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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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统一七国后,更是出现了全国规模的征兵制。农民是兵员的主要来源。秦朝兵役和劳役极为繁重。当时全国人口大约有2000多万,而经常被征发服兵役、劳役的就有二三百万。汉承秦制。规定男子在适龄期间,除每年农闲受训外,每人一生要服两次兵役,每次一年。汉武帝时,招募熟悉北方少数民族情况的人组成“胡骑”,招募熟悉南方越事的人组成“越骑”,直到东汉末年,全国的征兵制才遭受破坏,而在三国时则出现了“世兵制”,父子世代为兵是为兵户……”
言道着中国古代的兵役历史,到最后唐浩然又总结道。
“纵观我国古代兵役制度,数千年间,征兵、军户、募兵相继出现,又互相掺杂。总的说来,军户制因为兵农合一,不用政府出钱养兵而受推崇较多,但容易废弛破坏;募兵制使军事、生产分离,有利生产发展,人口增加,但又会带来新的顽症———吃空饷,易至战力下降。总之,古之兵役制的演变和朝代更迭一样,各有所长又弊病丛生。当今既然我等意重现中国旧日之荣光,这源自商周、兴于战国,倡于秦汉的征兵制理应恢复!”
强词也好,狡辩也罢,对于来自后世的唐浩然而言,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建立征兵制的必要性,实际上,从普法战争开始,这个世界便进入了“总体战”的时代,唯有动员举国的力量方才是制胜之道。
在另一个时空里那惨烈的八年间,若是没有建于战前的征兵制,没有那被所世人嘲笑、讽刺的“抓壮丁”,没有强制性的兵役,或许这个国家早已战败,又岂能凭着那场战争成为世界四强之一。
而在另一方面,十万陆军每月仅军饷就需六七十万两,每年千百万两兵饷无疑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如果可以省下这笔开支,则可以将更多的钱用于加强陆海军的建设。
“然帅,这征兵制虽好,可毕竟,这关外人丁稀少,行以征兵,只恐怕非但有人逃兵役,恐怕还会影响生产,影响移民……”
谨慎的提出反对意见时,商德全又特意补充道,
“我看可以先试行,征兵实为大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于关外试行时可不采用强迫,至于关内,可以继续实施募兵,如此一来既能保持部队战力,又能在试行中及时发现各种不足,在未来加以修改。”
商德全的谨慎自然得到了他人的赞同,对于先后于上校门下研习现代军事指挥学的他们来说,自然赞同于国内建立征兵制,但却又使得他们不得不考虑东三省的现实问题,尤其是中国人那种“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的现实。
“古往今来,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当年满清入关,凭借的又岂是旗兵,其靠的是于北方招降征募的数十万绿营,靠得的是倍于明军的二两兵饷,曾国藩的湘军当年不也是靠着倍饷之勇吗?”。
滕毓藻在说话的时候,只差没说“新军当初之威”亦是靠着厚饷之助,虽说表面上新军兵独饷与北洋水师相仿高于陆师,但实际上新军兵饷不扣伙食、不扣服费,且又无官长克扣之虑,士兵实际所得倍于北洋,自然乐意效命,而现在若是把军饷断了,这自然会出现乱子。
“嗯,确实如此,子纯所言极是,这征兵关系甚大,不得不谨慎处之!”
先是赞同商德全谨慎处之的建议,唐浩然又看着滕毓藻说道。
“兴甫,现在十万官兵,每年兵饷不下千万两,若是百万之师呢?以厚饷养兵又需多少?”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数学题,但面对大人的反问,几人无不是纷纷陷入沉默,万万两军费又岂是国家所能负担,现在大清国一年所入不过七八千万两,若全以新军一般,又岂能练百万强军?
“募兵制的前提就是要给予厚饷,当兵吃粮是为必然,这当兵的粮子们,吃北洋的粮是吃,吃我东北军的粮也是吃,谈不上所谓的忠诚,这一仗大家都看到了,清军纵是以北洋之精锐,亦是一碰即溃,完全谈不上英勇,募兵制可带来精兵,但士兵却谈不上忠诚!”
拿着清军说事的唐浩然虽有些强词夺理,可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引出自己的观点。
“相比于内地,咱们东北的优势是什么?”
