想再闻它一次。我永远不会使用它,再见!我的B瓶。”
珊曼尼忍受不下去了,如果再允许钱白胤在这儿炫耀,她马上就会崩溃。她哭了,不知道怎么对钱白胤说。制止他?不可能!他会发疯的。不制止,他还会拿出C瓶。
“你哭了?哈哈,这就对了,被吓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军统南京站站长助理刀润波就是被吓哭的,我最恨一个男人像娘们儿一样哭泣,肩膀抽动,双手遮面,这让人很看不起你知道吗?也许C瓶喜欢他哭,C瓶里装的就是他不值钱的眼泪。但是C瓶太让我失望了,就像刀润波让我厌恶一样,整整泡了一个小时,连肉都不能完全腐蚀,而且产生极高的气温,搞得我大汗淋漓。这还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D瓶,天津站行动组副组长高受郡杀了我们不少人,我准备用D瓶伺候他,谁知道泡了整整两个小时,你猜怎么着?肉全部都没了,骨头却完好无损,整个一个骨架子。我要的是化骨水,不是化肉剂!”
珊曼尼开始呼吸困难,并产生幻觉。刘晓鸥你来了吗?凶手就是钱白胤!快抓住他!她相信钱白胤说的,他可以用语言让女人达到性高潮,同样,他也可以用语言让人昏厥。
“京津以及晋察冀首席协调员潘金旺用的E瓶,”钱白胤眉飞色舞地继续说,“但是,这种暗红油状的东西像辣椒酱,它太危险了,如果倒的速度过快,温度升高,大概70摄氏度的样子就会爆炸。如果过慢Mn2O7则早已分解完毕。不管我拿捏时间的技术如何,它还是不能化骨,但比D瓶好点,骨质已经变脆,像饼干渣,一捏,粉末就会从指间滑落。”
珊曼尼像丢了东西一样,茫然地望着钱白胤那张令人恐怖的脸,好像她丢的东西在那些麻子坑里。
“哈哈哈——现在我隆重推出今天的重头节目,我亲爱的F瓶,它就是我的神水,女人的爱液,透明又不乏含糊的黏液,”他拿出最后那瓶天蓝色的瓶子,轻轻摇晃着,“我真想喝了它,可是我不舍得,完全不舍得。我把它赏给了刚刚来到上海的张置林,戴笠那个狗杂种的心腹,他真有福气!同样有福气的还有黄小荷、兰雪柔和顾文英那三个骚娘们儿。啊!瞧瞧!我的可以变换颜色的液体啊!大量的气泡,又不呛人,只需要10分钟,一个人就变成一小滩黏液,用勺子打捞就行了。怎么样?很不错吧?”
珊曼尼又开始呕吐。
“吐吧!吐吧!尽情吐!吐完了就好了!”钱白胤不耐烦地催促道。
珊曼尼感觉自己只剩下躯壳,她的肉,她的骨头,她的灵魂,都被那可怕的F瓶溶化了。
这时,钱白胤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蹲在地上开始给珊曼尼剪脚趾甲。珊曼尼想退缩,但是脚绑在椅子上,她根本无法动弹。
“我最喜欢给女人剪脚趾甲了,”钱白胤嘴角绽出甜蜜的微笑,“以前我给我娘剪,她是个瘫子,终年在床,不能自理。我打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爹,一直以来,都是我伺候娘。我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孝子,她就是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每次给娘剪脚趾甲的时候我都说,娘啊,我来了!娘就会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我。那双眼睛透出的不单是慈母的爱,那双眼晴是可以把一个铮铮硬骨化为柔水的两口井。我被娘的井沐浴着,浑身酥软,我真想跳进去!”
钱白胤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温柔,突然他提高嗓门,咆哮道:“狗日的日本人,我操他们八代祖宗!”
珊曼尼吓了一跳,同时也在恍惚游弋中清醒过来。
钱白胤的脸变得非常狰狞,每个麻点都透着怒气,他愤愤说道:“他们把我娘抬到一个浴缸前,里面放满了难闻的王水。日本人对我说,钱先生,把你母亲放进去洗个澡好吗?我哭了,放声痛哭。我刚才说过,我最恨的是男人像娘们儿一样哭泣。肏他的!我就是这样的娘们儿,我恨我自己!我恨这场战争!我恨我周围的所有人,除了我娘。”
珊曼尼惊异地发现,钱白胤满脸泪水。
“珊曼尼小姐,”钱白胤说,“我给你剪完脚趾甲,就把你放进浴缸洗澡好吗?你这个冒充女大学生实际上是个军统特工的臭娘们儿!”
“不!不!”珊曼尼惊恐地叫了起来。
“只有这样,我娘才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别人洗澡,我娘就不用洗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白胤,你不得好死!”珊曼尼大叫道。
正在这时,整个房间好像晃动了一下。钱白胤警觉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是地震吗?不像。不会是舞厅出事了吧?好吧!我承认,我不想让你马上消失,我会慢慢玩你的。这就像做爱,前戏很重要,过程更重要,最后的高潮来得越慢越好,你说是不是?我负责舞厅治安,我得下去看看,你在这儿乖乖等我!”
