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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军人机密-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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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袋里还有一半衣物,楚风屏停住了手。

    组长:“完了?”

    楚风屏:“就这些。”

    组长:“那些呢?”

    楚风屏:“……这些,是给贺子达带的。”

    组长愣住了。

    姜佑生看看楚风屏,又去拨弄金达莱的“小刷子”。组长看看姜佑生,又看看楚风屏,惊异不已。楚风屏看了组长一眼,提起旅行袋出门。

    楚风屏走进了贺子达的门。组长跟进来,愣怔依旧。

    贺子达从床上爬起,笑道:“听见你来了。”

    楚风屏:“来了。”

    楚风屏不多言,一件一件取着衣物,一件一件交待:“这件毛衣重新打的,刚上身会紧一些。平时穿这件绒衣,干活时穿吧。秋衣、秋裤各两套,可能肥一些,先用水泡泡,缩缩水……”贺子达很乖地一一点头,一一应着:“哎,哎……”

    组长看看贺子达,看看楚风屏,更加困惑。

    楚风屏:“小碾子现在在当年收养他的老乡家,插队生产。”

    贺子达点头:“好,好。”

    楚风屏突然对组长道:“天已经黑了,我和孩子得在干校招待所住一夜。”组长依然没回过神来,因此未答什么。楚风屏看看贺子达,又冲组长说道,“我这个孩子在大串联时,和这个干校谢副校长的女儿是朋友。”楚风屏故意看着贺子达说后半句,“她也想见见她,说说话。”贺子达的眼神立刻闪出一片感激。组长依然无话。

    楚风屏:“老贺,我走了。”

    贺子达重重地说道:“楚风屏,谢谢你,谢谢你。”

    楚风屏走出门去。组长又看看谦恭得令他陌生的贺子达,跟着走出门。

    大年家,大碾子还在教小碾子摔跤。小碾子烦于技巧,一下把大碾子扛起来,转了几个圈,扔在地上。大碾子坐在地上,有些尴尬:“好些了,好些了,到底是有把子力气。”小碾子“嘿嘿”笑着。大碾子爬起来:“不过,这种摔法,在战场上不实用,应当这样……”大碾子表现出一种好为人师的干劲。两个人比画几下,小碾子一烦,又把大碾子扛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脆脆的叫声:“碾子哥!”大、小碾子同时应:“哎。”门推开,走进一个背书包的姑娘——黑枣儿。大碾子被扛在半空,弄了个大红脸。小碾子放下大碾子:“你回来啦?”

    “枣儿回来啦?”田妻迎出来。

    乔乔、司马童也走出来看。黑枣儿扑闪着直率的大眼睛,把四个城里人挨个看了一遍,然后又挨个鞠躬:“舒乔姐,吴丁妹妹,解放哥,马童哥。”大碾子等大笑起来。丁丁复述着说:“马桶哥!”司马童气得挥拳头。

    小碾子解释:“人家前面两个字是连在一起的,姓司马。”

    黑枣儿:“都赖你,你信上写的不是司令的司,是历史的史。”

    丁丁笑得更凶了:“屎马桶,马桶屎……”

    司马童火了:“丁丁,忘了咱们的名字是怎么起的了?你拿谁开玩笑!”丁丁想严肃起来,可笑在半路上,弄得脸上千变万化,十分滑稽。

    小碾子连忙说:“都怨我,都怨我,我文化低,对不起,童童兄弟。”黑枣儿也赶紧再鞠一躬:“对不起,童童哥。”

    乔乔拉住枣儿的手:“干吗一个躬接一个躬的,别把腰闪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儿不好听,你们尽管笑。”

    “叫什么?”

    “杨黑枣。”

    乔乔等果然笑。

    田妻:“行了,都认识了。枣儿可是个好闺女,往后你们干什么,可别落下人家。”

    小碾子问枣儿:“从农机训练班结业了?”

    枣儿点点头,从书包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乔乔:“回来时,县革委会把我找去,让我给你带一封信。”

    乔乔吃惊:“给我的信?”

    屋里,大年停下手里的活。

    乔乔拆开信,匆匆看了一遍。

    司马童:“什么事?”

    乔乔:“说调我去当秘书。”

    众人都觉突然。

    司马童:“县革委会怎么会认识你?”

    乔乔:“鬼知道!”

    枣儿:“那你去吗?”