反问一声,看着唐浩然将面上的笑容一敛,正色说道。
“咱们过去靠的是厚饷来吸引人当兵,可别忘了咱们的兵都是农民,都是普通的百姓,所以,想要吸引他们,除了厚饷之外,还可以用他们内心的渴望来吸引他们!这自宋代起当兵之所以贱籍,那是因为当兵无所得,若是我中国千百间不是重文轻武,也不至于落得此步田地,所以,我意恢复中国,必先恢复先秦春秋中国之武勇,故而,唐某决定,自即日起,凡我东北边防军者,服役三年后,可授田四十亩,因伤残退役者可授六十至百亩不等,地皆为农垦田垦拓之熟地!既便有弟兄战死沙场,亦可授田于其家人,此田永不收回,授予地契!”
“然帅,若,若是如此……”
不用再去寻思其它了,任谁都明白授四十亩熟地意味着什么,自此之后再也不需募兵官苦心婆心的游说,只需坐于募兵处即会有数以十万计的良民涌入东北,争相加入边防军,为的就是那四十亩熟田。
“若是如此,非但自此之后再也无须为募兵忧烦,这军心亦完全为大人所驱使!”
何止是驱使,过去部队战力维持靠的是指导员的洗脑,还有严格的军法以及宪兵的枪口,而现在靠的却是利益的捆绑,对于那些士兵来说,他们想要保住四十亩军田,就必须要义无反顾的战斗下去,否则一但失败他们会如大人、如他们一般,失去全部,包括那四十亩熟地的诺言。
“然帅且慢。”
滕毓藻的声音随即响起,他的眉头一皱,流露出的焦虑之色。
“我东北三省,的确还有亿万亩荒田可供垦殖,但,大人麾下,却不可能永远都是这十万官兵,而我边防军亦不可能永远只为东北边防,若是他日……这田地如何授予?”
面对滕毓藻的忧虑,唐浩然用力一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
“东北地不够,不还有蒙古、还有新疆、还有河套,这天下的土地多得狠,还不够咱们分给几百万官兵的吗?”。
第19章 捆绑(第二更,求月票)
话音刚落,这书房之中便立即响起一片赞同声。
“然帅英明。”
“然帅所言极是!”
“然帅此策可谓是定国安邦之良策!”
纵是先前对建立义务兵役制持以怀疑态度的滕毓藻等人,这会也在顷刻间将那点怀疑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田产对士兵的诱惑,甚至相比于的三年的军饷,四十亩田产无疑更为丰厚,纵是一般劣地亦能值两百元,若是良田恐怕不下三四百元。其价值远超过三年军饷不说,相比于能花尽的钱财,这四十亩却是永世不尽可传子孙后代的财产。
四十亩田产,足以让士兵退役后过上富足的生活,时下直隶、山东等地许多乡间的地主、富农所占之地不过只有几十亩,四十亩足够退役兵过上体面的生活,役前不过只是穷困潦倒的落魄后,而退役后却乡间小财东,这种日子几人不向往?
“嗯,当然,这四十亩不过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应该只会多,而不会少!”
面对几人的赞同,唐浩然倒是不觉得意外。
受两千余年的农耕传统影响,人们有了钱,通常都喜欢第一时间换成土地传子传孙,在座的这几位东北边防军的高层将领也不例外,因厚饷养兵的关系,他们的俸禄本就颇高,而且在朝鲜的时候,自己总会劝说他们购买一些新建企业的股票,他们现在每人都持有少则数万元,多则十数万元的股票。现在每年单就是那些股票分红。都超过他们的俸禄。
对于他们而言。除去继续投资公司,继续将个人的荣辱、财富,完全与自己捆绑在一起之外,最为稳妥的投资恐怕就是投资田产,而相比于在老家乡下投资,远没有于治下投资更便利,不过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部队整训之事牵绊。倒是让他们“错过”了投资垦殖公司,但这种错过却是好事。
府中与军队之间,必须要维持一种平衡,甚至于现在在将那垦殖公司的那碗肉拿走的时候,唐浩然必须考虑给军方一些肉汤,以确保军队对自己的忠诚,无论如何,府中的那些文官对自己的忠诚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自己对东北的统治,而对于半个军阀的自己来说,军队却是统治的基础。打压一方。拉拢另一方,这是最起码的政治手腕。现在唐浩然用起来到也算是娴熟,而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将手中的田产变成部队的战斗力。
“我个人的想法是按军衔不等授田,一等兵可以是20亩,上等兵是25亩,下士是35亩,中士是45亩,而上士则是60亩……”
表面看似简单的将军衔与授田亩数相互联系,但实际上这个建议却不亚于秦代时军功赏爵,毕竟军级的晋升与战功有很大的关系。
“至于军官,则是另一个等级,尉官可以是100至300亩不等,校官可以是500至1000亩,至于将官,可以是2000至5000亩,嗯,如若是官兵伤残或阵亡都可以适当的加倍授田……”
有如当年满清入关时的“跑马圈地”般的分肥,三言两语间,唐浩然便把一个大大的馅饼分予众人,而在这眼前的这几位被几千亩田产这笔飞来之财砸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唐浩然却依然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
“考虑到退役尉校军官将作为在乡军人灵魂的关系,分配予他们的田产应靠近市镇,最好紧挨城市、乡镇,而在乡将官因随时征召的关系,田产应靠近省府所在……”
在道出这句话时,唐浩然颇为心长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笑说道。
“无论是奉天还是将来任何一个省城,以后总会开发,总会发展的,大家伙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看眼前之利!这也算是在座的诸位给子孙打下来的基业!”
