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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国配角演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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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泉恶狠狠地瞪了杨洪一眼,拿手一指尖声喝道:“你这个混蛋,连我都敢挟持,现在知道厉害了?我告诉你,这益州的天气,可是要变了!”他还想过去踏上一脚,却被李严拦住了。

“杀俘不祥,还是先接下刘州牧再说吧。”李严淡淡道,吴泉这才收住手脚,狠狠瞪了杨洪一眼。

刘璋这时完全从马车走下来了,他整个人老态龙钟,脸上满布暗色斑点,浑身都散发着衰朽的气息。失去权力的他,生命在飞速地流逝着,即使到了这时,也没看出来这老人有多么兴奋。他抬起浑浊的双眼,木然扫视四周。李严上前一步,亲热地说:“刘州牧,您到家了。”

刘璋仿佛没听到这句话,嘴唇嚅动,喃喃道:“刘玄德……他死了?”

“是的,刚刚去世。”吴泉笑道,“我主一直给您保留着益州牧的头衔,如今可算是实至名归了。”

刘璋又问道:“怎么死的?”

李严道:“病重。”

刘璋呵呵干笑一声,没说什么。吴泉又凑过来:“我家主公说了,若您想称帝,东吴也一定鼎力支持。届时东西各有一帝,联手伐魏。”他一拍胸脯:“登基用的礼器在下都备好了,只要您愿意,今天就能在这白帝城里当上皇帝。”

刘璋对吴泉的絮絮叨叨显得很不耐烦,他开口道:“吴使节,你可听过北郭先生遇狼的故事?”

吴泉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扯出这么个无关的故事。

刘璋道:“北郭先生进山遇狼,手中只带着一根大白长蜡烛。北郭先生百般无奈,手持蜡烛作势要打。狼不知蜡烛是何物,以为是棍棒,怯怯不敢靠近。北郭先生见状大喜,真的去拿蜡烛砸狼,结果一下砸断了,狼立刻扑上去将他吃掉。”

吴泉道:“若这北郭先生一直持烛不打,孤狼疑惧,便不会葬身狼腹了。”

刘璋仰起头来,悠悠道:“刘玄德是孤狼,你们东吴是北郭先生,而我,岂不就是那支蜡烛么?”吴泉细细一琢磨,面色大变,颤声道:“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刘璋露出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看向吴泉:“烛棒之威,胜在不用。若我一直身在东吴,益州无论谁当权,必然深为忌惮。你们凭此折樽冲俎,无往不利;如今你们把我放了回来,就好比北郭砸烛一般,平白折了一枚好棋子……”说罢他摇摇头,啧啧嗟叹不已。

吴泉愣在了原地,半晌他才发狂似的喝道:“胡说!你这个老糊涂,怎么长他们志气,正方,你说说……”说到一半,他去看李严、陈到和简雍,发现他们三个人的神情一改初时的谄媚,都投来怜悯的目光。一道阴寒的印痕从他心中裂开,逐渐延伸到全身,连脚趾头都变得冰凉。

劝诱益州人废掉刘嗣,迎回刘璋,这是吴泉一手操作的计谋。他自己对此非常得意,孙权的评价也很高,指示前线全力配合。吴泉苦心经营这么久,就指望着靠这一个不世出的大功劳,跻身东吴高层,与周瑜、鲁肃、吕蒙、陆逊等人齐名——可刘璋突如其来的一席话,把他从仙宫打入黄泉。

原来这一切只是圈套,什么白帝城陷入沉默,这不过是蜀人利用刘备之死玩的一个圈套罢了!他们故意摆出居心叵测的姿态,让吴泉觉得有机可乘,借机把刘璋诱回白帝城,彻底消弭这一个隐患,让东吴再也没什么可利用的借口。

吴泉回想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这个计划,似乎正是在李严、简雍这些人多次暗示之下才慢慢形成雏形的——看来自己是彻底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你是什么时候看穿这一切的?”吴泉问刘璋。

刘璋望向李严:“就在你告诉我白帝城中有李严居中配合时——李正方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即使整个益州都重新倒向我,他也不会。与他商议迎我回蜀,不啻于与虎谋皮。”

李严抱拳道:“您还是如从前一样,目光如炬。”

“既然看穿了这一切,为什么不早说!”吴泉气急败坏地对刘璋吼道。

刘璋负手仰望白帝城的夜空,长长叹了一口气:“若刘玄德能借益州之势夺下中原,恢复汉室江山,对我这汉室宗亲来说也不是件坏事。我已经老了,早没了争雄之心,我唯一的心愿,只是希望再回一次益州,再看一眼这片土地——若不是答应配合你的计划,孙权又怎么会放人呢?”