说罢,钱白胤重新把珊曼尼的嘴巴塞上,又检查了一下捆绑的绳索,把她拉回客厅,放在正中间,然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他轻轻打开门,回头对珊曼尼说:“我会马上回来的。”
电梯半天没反应,他按了好几次,还是这样。另一个电梯每当周末就关闭,这是他要求的。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电梯又出了毛病,难道要他从20层走下去?不!他舍不得房间里那个女孩,她的皮肤,她的身材,是黄小荷兰雪柔顾文英不能相比的。还有,她的白白肚皮……对!是肚皮,跟娘的一模一样。他想伏在上面睡一会儿,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床。他自己最清楚,他对女人说我想跟你上床,这个“床”指的是温暖的肚皮,而不是令人想起就龌龊的性交。这个床可比满是污迹的那个床好多了,起码干净,柔软,洁白。至于舞厅,谁他娘的知道发生了什么?能发生什么呢?也许真是地震,或许是错觉吧!
他转身回到房间,推开门,兴高采烈地大喊道:“我的复仇天使,我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吧?我……”
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发现,椅子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剪断的绳索。
珊曼尼不翼而飞。
这怎么可能?才离开几分钟时间,她就没了,怎么没的呢?
他急匆匆地走进浴室,又到卧室看了看,连桌子底下,沙发后面,窗户外面,都看了,的确没人,只留下珊曼尼穿过的那件阴丹士林布旗袍。
他呆住了,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断定珊曼尼是军统方面的人,6个人被他蒸发,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他知道,珊曼尼的失踪意味着什么,她带走了他“蒸发人”的全部秘密,这个秘密将导致军统方面对他前所未有的剿杀。
他瘫坐在沙发上,头皮发麻。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咬了咬牙想,别害怕!早晚都要面对这场厮杀,从背叛军统的那天起他就应该做好准备。他霍地站起来,拄着拐杖,“咚咚咚”地向门口走去,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应战,他必须先回家一趟。
此前几分钟。
门被推开时,珊曼尼以为钱白胤又回来了,身上不禁一哆嗦。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人,他手里握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像是来刺杀她的,珊曼尼心里一阵哀鸣。可当他动作麻利地割断绳索后,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蒙面人什么也不说,给她半裸的身子蒙上一个床单,拉着她就向外走。出了门,再转过一个拐角,蒙面人从兜里拿出一截铁丝,捅开隔壁房间的门锁,把珊曼尼推了进去。窗帘是挂上的,厚厚的线布把窗户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房间里一片漆黑。珊曼尼眼睛一下子很不适应,失明似的坠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她的耳朵变得灵敏起来,她听到酒店下面的马路上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紧急的刹车声,偶尔伴随着一两声闷响,大概是谁在开枪。她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她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谢天谢地,终于逃出了钱白胤的魔爪。
渐渐地,房子里家什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沙发、茶几、钢琴、地越、酒柜……一个很大的客厅。她找到沙发坐了下来,蒙面人则一直站立着,一动不动,有一刹那珊曼尼觉得他就是个雕像,保持着一个姿势,矗立在那里。黑暗中,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就是不能看清对方的脸。
“你是谁?”5分钟后,珊曼尼小心翼翼地问。
蒙面人沉默着。
“你是谁?”珊曼尼又问一句,对方还是没有回答。
珊曼尼想,不回答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儿问是问不出来的。她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刘晓鸥,也不是老沈,要是他俩,还蒙面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没有。
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谁可以进入爱多亚酒店?谁又知道她跟钱白胤在20层?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救她?一个个巨大的谜团浮上珊曼尼的心头。她又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蒙面人还是一声不坑。
“谢谢你救了我!”无奈,珊曼尼只能说句客气话来缓和一下令人窒息的气氛。
他们继续沉默着,耳朵像狗一样支棱着,静静地听着酒店下面的喧闹声,直到喧闹越来越小,逐渐平息。
20分钟过后,蒙面人终于从雕像状态中脱离出来,他对珊曼尼说:“一个小时以后你再离开!”说完,他拉开房门,然后掩上,悄无声息地走了。
蒙面人的嘴唇被黑布挡着,说话的声音好像从身后发出的,很遥远,很不真实。珊曼尼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救命之恩是应当涌泉相报的,但她又无从相报,她连对方的姓名、长相、年龄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珊曼尼明白,他一定代表着哪个组织,肯定不是代表个人,她在上海无亲无故,谁也不会来这个地方替她弘彰正义。他一定密切注视着她的动向,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如此看来,他既认识钱白胤,同时也知道她。他是谁呢?答案是,没有答案。