“然帅为我等,我等焉能不知,然帅恩情,末将粉身难报!”
几人连忙起身恭谢,经历过仁川开发的他们,又岂没有从大帅的话中体谅其意,当初仁川特区征地时,地价平均每亩不过数两;而现在不过两年而已,每亩平均地价已高达一千余两,将来地价自然不可限量。
纵是省城附近田产远不及仁川,但随着将来的开发,这些田产所值亦不可估量,而且时间越长田产越值钱,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是中国,而不是朝鲜,他们也不是朝鲜的农夫。仅此授田便足以让他们数代受益不尽,其焉能不感大帅之恩。
在他们的感激之中,唐浩然笑说道。
“不过,你们可别想着现在就辞职回乡做你们的足谷翁,我可告诉你们啊,这辞职的荣田可要减半!”
话峰一转,看似开玩笑的唐浩然接着说道。
“而且相比于关外的土地,关内的地可不是更好嘛,别忘了直隶和东北一样,除了私人民田外,还有大量旗田、屯田和皇庄,它们都是当年满清入关通过屠杀、跑马圈地圈来的土地,这些田将来也是要收回来的。就像京城周围的旗田、皇庄,我看都是要收回来的!”
言语中唐浩然自然没有任何顾忌,他之所以会提及此事,却是在提醒他们,授田不是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在将来还有更多更好的机会,相比于关外,关内的田产更值钱,毕竟这授田是退役后方才授予的。
“纵是直隶的分完了,不还有那些把宁愿跟着满洲人一条道走到底的,早都忘记血管里流的是什么血的士绅名下的田产,到时候也可以一并没收,他们既然铁了心与民族为敌,唐某又凭什么还要惯着他们,凭什么还让他们享尽好日子。”
冷冷的一笑,对于那些“遗老遗少”从来就没有任何好感的唐浩然,自然不会容忍他们用在满清时期凭借特权积累的财富继续在新中国过人上人的生活,那些人是必须要打倒的,甚至必须要加以清算的。
“然帅……”
一听大帅要清算士绅,纵是明知道清算士绅后,内地士绅所持的财产,再由大伙凭着军衔以至财力重新分配,最后落到自己手里的,但商德全还是连忙劝说道。
“从古至今官府皆于士绅共治,而百姓信士绅远超官府,若是冒然弹压,恐怕不知会引出什么乱子来!若是田产不够,纵是少授一些又有何妨,毕竟这内地不比关外!”
商德全的话音一落,其它几人也纷纷劝说起来,而他们的劝说看在唐浩然的眼中,倒是长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还没把个人之利凌驾于公利之上。他们没有希望那些士绅冥顽不灵,没有希望那些士绅继续心甘情愿做满清的奴才,进而将他们的手中的田产少没为官地,再借由未来的民政官将那些土地作为“功田”授予大伙,而是宁可少分一些田地,也要维持基本的秩序。
“少分?”
摆摆手唐浩然笑说道。
“自然不会少分,这关外够分的,这关内自然也够分的!”
