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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越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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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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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狱》作者:天歌

出 版 社:新世界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0年10

编辑推荐

世界上最复杂的智力斗争。“人要为自己活着,也为信仰奋斗!”“无论失败多少次都好,只要活着,就永不放弃。”“不是每一次都要做出艰难的舍弃,我们可以选择谁也不放弃。”“当计划用完,机会用尽,那么,跑吧。不跑就是瓜娃子。”“我要带你离开这(或者说,有个计划我们都可以出去)。”这是狱中最有号召力的一句话。“祝你好运。”每次听到这句话,就快到高潮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不是你能掌控的。”

内容简介

故事讲述日军侵占中国南部苏州时,化学青年孟松胤被日寇捕入恶名昭著的结构类似五角大楼的“野川刑务所”,最终打入狱中之狱的“羽字号”。日军设在中国的监狱备有各种刑罚和生物化学监刑形式,惨绝人寰。监狱虽然只是方寸之地,却汇聚着共产党地下组织、帮会流氓、汪伪汉奸、灰色游击队、新四军战士、国民党军统人员等各路人马。内部斗争十分严峻,但本质上每个人都明白,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日本法西斯!


【主要人物表】

孟松胤

电池厂青年技师,通晓化学、物理知识,性格温和并兼具诗人气质,因师生之谊和恋人之情被捕入狱。在共产党人老鲁的帮助下,逐渐成长为一名坚强的战士,依靠自己的智慧与特长,百折不挠地多次实施越狱计划。

老鲁(鲁邦)

新四军“新江抗”特务连副连长,在狱中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孟松胤的保护人与可靠同盟,始终机智勇敢地与日寇斗智斗法,关键时刻勇于牺牲,于艰难险阻中寻找生存希望。

齐依萱

孟松胤的未婚妻,试图营救未婚夫未果,反而招来神秘追杀,失去父亲之余数度亡命天涯,最终香消玉殒于茫茫太湖之中。

齐弘文

齐依萱之父,孟松胤之师,身份及立场较为复杂,既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叛徒,又不失普通中国人的良心,在“化学武器防护”的研究课题上有所突破,也由此落得可悲的结局。

李匡仁

日伪特工,被派驻在齐家父女身边担当监督和保护工作,与齐依萱日久生情并逐渐转变立场,入狱后以自己的专业知识成为孟松胤的得力助手。

韦九

监房“龙头”,太湖“水火帮”匪首,强悍而勇猛,凶残中不乏义气,在一致对敌的斗争中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郭松

监房“龙尾”,欺软怕硬的江湖小流氓。

张桂花

亦正亦邪的“皮帽子军”,凶悍自私,经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终惨死于攀越计划的实施过程中。

刘子春

孟松胤的难友,利用身为红衣“外牢”的便利条件,为越狱计划提供了大量的帮助,自己也利用巧妙的“面粉爆炸”原理成功脱逃。

蒋亭虎

来自四川的“清水袍哥”,随川军出征江南抗敌,在太湖激战中不幸被俘,为人颇为正直。

耿介之

被捕前系国民党军统人员。

邱正东

新四军伤员,孟松胤和老鲁最忠诚的伙伴。

洪云林

被捕前系活跃于太湖流域的共产党游击队战士。

庞幼文

忠义救国军中态度进步的左派人物。

陆雨官

沪西76号汉奸,因得罪主子而锒挡入狱。

黄鼠狼

惯偷,拥有高超的窃术和开锁绝技。

月京未来

监管号房的日军狱官,表面通情达理,实则阴险狡猾,在与号房中的囚徒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整日陷于猫捉老鼠游戏的泥淖之中。

青木藤兵卫

负责看守野川所的“戒护队”队长,性格残暴,几乎到达变态、疯狂的程度。

伊藤英明

善良的日本教官,俳句爱好者,在工场中与孟松胤建立了一定程度的友谊,关键时刻多次掩护孟松胤渡过难关。

【作者简介】

天歌,原名马瞻,男,1964年出生,江苏苏州人。长期从事写作,自1980年代开始发表中短篇小说和IT类文稿,近年开始长篇创作,著有长篇小说《上海黑帮》(二部)、《大越狱》、《混社会》等。

楔子

“龙虎牌”万金油虽非万能的灵丹妙药,但对付油漆确实颇有奇效。

天气已经热得令人团团转,可“野川所”内的囚服却始终不换,所有人身裹臃肿的冬衣,看上去比孵蛋的母鸡还要辛苦。大伙猜测说,日本赤佬肯定是基于节约棉纺制品的考虑,想让大家从棉衣直接向夏衣过渡。

