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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爱的教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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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特别的赛尔维亚!’第二日,父亲看见了,说不如值在土中,于是就教我用盆装了湿土,把它植入,再将杯里的水灌注在上面。

    “后来,这枝赛尔维亚从枝生出根来,渐渐繁盛,就移植在房间。差不多近六十年了,现在是那样地茂盛。我见到那花丛,总不禁要引起深深的感慨:记起了那村中公证人家里的昏暗不祥的房屋,……教我把赛尔维亚技种在土里的父亲,……以及我自己儿时的光景。由这个速及到那个,记起了种种往事,不觉感慨系之。曾和我父亲同到公证人家里去的人们,早已全部死尽了,所剩的只有这赛尔维亚与我。父亲死了,公证人也死了,兄弟辈、亲属,谁都死了,我也非死不可。永远繁茂生存的,就是这赛尔维亚。可是,这赛尔维亚如果没有你,它的历史也许就要没人知道了。”

    四 威尼斯的金币与犄牛儿

    舅父继续说:“还有一种可爱的变种犄牛儿哩。哪,在棕榈背后长得很繁的就是犄牛儿。

    “这也是几时的事。我被一艘运贩小麦的商船雇为仆役,曾两次航行黑海。第一次回航时离第二次开船为明尚远,因为想在桑。德连寨度过这些日子,所以就回来了,那正是冬季。

    “就是这时候的事罗。桑。德连塞住着一位从檐内巴来的退职的老医学教授。他的迁居于此,大概是想靠并不富裕的养老金来安闲地过其余年的。风景既好,所费不多就可过绅士生活,当时的桑。德连寨对于这样的人,真是再好没有的处所了。

    “那老人有若干医疗器具,有蓄电瓶,也有摩擦起电器。大概很有着许多电气机械吧,常以制电蚀版自娱。他喜欢和小孩接近,拿出种种机械给我看,或闪闪地发出火花来使我惊异,真是一个很好的老人。

    “不久,我和老人就亲近起来了。老人教我制电蚀版的方法。用一个旧瓷瓶,一个蒸馏器,一片亚铅,巧妙地装置了,教我把古钱移印到铜板上去的方法。一时伊然成了一个古钱学的研究室。

    “曾移印过许多东西:西班牙的金币也移印过,檐内巴的金币,罗马的金币,还有从各处借来的种种货币,都移印过。因为太有趣了,见别处有古钱,就立刻借来移印,把电气化学的装置郑重地保存着。

    “后来,老人说还要教我仿真金币的镀金的方法,我真欢喜万状了。这时,恰好附近住着一位患疯瘫病的穷船员,他有一个威尼斯的古金币。我和他商量想借,他不肯。不知道恳求了多少次,他老是不答应,说什么这是身上的护符,未死以前决不离身。但他愈不肯,我愈想借来移印。结果,赖了教父的力,以两回归还的条件借到,我那时真欢喜得了不得。

    “只有两回罗,一不小心就要到期的,想赶快试看,于是整理好了做金币形环的装置,着手做种种实验。

    “‘已好了吧,金币的正面定已移印完全,再来改印反面吧。’一边这样想,一边急把所装置的器具打开了看。没想到不知为了什么,原来的贵重的金币不见了。漏掉了吗?细看也没有地方会漏掉。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屡次地在器中搜索,合金是有的,贵重的威尼斯金币却没有了!