老人摇摇头,似乎疲惫已极。李严走上前去,把刘璋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地送回到车里。谁都看得出来,刘璋已是灯尽油枯,恐怕不久于人世,已经对任何人都产生不了威胁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完成了最后一个夙愿,遥望到了益州河山。

这时陈到上前一步,鄙夷地看了浑身颤抖的吴泉一眼:“你居然真的以为我等会背叛主公,实在可笑!”

一口鲜血从吴泉嘴里喷出来,他身子晃了晃,几乎倒在地上。他心中愤懑与恼怒已经达到顶峰,即使是海上的风暴也不能与之相比。

“为了迷人耳目,你还处心积虑地把夺嫡的脏水往两位王子身上泼。若不是我受命要配合你,真想放声大笑。身为一个使臣,居然还幻想搞什么立嗣之争,真是真不知你怎么读的书,难道不知道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即位么?”

吴泉的身份是东吴特使,就算他参与了这么大的阴谋,陈到还是没办法杀他。因此陈到不介意多说两句刺激的话,让这位使者自己吐血而死。

陈到越说越尖刻,这个貌似忠厚稳重的人,嘲讽起人来比他的长枪更毒。吴泉在他一句句嘲弄下,差点瘫坐在地,白皙的面皮几乎涨成紫色。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陈将军,你说的对,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皇位。”

无论李严、陈到还是愤怒的吴泉与刘璋,动作都滞了一下。他们一起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一直没有作声的简雍。他就站在瓮城的阴影里,任由这些人表演着。

“宪和,你这是怎么了?”陈到与简雍认识很久,立刻觉察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我是说,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皇位,这一点你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简雍说完这一句,突然闪身,从瓮城的城门溜了出去。然后一阵“哗啦哗啦”的铁索响动,似乎有人从另外一侧用锁链将门拴住了。陈到一愣,大步流星跑过去一推,居然没推开。他愤怒地拍了拍门,大喊道:“宪和,你到底在搞什么?”

简雍慢悠悠地登上瓮城的城头,跟他一起上来的还有二十多名弓手,他们各自挽弓持箭,把箭尖对准了瓮城广场中的这一堆人。只要简雍一声令下,这些人谁也活不了。

“宪和!你疯了?”陈到勃然大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处心积虑耍吴泉时,没想过我也在耍着你们吧?——也是,你们何曾正眼看过我、正视过我呢?”简雍的声音在城头悠然传来,带着些许自嘲和些许复仇的快意。

“难道你真的要给二王争嗣?”李严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去。在他们的计划里,二王争嗣只是一个诱惑吴泉的借口,难道说简雍入戏太深,真以为他辅佐的二王有机会登基继位不成?

“我再说一次,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皇位,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简雍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次。

“难道你还想给主公变出一个长子来不成?”陈到讥笑道。刘备确实有个大儿子,不过那是义子刘封,而且早已死去。

“不用变,主公的长子就在这里。”

第四章突如其来的篡位者

简雍的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的身影,广场上的人都认出来了,那是简雍形影不离的亲随。简雍一该往常的态度,恭敬地冲他行了个礼。那人简单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好大的胆子!什么人也敢冒充汉室子嗣!”陈到喝道。

李严却没急着叫骂,他沉思片刻,把刘璋从车厢里拉出来:“您认识不认识这人?”刘璋睁开浑浊的双眼,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枯老的手为之一颤:“竟然是他!”李严忙问道:“是谁?”

刘璋道:“刘升之。”

“那是谁?”李严越发糊涂了。

刘璋笑道:“看来益州有许多事情,你也不知道啊……这个刘升之,还真是刘玄德的嫡长子呢。”

“怎……怎么说?”稳重如李严也有点傻了。

刘璋道:“这是刘玄德刚刚入益州发生的事情了——当时简雍被派去出使汉中,结果他在汉中看到了一个孩子,自称自己的父亲叫玄德。简雍询问了孩子的养父刘括,得知这孩子是刘括在中原买来的,一起带入汉中避难。简雍详细询问了这孩子以前的遭遇,和刘备失散的长子刘升之完全契合,就禀明张鲁,把他带回益州。我当时恰好在张鲁身边有个细作,所以对这事知道得还算详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为何后来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李严问。

“正方,你怎么糊涂了?刘禅是太子,这时候冒出一个比他年纪还大且是嫡出的大哥,你让刘玄德怎么办?”刘璋的话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李严拍拍脑袋,刘璋提醒的是。子嗣的承继,关系到朝廷的稳定。倘若突然冒出一个变数,许多人都会受到影响,如何站队,如何应对,可着实要乱上一阵,搞不好还会让百官分裂——这是刘备所不愿见到的,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刘升之”雪藏起来。大家不知道他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生出什么心思了。