孟松胤脱下自己身上的灰蓝色囚衣,捧在手上仔细端详。

囚衣没有衣领,也没有纽扣,靠胸前的两排布条打结维系。胸前的四位数编号是一小块缝上去的白布,很容易将其撕去,但后背上那个碗大的“羽”字则是用糙白漆印上去的,即使用利刃也无法彻底刮除。但是,现在仅仅在字体上涂上一层万金油,不过半个钟头的功夫,漆皮果然开始起皱、翘脱。

“孟夫子,这万金油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咋就这么管用呢?”老鲁惊喜地一拍大腿。

“里头含有桉油精、丁香酚和氨水之类的挥发成份,能对油漆起到分解作用呗。唉,不把这个羽字去掉,肯定跑不多远就被逮住。”孟松胤边说边用指甲猛刮漆字;他是个长着一张长圆脸的年轻人,看上去眉眼清秀带有浓重的书卷气,但眼下面黄肌瘦,显得十分疲倦。

指甲过处,漆皮纷纷脱落。

“今天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砂锅里捣蒜,一锤子买卖!”老鲁从口袋里摸出一段比半根筷子稍长的扁铁,在铺板上蹲了下来。“乘现在枪兵还没上岗,我先把木板撬松了再说吧。”

扁铁通体呈灰不灰、蓝不蓝的色泽,顶端被打磨成锋利的刃口,虽然看上去有点不三不四,但说它是件宝贝却一点也不过份——整体由四氧化三铁①锻打而成,而热加工时的温度又绝对不可超过770度的居里点②,否则就无法作为顺磁物质吸收金属探测仪发出的电磁波。日本人的金属探测仪虽是由普通军用探雷器改装而成的简陋装置,模样十分寒酸,但灵敏度却不可小觑。想当日,老鲁身怀这件宝物闯关带进号房,毫不夸张地说,真是冒着被枪毙一百次的生命危险。

①具有磁性的氧化铁。

②物理学家居里发现的物理特性,物体在铁磁体和顺磁体之间转变的温度。

号房宽约三米、长约十米,但屋顶奇高,竟有五米开外。占据整个室内面积三分之二的,是一块看上去铺天盖地的巨型铺板——宽约二米,长约九米,高约五十公分——这块夸张的铺板由一排结实的水泥墩支撑,坚固的程度堪与一座真正的桥梁媲美,即使一辆坦克驶过,怕也不会坍塌。

铺板由坚韧的水曲柳木条呈契口形式铺设在水泥板上,没有使用一颗铁钉,也就是说,只需撬出紧靠南墙的第一块,所有的板条将随之松动,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全部抽出。

“这玩意儿也挺好使!”老鲁用扁铁的刃口使劲凿挖木条的边缘,原先凝重的神色顿时轻松了不少。“小鬼子肯定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号房里居然藏着这么一件宝贝。”

眼看进展顺利,原先在铺板上靠墙蹲成一溜的几名汉子忍不住围上前来察看。

号房内所有的人分成两拨,一半坐在铺板上,一半坐在过道里,连孟松胤和老鲁在内,总共是十五个人。

事实上,其他人虽然一声不吭,可并非全都闲着。

号门边,有人把耳朵紧贴在铁门上,仔细聆听门外走廊上的动静;墙角边,有人目光灼灼地监视着头顶上的窗户——南墙上离地三米的地方开有一扇窗户,竖着一排手指般粗细的铁栏,看上去活像一张大嘴在半空中狞笑。

窗户的外侧,也就是牢房的外墙上,建有一条长长的空中走廊,日本人只需顺着这条走廊巡视,隔着窗玻璃便能将每间号房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铁栏之外的玻璃窗可以在空中走廊上开启或关闭,但平时很少打开。现在,孟松胤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两扇玻璃窗,只要破窗时声响稍大,日本兵自然应声而至,那么所有的计划全盘落空。

“窗框也得先挖一下!”孟松胤朝老鲁建议道,“十五个人爬上爬下要花费不少功夫,枪兵巡逻的间隔时间虽说没准,但咱们还是得按最短的半小时来算。”

“嗯,没错。”老鲁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赞同。“抓紧时间,一会儿小鬼子见咱们还不睡觉,肯定要起疑心。”

“最后再重申一遍,待会儿行动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能乱,各人记清自己的分工。”孟松胤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逐一扫视,不知是不是由于紧张,嗓子突然有点发哑。“一会儿拆被子的拆被子、绞窗栏的绞窗栏、扎木梯的扎木梯,千万别挤成一团……”

刚说到这里,一直仰首监听着空中走廊上动静的汉子突然跳起身来,神色紧张地一把摁住老鲁的手。

“嘘,鬼子来了!”干瘦腊黄的中年汉子鼻子底下挂着两撇老鼠尾巴一样的胡须,如果脑袋上扣顶乌纱帽,活脱脱就是一个袖藏十万雪花银的清知县——眼下摁在老鲁手背上的那只手,已经抖成筛糠也似。