    “‘完了,一定是金币被熔入合金中去了,把这熔解了来看吧。熔解以后,金币就会重新出来吧?’我这样想,战栗地把它投入熔器中发火来看。金属渐渐熔解,表面现出了微微的一点黄金。

    “这是为什么?失败是一定的了。我突然就哭了出来,同时又觉得事不宜迟,就飞也似的奔跑到老教授家里,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和他商量。

    “老教授说:”这是很明白的,那威尼斯金币本是镀金的赝物,所以就熔解了。你看,这里剩留着些微的像黄金的东西哩。‘“呀,不得了了,如何是好!我嘱老教授把这事暂守秘密,就跑回自己家里大哭。那可怜的船员视同性命的古金币,将怎样赔偿呢?我不能借口于那古金币是赝物就卸了责任。我的脑汁见如熔锅一样地沸腾了。

    “静了心沉思至一小时2久,忽然发见了一线光明。我有着些微的储蓄,那是为了想买猎枪或手枪,多年间积下的,藏在一个陶制的扑满中。我即从抽屉中取出,扑碎了扑满,铜币与银币就散杂地滚出来,数了数,共三十二元五角七分。

    “‘有了这点钱,买一个威尼斯金币当尽够了。’我一边思忖,一边急忙向斯配契跑。

    “脸跑得绯红,汗如雨下,才到了斯配契的一家兑换铺门口。

    “‘这里有威尼斯的古金币吗?’我喘息未定就问。

    “‘咿呀,这里没有。勃里奥耐街的——由这里去靠左的那家古物金器铺里也许有一个,亦未可知。’”我着急了,又喘着气走,到了那家金器铺门口,连忙问:“‘有威尼斯的古金币吗?’”‘对不起,没有。’“‘贵一些也不要紧,如有,就卖给我吧!’我哭脸相求。

    “‘那么,你且请坐,待到楼上去找找看吧。’”主人说着上楼梯去,店中只留了主妇一人。我耐不住左右饬惶,或茫然地看那窗饰,或伸手进口袋去捏那三十二元五角六分的钱包,真是焦灼万状。

    “店的后房中有一个花坛。我本是爱花的,又想暂时把心安定下来,就请求主妇让我进去看看花。

    “‘请便,牧牛儿正盛开见。’主妇很亲切地答应了。

    “那花坛和这里的花坛完全无二,我一边看着花,一边又担着心;如果这家铺中没有威尼斯古金币,将怎么办?忽然在乱开着的优牛儿丛中,见到有闪闪发光像金币的一朵。这无聊的慰安,一瞬间就梦也似的从心中消失了,于是又茫然过了许多时候。

    “‘哥儿,有两个呢。请你自己来看。一个已很残破,一个是完整如新的。’主人呼叫我说。

    “我这才如被从梦中唤醒,去看那两个金币。其中完整的一个,和那船员的护符——被我如精一股熔化了的一式一样。我忘了一切,把它攫到手里。

    “‘这要多少钱?’”‘三十元。’“这太贵了,欺我是小孩子吧!也曾这样忖,却不敢说出什么话来。决心地从袋中取出钱来想付,心中又突然生出一种不安来:如果这是赝物,将如何呢?

    “也曾想查问是否赝物,可是我毕竟是孩子,不敢像煞有介事地假充内行,只好把金币在柜台上丢了一丢,把圆的金币立在柜台上,用指一弹,就团团旋转,既而经过一次摇摆即‘滴铃’地躺倒。在我听去,那声音比大音乐家洛西尼和塔尔里尼的歌剧还可爱。

    “主人从旁注意我说:”请藏好,这是真正的威尼斯金币哩。‘我就执了金币飞奔回桑。德连寨来。

    “当把金币交付到那可怜的船员的手中时,我怎样地欢喜啊!大概因为以赝物换得了真物的缘故吧,船员的沉滞的眼光顿时现出喜悦的光辉来。我那时全然忘去自己的苦痛,心中充满了愉快。

    “啊,我行了善行了。但这事尚未曾告诉过谁,今日才说与你知道。在这长长的数十年中,我一想起当时的事,就暗自喜悦,把心情回复到少年时代去。和这善行的欢喜合并了不能忘怀的,就是那古物金器铺庭中的犄牛儿罗。