    乔乔犹豫着。先是从屋里传来一阵咳嗽,然后是大年沙哑的几个字:“乔乔,去不得。”大碾子等有些奇怪。田妻想了想:“要去,你们一块儿去,都当秘书。”孩子们笑。乔乔将信一条一条地撕着,看着大碾子说:“怎么样,咱可不像有的人,光想着自己逃。”

    枣儿又从书包里掏出两本厚厚的书,递给大碾子:“这是在县革委会院里捡的,知道你们城里人爱看书,就挑了两本个大的拿回来了。”

    大碾子看封面:一本《车工技术》,一本《内科学》。

    大碾子:“那儿怎么会有这种书?”

    枣儿:“革委会原来在县政府,打派仗一把火烧了,就搬到了县图书馆的楼下。听说他们还打算烧书腾房子。”

    司马童问:“图书馆大吗?”

    枣儿:“挺大的。”

    司马童与大碾子对视了一下,又分别看了看舒乔和吴丁。

    办公室,二蛋一个人,拈着花生米,喝着酒。他的眼神色迷迷的,想着什么美事。兴奋之中,他下意识地学着乔乔的蛙泳:划水,探头,喷水,吸气,伸臂,扬头……丑陋可笑。

    石娥家。盼盼与金达莱一人朝着一头,睡在一张床上。

    金达莱已经睡着了。盼盼支起身,看看石娥的床。石娥的蚊帐没有放下,床上无人。盼盼气恨地躺倒,仰望着,睁着愤愤然的眼睛。

    招待所内,楚风屏与石娥手拉手地坐在床沿。

    楚风屏:“要不,我明天和盼盼谈一次,把话说开,做做她的工作?”

    石娥有些羞怯地:“……其实,她已经全猜出来了,我怕她现在并不愿别人说破。只是,她成天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实在……楚大姐,说难听点儿,真有点儿她像是当妈的,我倒像是给抓住错的姑娘……”

    楚风屏笑着,拍打石娥:“瞧你说的!”

    石娥:“真的,大姐。”

    楚风屏笑够,端详着石娥:“石娥,真难为你了。既然熬了这么多年,就再等等吧,贺子达总会有问题搞清楚的那一天。”

    石娥更加羞怯:“……大姐……你说,我配吗?”

    楚风屏搂紧石娥:“唉——你呀!一个女人拖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都能干出个副校长,除了你自己,恐怕谁都体会不出这有多难!这么难的事,你都是个强者,怎么一说到贺子达,你就是配呀,不配的?我听着,都想替你大哭一场。”

    石娥伏在楚风屏的肩头,哭起来:“……都是当年那些畜生毁了我……弄得我一辈子不可能是个干净女人……”

    楚风屏拍哄着石娥:“我真想用手伸到你的脑子里去,把那个鬼影子连根拔出来,否则你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也想忘掉,可怎么也不行……看到他,或想到嫁给他,就更不行,一点儿都不行……”石娥“呜呜”地哭得极为伤情。

    突然,有人敲门。石娥慌忙擦泪。她紧张地看着楚风屏,抓紧楚的手:“可能是盼盼。”

    “瞧你吓的。”楚风屏笑笑,走过去开门。

    拉开门,楚一下愣住了。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组长。石娥也惊得一下从床沿处站起来。没想到,组长没有显出太惊讶的表情,只是一般地看看石娥,客气地说了一句:“谢副校长也在这儿。”

    楚风屏马上镇静下来,说道:“两个孩子是朋友,两家大人也认识认识。陶组长,有什么事吗?”组长好像很有心事,又不便出口:“……就是,想来看看,也没什么大事,有些情况,想随便聊聊……”组长看着石娥。石娥明白是要她回避,石娥马上道:“楚大姐,我走了。”

    楚风屏:“好吧。”

    楚风屏送石娥在门外走了几步,石娥低声说:“回吧,大姐,对这个人,小心点儿。”楚风屏低声应道:“知道了。”

    中篇

    21

    楚风屏回到房间。组长还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楚风屏热情地说:“怎么不坐?请坐。”组长坐下。楚风屏欲倒水,组长忙站起来:“不用,不用,说几句就走。”

    两个人都坐下来。组长清了几次嗓子,都没开门。楚风屏十分奇怪地看着他。组长在椅子上挪着屁股,继续清嗓子。楚风屏终于耐不住,问道:“陶组长?”

    陶不得不开口了,他看着楚:“是这样的。关于你丈夫和贺子达的关系,你知道吗?”楚风屏防备地说:“你是问哪一方面的?”陶组长有些艰难地说:“历史的,后来的,两个人各方面的。”楚风屏:“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陶组长干脆直言问道:“你真不知道他们俩一直是冤家对头?”楚风屏笑了:“你是奇怪我为什么也会给贺子达带换季的衣物吧?”陶组长干笑:“对,对。”

    楚风屏:“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对头,而且知道‘对’得有多深,知道为什么。但我还知道,他们是战友。经过战争的战友与没经过战争的所谓战友,是两回事儿。”

    陶组长:“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奇怪,为什么,为什么要管贺子达的事……”

    楚风屏:“贺子达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这我们知道。也不是觉得这个奇怪,是……是……”

    “你到底奇怪什么?”

