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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曦色撩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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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你了。”
  “你累吗?”兰素曦的问话迟疑着出口,却已经太晚了。“嘟——嘟——”的盲音早在那个“你”字之前传来,她捧着手机,眼睛、喉咙都很堵。
  一分钟,电话自动挂断,这是“幽”的规矩。电话挂断后安远一直闭着眼睛调整呼吸,鼻端却全是兰素曦的青柠般的味道。汗水更汹涌地冒出来,他在脱力的眩晕中回味着甘甜。
  虽然有多重加密系统,但“幽”对外联络通话,从来不会超过60秒。而安远换得这一分钟的前提是:30公里轻装越野+1万个俯卧撑,一周内完成。
  这种运动量对于技术出身的安远来说,还算比较合理。但想起“阳公公”冰冷轻蔑的语调,安远第一天就咬牙完成了30公里的轻装越野。
  他还记得当天晚上“阳公公”就出现在了他的床边,他当时累极,一扭头就睡了过去。
  第三天安远拖着虚浮的双腿去找“阳公公”,要求最后五千的俯卧撑在宿舍里完成,完成以后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公公”瞥了他一眼,而后拿着电话的解锁钥匙跟着他回了房间。
  “哥,他这样练会废掉的!”劝不住玩命和耔阳较劲的安远,梁筌只好把耔阳拉出房间焦虑地劝。
  “向东刚来的时候,训得比他刻苦得多。”耔阳语调平直,梁筌却从他的侧脸上看到了绷起的咬肌。
  “哥,向东已经走了,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好眼前这个,不让他成为第二个向东,你说对吗?”
  ******
  1、“幽”,组织代号。幽的古义为隐秘的,本文代指不存在的人和机构。
  “幽”由国家最高实权领导直隶,成员自生至死均无身份,只依不同任务而抽取不同代号。
  “幽”是一个虚构的谜,倘若“只有一个谜才能到达另一个谜”, “幽”里有我期待的奇迹。
  2、影子,“幽”的“英”部,专职绝密护卫任务。
  “影子”对特殊对象(无法实施隔离监护的个人)实行一对一跟踪式影护,且只确保受保护者安全存活的底线。
  当确定影护对象无自救可能时,影子将在7分钟的解救时限内将影护对象救出。

  第八章 能愿

  之后的一个星期,安远再没见过籽阳。因为最初的三天和籽阳较劲,他练得太狠了,梁筌帮他调养了整整一天他才能坐在电脑前正常工作。在后期的恢复过程中,他透彻地研究了他的前任于向东的安全防御系统。
  也正是在这些猜测性的研究中,安远觉得自己在逐渐接近任务的核心。在他模拟攻入防御系统时发现,这个系统保护的是一个强大的信息中枢,而这个中枢,他预感到,正储存着这个国家最为机密的信息数据。
  为了保证信息中枢的安全性,整个系统全部靠隐蔽的光缆传输,即使有人找到了某个隐秘的客户端进入,最外围的防御系统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入侵者挡住。
  外围防御系统的设计非常精巧,链环式、宝塔式、顶针式、回环式等等,不一而足,且具有千万种变化推演形式,就如同千万道脑筋急转弯题,这些题没有正确答案,完全由程序设计者某时某刻的某些灵感决定。而外围防御系统又只是通往信息中枢的一个小小门槛而已。门里面的防御更为强大,更为周密,似乎有一个非常艰深的团队在做着技术支撑,渺小如安远,也只能像盲人一般摸到大象的脚趾盖。
  所以,对于普通技术间谍来说,能独立破解最外围防御系统题库中的一百道密码题的概率就已经是千亿分之一,更何况,在系统被攻击的三分钟内更大型的防御预案就将开启,三十分钟内完全可以锁定攻击者的位置且做出处理方案。
  而安远目前需要做的,说白了,只是利用他精巧的思维,过滤并丰富这个最外围智力题库的内容并改良防御预案而已。
  这让安远回想起自己在大一时设计的那个迷走程序,也正是在那一次的游戏性的设计竞赛中,靳教授注意到了他。
  原来如此。
  可是,如果教授知道那个迷走程序只是他根据自己对林汐妍的相思语段又掺杂了古诗词中的爱情名句乱序组码做出来的,会不会觉得其实那个程序只是一个笑话?
  那么,自己进入国安系统,是不是也是一个笑话呢?
