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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越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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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快快的交待,大家的,客气一点,日子的,好过一点。不说,死了死了的有!”龅牙点上一支香烟。“你的,共党分子的干活,是不是?”

“易易艾①。”孟松胤脱口而出。

①日语,不,不是。

“你的,日本语的,明白?”龅牙一怔。

“却笃①。”孟松胤答道。

①日语,稍微,一点点。

龅牙乱翻白眼,没想到今天发利市碰到一位懂日语的,倒是不便再装腔作势、班门弄斧。

押送孟松胤进门的戴礼帽汉子偷偷想笑,但没敢笑出来。

“他妈的,读书人不好好读书,捣什么乱?”龅牙开始改用常熟话。“说,姓名、年龄、住址、职业。”

孟松胤抬眼看一眼面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冒牌货,也有点想笑,但同样没敢笑出来。

“快说!”冒牌货一拍桌子。

“孟富贵,二十五岁,昆山人,跑单帮的。”孟松胤故意使自己的口音带上一点上海腔,以便听上去像是昆山人。

“胡说,跑单帮的半夜三更去滚绣坊齐家干什么?”龅牙一瞪眼。“老子警告你,别耍滑头,那个齐教授是抗日分子,我们早有掌握,只是没去惊动他而已。”

“我以前在东吴大学念书,齐教授是我的老师,不信你们可以去学校调查,”孟松胤一脸无辜,“毕业后我就回昆山了,最近一直在苏州、上海之间跑生意,因为你们关了城门不让出去,住栈房开销又太大,所以只好去齐教授家借宿。”

“他妈的,白面书生还挺会编故事,”龅牙嘲笑道,“借宿就借宿,半夜跑到大街上去写标语干什么?”

“唉,我是因为生意蚀本,又回不了家,心里不大痛快,”孟松胤边说边留意龅牙的表情,“再加上齐教授也不念师生之谊,不肯收留,所以一气之下就跑到了大街上……”

“混蛋,你当我是白痴是不是?”龅牙又一拍桌子吼叫起来。“来人,送隔壁去,先弄几道点心给他尝尝。”

来到隔壁,上身的西装和绒线衫被迅速扒去,只剩下一件贴身的白衬衣,孟松胤一是因为寒冷,二是因为恐惧,禁不住微微地打起颤来。糊里糊涂间,整个人已被推上了老虎凳,头颈、上身、大腿全部扣上皮带,脚跟底下随即垫上了两块板砖。

剧痛袭来,孟松胤差点叫出声来,记忆中,自出娘胎以来,还从没受过这样的罪、吃过这样的疼。有那么一刹那,一丝后悔猛地浮现:早就应该知道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为什么还如此轻率地主动请命?如果说这是为了爱情所作的牺牲,那么,牺牲也确实太大了一点。

但是,既然现在后悔已晚,那又何必后悔呢?

行刑手弯腰拾起一块青砖,准备再次垫到孟松胤的脚下去,但龅牙却对其摇摇头,朝墙上挂着的皮鞭一抬下巴。

“这小子一付嫩骨头,三块上去肯定断掉,以后出去了影响不好,”龅牙低声说道,“最近上面在搞日中亲善和平运动,昨天特别关照过,凡是罪行不严重的思想犯,不要断胳膊断腿的出去,面皮上不好看。”

“那就用鞭子?”行刑手从墙上众多的皮鞭中选了一条。

“嗯,注意别打脸,”龅牙点点头,又凑到孟松胤的跟前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样,大家都是中国人,够照应的吧?”

话音刚落,皮鞭已经呼啸而来。孟松胤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吸足一口气后绷紧全身的肌肉,只觉得耳边鞭声噼啪乱响,上半身顿时火辣辣的像被浇了一桶沸水,而下半身由于棉裤较厚,痛感不太强烈。

孟松胤强忍疼痛没有叫出声,但下嘴唇已经被自己的牙齿咬出血来。他张嘴换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忍受那狂风暴雨般的鞭打,但是,奇怪的是,行刑手突然停了下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走来了一名日本军官,看样子官衔不是太高,屋子里的人见了他虽然恭敬,但也没有过多理会。

“他的,什么的干活?”军官随口问道。

“思想犯,街上写标语的干活。”龅牙回答道。“共产党新四军的干活。”

“笨蛋!”军官围着孟松胤转了一圈,回头对着龅牙大声呵斥,“写标语的,思想激进的干活,共产党新四军大大的狡猾,不会这么干!”

