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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冬天里的春天-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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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压死你的。”
  “那也比当懦夫强!”于而龙拍拍司机的肩膀:“停一停,让廖总下车!”汽车嘎地一声,停在了半路上。
  廖思源不解地:“干什么?”
  “你不是怕死,不敢干吗!我干嘛拖着你?请下车吧,请吧!”
  他见他不动弹,便吼了起来:“滚!不干就滚——”
  “你呀你呀,我拿你没有一点办法……”廖思源关照司机开车。
  然而,还是失败了,列车退回到庞大的实验场里去,作为主犯的他,却被好心的门卫关在屋里。这第一次失败,可比第二次当还乡团垮台要严重得多,那打倒还乡团的大字块有几个人认真地看呢?一噤鼻子哼一声走开去了。可十年前那场风暴初起的时候,那势头大有把于而龙碾成齑粉的危险。可他,却不在乎地捶门要出去,因为,阳明政委派出的汽车正在几公里外的路口等待着。糟糕,他急得直跺脚,该杀该砍,也只能由他于而龙伸出脖子去。应该赶快通知他们撤走,免得受到牵连。唉,到底败露了。
  听得出来,不是一些人,而是一股愤怒的群众,围着列车吼叫:“检查,打开车门,不许转移黑材料!”
  是谁泄露了秘密?哦!人群肯定围得越来越多,吼声几乎连厂房屋顶都掀得起来,于而龙再沉不住气,看来,连军列都逃脱不了干系,那是肖奎的战友,跟他一说,未加考虑就同意帮忙给夹带出厂,无疑,闹大发了,他们要吃官司的。
  廖思源是个怪人,尽管他认为是身外之物,多此一举,但是在拟单子的时候,这也要,那也要,舍不得扔。那位从国外留学刚回来的工程师,也就是后来成为小狄丈夫的猪倌羊倌,直朝他抗议:“廖总,十大箱都装不下的。”临到装车时,他又来磨嘴,这也不能割爱,那也不愿抛舍。“啊呀,你别婆婆妈妈了,在这儿碍手碍脚!”于而龙不得不强令他安静休息,别打扰大家的工作,结果还是多装了两箱,影响了发车时间。
  于而龙挨个想去,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都是和保卫处老秦逐个挑选的,懂得保密的一支精干队伍,是谁的嘴这样不严实咧?
  很清楚,他了解大伙未必像他那样满怀信念。正如寓言所说的那样,森林发生了巨大的火灾,谁也无法把它扑灭。一只可怜的小鸟,因为曾经在那森林里营过巢,怀有一种依恋的感情,眼看森林快烧完了,还从遥远的地方,衔来一口水想要救火,那实在是很可笑的。那漫天的熊熊大火,很可能把它烧死,但它仍旧鼓起翅膀往火海飞去。于而龙也正是这样一个不识时务的汉子,他向那些参加者讲:“宁可我像那只小鸟被烧死,也不能把十几年劳动的成果毁掉。”
  列车终于退回到工厂里面来了。人声鼎沸,群情激昂,他不理解怎么能惊动了如此众多的职工。他叫门卫赶快放他出屋。他相信,他会给群众讲清楚的,为了通过侧门这一关,他和门卫讲明白道理,门神爷不也准备同他一起承担风险么?“廖总啊廖总!要不是你神经质地跑来捣乱,列车早出工厂,政委也就接到手了。”
  “砰砰砰”,他死劲砸门:“让我出屋!”
  门卫回答他:“不行,于书记,你不能去,只要一露头,非吞了你不可。”
  “开门,快给我开门。”
  “他们不会轻饶你的。”
  “我去跟他们讲,让我出来。”
  列车一直开进庞大的实验场里,至少好几千人麇集在车皮附近,这样的场面,他这辈子再也不愿碰上第二回。因为他诚恳剀切地向大家讲了真话,他知道,只有讲真话,才能挽救自己,而且言之凿凿地向所有在场群众宣布,除了十二箱科技资料,绝无其他。然而,丢人哪!群众推选出的代表,从车皮里拎出第十三个箱子,一只硕大无朋,塞得鼓鼓囊囊的大皮箱。
  耶稣是第十三个门徒犹大,将他出卖的,这只第十三个箱子,把于而龙坑苦了。他恨不能从那七千吨水压机的基座上跳进底坑里去,只不过五分钟以前,他在基座上信誓旦旦地讲出口的。他一生最恨当面撒谎而不脸红的伪君子,现在,自己成为一个在公共汽车里被当场拿获住的小偷一样,立刻落到了数千人谴责和不信任的眼光底下。
  那皮箱里装的全是些无聊的,毫无用处的,把群众打成牛鬼蛇神的黑材料,是那种按比例制造“敌人”的愚蠢产品。
  哦!那不是对全厂职工的戏弄、欺骗和莫大的侮辱吗?人们差一点点就相信了他那拍着胸脯的保证呢,于而龙再找不出比这次更为痛心的失信了。
  大概人在做蠢事的时候,头脑不会清醒,保卫处长什么时候趁机塞进一只皮箱,于而龙忙得竟没有发觉。难道能怪罪大个子么?