  根据系统记录,防御预案的上一个改良者是在两个月前封锁系统的。而他所破解的解锁密码,联系起来,实际对应的是三十二组四位数字。
  安远坚信这些数字一定有它特殊的含义。正巧梁筌进来给他送晚饭。
  “梁筌,于向东是怎么牺牲的?”安远接过饭一边吃一边问。
  “你猜出来了?先说说怎么猜的吧。”梁筌随意地坐在角落里一个单人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支烟。
  “他上锁的方式,是早有准备的告别方式。”安远放下筷子,定睛看向梁筌。
  在三秒内完成三十二组数字的密码设定是不可能的。那其实是早有预案的触发式启动,这触发意味着一种对任务忠诚的本能。而那三秒,正是一个国家安全员与死神的约定。
  梁筌无声地点点头。
  “被个贪官儿把档案卖给了一个国际间谍组织,我们找到向东的尸体的时候,他全身已经被强酸烧蚀得浑浊一片,内脏也——绞碎了。那帮洋鬼子,真他妈狠啊!”梁筌干笑了一声。
  “那时候,幽只负责对外围人员做体能培训,他的教官也是阳公公。总部突然发现向东生命体征消失,我们根据卫星定位找到他,已经太晚太晚了……”梁筌讲述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手里的烟丝却已经捻得粉碎。
  安远绷着脸低下头,沉默。
  贪官,又是贪官!据说继父就是贪了一大笔离退休人员的养老金而被判的。
  所以,所以阳公公才对他那么反感吗?
  所以组织在继父出事的两个月里对他不闻不问吗?
  所以,他对这个国家的忠诚曾受到质疑吗?
  就因为一个贪污的继父吗?
  安远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悲愤。
  “对了,锁解了,他的遗言是什么?”梁筌抬起头问安远,屋子里没开灯,只有那一排电脑屏发出幽蓝的光,角落里昏暗模糊,安远看不到梁筌的神情。
  “你等等,再给我五分钟!”
  遗言!!!
  当安远听到那一排数字是遗言时,恍然大悟。
  他跳到电脑旁,打开四角号码系统把数字输入,看到屏幕中显示出的汉字,他一拳重重地锤在了操作台上。
  工作室里一声闷响。
  梁筌站起来,趴在操作台上工工整整地把遗言抄上一张卡片,泪水慢慢地阴湿了字迹。
  于向东的遗言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愚官防民怨,民怨汇川,川毁坝,坝溃洪滥;
  下联是:蝼蚁蚀腐木,腐木断梁,梁倾厦,厦覆垣残。
  这是一副并不完整的对联,只等他的继任者来加上一个横批。
  而这个横批,应该是对对联内容的肯定还是否定?
  这个横批,应该是悲观绝望还是怀揣希望?
  “我们他妈到底在忙活什么!”安远无处发泄,把盒饭拿起来顺着门扔了出去,顺便把座椅也一脚踹了出去。
  如果你为之奋斗的信仰,成了一个笑话,你这么拼命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你极力保护的人们把你出卖了,你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上帝,你也不是要把地狱坐穿的菩萨,你是人,你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就算你自诩为太阳了,你也至少要证明你的自我燃烧是有价值的。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
  那天晚上,安远一个代码都没写,一个人爬到树上看星星。
  我的横批是什么?!
  安远很想把横批补上,大脑里却一片空白。
  他给自己提了很多问题,比如当初为什么决定进国安,比如国家是什么,政府是什么,比如自己的信仰是什么,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像个哲学家一样探究着很多自己过去不曾在意的本源,但他知道,他毕竟不能哲学地活着。
  “安远,下来,公公说你破解了密码,奖励你打个电话!”梁筌站在树下对他喊话。
  安远跳下来,往宿舍走,嘴里打趣道:
  “我所见到的幽,一共就你们两个活人,他还经常不露面,再不让我打打电话,可能真得把我憋死了。”
  “你知道什么是幽?如果那么多人都在你面前晃来晃去,那我们就不用混了。你是没见公公,公公可是每时每刻都陪着你呢。”进了屋,梁筌跟安远一起坐在地板上。
  “别说那么肉麻好不好?感情他是上帝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说你看不见我,因为我在背着你走。”安远撇了撇嘴。