孟松胤见势不妙,抓起囚衣迅速穿上身,但后背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片冷汗。

“朱二宝,委屈你一下,开一回飞机吧!”老鲁飞速将扁铁藏进口袋,皱着眉头突然有了主意。“现在铺被已经来不及了,千万不能让鬼子起疑心。”

“来吧!”朱二宝稍微镇定了一些。“老鲁,下手轻点。”

说话间,走廊上脚步渐近,两名枪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窗外。

老鲁二话不说,站起身来一脚踢在朱二宝的腿弯处,令其脸冲墙跪倒在地,随后反剪两条胳膊,嘴里喊声“起”,高高地抬了起来。

“哎哟!”朱二宝凄厉地叫了起来,脑袋顶在墙上痛苦地乱晃。

“到底服不服?到底服不服?”老鲁的手一会儿上抬,一会儿放松。“今天要是不服,非整死你不可!”

每次上抬,朱二宝的脑袋总要配合默契地“嗵”一声撞在墙上,虽然老鲁手下已经留有余地,但痛楚仍然不小,所以满脸痛苦的表情看上去极为逼真。

走廊上的日本兵停下脚步,“哗啦”一声打开玻璃窗,本想凶神恶煞般大声叱骂一番,但凑近窗口仔细一看,脸上顿时阴转多云,探着脑袋饶有兴致地观赏起来。

“他的,什么的干活?”一名士兵瞪眼问道;他是个长相凶恶的年轻人,一眼看去很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太君,他的,抗日分子的干活。”老鲁仰面答道。“点灯不亮,炒菜不香,不是好油。”

“唔,开飞机,大大的好,大大的好。”另一名士兵听得似懂非懂,笑哈哈地点点头;这厮满脸浓重的胡须,五官深藏其间,俨然天机不可泄露之势。

“滚一边去!”老鲁松开手,一脚踢翻朱二宝。

两名枪兵看看再无下文,多少有点失望,大喝一声“统统的睡觉”,随手关严玻璃窗,顺着走廊慢吞吞地离去。

“朱二宝,委屈你啦。”老鲁拍拍朱二宝的肩膀。

老鲁的面色很黑,黑中又泛着些红,一望而知以前肯定在乡间干过农活。单就相貌来看,令人很难猜出其精确的年龄,说三十来岁也好、说四十来岁也好,似乎都挺靠谱。

“哎哟,我的脑袋都快撞晕了。”朱二宝揉着额头哼哼道。

“没办法,这是必要的牺牲嘛。”老鲁摸出口袋里的扁铁,蹲下身继续凿挖铺板。

是啊,要想逃出野川所这一魔窟,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现在最关键的是计划有无破绽、工具是否有效、会不会被枪兵发现、是否中途遭受意外等等,一切的一切,到目前为止仍属悬念!

号房内鸦雀无声。

刃口到处,干燥的木屑爆裂四溅,老鲁呆望着这些飞迸的碎屑,回想起这几个月来所有险恶的遭遇,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往日的一幕幕情景如气泡翻腾般再度重现在眼前。

老鲁记得很清楚,自己被捕的那一天,恰好是一年一度的“立春”……

一、举起手来

阳光有气无力地透过光秃秃的行道树,在路面上洒落一层稀薄、凌乱的光斑。按节气来说,今天恰逢“立春”,可阴冷的程度却一点也不比严冬客气,借用一句文绉绉的话来说,正好叫作春寒料峭。

老鲁顺着护龙街一路行去,暗忖这般萧杀的街景,就四一年这种凶险的年份来说,马虎点说恐怕已算平和,除了偶然飞驶而过的三轮摩托不免使人心头一凛,提醒你现在苏州城的真正主人,是那些似乎急着去投胎的日本军人。

越靠近南门,街景越发荒凉。老鲁拦住一名行人问路,打听盘门裕棠桥怎么走,行人指点说,右转朝着瑞光塔的方向走不远便到。老鲁回过头来,与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对接一下眼神后继续前行——身后的那位老兄身穿灰蓝色棉袍,头戴呢帽,腋下夹着一只蓝布包袱,看上去像是一名小心谨慎、随时防备着被掉下来的树叶砸开脑袋的烟纸店老板,一路上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老鲁身后。