  他不同自己一样,在尽最后一点职责嘛!
  保卫处长站出来承担责任,并未一推六二五。但是文章并未做完,人们逼他交出后台,是谁指使他无视党纪国法,非把黑材料转移走?
  秦大个子回过头来,抱着歉意的眼光,看了于而龙一眼。这一眼看坏了,群众像雷似的吼着,一个满头卷毛的女工,竟然泼妇似的嚎叫着冲上来。大个子的本意,或许是:“原谅我吧,于书记,由于我的过错,破坏了整个行动计划。”但群众错看成真正的元凶极恶是于而龙,那是他在工厂二十多年的领导生涯里,第一次被这个并不认识的女工一手抓住脖领,直呼其名,而且以审问的口气斥责他:“你给大伙老实交待吧,于而龙,别装腔作势了……”
  他说什么呢?“不知道!”那么保卫处长很有被愤怒的群众吊起来的可能。他不得不向群众认错,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是啊!老兄——”于而龙自嘲地:“就从这一天开始,你就一蹶不振,两次垮台,一转眼,三千六百天过去了……”

  这时候,三王庄那股喧闹的人流,又像回潮一样,返了回来。他听到门口的锁被人摘掉,那扇沉重的黑漆大门打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满面春风的地委书记,和去年十月份于而龙见到他时,除了那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外,整个精神状态找不到一点共同之处。他浑身焕发着一股朝气,半点不假,于而龙嗅出了他身上由滨海的阳光和石湖的水花融合在一起的芳香。
  肯定是有许多人要拥进当年的区政府里来,门口熙熙攘攘,尤其是年龄超过四十的乡亲,都不大相信地问:“真是支队长回来了嘛?”
  “没错。”
  “让我们进去看看他。”
  “不行。”
  在人们残存的记忆里,好像当年的支队长是决不会派两个大腹便便的哼哈二将,特地在门口挡驾的。
  王惠平把门口群众堵住了,穿过回廊,来到花厅,听到江海在大声埋怨于而龙,也捎带上他。
  “你搞的什么名堂?动身不给我打招呼,不让我接,难道我咽气了吗?要不是‘将军’昨晚给我打电话,王惠平再不告诉我,我算蒙在鼓里了。”
  “周浩同志给你打电话,什么事?”于而龙不由得惊奇地询问。“是的,把我吓了一跳。”
  “说些什么?”
  “出国代表团临时变更了一下,决定由你代替王纬宇,那位老徐郑重推荐的。”
  “王纬宇怎么啦?”那是一个以始终没出国而遗憾的家伙。“没听太清楚,好像是痔疮犯了。”
  “‘将军’怎样讲?”
  “他只是说:这倒是个难得的考察机会。”
  于而龙摇摇头:“我只好向老徐抱歉了,我既然回到石湖,哪能轻易丢手打道回府呢!……”他望着坐在旁边的王惠平,不由得想起那个死去的老晚,心里琢磨:王纬宇,王纬宇,你的手伸得够长的,第一局你暂时领先。是的,头绪断了,线索没了,也许你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要想让我罢休丢手,恐怕也同样是永远不可能的。
  旁听的王惠平,听说“纬宇叔”没有出国,他那屁股和座椅还紧紧相连,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从前天起,一直接不到他的电话,不免有点忐忑不安。于是端了两杯茶,一杯先递江海,然后,才把那杯送到于而龙面前:“请!”
  但是江海却站起来:“来吧,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去吧!”
  当然是客随主便了,于是他在县、地两位领导的左拥右护之下,走出了差点被扣押的高门楼。那位曾经向他举拳头的干部,正朝着乡亲们挥舞胳臂,示意他们闪开,给让出一条路来。许多有身分的人都站在前列,而且好像一下子都认出了于而龙,都向当年的支队长伸出了手,实在使他盛情难却。有几位白胡子的老年人,还挤到前列,亲亲热热地叫了声:“二龙!”到底是一个庄上的乡亲嘛!慢慢地从记忆里想起了他们。
  真是太承情了,于而龙想:你们要早一点赶来为我证明该多好,也不致被当做卖假药的郎中,进行一次小规模的游街了。
  王惠平向于而龙,恐怕主要向江海倡议:“还是请支队长看看家乡不成样子的进展吧!”