  “幽是这个国家的魂魄,你确实看不到我们。就像你们,国安,是这个国家无形的国境线一样。我们的使命,都是保护这个国家最机密的东西,最重要的人。”
  安远只觉得背后一凉,一个机灵窜了起来。
  这公公真的是个活人吗?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是十天来籽阳第一次正式和安远说话,也是安远第一次仔细观察籽阳的脸。
  空气一样的脸。
  屏蔽了“阳公公”的兵器般的冷漠,安远有点儿不确定他是否有真身。
  的确,阳公公是个太优秀的特工人员。当他不想刻意冰冷或不屑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鲜明的特点,脸上也根本没有一丝生动的表情。
  若是你走在大街上,就算他跟你无数次擦肩而过,你都绝对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尽管他也有着一副俊朗的五官,但他的敛神静默可以使他永远在你的视线中被虚化。
  安远往梁筌身边靠了靠,现在他深刻地认识到,梁筌这个“保姆”身上还是有些“人”气的。
  “这么说我也算这个国家一个很重要的人喽?”安远自嘲的语气中藏着百分之三的挑衅。
  “当你作为这个国家护城墙上的一块砖石存在,你对这个国家就有意义。当你愿意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和牺牲,哪怕你的贡献渺小到偏执地盲从,哪怕你的牺牲微小到放弃你的生命,你就都是这个国家很重要的一个人。”
  籽阳的声音并不洪亮,带着沙砾的质感,却让安远震惊了十几秒钟,沉默了十几分钟。以至于当电话接通,当听到兰素曦略显匆忙的应答声,安远突然有了失语的感觉。
  梁筌推了安远一下,安远缓过神来,“小兔子,家里门关好了吗?”居然问了这么一句,安远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其实那时他正想着,自己其实不是什么城墙砖,严晓军他们才算。自己应该只是一道防盗门,更或许,他没有那么钢筋铁骨,充其量只能做一把防盗密码锁而已吧。
  虽然后来他才明白,那时的自己把耔阳的话想得太过浅薄了。
  “你累吗?”兰素曦接起电话的刹那,脸就唰地充了血,脑子也嗡嗡直响,她没听清安远的问话,只是急匆匆地想把上次没问完的话问出口。
  “呵,我家小兔子都知道疼人了!”安远觉得心里温暖得一塌糊涂。
  “累啊,真累。资本家真是太残忍了,累得我吃不下睡不着,五脏六腑都不舒服。”安远嘴里嘻嘻哈哈地说着,眼睛渐渐湿润了。
  兰素曦的心被安远那些无厘头的抱怨抽紧,酸酸地疼。她不敢再犹犹豫豫地说话,生怕再迟一步他又听不到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几秒钟的挣扎,她脱口而出的是:
  “那就早点儿回来吧。”
  于是千里之外,举着电话、预备了一肚子甜言蜜语准备随时往出喷射的安远同志,被他家那只又白又嫩的小兔子华丽丽地电到了。
  “好啊好啊!”外酥里嫩的安远拼命点头,也不管兰素曦看不看得到。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喜滋滋地转过头,发现连冷面籽阳都挂着松弛的嘴角,就更别说梁筌那小子了,早蹲一边捂着肚子笑去了。
  *——*——*
  注释:
  这章的标题是能愿,铅华只是想说,国家,其实不只是一个名词,更是一个能愿动词。能愿,代表,你能并且你愿。

  第九章 愿望

  安远对着屋子里的两个人耸了耸肩,“我老婆想我了。”
  一晚上的憋闷,烟消云散。他迈步就要往工作室奔。
  “先吃饭。”籽阳拦住了安远,给梁筌递了个眼色,梁筌转身拿饭去了。
  梁筌走后,屋子里瞬间陷入空寂。
  安远用手狠搓了几下头发,对籽阳说:“系统我一会儿正式开始做,三天时间应该差不多。剩下的时间给你留着,不过,最好,你也能帮我压缩着点儿……”安远没忘,籽阳的训练计划还有两大本儿没完成呢。不过现在,他对籽阳这个人不再抵触了。
  “你做的东西,会有专人用至少长于你三倍的时间去检测,所以,你没那么轻松回去。”籽阳慢眨了几下眼睛,屋内空气似乎能穿过他的身体而自由的流动,安远看了一下窗外的天空,嗯,刚才那段话,似乎意味着——晴。
  晴,就是一种默许,而籽阳的默许,又可以理解成一个建议,比如,你可以再缩短你的设计时间。
  “OK!”安远很佩服自己的悟性。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见籽阳要走,安远一步跨到籽阳面前说。
  籽阳停下脚步,平和地注视着安远。
  “你觉得值得吗?”