珊曼尼站起身,裹着床单来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久久注视灯火通明的上海夜景。就在刚才,她险些被钱白胤那个唱歌剧的变态狂蒸发了,那个麻子太令人恐惧了,还一个瓶子一个瓶子拿出来展示、介绍、渲染他的科研成果。顾姐说得对,他不是人,是魔鬼。可是,顾姐也被他……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惊吓,冲破了所有她所认知的恐怖底线,直到现在,她的双腿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人只有亲临死亡,才会对“死而复生”这个词充满感情。这个词平时冷冰冰的,毫无活力,即使象征希望,也不会在她心里掀起波澜。现在不同了,它变得像一池春水,吹皱了她的心,使得她每根血管温暖如火,热气蒸腾。这种感觉让她舒服,从未有过的舒服,她想一直延续它,直到周身氤氲弥漫。
一个小时很快到了,酒店似乎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刚才的喧闹只是个虚无的幻觉一样。她摸索着打开客厅的大灯,屋里立刻变得亮堂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跟刚才钱白胤带她去的那个豪华房间差不多,家什的摆放也一模一样,只是面积稍微小点。她找到浴室,打开镜前灯,然后伫立在那里,久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一个惊魂未定的舞女,一个装出被教授欺负楚楚可怜的大学生,一个险些被钱白胤置于死地的女特工。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我要恢复我的真实面目。
她在浴室里翻找起来,希望找到她需要的东西。令她惊奇的是,浴室除了花里胡哨的女性化妆品外,她真的在壁橱发现了一个印着红十字的急救盒。打开一看,里面有各种抗生素类药品,也有她最需要的——乙醚。
她拿着棉签,沾着乙醚开始往脸上涂抹。几分钟过后,脸上的皮肤变软,一块一块纷纷掉落。她了一口气,对着镜子说:“简晗,我回来了!即使这时候钱白胤进来,我敢保证,他这辈子也没见过我,他不会认出我的。但是我认识,把这个麻子烧成灰我也认识,我要把这个恶魔交给老沈刘晓鸥他们,他们会有办法替我们的人报仇的。”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
简晗以为听错了,她从浴室走出来,没错,是有人敲她这个房间的门。
这个时候谁敲门?难道是钱白胤?即使已经面目全非,但简晗还是不免紧张起来,毕竟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许是刚才救她的蒙面人?
不知道。
敲门人很执着,一直坚持不懈地敲着,好像他确定房间里绝对有人。是不是看到房间里的灯光了?她有点后悔,埋怨自己不该打开客厅的大灯,可是谁又在意每个房间的灯光呢?住在这家酒店的房间难道都不开灯吗?此时的简晗并不知道,这家酒店周末几乎没有客人。
敲门人不是钱白胤,也不是蒙面人,而是酒店里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服务生,今年才20岁,在这家酒店上班已经两年了。他是奉酒店经理罗蒙·史密斯先生之命来的,经理看见酒店还有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便交代他去一趟。此前他已经在13层、18层、19层敲过几个房间的门。
门终于打开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神态懒洋洋的女人。对这样的女人他早已司空见惯,周末能住进酒店的,都是些来历不明的舞女,或者是谁的姘头,就像刚才在13层、18层、19层房间遇到的差不多,甚至有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地站在门口。
他厌恶地盯着她,说:“罗蒙·史密斯先生让我来通知你,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简晗不满地问道。
我巴不得离开呢!越快越好!
“酒店发生了一点意外,很危险,所以……”
“什么意外?”
“舞厅发生了爆炸,死了很多人。”
“爆炸?”简晗大吃一惊,叫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穿红色制服的服务生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穿好衣服跟我走,我带你下楼,电梯坏了。”
“好!好!”简晗显得有点惊慌失措,她关上门,在卧室的衣柜里找了一件旗袍,顾不上尺寸合不合适,套上就跟着那个服务生朝楼下走去。
离开这里,一刻都不能停留。这是她唯一想的。
从20层下来,仿佛有走不完的楼梯,简晗的脑袋都转晕了,但她的思索并没有停止。爆炸?谁干的?会不会是老沈刘晓鸥他们?如果是他们,那他们怎么知道她不在里面?好哇,这个该死的老沈,还有那个自命不凡的刘晓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想炸死钱白胤?或者吴瘦镛?或者想一锅烩?可是,炸死钱白胤吴瘦镛也会炸死她啊!他们难道一点都不顾忌吗?或者他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死活都无所谓。想到这里,简晗不寒而栗,同时又被巨大的愤怒包围了。她想,她又一次被他们欺骗了,她不是具有决定意义的炸弹,而是一根简单的导火索,炸弹一爆,她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回到吴宅,已经接近晚上12点。这么晚从外面回来,这还是第一次,简晗不知道怎么跟吴宅解释,一个年轻女子不顾自己的名声晚归,怎么解释都没用,没人相信她。果然,她刚一进卧室,薛妈就尾随着进来了。
“薛妈,你为什么不敲门?”简晗回身嗔怪道。
薛妈说:“对不起,简小姐,多有冒犯,请你谅解!”
“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先生等你好久了,他很担心你,让你一回来就到他书房去。”
“哦?担心我?我应该有我的自由吧?”简晗一肚子不高兴,实际上她心里也是虚的,这么晚回来,别说吴宅,换了谁也会替她担心,何况她现在住在吴宅,属于吴宅的人。
“这些话你跟吴先生解释吧!话我已经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