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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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府独立办公的机构,在某种程度上,这缘自于其的一个最简单的追求——独立。
独立是公正的前提,至少对于身为法务部部长的蔡绍基来说,司法独立是保持司法公正的唯一前提,甚至在他的刻意追求下,有些偏颇的委任了四名外裔法官,以确保法官不为人情所困,并能让那些年青的,以西洋标准来看,甚至还未能取得律师资格证的年青人们,向那些外裔法官学习。尽管他可以如其它部门一般,通过聘请外裔事务员的方式处理此事,但他还是顶住了内外压力,用起了外国法官。
“三年,给我三年的时间,我至少能开创一个新局面!”
每当面对压力的时候,蔡绍基都会信誓旦旦的向统监争取时间,以实现他的梦想。而在他的努力下,现在的法务部正在一点点的显现着自己的权威,尽管国人有着耻讼、厌讼以至惧讼的习惯,但通过一年多来的法律实施,汉城、仁川、平壤以及釜山四个地方法庭的威信已经树立了起来。
正如报纸上说的那样“警察是严厉的,法官是公正的”,警察的严苛、法官的公正,在某种程度上,两者是相互制约的,尤其是对于拥有入室卫生检查权的警察而言。在入室卫生检查权以及严厉的惩罚权的推动下。特区等地的百姓卫生习惯得到了根本性改进。正如今年夏天,弥漫于汉城的上空的“恶臭”第一次消失了,卫生习惯的改变降低了许多传染病的发病率,某些传染病的发病率甚至下降了90%以上。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警察的警棍和罚款下实现的,面对空前膨胀的警察权力,法务部则成为制约其权力的唯一部门,在双方的角力过程中,高等审判厅多次迫使其低头。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制约其权力,进而达成某种平衡。
在这一过程中,司法的权威正在一点点的树立着,至少第一次,国人知道至少在审判厅,没有官官相护一说,一切基于法律,违法就是违法,违法必究没有一丝的妥协。甚至随着审判厅的公正威信的树立,许多朝鲜人亦纷纷将“状纸”递向审判厅以寻找公正。他们相信在法务部可以得到朝鲜官府无法给予的公正,以至于保护。
对于蔡绍基而言。他正在计划着,借用朝鲜人的“申冤”去夺取朝鲜的司法权,正如同警察部借卫生、户籍调查夺取地方权力一般,如果说统监府各部门最大的共识是,恐怕就是权力是需要争取的,朝鲜人绝不会平空将权力交给统监府。
夺取朝鲜地方八道的司法审判权,这是法务部今年最大的计划,如果这一计划顺利完成,那么朝鲜地方政府除去收税权外,便会成为一个摆设,有时候阴谋总在许多看似“公正”的理由之中。
无论是蔡绍基怀揣着高尚的目的,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实现统监府全面控制朝鲜的战略目标,为了这一目标,各部门无不是步步为营的推进着各项事业的进展。不过今天,蔡绍基的工作却被打断了。
“不可能!”
在法务部内,面对滕毓藻的请求,蔡绍基却立即大声回绝道。
“警察局的职责是逮捕、并收集证据,至于以何罪起诉,那是检察官的事情,警察局无权干涉,更无权将平民移交到军事法庭!”
作为法务部的首席检察官,张康仁自然无法接受警察越权查办案件,更不能接受警察局将平民移交军事法庭,甚至在他看来,即便是警察亦无须移交法庭。几乎是在法务部长回绝的同时,他则于一旁回应道。
“可,这毕竟是大人的要求!”
面对检察官的驳斥,滕毓藻则只是冷静的反驳道。
“我这边只能服从命令!所以,我这也只是知会一声!”
知会!
冷冷一笑,张康仁在滕毓藻身上扫了一眼,然后他的唇角一扬。
“这事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稍一冷静,张康仁便意识到,滕毓藻将此事告诉自己,恐怕绝不仅仅只是知会一声,若只是知会,他完全没必要亲自来,更何况这事里似乎带着些古怪。
“腾兴甫,你是想把麻烦踢到法务部吧!”
麻烦,这确实是个麻烦,见想法被揭穿,滕毓藻也没有恼火,只是无奈的叹口气,这一次警察部是“事方”,很多话他不能说,说多了反倒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偏坦警察部的警察,可在另一方面,他却知道如果此事真的以大人的吩咐办了,只恐怕将来后患无穷。
“没错!”