    “看哪,华丽的优牛儿开着和旧时一样的花呢,那花丛中的像威尼斯金币的一朵,曾把我幼时的心梦也似的安慰过。在近期的航海生活之后,我在此地决定了安居的计划,当做往事的纪念,就择了和在那金器铺庭中同种的抗牛儿来种植、每年一开花,我对了花丛,恍如回到了少年,感到无限的幸福哩。”

    五 可爱的耐帕尔柑与深山之花

    舅父乘了兴头,又继续说:“我庭园中的草木一一都有历史,如果要尽说,怕要费一个月的工夫呢。而且这里所种的,大概都是难得的异种。

    “你看,那里有柑子吧。柑子原有二十种光景,肉有黄色的,有白色的,有赤色的,味也各各不同。有一种是香味的,连叶子都香,花香得更是特别。此外还有帕莱尔玛种的异种,印度种的大种。我所最爱的是,哪,在那最中央的耐帕尔种。那是我在巴西时,名叫洛佩兹。耐泰的有名的外交官送给我的。我当做巴西的土产背了回来。

    “葡萄牙人称耐帕尔柑为脐柑,脐原大,品种好的却没有核,即有也极小。在巴西,每年结实两次,既香,味又甘美,最好在未熟时吃。种在这里已不如在巴西的好了,但在我,粉类之中最爱的还是耐帕尔故。巴西真是好地方,那里的人都很亲切,他们把意大利称为第二故乡而怀恋着。方才所说的那个洛佩兹。耐泰君曾和我相约:如果他所赠我的花木盛开花了,他就想亲自到这里来看一看呢!不好吗?像这样的人,真是可令人怀恋的好人啊。

    “可是,安利柯,也有在别处毫无价值的植物,一植在我这庭园里就变了很好的东西的。这因为我培植得当心,土壤、日光、肥料都安排适宜的缘故。其中有一种名叫‘猪肉馒头’的东西。

    “‘猪肉馒头’在意大利的阿尔卑斯山中遍开着引人可怜的花,芳香烟娜,是幽美的花草。圆圆的球根上面伸出可爱的叶与花,更有趣的是,它常与姐妹花的堇同生在一个地方。堇是有谦让的美德的,而”猪肉馒头‘这家伙呢,却不管是岩石的裂隙里,栗树的老根旁,无论何处,在天鹅绒似的答中,布置它自己的花床。这家伙在阿尔卑斯那样的湿的地方,开着蔷蔽色的可爱的小花,喷喷发香,行人闻到了常称为’飞来的接吻‘。

    “可是,在桑。德连寨,却都是‘猪肉馒头’的仇敌。土壤、太阳、空气,什么都不合它的脾胃。所以无论你怎样移植,都不免枯萎。有一次,我带到地中海边去试种,也不行。后来又改换方法,把它种在檞树之下,茎是抽得很高,花竟一朵也不开。终于被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干:在那无花果下面,混合别种的泥土,把它种了,就开出很好的往来。我所种的原是像在勒里安寨或可玛湖畔所见的良种。现在那有责条纹的黝暗的绿叶正在答上匍伏了休眠。将来秋天盛开时,你可以送一束给你母亲。”

    六 “猪肉馒头‘与悲壮的追怀

    安利柯忘了一切静听着,舅父愈加有兴头地说下去;“你听我说啊,我从这‘猪肉馒头’曾受到一个大教训哩。

    “人这东西是困难愈多愈快乐的。靠了父母丰厚的遗产过安逸生活的人,无论干什么都无趣,结果至于连自己的身子也会感到毫无意义了。

    “我也曾屡次听见人说:世间并无所谓幸福的东西,即有,也是偶然的时运使然,是一时的。其实,这话大铝。幸福不是偶然的时运,乃是努力的结果。我们能制造美物,行善事,赢得财富与名誉,……同伴,我们也能因了努力与勤劳,获得幸福。

    “呀,这成了忏然的哲学议论了!暂且停止了去看着葡萄吧。”