    陶组长鼓了鼓勇气:“我实在不理解,一个,一个女人,怎么能当着丈夫的面,给另一个男人……而你丈夫居然没什么反应,那个凶神似的贺子达,又在你面前,那么老实……”

    楚风屏看着陶组长。陶组长盯着楚风屏,没什么恶意,仅仅是大惑不解的神态。楚风屏简单、明确地回答道:“很简单,我和贺子达,也是战友。”陶组长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问:“就这么简单?”

    楚风屏:“就这么简单。”

    陶组长:“你不怕人家从政治上,特别是从其他方面……说什么?”

    楚风屏:“我为什么要怕?”

    陶组长注视着楚。楚也注视着陶组长。片刻,陶组长慢慢站起来,缓缓走到门口。他在关门时,又看了楚风屏一眼,困惑中,似乎多了些许敬意。

    晨,大年家。

    小碾子跑出房门,冲着大年夫妇的房喊:“爹——娘——小碾子他们,都跑了!”

    大年、田妻奔出房,在大碾子、乔乔的两间房里急火火地看了一遭。床上的铺盖,洗漱用的脸盆、牙具全在。大年松了一口气,田妻道:“东西都在,他们不像走远了。”

    大年回到自己屋,编他的筐子。田妻在院门一边张望,一边问小碾子:“四个人谁也没给你留个话?”

    小碾子:“没。”

    “深更半夜的,都跑哪去了呢?”田妻回屋,责怪大年,“你也不着急。”

    大年咳着,编着筐:“他们憋屈得慌。”

    田妻:“这我知道,可他们跑哪去了?”

    大年:“一会儿就回来了。”

    田妻:“他们跟你说了?”大年摇摇头。田妻:“那你……”

    “他们回来啦!”窗外传来小碾子的叫声。

    村路上,大碾子等一行人各扛着半麻袋东西,累得大汗淋漓。

    “小祖宗们,你们到哪打家劫舍去了?”进门时,田妻问。大碾子等笑而不答。走进屋,四条麻袋向地上一倒,倒出好大的一堆书来!与此同时,四个人也一起瘫倒在地。

    小碾子睁大眼睛:“你们,偷……”

    大年关上房门,自语似的说:“自古以来秀才取书叫借不叫偷……这么多,藏哪呢?”

    菜窖。

    田妻提着饭桶,走下梯子。

    菜窖里的书分四部分码着。每部分夹着一张纸条:军事类,政治类,艺术类,医学类。大碾子、司马童、乔乔、丁丁姿态各异地守着自己那一摊,借着天窗射进来的光读书。小碾子也被考虑到了,他津津有味地翻着送给他的几十本“小人书”,大拇指频频在舌头上抹着唾沫。

    田妻像是已经习惯了,也不说话,朝五个大海碗里盛满苞谷糊糊,放上几根咸菜,在每人面前放上一碗,然后靠在梯子上静静地瞧着。大碾子等边吃边看。

    大碾子突然感到了什么,抬起脸。果然,他发现田妻在直盯着自己。大碾子在自己身上左右看看,没什么,便用目光询问田妻。田妻依然是那样慈爱地望着。良久,大碾子手上的碗一抖,糊糊洒了出来,他慌忙垂头去擦。一侧,小碾子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他显得有些迷惑。

    夜,小河边。小碾子和枣儿聊天。

    “枣儿,你说天有多大?”

    “能想出多大就有多大呗。”

    小碾子看看枣儿:“也对。今天我看了一本书,叫《十万个为什么》。”

    枣儿:“那你可别挨排问我。”

    “别害怕,其实我刚看了一个为什么就不想看了。”

    “就是‘天有多大’?”

    小碾子点点头:“一百三十万个地球才有一个太阳大,可光是银河里,太阳那样的大家伙就有一千多亿个!你瞧,银河在天上是多窄的一条。这一个为什么就让人怪没意思的,人小得都没影儿了,活得都没劲了。”

    枣儿:“这就是你蹲几天菜窖的读书体会?”

    “我那叫什么书,人家一本差不多有二斤,我的一本一两都不到。”

    枣儿笑。

    小碾子:“你笑我,我还笑他们呢,傻不傻,天那么老大,懂得过来吗?一桶水抗旱和一碗水抗旱是一回事。”

    枣儿:“碾子哥,这不像你说的话。”

    “怎么了?”