所有的人都不敢表示异议,虽说这家伙有点自作聪明,喜欢显示自己比别人英明,但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试想,真正的共产党新四军怎么可能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作如此无谓的牺牲?写标语之类的事情,确实多见于进步学生和热血青年。

龅牙有点想反驳,但伸了伸头颈没敢说出来。

“你的,思想大大的有问题,”军官指着孟松胤说道,“日中亲善,皇军优待的干活。”

“看,皇军给你一个反省的机会,好好珍惜吧。”龅牙连忙顺水推舟。

“感化的干活,打人的不要,”军官一本正经地对龅牙训斥道,“脑袋的多用,中国人说话,要西瓜的干活,不要芝麻的干活。”

军官说完转身走出门去,大皮靴踩得地板“嗵嗵”响。

“他妈的,这赤佬就喜欢指手划脚,不动刑吧,说我们做事不肯花力气,”龅牙低声埋怨道,“卖力点吧,又说我们笨,真他妈难伺候。”

“是啊,我们累个半死,他倒做好人。”行刑手把鞭子往地上一扔。

“他妈的,就爱充大尾巴鹰,好像天下就他们日本人聪明。”龅牙的声音轻得近乎嘟囔。

“算了,我看不如乐得省力,把这小子往号子里一塞,随他妈的便吧。”行刑手建议道。

“嗯,先关进去再说。”龅牙点头表示同意,瞟一眼筋疲力尽的孟松胤,挤眉弄眼地哼哼道,“小子,算你走运,优待优待的干活。”

宪兵队的“本部留置场”位于办公楼西侧的操场边,周围绿树掩映,不明底细的人乍看之下,还会觉得颇有些景色宜人的意思。

所谓的“留置场”,也就是中国人通常所说的拘留所,由一间宽广的礼堂改建而成,从中隔成数小间,看上去所有的设置都很简陋,看不出拘禁场所特有的封闭感、严密感,好些窗户口只是很随便地钉上几根木条,力大之人恐怕一脚便可踹开,给人的印象,这里应该只是一个临时拘禁之地。但是,礼堂的周围却警戒森严,四角都有持枪士兵站岗把守,大门口还蹲伏着两条凶猛的狼狗,看到身上不穿军装的人便站起来狂吠。

孟松胤刚从老虎凳上下来,双腿又僵又硬,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被那两条狼狗一叫,更觉得小腿发软,几乎有些站立不稳。狗叫带着一种猛兽特有的胸腔音,鲜红的舌头和白森森的利齿,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进得敞开的大门,这才发现室内还安有一道粗木围成的木栅。

栅内是监室,地上铺着一层糙木地板,在押人员全部席地而坐,人手一份浅绿色的印刷品作埋头阅读状;栅外是一个来回巡视的日本兵,手里拎着一根皮鞭,一边抽烟一边监视众人,发现有人抬头东张西望便大喝呵斥。

孟松胤偷眼看看四周,估算出这间囚室中约莫关押着三、四十人,男女杂处,鸦雀无声,除了墙角设有一只恭桶之外别无它物。孟松胤学着大家的样子盘腿而坐,背部离墙一尺,与身边的人相隔一尺,低头捧读日本兵塞给自己的一份浅绿色印刷品。

那玩意儿八开大小,五张纸钉成一份,传单不像传单,招贴不像招贴,上面倒是图文并茂,花里胡哨,哪怕是不识字的人也能明白个大概。第一页的标题是“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图片为日本兵持枪追击歪戴高帽、身穿西装、跑丢了一只鞋的英美人,文字皆如口号,不外乎“大东亚解放”、“英美势力业已一扫而空”等报纸上天天鼓噪的内容;第二页全是皇军的“赫赫战功”、“煌煌战果”;第三页是“日中亲善共荣”、“建立新江苏新苏州”云云……孟松胤暗想,不知道这该死的“自我学习”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从这间监室的大小来分析,整座礼堂起码被隔成了三、四间,要是无锡的老鲁不在这一间怎么办?

不多时,有人抬来了两箩筐馒头,每人上前领取两只。孟松胤暗想现在最多才十点钟左右,这么早就开饭了?

“快吃吧,这里一天只给两次吃的。”旁边一位年龄比孟松胤稍微小点的小伙子轻声说道。

“这会儿饿过了火,胃都麻木了,就是渴得难受。”孟松胤把一只馒头递过去。“给你一只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小伙子高兴地接过馒头。“忍一下,一会儿有人送水来。”

孟松胤开始啃吃硬梆梆的馒头,同时仔细打量室内的每一个人,只见大部分人都在窃窃私语,而日本兵看在眼里也不干涉,看来现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仔细一点,这里一共是三十二个人,大部分是中青年人,其中有七名妇女。去除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符合三、四十岁年龄条件的中年人约有七、八个,但并无“身材强壮、脸色墨黑”之人——孟松胤心脏猛地一沉。

“你是为什么事进来的?”身旁的小伙子问道。

“在街上写标语,”孟松胤答道,“上了老虎凳,也挨了鞭子。”