点点头,滕毓藻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可他又迎着蔡绍基的视线说道。
“此事,大人震怒非常,正因如此,才意欲以军法处之,如以军法论,涉案烟商皆将处于极刑,死人……”
摇头长叹一声,滕毓藻看着他说道。
“到时候,死的不单单是人,恐怕就连同法务部苦心维持的司法独立之局,亦将因此遭受重创,现在,我这边已经逮捕了316人,一但证据收集完成,恐怕就要移交军事检察官……”
滕毓藻的话让蔡绍基心思一沉,可不是嘛,这可不单单只是死几个人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将开创统监府行政插手司法的先河,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自此之后,怕法务部一直以来标榜的司法独立,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蔡绍基与张康仁两人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中读出了一丝忧虑。自法务部成立以来。不受行政干涉的司法独立正是他们所推崇的。亦是他们所坚持的。
“述堂,你们来是因为禁烟的事吧!”
几乎是在蔡绍基与张康仁两人进入办公室的瞬间,唐浩然立即明白了他的来意。
“坐下说吧!”
经过一天的适应之后,唐浩然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是的,大人!”
坐在大人的面前,迎着大人的视线,蔡绍基缓声说道:
“大人无权干涉此案!”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眉头微微一锁。唐浩然默默的点着一根香烟,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当初大人曾言,绝不干涉司法之独立,以司法之独立确保司法之公正,而今日那些人固然可恨,但其犯罪行为自有法律去惩罚,自有检察官起诉,统监府高于法务部,亦无不能插手司法,其究竟是应交由何厅。自有检察官问之,与大人何干!”
接连的话语从蔡绍基的口中道出时。那语中却没有多少客气,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获知大人授意警察部将此案移交军事法庭后,作为法务部长的他便意识到此事对法务部的警察。于律师一业中历练多年的他,深知年前颁布的《特区司法条例》虽规定司法独立原则,但无奈中国传统中行政权独大,根基未深的司法权,随时可能胎死腹中。此案动见观瞻,一旦司法向行政示弱臣服,日后断难有出头一天。所以,他才会在得到消息后,同检察官商量对策后,便立即往统监府,与大人协商处理此事。
“以统监府实施办法规定统监府施政必须完全遵守法律,如此自不得玩弄法律于股掌间。”
这声反问让唐浩然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快,玩开法律于股掌间!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若是自己真的玩弄了,他还有机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吗?抑下心中的不满,唐浩然冷声说道:
“烟毒之害,世人皆知,可世人皆为其暴利,而不惜以身试法,查禁烟毒非厉法,不足能警!我想请问,以他们之罪,当处何刑?”
“当处何刑,自然法律公定,若法无明文规定,自然不能草率判处死刑!”
虽是坚持已见,可作为留美幼童中唯一于美国获得律师资格的张康仁来说,深知法律有时亦需要妥协的他却留下了一丝回旋的余地。
“以我之见,此案处理理应分开处理,涉案之人,自当于司法条例为准,至于涉案警察,因警察部系属军事部门,自当由军事法律审理!”
简单的几句话从张康仁的口中吐出时,尽管他坚持维护司法独立的原因,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做出了让涉,至少在某种意义上,警察部并非军事部门,但在另一方面,警察部确实的统监府的军事部门之一,用军法审判亦不算越轨。
半个多钟头后,站在院中的唐浩然眉头紧锁着,初时的愤怒散去之后,剩下却是一种悲凉之感,那干冷刺骨的西北风迎面吹来,使得他情不自禁地缩起脖子,双眼中更是带着浓浓的失望。
“为会这样?”
眉头紧锁的唐浩然于心底反问着,可耳边却不时的浮现出蔡绍基的话语。
“今日之事,实际上从初时创办警察部时,即已成定局,不可监督之权力,势必导致权力腐败,警察部之腐败归根结底,在于当初设立警察部后,其权力不断膨胀的同时,权力却未受一丝监督,如要追究责任,大人亦需负领导之责!”
“大人推行的政令,需要警察部的威权加以推行,诸多事物非威权不可实施,由此导致警察部权力泛滥,即便是民众为其所扰,除向法院申诉外,再无其它渠道,而国人耻讼、厌讼之现实,又导致绝大多数民众绝不至向法院申诉!”