一路前行来到护城河边,远远地便看得到大名鼎鼎的吴门桥的身影。按说这座由花岗石砌筑的单孔拱桥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但四年前就在这座古桥上发生过一起震惊江南的凶案,一下子便出了名——被鲁迅骂出名的原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杨荫榆,因阻拦日本兵对中国妇女施暴而在桥头惨遭枪杀——苏州西抱太湖,北枕长江,当年伍子胥相土尝水、象天法地建城于此,距今已有二千五百年的历史。古城虽然历代饱经战乱,但基本上还保持着“河街相邻”的水城格局,向来以物产丰饶和园林古迹而名满天下,只是近年饱受日寇铁蹄蹂躏,“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早就名不副实,说是人间地狱恐怕更为恰切。

老鲁站在桥头,眼望滔滔东流的古运河水,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喂,老兄,叹什么气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唤。

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四、五个壮汉,正摇摇晃晃地围拢而来。老鲁一惊,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亮铮铮的铜质皮带扣。宽板皮带的后面,掖着一把带鞘的匕首。

这几个人全都是短打扮,但款式和面料显得比较时髦,一个个面相凶狠,身形粗蛮,走起路来像螃蟹那样不可一世。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一对眼睛像两只不甘寂寞的田螺那样鼓得老高,而鼻子却羞答答地不肯抛头露面,再加上一张嘴巴阔得没了王法,基本上不用描画,已经像极了城隍庙里的泥塑小鬼。

“干什么,想牵牲口①?”泥塑小鬼大喝一声,两只田螺呼之欲出。“再敢动一动,老子立马种你的荷花②!”

①黑话,动用武器。

②黑话,将人投水溺毙。

“各位弟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鲁手离开腰,面色也镇静下来,“你我既不相干,何必出挺①呢?”

①黑话,为难他人。

“听口音,老兄是无锡人?”那汉将脸上的横肉放平些许。

“没错,打无锡来。”老鲁点点头。

“那好吧,看你老兄也是码头上跑跑的人,我就跟你扛竹竿进城,直来直去吧,”那汉双臂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会儿眼看就到饭口了,可我们弟兄的酒钱还没着落,你看是不是就手请个客呢?”

老鲁松了口气,终于明白这几个家伙不过是附近的地头蛇,也许是正巧路过,也许是存心守在这僻静的所在专事敲诈勒索的勾当。顺便瞥一眼身后那位头戴呢帽的男子,此刻早就停止脚步,站在桥下一个理发摊边看摊主给一个老头剃头,装作排队等候的样子,但眼角却时刻留意着桥上的动静。

“在下姓潘①,请三老四少多多指教。”老鲁边说边将袖口内卷,同时把内衣的左襟也向内翻卷——这两个“挂牌”动作,已经明确无误地表明了清帮弟子的身份。

①清帮为翁、钱、潘三位祖师所创,入帮者不论何姓,一旦入帮,均被视为潘氏后人。

泥塑小鬼将老鲁上下打量,只见面前的汉子身板壮实,头戴一顶深褐色的宽沿礼帽,身穿缎子面料的玄色对襟夹袄,下套一条肥大的花旗布裤子。就眼下这身打扮来说,多少有点不三不四,显得有点匪气,又有点土气,给人的印象有点像一个白相得不太灵光的白相人。

“老大是本姓潘还是出门姓潘?”那汉忙问。

“沾祖爷灵光,头顶一个潘字。”老鲁双手抱拳。

“老大烧的是哪炉香?”那汉继续“盘道”。

“在下头顶二十二炉,手烧二十三炉,脚踏二十四炉。”老鲁从容道来。

“在下头上也顶一个悟字①,你我原来是同参兄弟啊,失敬失敬。”那汉也拱了拱拳。

①清帮传承的字辈。

“幸会,幸会。”老鲁哈哈大笑。

其它几人离远了一些,看出敲不成竹杠,多少有点失望。

“敢问老大,贵帮共有多少船?”那汉并未全信,摆出了继续“盘海底”的架势。

“一千九百九十只!”老鲁迅速答道。

“打的是什么旗?”

“进京百脚旗,出京杏黄旗,初一十五龙凤旗,船头四方大红旗,船尾八面威风旗。”

“船有多少板?板有多少钉?”

“板有七十二,谨按地煞数;钉有三十六,谨按天罡数。”

“有钉无眼什么板?有眼无钉什么板?”

“有钉无眼是跳板,有眼无钉是纤板。”

老鲁虽然对答如流,但说到这里开始有点心虚,暗自担心下面接不上来必露马脚,灵机一动,马上以攻为守,笑嘻嘻地反问道:“请教老大,什么板无钉却有眼?”

“什么板无钉却有眼?”那汉一楞,沉吟着乱翻白眼。

“光屁股坐板凳,有板有眼呗。”老鲁哈哈一笑。

一句胡搅蛮缠的俏皮话搅散了紧张气氛,所有人都讪笑起来。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万望老大见谅。”那汉这次倒是确信了。

“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老鲁继续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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