  江海向支队长做了个“请”的姿势,迈下了白石台阶。于而龙离开高门楼的时候,还来得及向那个曾经挥拳的干部,握手告别,感谢他沏的好茶叶,当然也等于感谢他那种方式的接待。但是,他那汗津津的手,还让于而龙有什么好说的呢?
  三月里石湖的阳光,刺眼似的明亮,甚至使人感到,仿佛每一道波浪都在向你愉快的眨眼。看,又像多少年前,消息不胫而走:“支队长回来了,石湖支队又打了个胜仗回来了……”那些亲切的眼光,那些热烈的议论,那些迎上来攀谈的乡亲。啊,整个三王庄向他微笑了。
  高音喇叭怎么能在这时候,肯向贵客沉默呢?一阵热烈的手风琴拉完前奏,天爷,那两个义务兵又引吭高歌了。在他俩的青春歌喉的唱和下,于而龙在故乡的街道上走着,仿佛回到了和王小义、买买提差不多的年纪,成了于二龙了。那时,他该是“浪里白条”,或者“混江龙”之类的年轻渔民,然而,那个和他同年龄的芦花呢?
  他在人群里寻找,她该不是躲在尼龙渔网的背后,闪烁着那对特别明亮的眸子吧?
  渔网后边,倒是有石湖姑娘那种大胆俏谑的笑声,但她们穿着挺括的上装,露出花衬衫的领口,于而龙发现他家乡的姑娘和城镇女性的打扮,没什么大的差别了。
  他的眼光在姑娘群里搜寻不到那个永远活在心中的人,再也瞅不见那个穿着土蓝花布,打着补钉的芦花。那时,他们的网是可怜的破网,帆是残败的旧帆,船是朽烂的老船,只有那对瞳人的色彩,是明亮的,是清新的,永远充满着生机。他怎能忘记在这样春汛大忙的季节里,正是一网金、一网银满载而归的时候。每当船一靠岸,总会看到那对闪着欢欣的大眼睛跑到湖边,她那卷起的浑圆膀臂,被腌鱼的盐卤渍得通红,会抢着从他肩头夺过鱼担子去……然而现在,那对眼睛在墓穴里永远闭上了,只有殷红色的石碑上的红星,算是惟一可以发出精神光彩的纪念了。
  ——她不会再来迎接我了,不会再来抢我的担子了。尽管我多么盼望那个指导员,来分担我肩头上沉重的负荷,尤其多么期待那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帮助我击中靶环哪!
  ——芦花,请原谅我仍旧成队成帮地来看望你来了,有什么办法呢?会吵扰得你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的。原先,我还曾想独自在你身边坐会儿,理一理旧日的记忆,那是我迫切想做的一件事,现在,也只好抱憾了。好在人多也并不会妨碍你那敏锐的听觉,我记得你早就说过:不论多少人行军,你能辨明我的脚步声;不论多少人说话,你能识别我的语音。我敢肯定,芦花,你已经在地下听出来了。
  ——芦花,我来了,虽说那棵银杏树失去影踪,但大致方位,仍是不会错的,一别三十年,总算如愿以偿地来到你的身边,我该对你先说些什么呢?该有多少话会一下子,同时涌塞在嗓眼里呵!
  三十年,石湖水潮涨潮落出现了多么明显的变化,但是,惟有你,永远以一个不变的三十年前新四军女战士的形象,留在人们的记忆里。而我,沧海桑田,满头华发,你该猛乍间不敢相认了吧?一个年轻姑娘,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呵!于而龙认出来了,不是饭馆里那个服务员吗?长得多漂亮啊!
  刚才把于而龙当做接头的特务,那脸色可不怎么吸引人。在阳光下,那几粒俏皮的雀斑,更增添了轻盈的笑意,和她手里的艳丽花束,相互辉映,她含笑着把花塞在他手里,亲切地说:“支队长,你要的花儿!”
  “哦!谢谢——”
  多么娇媚的花束啊!显然经过女性的手,加了一番装饰,白色的玉兰、红色的月季、像鹅绒似的刺球,还有一支嫩黄的报春花,一股股浓郁的甜味的芬芳,沁人心脾地飘散在早春温馨的空气里。
  真的,再也比不上捧着这束带有露珠的花,放在那块石碑前更为合适恰当的了。
  王惠平一定要他们去参观那个苇制品工厂。据说:石湖的苇编品是为外贸生产的,远销好多国家,真看不出,那些极平凡、极普通的芦苇——和芦花的性格实在太相似了,在乡亲勤劳智慧的双手里,竟能编织出如此美妙的工艺品!
