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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接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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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惜命的。一旦沈琼从囚车里安全撤到别克轿车上,何四海会毫不犹豫地将手里这个疙疙瘩瘩的铁家伙投进车厢里。

    秦铮此时站在囚车中部。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同时兼顾车头和车尾两个方面。廖言监视着驾驶室,只要何四海那里发出信号,廖言就会立即将司机击毙。剩下那个押车的,秦铮可以很轻松地干掉。虽然还隔着几步,但秦铮已经真切地听到了大锁被钥匙捅开后发出的咔哒声。开始了!他和廖言的手同时伸向了腰间的枪套。

    进入这段“S”型街道后,路家兴把速度降到了很慢。他转过身把那支汤姆逊冲锋枪拿起来,上了膛,轻轻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当远处那辆囚车的后门打开后他稳健地踩下了油门。沈琼可能已经受了刑,他想尽量让她少走一些路。

    “啪啪啪!”突然爆响的枪声中,路家兴看到何四海好像被人猛推了一把,仰面倒在了地上。路家兴操起汤姆逊冲锋枪向前使劲一杵,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就破碎了。这时他看到两个持着驳壳枪的特务刚刚从囚车里跳了出来便一个点射将他们打倒。

    就在何四海中弹的同时,秦铮和廖言的枪也响了。司机的脑袋沉重地砸在了方向盘上,囚车的喇机长长地鸣叫着。由于打开的车门阻挡,秦铮是卧在地上将子弹送进那个押车头目的腹部的。这么近的距离是不需要瞄准的,秦铮开枪的时候看着何四海。那原本开阔的胸膛此时多了几个血洞,曾经神采飞扬的双眼此时却失去了光泽。

    “楼上有人!”听到廖言的喊声,秦铮一个侧翻滚到了车头。廖言躲在车头的一侧,子弹呼啸着从他头顶飞过。秦铮确信他们中了埋伏,沈琼也根本不在车上!

    虽说路家兴的冲锋枪暂时可以封锁住车厢里的特务,可他和廖言手中只有两支南部十四手枪。近距离尚可应付,远距离就毫无用处。廖言仿佛和他想到了一起,突然一躬身子猛地冲了出去。子弹像雨点一样在他身边穿过,但廖言浑然不觉,他向前一扑,双手终于伸进了摩托车的挎斗里。两只驳壳枪喷射出愤怒的火焰,二层楼上的火力顿时弱了一些。

    “快回来!”秦铮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顶着,你快上车!”廖言头也不回地说。

    “呼!呼!”两颗子弹从一个新的火力点射出来,正中了廖言的前胸。廖言痛苦地弯下了身子,突然,这个看似瘦弱的小伙子爆发出生命最后也是最顽强的力景。他腾空而起,扬起双臂,两只驳壳枪脱手而出向着秦铮飞过来。秦铮越出掩体准确地接过手枪,身子还没有离地,一串子弹就飞向了那个射杀了廖言的火力点。

    越来越多的枪口从越来越多的窗口伸了出来。他们好像就是在等待着秦铮等人的现身。那辆摩托车已经被打成了蜂窝。秦铮不得已就地侧翻了出去。他刚刚离开,就听一声巨响,油箱爆炸,摩托车飞到了半空中。

    路家兴看到这一切不禁心如油煎。他抬起枪口向着对面的二层楼房一通猛扫。藏在车上的武装特务们趁机跳了出来。他们有的向路家兴射击,有的攻击已经苦不堪言的秦铮。

    何四海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而枪声和爆炸声也正在离他远去。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即将睡去。但是他却没有忘记一件事。他把那枚拔去拉环的手榴弹从身子下面抽出来,用尽力气在地面上一磕才松了手。

    “轰!”巨大的爆破力把囚车的尾部掀起来半米。

    23。洒泪而别

    爆炸产生的气浪甚至撼动了已经冲到秦铮身边的别克轿车。

    “上车呀!”路家兴依然单手持枪扫射着楼上的火力点。秦铮打开车门扑倒在后座上。两只驳壳枪已经打光了子弹,好在轿车里准备了大量弹药。秦铮迅速换上了新的弹夹。别克车两侧的挡风玻璃早已被打了个稀巴烂,秦铮直起身子对着外面一通扫射。路家兴趁机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夹。

    路家兴已经把油门踩到了底。他一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扳机。不断有从道路两侧冲过来的特务倒在枪下。千疮百孔的别克轿车更像一台坦克。它歪歪扭扭地拐过“S”型街道,撞开了两辆企图拦截的轿车终于冲出了包围圈。