    舅父说着拔起脚来就走,且说;“你看,这里有很好的葡萄藤。”

    舅父的话又由此开始了:“这也令人难忘,因为到种活为止,曾费过不少的苦心。但我的爱恋它,不但为了种的时候的苦心,实还有更值得纪念的往事。且听我告诉你。

    “我的朋友之中,有一个名叫勃罗斯匹洛的船长。他也是桑。德连寨人,和我同事过不少年月。有一时期,我和他共同买了一艘轮船,装运西西里或赛尔奇尼亚产的葡萄到意大利,航务上的指挥则二人轮流担任。

    “勃罗斯匹洛是一个大野心家,如果遇到机会,保不住不做不正的行为。所以我根留心顾到他。

    “有一日,勃罗斯匹洛说:”第一要防备被偷窃啊。他们恨不得欺诈我们,我们当然也有反转身来欺诈他们的权利罗。‘“我回答他说:”咿呀,不对。只要正直无愧,就什么议论都不会发生的。良心就是无上的裁判官。如果把良心所命令的事用了头脑去做,即不会有错误。只要是有利于己的事,人就容易诡称为善行,可是良心在内心大声怒责这种任意假造理由为恶行辩护的罪人。仅是理由,不能遏灭良心的呼声。照良心之声思考了去实行,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在二人之间,这样的意见之争,不止一次二次。勃罗斯匹泪对于我的话常摇头表示不服,可是口头上却勉强地答应遵从我的希望去做。

    “后来,我因别事到了桑港,有两年没有回来。消息阻隔,无从知道勃罗斯匹洛的状况。

    “及由桑港回来,先到日内瓦一行,才回到久别的桑。德连寨、勃罗斯匹洛迎待我时,美尔笑说:”请代我欢喜,有一件很得意的事哩。我在勃列克号船上可赚十五万元。‘“我并未欢喜,反吃了一惊。’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急忙问。

    “‘没有什么,将来再详细地告诉你吧。’勃罗斯匹洛很是泰然。

    “我很担忧,急思探询事情的内幕。不料未到一星期,日内瓦的裁判所即来把我和勃罗斯匹洛一并传去。原来他已被人以诈欺取财的罪名告发了。

    “幸而勃罗斯匹洛的律师辩护得好,事情顺利,得宣告无罪。可是我总不放心。及从勤列克号某旧船员探明真相,为之大惊,原来勃罗斯匹洛曾行了昧心的大欺诈。

    “只要有钱赚,就什么正义道德都会蔑视的勃罗斯匹洛,曾向船发保险公司用了大大的诡计,骗得了大大的横财。当我不在时,他就独自管领勃列克号的。从马赛开出的时候,他竟瞒了受主,用盐水装入许多桶中,冒充葡萄酒,保了很大的险。不消说,许多桶之中有两桶是真装葡萄酒的,保险公司来检查时,他运用手法,只把真的两桶给他们检查。

    “于是,船出海了。他要瞒骗葡萄酒的受主,就在航行中故意制造危险,把船驶上小礁去,先叫船员避难上陆,再雇人把假货抛入海中。这样一来,价格四万元的勃列克号是乌有了,他却可以赚过十五万元的保险金。

    “我从那旧船员得知了内情,就立刻跑到勃罗斯匹洛那里,硬压住气愤说:”‘勃罗斯匹洛君!你在想昧了良心发横财呢。’“‘说哪里话,官司不是胜诉了吗?’他呆滞了一会儿,支吾地回答。