    “我听得出来,你是在嫉妒人家。”

    小碾子不语,低头挖土。

    枣儿推推小碾子:“怎么不说了?就会挖土,点豆啊?种麦啊?”

    小碾子低声认账:“其实,我看他们也像看天似的……都是娘生肉长的,怎么就不一样呢?枣儿……”小碾子欲言又止。

    “你今天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小碾子:“枣儿……你记得你小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吗?”

    枣儿:“什么话?”

    “……你说……你说……你说小碾子……像我们家的人。”

    枣儿心直口快:“我说过,他吃过田婶的奶,当然就像。”

    小碾子:“那……那……你还说过……”

    枣儿:“我还说过你像……”枣儿突然悟到什么,减慢语速,“你也吃过人家的奶呀……”

    小碾子:“就一次。”

    枣儿睁大眼睛:“碾子哥,你……”

    小碾子仰倒在土坡上,很难听地笑了两声。

    枣儿:“碾子哥,当笑话说说行,你可千万别当真地胡思乱想。”

    小碾子自语:“天其实一点儿都不大。”

    月光下,大碾子匆匆朝河边走着。后面跟着司马童、乔乔、丁丁。他们从小碾子和枣儿面前走过时,没发现小树林里的这对恋人。

    枣儿:“他们的书看完了?”

    小碾子一下蹿起来:“他们敢偷,我也敢偷!”

    县革委会的两层小楼’前面是个小院,挂着牌子,楼的背面临街。

    大碾子等绕到后面,看看街上无人,迅速搭人梯先把吴丁送进窗户去,拴好绳子,其他三个人飞快地爬上去并收了绳。动作之利索,让躲在树后的小碾子看得目瞪口呆。小碾子走至楼前,无计可施,只好坐在墙根上主动望风。

    楼内一房间里,二蛋看材料看得犯困。有人敲门。他立即做出日理万机的样子,叫道:“进来。”

    走进一个中年人,说道:“主任,刚接到一个电话通知,是布置今年征兵工作的。”

    “放这儿吧。”

    中年人:“这回是新疆部队和海军,海军还有几个女兵名额。”

    二蛋眨了一下眼:“新疆的李副主任管,海军的我管。”

    “哎,我告诉李副主任。”中年人给二蛋的茶杯续上开水,讨好地说,“其实您看的这种材料,有个秘书的话,秘书处理就行了。”

    二蛋不快地骂道:“别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出去吧。”

    中年人退到门口,又说:“今天下午在这楼里抓住一个偷书的贼,这小子不知从哪听说的,知道图书馆过去有一套‘天下第一淫书’,《金瓶梅》。”

    二蛋马上眼睛一亮:“真的有这书?”

    中年人:“有。不过就我知道在哪。是我当保管员时亲自封存的。”

    “妈的,这还得了,现在还有这种东西,好大胆子,恶劣……”二蛋嘴里乱吵吵,脸上兴冲冲地往外走。中年人得意地笑笑,紧跟在后面。

    大碾子等打着手电,在书架上分头挑着自己的书。楼道传来脚步声。他们停下手,注意听着。

    门外传来中年人的声音:“就在这间屋子里。”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大碾子等欲逃已来不及。门被推开,中年人先进门摸灯绳。舒乔急中生智,将手电支在下巴上,翻白眼,吐舌头,怪叫一声,那模样恐怖之极!

    “妈呀……”中年人窜出门,“鬼!鬼!”

    楼道里,二蛋急问:“什,什么,鬼?”

    “真、真、真的,女、女鬼!”

    “胡说,我就不信。”二蛋欲进又止,“你去叫人,我堵在这儿,把,把我的枪拿来。”

    中年人边跑边喊:“抓,抓鬼啊……”

    楼外,小碾子听见喊叫和几声枪响,下意识地爬起身就跑。他狂奔出好远,忽然想起应当救人,又撒腿往回跑。待他跑到楼后,看见窗上搭拉下来的绳子还在晃悠,知道大碾子他们已经跑了,转身又逃。这时,二蛋领着武斗队员已经绕过楼来,连追带开枪。

    二蛋喝道:“再跑,老子打死你!”

    小碾子不跑了,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十几支手电一起照着他。

    “是你!”二蛋吃了一惊。

    中年人:“他,他是谁?偷,偷的书呢?”

    “他偷书?他偷木梳!”二蛋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几转。

    深夜,大碾子等回到家,各自摸回屋。大碾子见小碾子的床是空的,奇怪:“大碾子呢?”

    司马童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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