    寺尾谦一走出二层小楼后恨不能拔枪毙掉负责这次围歼行动的特务队队长。可是刚一活动右臂又钻心的疼了起来。不但他的右臂还上着夹板吊在胸前,他的头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这都是拜阁楼上那四颗手榴弹所赐。而他的那个精明干练的属下——青木将军的侄子,已经为天皇陛下捐躯了。

    看到机关长铁青的脸色,行动队队长不由得浑身颤抖。

    “报告机关长,我该死,可没想到他们有车还有那么强的火力。”

    “全城搜捕,全城搜捕!一定要找到他们!!”寺尾以少有的暴怒咆哮着。

    佐藤走上来凑到寺尾耳边小声说:“机关长不必动怒。‘A’先生已经考虑到他们漏网的可能性。他留了后招。”

    别克轿车一直开到黄浦江江边的一片人迹罕至的沙滩上才停下来。一路上秦铮都在警戒着左右两侧和后面的情况。

    “冲锋枪不要了,只带上手枪。快!老路,我们撤。”秦铮把手枪插在腰间,把子弹尽可能多地往衣袋里塞。可是他发现坐在前面的路家兴一动不动,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他猛地扑到前座上,这才发现路家兴的前胸早已被鲜血浸透了。到处都是血,急切间秦铮竟然找不到伤口。

    “别管我了,”路家兴推开秦铮的手,“我怕是不能跟你走了,我应该提醒你,那个下手的地点不对劲啊……”

    秦铮攥起拳头用力捶着自己的头泣不成声地说:“怪我,怪我啊。”

    “不能怪你,这是敌人的圈套,防不胜防。”突然他清醒了些,用力地推着秦铮,“敌人马上就会追到这里,你快走!快走!”

    秦铮试图把路家兴抱出汽车。路家兴急了:“你已经犯了一次错误了,还想犯第二次吗?!”说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暗红色的鲜血带着气泡从他的嘴角不断地涌出来。秦铮知道那是内脏破裂的症状。再高明的医生也无法挽救他的生命了。

    他下了车站在路家兴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老路,到了那边跟弟兄们说一声,我秦铮如果不为你们报这个仇,誓不为人!”说完他擦去了泪水转身离开了。

    在一个荒僻的地方,秦铮甩掉了那身日本军装。好在行动前,他们早就在里面衬了一套便装。所以秦铮看上去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回到诊所,秦铮赶紧把所有有价值的文件收到了一起,一把火点着了。

    “出事了吗?大夫。”秦铮回过头,谷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秦铮点点头,继续把最后几页纸丢进火盆里。

    “路叔他们呢?”

    “都牺牲了。”

    谷子看着秦铮沉默地处理完文件,又打开衣橱在最底层摸索着什么,最后取出两根金条和一叠纸币。他走到谷子面前把纸币塞到他手里:“离开这里吧。”

    “不!”谷子仿佛被烫到了似的抽出手来,“我要跟你在一起。”

    “会没命的。”秦铮平静地说。

    “我不怕死,死也要和你在一起!”谷子坚定无比地说道。原本清澈的双眸喷射出火一般的激情。

    秦铮走到床头,从枕头下面摸出那支托卡列夫手枪。

    “我发给你这支枪,但你要听我的指挥。”

    谷子拼命地点头。

    “知道郊外的那个仓库吗?”

    “知道。”

    “到那里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和谷子分手之后,秦铮不敢耽搁,他出了门叫了一辆黄包车并付了双倍的价钱。等到了路家兴的住处,车夫早已跑得大汗淋漓。

    路家兴住在一座破败陈旧的公寓楼的三层。秦铮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敲响了房门。

    “秦大夫?”

    “嫂子,出了一点事,你赶快跟我走。”

    路家兴的妻子是一个面貌清秀且沉默寡言的女子。她了解丈夫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也知道丈夫甘于屈居在侵略者的统治之下一定是事出有因,她还知道丈夫和眼前的这位秦大夫正在做着一些大事,但她从来没有问过什么。她唯一能做到就是一遍一遍的在内心为深爱着的丈夫祈祷,祈祷他每天都能平平安安地回到这个家,也祈祷这动荡不安的岁月快一点结束。现在听到了秦铮的话,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秦大夫,家兴他怎么了?”,

    “没时间了嫂子。半道上我再跟你说吧。”

    看到秦铮脸上决绝的表情,路妻毅然止住了眼泪,回头喊道:“囡囡。”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洋娃娃从里屋跑出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秦铮。秦铮抱起孩子带着路妻匆匆下了楼梯。