    “‘请勿欺骗我。你无论怎样地为自己辩护,你的讼师无论怎样会弄舌巧辩,我是不答应的。’”‘你何必来说这样的话呢?事情已早解决了。’勃罗斯匹洛仍想逃避。

    “‘你干的不是欺诈吗?快把保险金如数退还保险公司。’我板起股说。

    “‘那就一面失去了勤列克号,一面还须负担所装货物的损失了。’勃罗斯匹洛说出他的难处来。

    “‘你说货物吗?货物我不知道。至于勤列克号,原是我和你的公有财产。现在我把我的一半的权利全部让给了你。我重视你的名誉,如何?但愿你自己勿再做有丧于你的名誉的事。我从此不愿再与你共事了,请你独自一个人去做吧。’”我这样说了,就和勃罗斯匹洛告别。大概我的话很激动了他的良心了,勃罗斯匹洛终于不曾向保险公司去领保险金。但是他名字上仍留着了一个拭不会的污点。

    “这以后,虽听说勃罗斯匹洛曾向南美阿善丁国的勃爱斯诺。阿伊莱斯航行,可是详细情形无从知道。这样地过了八年,有一日,我接到他从列瓦来特发出的信,拆开一看,信中简单地这样写着:”‘久不写信给你,很对不起。我今患了重病在此疗养,自知已无生望了,寂寞不堪,苦思与你一见。请来看我一次,这是我最后的祈求。’“我那时尚未忘去勃罗斯匹洛的罪恶,每次想到,就感到刺心也似的苦痛,涌起难遏的怨念来。因此虽接到了信,究竟去看他呢,还是不去?却思忖了好一会儿。终于被那最后的祈求一语所牵引,决定到可玛湖畔的列瓦来持去看他。

    “勃罗斯匹洛患了厉害的中风症,在病院疗养。我去看他时,他正在安乐椅上卧也似的坐着。一见到我,什么都不说,只鸡鸣地哭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颤抖着立起走到桌子旁,开了抽屉,取出一个大大的纸包!

    “‘这这……这里面盛盛……盛着二万元,是勃勃……勃列克号的代代……代价的——……一半。你你……你为了我我……我的名誉,曾大大……大度地把把……把这给予了我。托托……托了你的福,我我……我在勃爱诺斯。阿伊莱斯大大……大赚了钱。现现……现在把这奉奉……奉还给你。这这……钱不是作作……作了弊赚来的,我我……我为想恢复男男……男子的名誉,什什……什么苦都已受受……受过。请请……请把这收了……’他这样口吃着恳切地说。

    “我被他的态度所感动,一言不说,接受了纸包。勃罗斯匹洛口吃着继续说:”‘白契君:我我……我现在把债金还还……还清了,你你……你非恕看我不可。知道我我……我的罪恶的,恐恐……恐怕只有你一人吧。我我……我不得你的总有,无无……无论如何不能到下世去,请总恕……恕有了我。恕恕……总有了你你……你的老朋友。’“我对着流泪忏悔的勃罗斯匹洛,自己也几乎要出眼泪了,可是竭力忍住了,用严格的语调对他说:”‘那么请凭了良心说真话,你在勃爱诺斯。阿伊莱斯,八年之间确在正直地劳动吗?’“‘当当……当然罗。凭凭……凭了母亲的名宇,我我……敢……’勃罗斯匹洛这样口吃着回答。

    “我听到他这样说,就安慰他:”好,那么,我不再把勃列克号的事放在心里,也不再计较你过去所做的行为了。请安心吧。‘“这样一说,勃罗斯匹洛欢喜得至于紧抱了我放声而哭、他从那时重新另做了人了。

    “这原是可喜的事。但我因不放心勃罗斯匹洛的病势,不好即走,暂留在那里看视着。勃罗斯匹洛拄了手杖由仆人随护着,蹒跚地在屋外像小孩一样地行走,愉悦地看那四周的风景。见到附近有开着的‘猪肉馒头’,他就摘了一束花来送我。他从前只认识金钱,因了灵魂的更生,心情已变得如此优美了。

    “我这才放了心,到第十日就向他告别。勃罗斯匹治见我要走,很是悲伤,牵住了我呜咽流泪,恋恋地反复对我说‘再会’,说‘祝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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