任何新王朝的建立,都是一场权力与财富的再分配,对此唐浩然从来都不曾怀疑,而手下的这些将领自然有权参与这种“分肥”,参与到这场盛宴之中,而“分肥”在某种程度上,未尝不是确保众人忠心的一个筹码,尤其是这种未来的“空心汤圆”。
“大家伙就不用操这个心了!有我这个当大帅的给大家伙想办法!大家伙只管把兵练兵,把部队训练好,等着将来时机成熟时挥师南下便行了!”
在众人笑声中,商德全却看着面前的大帅轻声询问道。
“大帅,这“战士授田”,对将士们来说是件好事,可,可这又与义务兵有什么关系?毕竟将来这地总有一天要用完,而这天下打下来了,这仗也就打完了,到时候,到时候总不能马放南山吧!”
看似一个简单的疑问,却道出了“战士授田”最大的不足——授田只能征一时之义务兵,不能征永世之兵,将面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唐浩然看着商德全,唇角微微一扬。
“荣誉!在授田之后,人们看到的将是成为军人的荣誉,成为我们的士兵不再是旧时贱业,纵是他们退役了,亦会成为周围百姓眼中的老爷,村长,他们的经历会告诉其它人,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成为军人,而正是这些中国最优秀的子弟,解放了这个民族,所以,他们理应享受特权,理应受到百姓的尊重,而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把这种荣誉感传递出去,当然更重要的是习惯……”
话声稍稍一顿,唐浩然想到了历史上的另一个时空中,当南京政府建立义务兵役制时,百姓还极为抵触,但不过只有几年的时间,大家就已经习惯了,国人总是如此,一但习惯自然也就不再抗拒,而唐浩然只不过是选择了诱之于利。
“等到他们习惯的义务兵役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抵触,而最重要的还是荣誉,只要百姓能够将服役视为荣誉,又岂会抵触服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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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内外之别(求月票)
渝关,依燕山,傍渤海,形势险要,素来有着“天下第一关”之称。其于洪武十四年筑城建关设卫,因其依山襟海,故名山海关。而这山海关之名,到了乾隆年间则易名为渝关,而这渝关的关城则是一座周长八里的小城,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
甲申年的吴三桂正是打开了这山海关,从而令满清建虏入关,窃居中原,而从那时起,这山海关便成了关内以及关外的分界线,在朝廷的眼中,这渝关以南便是中国,至于以北则是满洲,是他们的地方,断不容汉人染指,于是便了柳条边墙、有了满洲的封禁。
而驻守于山海关的则是旗营精锐,正是靠着这封禁,两百多年来对那些“闯关东”的百姓勒拿卡要,虽说自同治年间起,迫于沙俄对东北的蚕食和侵占。满清不得不用“移民实边”的政策加以补救,虽说就此驰禁,可这渝关的旗兵却依如过去一般,对“闯关东”的百姓百般勒索,灾民纵是过了关,那也得掉上一层皮。
昏黄的阳光斜照着官道上,下午时分,在南门门外的大路上。身负着简陋包裹的百姓眼巴巴的望着那城门,而在城门处,已经换上新式军衣的淮军的兵佐则不停的吆喝着。
“麻利点,包裹打开瞧瞧,夹带烟土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在兵佐们的吆喝声中,那些排着长队、面呈菜色的百姓,无不是惶恐不安的瞧着这些人,偶尔的他们会把视线投向这关城。
现如今。这曾经的“天下第一关”早已不见了昨日的雄风。在先前的战事中。这座关城却也迭遭横难,虽说在持续十数日的激战中,朝鲜军并未能攻破这关城,可大炮却把关城上的门楼炸了粉碎,那一仗更是惨烈,一仗之后这关城内早已是十室九空,不复往昔的繁华。
不过对于此,那些淮军兵佐似乎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头。他们依如过去一般的翻寻着百姓的包裹,在那可怜的行李中寻找着银钱,至于另一边则又不断的吆喝着。
“今日过关,丁口百文,妇孺五十……”
就在这些面呈菜色的百姓通过城门的时候,另一边却有一只马队正缓缓的从城门洞里通过,那马队中的马车上插着镖旗,扬着号旗,那些常年行走关内外的商号自然不是兵佐会去敲诈的,而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上。关少波偶尔会把视线投身车外,做为济世堂的少东家。这是他第一次出关从关外进药,虽说对一切都很好奇,可这一路上因为见多了这流民的关系,心知纵是可怜亦无能为力的他,也就是叹了口气。
听着少东家在那叹息,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