    快到楼门口的时候,秦铮听到外面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他止住脚步对着身后的路妻和怀中的孩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层楼梯的下面有一处狭小的空间,三个人赶紧藏了进去。路妻抱过孩子,小心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大约有三四个人急匆匆地跑上了楼梯。秦铮左右看了看,从四周堆放的杂物中拎起一个旧竹篮。

    “等我一下。”他轻轻对路妻说了一句就出了楼门。

    等候在方向盘后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拎着竹篮的男人从楼门里走了出来。那个人一边走一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好像刚睡醒似的,因而司机也就没在意。可是人走到跟前时突然抛了竹篮拉开了车门。“唉!你……”司机转过头刚看清了他的面孔就软塌塌地垂下了脑袋。

    秦铮把断了脖子的特务拽出来。他拔出手枪快步走回楼门。路妻在秦铮的掩护下抱着孩子一路小跑着上了汽车。

    “趴下身子。”秦铮发动了汽车。果然就在汽车将要拐弯的时候,在后面的一片叫骂声中传来几声枪响。一发子弹穿透了汽车玻璃。

    待远远地脱离了险境,路妻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秦铮,你跟嫂子说实话,家兴他是不是不在了。”

    很多年了,秦铮没有感到过害怕。但此时此刻他却怕得厉害。他怕路妻的追问,更怕囡囡那双透着童真的眼睛,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力隐瞒。终于,在路妻的一声又一声的追问下,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是的。老路今天上午被汉奸特务杀害了。”

    立刻传来了路妻的号啕大哭。囡囡不明就里,也咧着小嘴跟着母亲哭起来。秦铮也想哭,但是眼里却没有泪水。他也没有劝。

    “哭吧,哭出来吧。”他心里默默地说。

    秦铮把车一直开到苏州河一带。他买了一些吃穿应用之物,打了个包袱把娘俩送上了一艘小船。哭过之后,路妻一路上再也没有一句话,只是目光呆滞地跟着秦铮机械地走。分别之际,秦铮突然拉住她的手哽咽着说:“嫂子,老路临死之前我就在他身边。他……没有受多少罪。我在他面前发了誓,一定会为他报仇的。你保重吧。”说完秦铮把那两根金条塞进路妻的手里下了船。

    秦铮沿着黄浦江开了很远,才把车藏在一处茂盛的芦苇里。他坐在江边让江风吹拂着,很久才恢复了冷静。他想:也许还有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内线没有叛变但已经暴露了,连他自己都被敌人蒙在了鼓里。但是不管怎么说,余悦石的安全已经受到威胁。如果敌人跟踪他,那么老黄也危在旦夕。

    “但愿还来得及。”他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第三种可能性不知不觉进入了他的头脑。这个想法令他无比厌恶。他晃了晃头站起身来,好像这样就能把这种想法从头脑中驱赶出去一样。

    等他赶到黄公馆时,天色已经黑了。秦铮一步步向前走着,右手毫无顾忌地握着腰间大张着机头的驳壳枪。他已经别无办法,如果公馆里已经埋伏了敌人,他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按照约定的方式他敲了门。还好,开门的是老黄那个叫阿四的随从。只是他看到秦铮时的眼神里有些惊讶。

    “老黄呢,他在吗?”秦铮虽然放下心来仍急切地问道。

    “快进来,老黄正在楼上等你。”

    秦铮被引领上了楼。阿四指了指一扇房门,秦铮推门而入。

    黄玉明蹲在地板上正在往燃烧的火盆里送着文件,他的身边还码放着一堆。

    听到门开,他抬起头来。

    秦铮发现黄玉明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那里面有疑惑,有警惕,甚至还有寒冷。

    秦铮一点都没注意到,阿四已经抡起了藏在门后的一根木棒。

    24。陈光老师

    秦铮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四肢已经被牢牢捆住,躺在一辆汽车的后座上。他的眼睛被蒙着,嘴巴也被堵住。他很快放弃了挣扎的念头。目前,他只知道这辆汽车已经离开了市区,因为车轮颠簸得越来越厉害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汽车才慢慢停了下来。两双有力的大手架起他的胳膊,把他拖出了车外。他们进了一间屋子,秦铮被放在一把椅子上。终于,堵嘴的布团和蒙眼的黑布被取下了,房间里的灯光不是很亮,秦铮却依然被刺得眯缝着眼睛。

    秦铮前面几米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点着一支粗粗的蜡烛。黄玉明坐在桌子后面正在把一只烟斗歪过来,凑到烛火前吧嗒吧嗒吸着。一股浓浓的烟雾弥漫开来,遮住了他的表情。

    秦铮仍然没有从懵懂中彻底清醒过来。他把身子尽量向后仰,抬着头深吸了几口气才疲惫地问道:“老黄,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心里还不明白吗?”黄玉明平静的声音里却透着寒冷。

    “你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明白。”

    “那好,我问你沈琼是在什么地方被捕的?”