“刘升之是他去汉中找回来的,看来宪和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啊。”李严感慨道。这次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故意露出破绽诱出吴泉和刘璋,想不到简雍假意配合他们,暗地里却有了这样的谋划。当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简雍却轻轻摘走了果实。

这个突如其来的篡位者,可着实是谁都没想到。

简雍这时在城头开口道:“我在汉中苦心孤诣为陛下寻回长子,陛下不知感激,反而斥责我多事。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个老朽的东方朔罢了!但我不是!绝不是!”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开始升起一种癫狂式的狂热:“我现在带着升之去永安宫,在陛下灵前宣布继位。诸位可以在瓮城里慢慢想想,愿意效忠真正天子的人,可以活着离开白帝城。”

说完简雍和刘升之从墙头消失了,只有弓箭手一丝不苟地保持着射姿。

白帝城的高级官员们,居然被这么一个简单的设计困在瓮城动弹不得。如今的白帝城,是简雍一个人自由穿行的天下。

“喂,正方,你想想办法啊。”陈到焦虑地催促道。

李严却是好整以暇,坦然坐在地上。陈到再三催促,他才不慌不忙道:“简雍要去永安宫,你猜他会遇到谁?”

“诸葛丞相?”

“是啊,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李严反问。

陈到听到这个名字,略微安心了点。封锁白帝城、故意制造沉默假象,正是这位丞相的授意。在那个人面前,无论变数是什么,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诸葛丞相也真是的,故意搞出这样的假象,骗了敌人不说,连太子也吓得不轻,还派人来打听。害得我不得不假装擒住他们,省得吴泉起疑心。哎,那个杨洪还挺能干的,几乎就接触到真相了……咦?”

陈到正想着,突然发现异状。原本被卫兵按在地上的杨洪,居然消失了。

“人呢?”陈到问。

“刚刚跑了。”卫兵一脸沮丧地说。刚才城墙上弓箭手一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简雍吸引住了,没留神手底下的俘虏。

“他打算干吗?”陈到大为疑惑。

杨洪在房屋之间疯狂地奔跑着,跑到胸口几乎爆炸也不敢停。瓮城里一浪一浪的真相扑击过来,让他艰于呼吸。刘禅只让他带耳朵和眼睛过来,但他发现根本不够用!

刘璋的事也就罢了,杨洪已经有了猜测;可刘升之的异军突起,却让他彻底陷入惊慌。

简雍居然隐藏得这么深,还握着这么一枚筹码。

刘升之的身份,应该是被刘备承认过的,应该留下文书或信物为证,说不定就被简雍握在手里。如今天子已死,诸将被困瓮城,若真被简雍得逞,刘禅乃至他杨洪可就彻底完蛋了。有刘升之在,刘禅可算不上是嫡长子了。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杨洪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诸葛丞相。杨洪希望自己能比简雍快一些,好让诸葛丞相早一刻知道,着手应对。既然李严迎刘璋是个圈套,那么诸葛丞相被软禁一定也是圈套的一部分。

他一口气跑到永安宫城前,看到陈到的卫兵们仍旧一丝不苟地巡逻着,对瓮城之事浑然不觉。简雍有进入的资格,他杨洪可没有。杨洪眼看着简雍和刘升之大摇大摆进了宫城,心急如焚。

杨洪忽然看到一队巡逻兵,带头的那人的脸似曾相识,稍微回忆了一下,发现正是带他和马承进城的那个卫兵。杨洪病急乱投医,顾不得不多想,从巷道里一下子跳到那人面前。

那卫兵先是吓了一跳,一队人全都下意识地抬起枪尖。等到卫兵看清杨洪的脸,不禁大怒:“原来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冲撞宿卫,宫城游走,这可是大罪!”

杨洪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听着,现在主公有危险,我要马上进宫。”

“天子刚刚驾崩,能有什么危险?”卫兵不耐烦地喝道。

“我以益州治中从事的身份,命令你马上让我进去!”