“以当今统监府部各部门来看,虽府内监管严格,但另一方面其权力大都全无监督,无监督之权力,只会造就腐败!”
默默的吸了一口烟,在反思自身的同时,唐浩然的脑海中想到了几十年后的另一群人,他们也曾如同自己一般,怀揣着崇高的理想,抛头颅、洒热血,推翻了满清,可是在建立共和之后,却迅速的腐化,任人唯亲,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权钱勾结,更有甚者,数年后那些手握枪杆子的人,为争取权力彼此混战不休,直到把整个中华民族都拖入了黑暗的深渊。
而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权钱勾结……在中国这几乎是一个百年积病,以至于甚至有了“要允许适度腐败民众应理解”这般的谬论,以至于不良的潜规则甚至成为了社会基本规则,而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一但腐败成为的基本规则的时候……难道说,这就是一个循环吗?
不!
绝不是!
可如何根治腐败,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根治,如何能做到这一切吗?
假如连一个只有几千人的统监府,效仿自海关的章程都无法在某种程度上根治腐败,那么未来的中国又将如何?难道如历史上一般,改了一个国号,换了身衣裳,剪掉了辫子,便是一个新国家了吗?那样的国家有希望?
正如历史上的那个换了身衣裳的国家一般,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指间夹着香烟,从现在朝鲜统监府面临的问题,唐浩然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浓,以至于整个人人完全陷入一种迷茫之中。如何在制约与放纵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
一方面是统监府各部门的权力需要制约,而另一方面却又是统监朝鲜的需要绝对的权威。现在统监朝鲜如此,将来中国未尝不是如此?
未来中国的发展,同样需要政府的绝对权威,需要那种权威去推动国家的建设、法律的实施,除此之外全无他途。正如在朝鲜一般,假如没有统监府的绝对权威,又岂能于朝鲜推行经济统制,没有经济统制,府中又岂能获得足够的资源。
当彼此对立的矛盾于心间纠缠时,一时间唐浩然甚至不知道答案在地方,如何能够在制约政府权力的同时,又能够充分确保政府的权威?就在唐浩然被截然对立的两个问题所困扰时,那边李幕臣却悄然无声的走到他的身边。
“大人,杭州站传来一份紧急情报!”
第140章 由他们去吧(第一更,求月票!)
“起义!”
放下手中的情报简报,唐浩然默默的站起身,来回踱着步的他,最终还是停在窗边,隔着窗户望着屋外的结冰的小湖。
起义!
谭嗣同等人欲在杭州发动反清起义!
“……望弟能给予械弹支持,并派遣人员协助起义……”
谭嗣同要发动起义!
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可不知为何,此时,面对谭嗣同的求助,唐浩然的心底却升涌出异样的感觉来,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这场起义注定不可能成功。
固然于杭州发动起义可以达到轰动全国的效应,但杭州作为一省省会,又岂是数百起义者所能攻占?
“源友,有杭州驻军的情报吗?”。
说话时,唐浩然并没有转身去看李幕臣,在过去九个月间,作为统监府特别情报处负责的李幕臣除去培训特工外,更多的任务却是于国内发展网络,亲自前往上海、北京、天津以及旅顺等地建立情报网,尽管这一情报网不过只是初建,而且其中大部借助公司的帮助,但成绩却极为突出。
在情报处的支持下,现在的统监府不至于像过去一般,无法掌握各类情报,相比于过去,现在情报处每天都会将一份“情报简报”送至自己的办公室前,从而令自己能够直观的掌握一切,并以些调整一些工作。
“大人,杭州驻防仅有绿营兵两营,但城内满城另驻有满洲八旗、蒙古八旗以及汉军八旗4000人。由杭州步兵衙门统领。满城内人口不下万人……”
李幕臣连忙汇报道。这些数字并不是机密情报,而是所谓的“定制”。听到有四千旗兵,唐浩然的眉头便是一紧。
“复生他们有多少人?”
“不到200,另外他们已经开始于杭州附近策动会党,预计参与起义者将不下千人!”
千人!