“巧了,我也是写标语,已经被关了一个多礼拜。”小伙子高兴地抓住孟松胤的手握了握,“我叫刘子春,电力技校的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松胤,工厂的工人,”孟松胤答道,随后乘机打听,“这里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我看好像都是平民百姓嘛。”

“没错,差不多都是老百姓,日本人管我们叫思想犯,所以要做狗屁不通的思想矫正,”刘子春压低了声音笑道。“不过,可能也有共产党新四军的人,只是人家不说而已。”

“日本人也是神经过敏,有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孟松胤道。

“比方说那边那个农民,就因为在田间捡到一支当年国军撤退时扔掉的枪;旁边那小子是跑单帮的,就因为夹带了一桶火油,”刘子春指着对面几位男子一介绍,“那位老伯是家里来了乡下亲戚,没去申报临时户口。”

“归纳起来就四个字,鸡毛蒜皮。”孟松胤叹道。

“看到那两个穿蓝袍的姑娘了吗?她们是因为在学校里唱进步歌曲、组织读书会。”刘子春来了谈兴。“还有那个穿旗袍的太太,仗着男人在日本人手下做事,家里的短波收音机没去登记改装,没想到日本人六亲不认,也进来啦。”

“日本人真是杯弓蛇影。”孟松胤苦笑道。

“我们这间房关的都是情节轻微的思想犯,挨个十天半月都能出去,隔壁两间就重一点了,都是所谓的抗日犯,能不能出去还是问题。”刘子春吃完馒头用袖子抹抹嘴。“听说,出不去的都要送到野川所去。”

“野川所?!”孟松胤的嘴巴停止了咀嚼。“隔壁的情况你了解吗?”

“不清楚,”刘子春笑道,“你要想了解也不难,再犯点事就官升一级,马上送你去隔壁。前天有个小子吃饭时抢别人的馒头,结果挨顿揍后就去隔壁了。”

晚饭仍然是每人二只馒头,孟松胤又送了一只馒头给刘子春,说自己刚进来,肚子里还有点油水,顶得住。刘子春感激地接过馒头,感动得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松胤兄,今天我吃你一个馒头,日后一定在松鹤楼还你一桌酒席。”刘子春一本正经地宣布道。

“呵呵,患难之交,用得着那么客气吗?我……”孟松胤啃着自己的那只馒头,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松胤兄,有什么话只管说。”刘子春三口两口便咽下了馒头。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孟松胤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我想打你一顿!”

“你想转到隔壁去?”刘子春眼珠转了几圈,马上明白过来。

“聪明人,我要找一位朋友,有要紧事。”孟松胤答道。

“不过,这里有三间监室,万一你要找的人不在隔壁怎么办?”刘子春问。

“只能试试运气了。”孟松胤道。

“嗯,那动手吧,”刘子春微微一笑,“不过,下手轻点啊,雷声大雨点小就成。”

“好,这半个馒头就算作从你手里抢来的。”孟松胤将剩下的半个馒头晃了晃。

说罢,两人同时站起身来,拉开距离你一拳他一脚地打将起来,只是相隔较远,大多数拳脚都没落到实处,但看上去还是挺吓人的,惊得周围的人全都躲避开来。

孟松胤表现得特别蛮横,嗓子里低吼着又踢又打,把刘子春一直逼到墙角。木栅外的鬼子兵见了连连吆喝,又唤来一名在礼堂外面站岗的哨兵,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冲了进来。

“他抢我馒头。”刘子春装出一付可怜相告状。

孟松胤站在原地,手上捏着那半个馒头,一句话也不说。

枪兵劈手夺过那半个馒头,随手扔还给刘子春,然后举起枪托便朝孟松胤砸去。

孟松胤连忙抬起胳膊抵挡,同时顺势跌倒在地。坚硬的枪托正好落在小臂上,还好,份量不算太重,但接下来两名日本兵同时抬腿乱踢乱踹,肚子上和后背上前后挨了十几脚,疼得人差点背过气去。

撒完威风,两名枪兵一左一右架起孟松胤的胳膊,半拖半拉地退出大门。孟松胤终于舒了口气——要是狗日的打完了直接离开,那这场戏就算白唱了。

隔壁的格局完全一样,但关押的人数稍微少一些,正如刘子春所说的那样,二十几个人中,起码有一半戴着镣铐,有几个人还被锁在木栅上无法动弹。

木栅外,站着两名持枪士兵。

孟松胤找了块空地坐下,这才发现,这里的规矩反而没有隔壁大,不必保持间距正襟危坐,可以随便躺卧及轻声交谈。从外表来看,这里的人大都受过刑,脸上和身上都有血迹,有一名身形彪悍的年轻人,整张脸都被烙铁烫烂了,连双耳也被烙得缩至一半,看得孟松胤腿肚子直发软。