卫兵也火了:“您官职是比我大,但我是宿卫,职责是保卫宫城。哪怕你是丞相,也得按规矩办。”

“我就是要去里面见诸葛丞相。”

“不行,没有诸葛丞相、李都护或陈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卫兵坚持道。

“让他进去。”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

杨洪回头一看,却看到鲁王刘永站在他身后,不禁一愣。鲁王刘永的神色一扫孩子气,带着深深的忧虑,但表情比起站在简雍身旁时更加生动。

“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简将军本来是带我们来宫中见父王,可走到一半,他把我们安置在另外一处屋子里,吩咐我们不要乱动,就出去了。弟弟饿了,附近又没仆人,所以我出来找些吃的。”刘永说得很流利。

杨洪大概明白这是为什么。简雍既然带着刘升之要在刘备灵柩前做大事,自然不希望节外生枝。这两位王子虽然是庶子,终究也是两个变数,所以简雍没带他们进宫,而是留在了外头。

“我记得您叫杨洪吧?”刘永道,“我虽然不认识您,但我相信您。您的眼神和简将军不太一样。”他转向卫兵:“放他进去。”

“可是……”

“放他进去。我有话让他带到父王的灵前。”刘永固执地重复着。卫兵可以不管杨洪,但两位王子的话却不能不听。尤其是刘永拿孝道一压,他更是压力陡增。

“殿下,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我记得刚才有人说什么‘天子刚刚驾崩,能有什么危险?’我是个小孩子,记性不太好,不知这是不是这么说的。”刘永道。

卫兵一下子僵住了,刚才他脱口而出,根本没多考虑,想不到被这小孩子抓住了把柄。这话若是传出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得杀头。卫兵犹豫了一下,双肩下垂,只得妥协。按照规矩,他还是搜了一遍杨洪的身体,确认没有任何利器,才打开宫门,放他进去。

“杨从事,您觉得我该入宫吗?”在杨洪转身要走之前,刘永忽然问。

杨洪道:“以臣之见,还是暂时不要的好。”他现在不清楚宫城内会发生什么,刘永还是个孩子,保险起见还是先不要去比较好。

“嗯,明白了,替我向家人问好。”刘永道,眼神闪闪,没有坚持。他自始至终都很淡定,稳重得不像是个小孩子。白帝城的这一场乱子,似乎让他束缚已久的睿智全都绽放出来了。

杨洪顾不得问他家人指的都是谁,拱手一拜,然后撒腿就往宫城里跑。

永安宫城并不大,杨洪沿着石道一直向南,绕过两座小殿,便来到了高大巍峨的永安宫前。这座宫殿分为两层,四角的垂脊很短,重檐不是高挑而是垂低,这让整座宫殿看起来十分压抑,透着森森的不祥气息。它的形制,很好地反映了刘备困守在白帝城的心境。

快接近永安宫时,杨洪放缓脚步,调匀呼吸,抬眼望去。此时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他很多年后都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在丹陛之下,简雍躺倒在地,双目圆睁望着天空,已然气绝身亡,而刘升之则倒在一根柱子旁,殷红的血迹涂满了半根柱础。马承半跪在地上,单手执刀,站在两具尸体之间喘息不已。他看到杨洪跑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嚅动了一下嘴唇,脸色有些煞白。

杨洪注意到,站在永安宫殿门前俯瞰这一切的,是一名男子。这男子白衣长髯,身材修长,如同一块璞玉被琢成了人形一般。

“季休。”诸葛亮温和地打了个招呼。

杨洪越过诸葛亮的肩膀,看到殿内停放着一副棺梓,天子正躺在里面,紧闭着双目,双手握着一把宝剑,两支大白蜡烛立在两侧,如同忠心耿耿的卫士一般。

“丞相,发生了什么……”杨洪觉得自己的力气彻底耗尽了,两条腿连迈上台阶的力气都没有。

“如你所见。天子驾崩,简雍将军悲痛过度,殉死棺前;其仆欲行不轨,马君侯为保护天子灵柩,出手击杀。”

诸葛亮轻轻一句话,将整起事件定了性。杨洪看向马承,后者勉强露出一丝苦笑,说他被陈将军抓走以后,是诸葛丞相派人把他领出来,带入宫中。

杨洪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简雍是中原派系硕果仅存的几个人之一,刘升之是主公的子嗣,他们两个都是诸葛丞相没办法下杀手的。诸葛亮把马承叫进宫里,就是为了借他之手用粗暴的方式破解这个难题。

斩杀老臣和皇室嫡子,这两件事都是犯了大忌讳的。即使这么做有充分的理由,但为了避免物议,做事的人以后也绝不可能获得什么高位,仕途被彻底堵死。马承确实履行了他的诺言,为了太子一条路走到了黑。

而诸葛丞相能承诺他的,估计就是马氏一族在益州的平安吧。杨洪记得马承在军中还有个叔叔叫马岱,马承这么做,等于是用自己的前程,换取马岱未来在军中的地位。

为了家族存续,马承真可算得上是苦心孤诣了。

这时候,诸葛丞相又轻轻叹道:“宪和真是太傻了。虽然天子去世,新君即位仍需这些老臣辅弼,他怎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就这么走了呢……”

杨洪抬起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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