  安远深信籽阳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知道,“幽”们是怎么说服自己面对这一切的。因为,他们知道的、看到的内/幕,肯定更为真实而残酷。
  如果和“幽”相比,安远知道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他有朋友,有家人,有工作,有自由。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街道上任何一个人交谈、享受任何一个美妙的相遇,他可以被人惦念或者被人忘记。
  他可以放纵地去爱,放肆地去恨,平静地接受,淡漠地拒绝。
  他可以因为自己从这个国家、在这个社会中所获得的任何一点物质或者情感去依赖、去感激,并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去追求、去奋斗,甚至去牺牲。
  但“幽”们不能。
  安远是在上次“钓鱼”任务中知道“幽”的。
  “钓鱼”任务源自“幽”的一次“灭畜”行动。
  那时,幽“天冲”部的一名队员在完成任务后意外缴获了一枚绝密芯片,但当他把芯片就近送交到靳教授手中时,芯片表面的生物病毒已经入侵到他的脑组织。疼痛让他全身生理性痉挛,他的眼神中却始终宁静祥和。
  在那名队员闭上眼睛前,靳教授问他是否还有遗愿。他用颤抖的声音缓慢地说:
  “我没有父母,没有牵挂。所以,只要在这片土地上,我死在哪儿都算是回家了。回家了,还能有什么遗憾呢。只是十年前我答应了一个女孩儿帮她找爸爸,她的愿望我还没帮她实现呢。”他扯动嘴角微笑,而后神态安详地走了。
  也正是那名队员的牺牲,消除了芯片表面的第一层防御。
  安远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带着芯片来北京“实习”的。那是他第一次正式出任务,他把芯片小心地藏在“记忆盒”中,和林汐妍那根白发放在一起,等待着大鱼出动。也就是这个原因,安远出事之前,从不让林汐妍去宿舍找他。
  那段日子,记忆盒里,是当时的安远生命中最最宝贵、最最神圣的两样东西。
  也正是在那时,他初步了解了这个国家最机密的组织——幽。靳教授给他的解释很简短:“幽”成员没有身份,执行绝密任务。
  安远闭上眼睛,想到那名队员平和的眼神,很受触动。
  他不由得根据靳教授的解释去推断:
  没有身份,这就意味着除了他们的直属领导,没有人知道他们活过,自然,不会有人留意他们是否已经死了。
  没有身份,就意味着他们是永远活在别人影子里的人,他们的存在只有以任务为参照物才会被证明。任务结束,他们便是空气一样的透明。
  为了保证他们身份的绝密性,除了他们的指挥官,他们和队友之间恐怕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们比过去单线联系的地下党员还要孤绝,因为他们不曾在这个社会像个,人,一样,活过。
  他们没有机会享受亲情、享受爱,他们的淡然平和源自他们对奢华或者贫穷都一视同仁——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丰富情感上的知觉。他们如同路边的某一棵树,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心里全是旁观者的孤独。
  所以当安远对自己的使命、对自己的价值产生质疑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去问一下籽阳,想听听他怎么说,更想用他的思维方式,开导自己。
  “假如,你是一个荒山破庙的屋顶上残留的一片瓦砾或者一簇茅草,大雨来时,只要你愿意坚持,你就能为你身下那些避雨的过客们撑一片干爽,假如你放弃,你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雷雨中奔跑,茫然而无助。你会怎么做?”
  “雨停后,他们便会离开。没有人欣赏过你的存在,甚至他们会用抱怨的语气说,刚才躲在一座漏雨的破庙里,真糟糕!即使他们感谢,感谢的也是那座庙,因为你被假设为理所应当的存在,而且总有人会抱怨,你的面积不够大,你挡的雨不够多。那么,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
  籽阳回答安远时,语调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只在简单地叙述今天是个晴天那么简单。
  “你不是想问为什么是你吗?”籽阳目光与安远平视,只因为那目光太过平静,安远有种被直摄心肺的感觉。
  “除了你猜到的那些原因,还有个很简单的理由,因为你在绝境里选择了继续生活,选择去保护一个比你更加弱小的人了。”
  安远愣住。他设想过千万种选择他作为牺牲品的理由、选择继续蹂躏他的理由,是的,在很多瞬间他都是这样强烈地抵触地思考过。但是籽阳的回答让他很震惊。
  籽阳轻抿了一下嘴角,绕过安远继续往门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停下:
  “你的程序如果送审不合格,你就要打破原有思路把任务重做一遍。向东当年重做过七次。”籽阳回过头,继续慢眨着眼睑,眼神淡淡地在安远脸上扫过。
  “现在外面天气怎么样?”在安远看鬼魂一样的眼神中,籽阳平静地问,一边问一边走。
  “阴!阴险的阴!”安远对着籽阳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这人会读心术吗?怎么自己想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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