    “吕盛百货公司门口,当时我们正准备接头。”

    “可你却安然无恙。”

    “不错。”

    “你们行动小组的其他成员呢?”

    “全部牺牲了,我们中了埋伏。”

    “你们怎么中的埋伏?”

    “我们准备劫持押送沈琼的囚车。”

    “你又是怎么知道囚车的路线的?”

    “是老余的内线通知我的。他不是转达你的指示吗?”

    “我从没有下过这样的指示,因为当时我还不知道沈琼的被捕。而老余昨天才从苏州回来。”

    “这绝不可能!我可以和老余当面对质!”

    “好,姑且不提这件事。我再问你,有多少敌人袭击你们?”

    “好几十人。”

    “你又安然无恙。”

    “老黄,你这种怀疑是毫无根据的。”

    “毫无根据?你看看这是什么?”黄玉明扬起手中的几页纸。

    “那是什么?”

    “这是沈琼亲笔写的一份材料,是有关你在大学期间一段可耻的历史!这也似乎能够证明你出卖沈琼的原因。”

    “我没有!”秦铮怒吼着企图站起来。阿四一把又把他按到了椅子上。

    “谁能证明你没有?!”

    “陈光。”

    “……”

    秦铮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平缓了许多。

    “我没有出卖沈琼,当年也没有出卖陈光。本来,这次与沈琼接头我就是要解释当年的事情。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保守那些秘密了。”

    秦铮要了一点水润了润喉咙。他想了一下决定从那次参加哲学研讨会开始讲起。那时他身上的伤早己痊愈,那个叫马国安的富家子弟已经转了学,而他已经和沈琼走到了一起。

    重新加入德意志哲学研究会后,秦铮慢慢发现真正指导着这个小团体的是陈光老师。陈光老师也不过二十几岁,文文弱弱的,更像是一位和善宽容的兄长。他没有什么架子,嘴里也从来不说那些秦铮不知所以的高深理论和外国人名。他的话幽默风趣、浅显易懂。秦铮很喜欢听他讲话。在那次研讨会上,他要求每一个人都要说说为什么要上大学,为什么要学医。轮到秦铮了,陈光微笑地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温暖和真诚。秦铮也不知为什么开口就说起了自己的父亲。他说起了父亲的善良和他卑微的一生。他知道,父亲不肯抓药看病就是为了剩下最后的几块钱让自己能够到苏州找到姑姑。所以他毕业后要开一个诊所,专为像父亲这样善良但却贫穷的人治病。

    几天之后,陈光邀请秦铮外出走走。他把秦铮带到了苏州火车站,在这里,秦铮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无数饥寒交迫的难民栖息在车站大街的两侧,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幼婴。一声声绝望的哭声像传染似的蔓延开来。秦铮忍不住落了泪。

    “山东那边正在打仗,这些都是逃出来的难民,他们失去了土地和家园。秦山河,即便你做了医生,开了一所大医院,你救得过来吗?”陈光问道。

    秦铮茫然地摇了摇头。

    陈光说不仅中国,现在全世界都因美国爆发的经济危机而陷入贫穷。他讲起欧洲和美国的资本家宁肯把棉花毁掉、牛奶倒掉也不送给食不果腹的工人和农民。接着他话锋一转谈到了苏联。这个国家由于实施了第一个五年计划迅速变得国富民强,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卖淫,没有吸毒,没有黑帮;他描绘着这个新生国家的平等和富裕、希望与尊严。回到校园里,秦铮已经对那个神奇的国度充满了神往。

    “关键是制度。我们中国人又聪明又能吃苦。你说,如果中国有了一个好的制度,我们会比别人做得差吗?”临分手时陈光说道。

    秦铮和陈光老师越来越谈得来。他有时会让秦铮跑一趟上海送送信什么的。但他交代秦铮一定要秘密进行,连沈琼都不能知道。后来他才告诉秦铮信的内容其实一片空白。但那时他的稳重和忠诚就已经引起了组织的重视。

    寒假到了,秦铮辞别了依依不舍的沈琼奔赴了上海。

    在那里,陈光帮他找了一份勤工检学的工作。那段时间秦铮每天虽然很疲劳但内心却很充实。

    白天他在纱厂扛一天的纱包,晚上他和十几个工人兄弟开始接受手枪射击和简单的爆破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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