坐停当以后,孟松胤首先将屋子里的人大致浏览一遍,去除十几名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和四名女同胞,还有七、八名中年男子,其中,果然有一人全部符合齐教授的描述:“身材强壮、面色墨黑、身穿玄色对襟短衫”。孟松胤暗暗庆幸,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没白折腾。

再细看那黑汉,身上戴着一付“大”字形镣铐,由铁链将双手和双脚禁锢在一起,稍一动弹,铁链便稀里哗啦直响。

天色渐渐昏暗,房顶上的电灯亮了起来,木栅外的士兵一声吆喝,意思是睡觉时间已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场面有点混乱,大家纷纷收拾毛毯,排着队到另一边的墙角去行方便之事,而轮到几位女同胞时,事情就变得特别不方便起来,只得相互帮忙将毛毯展开作屏障。最难办的是那些重伤和断了腿的人,必须由两至三人帮忙架到恭桶旁去,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那只该死的恭桶,足有半人来高,简直就像一口水缸那么大,打开木盖后散发出阵阵恶臭,孟松胤掩鼻屏息,差一点便呕吐出来。本来一直在木栅外晃来晃去的士兵也吃不消了,嘴里嚷着“快快的、快快的”,先后退到了门外。

眼见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孟松胤迅速靠近了黑汉。

“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孟松胤在地上蹲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吟咏道。

这是宋代诗人刘子翠颂咏海棠的名句,但在眼下这种臭气熏天的混乱场合咏来,无疑离题万里,滑稽得无以复加。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黑汉眼睛明显一亮,终于面无表情地开口诵出这两句苏轼的名句。“这后备的第二套暗号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启用,你们怎么知道的?”

“无锡方面知道苏州出了问题,用电台临时通知的。”孟松胤答道。

“进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老鲁不慌不忙地说,“这会儿,十八罗汉说不定早已到达上海。”

“什么意思?”孟松胤没听明白。

“那天去接头的时候,一直有人跟在我身后作监视,万一出事,所有的人立即分散转移,”老鲁话说得极快,“退出苏州城后,在四乡继续装作单帮客,伺机再与组织接头。”

“这么说来,我这趟进来纯属多此一举?”孟松胤呆了半晌,垂头丧气地问。

“没错,毫无意义!”老鲁斩钉截铁地说。

四、一表三千里

齐教授原先指望的那条门路,其实根本走不通。

那位伪警署的副署长,虽然平时跟共产党一直眉来眼去,但屁股终究还坐在日本人的板凳上,若是暗中提供点情报什么的,那叫惠而不费,刀切豆腐两面光,而抛头露面去担保一位“思想犯”就大不一样了,那是没事找事,弄把虱子在身上挠痒痒玩。

齐教授一筹莫展,而且也不大方便经常出门,因为守在滚绣坊内的特务们虽未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但仍然每时每刻紧盯不懈。

齐依萱急得团团转,想来想去只有去求表舅,兴许还有一点法子可想。

表舅姓巫,早年曾留学日本,现于省政府民政厅任科长,职位虽然不高,但很得省长高冠吾的器重,在日本人面前也颇兜得转。这些年来,齐家与巫家几乎没什么来往,主要是齐弘文对汉奸嗤之以鼻,所以旗帜鲜明地禁止女儿去巫家走动。

齐依萱找到巫家,却被告知表舅现在已经升迁调任,具体做什么不大清楚,只知道忙得成天不着家,一个月里难得回来几天,实在要见他,只有去十梓街信孚里办公的地方找。

齐依萱马不停蹄直奔十梓街,途中偷偷回头,总觉得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有个身影若即若离地尾随其后。

找到十梓街与五卅路交界处的信孚里,齐依萱一下子傻了眼。

五卅路的两端早被高墙封堵起来,方圆一公里内布满了包括驻屯军司令部在内的日、伪机构,而信孚里的入口处同样加装了铁门并由日本兵把守,士兵的脚下还趴着两条凶相毕露的狼狗。齐依萱硬着头皮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好不容易等到信孚里的铁门里走出一名文员模样的中国人,这才靠上前去打听表舅在不在这里。

那人问明齐依萱是“巫主任”的外甥女,马上显得极为客气,满脸堆笑充当向导,领着齐依萱踏入铁门,一路畅行无阻地走向一排青砖楼房。

在一座二层楼的办公室内,齐依萱见到了正在打电话的表舅。

“哎哟,是依萱哪?”表舅一楞,放下电话,脸上热情洋溢。

“巫主任,你这位外甥女长得真漂亮啊。”向导一脸讨好的神色。

“呵呵,黄股长,麻烦你了。”表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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