相比于另一个时空中的起义者,这个人数确实不少了,在另一个时空中,那些从事反清起义的起义者们少则只有数十人。多则亦只有数百人,千人算是“大规模起义”了。
“源友,对此你怎么看?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成功吗?”。
“大人,我个人认为,纵是起义成功,亦将很快被扑灭,绝无扩大之可能!”
实际上李幕臣所引用的是情报处的多名分析人员的结论——起义绝不可能成功。
“……除满城顽抗外,现在北洋水师主力集于基隆,据可靠情报分析其将护送五营淮军以及一营英军进攻硫球……”
英清联军进攻硫球!
至少在唐浩然看来,这种事未来也太过“怪异”了。硫球的日本守军不过只有一个大队,实际上纵是日本人自己都知道——甚至没有一门岸炮的硫球是守不住的。而在等待半年多之后。生怕俄国人会打下东京,迫使日本签下城下之盟的英国人,再在控制不住抑制俄国野心的**了,在驻华公使的游说下,满清终于卷入了这场战争,与英国人一道,按战前双方达成的协议,进攻琉球,恢复藩国。
只不这这个藩国只是名义上的恢复,英国会随后于租借琉球,将其作为扼制俄罗斯向南扩张的前进基地,在另一个时空中,英国人选择的是刘公岛,但现在,琉球则成为其唯一的选择。
“你是说……”
听其提及北洋水师,唐浩然立即意识到希望的渺茫。
“大人,在琉球并没有日本海军抵挡联军的进攻,而且英国的“中国舰队”亦派出多艘军舰护航,一但杭州发生起义,清廷势必将调动海军镇压起义,一但淮军陆师以及水师主力到达,面对陆海围攻,起义绝无成功之可能!”
实际上这正是沿海发动起义的不便之处,或许于沿海发动起义有助于情报处向起义者提供支持,但在另一方面,同样有利于清军的镇压——其拥有绝对优势的海军,而起义者却无法威胁海上的舰队。
“那,以你的看法是,我们应该阻止这次起义?”
“大人,我们非但应该阻止,反而应该给予支持,我已经命令上海那边将一千只长短枪以及30万发子弹运至杭州,同时还从特别经费中拿出了六万元……”
“!”
双目逼视着李幕臣,唐浩然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明知道起义不可能成功,为还要推波助澜,而更为重要的是,还没有自己的同意。
“大人,这是您最初交待的职责,情报处除收集情报外,应对国内反清团体给予支持,并协助他们发动起义,通过不断的起义,去转移满清朝廷的注意力并瓦解其合法性……”
觉察到大人脸上的怒意,李幕臣连忙解释道:
“这只是处里依据最初的原则加以实施……”
于李幕臣眼中,可没有谭嗣同是大人知交好友的自觉,在他看来,其不过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再则,情报局需要一场起义去判定满清的反应时间,以及起义后民众的情绪!”
不需要李幕臣再解释下去了,此时唐浩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字来——牺牲品!
谭嗣同和他的学生们,成为了一个牺牲品!
“大人,只有通过一场起义,才能判定满清的反应时间,以及朝中和地方官员反应,而更为重要的是民众,在“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下,遭满清奴役近两百五十年的民众会作何反应?大人,您曾说过,反清的时机在于民众,只有民众觉醒之后,起义才有可能成功。而如何能证明民众的觉醒呢?只有通过一些事件进行测试。反清起义则是最好的评测标准!”
科学!
起义同样也是一门科学。至少在李幕臣看来,策划起义就是一门科学。
“固然满清朝廷于中国其带有民族奴役性质的殖民统治是其原罪,但通过两百余年愚民教育,国内百姓以士绅皆被其迷惑,因此,起义面临着民众是否接受的困境,如太平军时期,许多士绅即站于满清一方镇压起义。如不能判定民众的心理,未来我们如何掌握起义的时机?”
还有一句话,李幕臣并没有说出来——让别人流血,总胜过自己去流血,当然这句话他不会去说,也不需要去说,他相信大人能够体谅他的用意。
雪花落在身上,置身于雪地中的唐浩然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只是回来的踱着步,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政客——在权衡利弊之后。他选择了同意,至少是默认了李幕臣提出的建议。以杭州起义作为“反清试验”的开始。
与任何试验不同的是,这场试验的代价将是生命!是鲜血,曾经的同志变成了冰冷的试验品,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