  厂里送给于而龙一个精致的玲珑提篮,呵!提篮外面,还织上一条红荷包鲤鱼的图案,真是样式新颖而又风雅。于而龙把花束放进去,立刻成为一个美观大方的花篮。哦,他想:要是莲莲,我那个艺术家在场,准会爱不释手的。若是能得到女儿的赞赏,那么妈妈也会喜欢的,母女的心总是相通的。
  好容易结束了社办工厂的参观,他实在有些耐不住,等不及了。顶多再有五十米,跨过一座干河的小石桥,该是那棵不在了的银杏树原来生长的地方,那块殷红色的碑石,应该在附近矗立着。但是江海却提议往回返了。
  不,三十年虽然过去,方位,对一个作过战的军人来说,是不大会弄错的。于而龙不去理会他们,步伐不由得加快起来,朝小石桥走去。说不定在冥冥之中,芦花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来了,芦花,你的二龙来啦!相隔了三十年,你的二龙又出现在你面前了……
  但是,当他来到小石桥的时候,不由得迟疑地,惊愣地站住了。
  他不但不见那棵作为历史见证人的银杏树,而且也看不到他千里迢迢为之而来的那座矮矮的坟墓,也许被岁月的流逝渐渐磨蚀平了吧?但那殷红色的石碑,怎么也不见了踪影?
  于而龙差点没叫喊出来。
  “芦花,你在哪儿?芦花,你在哪儿?”
  他捧着手里那个花篮望着,那些生气勃勃的花朵,似乎在询问他:“把我们放在哪里?把我们放在哪里?”于是,许多许多的疑问,包括站在石桥后边,那个滨海支队长去年十月的喟然长叹:“没有保护了她呀!”又缠绕在他的脑际。
  难道真的会有什么蹊跷嘛?!
  然而生活里却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呀!
  ——芦花,也许只有你能够回答我心底的诘问:为什么?为什么?……
  只有那束特别娇嫩,颜色皎洁,芳香袭人的玉兰花,在阳光下,合拢了花瓣,仿佛显出一副惆怅和难过的样子。
  怎么能不伤心呢?坟墓没了,石碑没了,棺木呢?尸骸呢?又散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芦花,快回答我吧!快回答我吧!……
  没有一丝回声,只有云雀在蓝天里歌唱。

第四章 (1)

  于而龙两眼一阵发黑,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可眼前的现实,使他想起江海所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这是一个无论对于生者,还是死者,都是严峻考验的年头啊!三十年来一直在心目中向往的圣地,他精神上的凭借和寄托,刹那间,哗啦一声全坍了下来。甚至连个废墟都不曾留下,那样的话,或许还能遗留一点足可凭吊的断砖残瓦。现在,什么都没了,像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一样,古怪地失踪了。
  他想起一个梦,一个芦花的梦,一个他从来也不相信的梦。哦,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漆黑的世界,从来也不曾这样黑过,黑得可怕,黑得恐怖。好像在这个世界里,从来也不存在过光亮似的,或者,起码在梦中人的记忆里,早就消失了光亮的概念。她觉得她醒了——她说得确切不移,但于而龙不那么深信,因为梦境和现实有时会惊异的相似,难解难分。确实也是如此,现实中的怪诞不亚于梦境;而梦境里的刹那悲欢,在现实中会一再重现。于是他说:“没准是你梦魇着了!”芦花摇摇头:“不,我醒了!”好吧,也许她醒了,生活里有这种可能,在黑夜里,明明醒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实际上和睡着也无啥大的差别。于是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个脚步声,朝她住着的那座草棚走来,“谁?”她立刻警觉地问着自己的心。
  那是石湖支队差一点点就在石湖上站不住脚的困难时刻。所有应该离开支队,无法再坚持下去的队员,都用这样或者那样的手段,离开这一支初创的革命队伍。只有一个人,他是完全属于那种应该离开的人,但他偏偏没有走。难道是他?芦花思忖着。
  他终于也要开小差了。
  然而,他围着她的草棚转悠是为了什么呢?脚步声很轻很轻,是想来杀害她呢,还是打算来奸污她呢?那时,她是支队惟一的女战士,也许他在离开以前,给支队一点报复。那是他完全做得出来的,而且他分明知道,她恨他,从来不给他一丝笑脸。现在,她被恶性疟疾缠得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失去了任何抵抗的力量,于是她大声地叫喊起来。一会儿,脚步声消失了。
  “绝不是梦!二龙!”她对侦察回队的于二龙说。
  “你在发烧,脑门子都烫手,好好躺下,别说胡话!”
  她用虚脱衰弱的声音说:“他没开小差吗?”
  “你说是谁?”
  那烧得通红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疑云。
  在那个漆黑的世界里,是什么都可以强奸杀害得的,甚至人心民意;那些崇高的理想,神圣的意志,美好的愿望,幸福的向往,都曾经被踩在泥土里,受到践踏和蹂躏。因此,于而龙对眼前出现的这种情况,也就虽然心伤而并不奇怪了,于是不再想那个梦。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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