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微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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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微凉紧紧握住老人一双枯槁的手，望着他老泪纵横的脸，只能安慰道：“这不怪你。”
父母的死，知道实情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29孩子
老人摆摆手；似乎并不接受习微凉的安慰，浑浊的双眸里写满了内疚和伤心。他步履蹒跚地走到几米外的躺椅旁。可能是由于有什么风湿疾病吧；他只能万分吃力、非常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躺下。
习微凉赶紧走过去抚他。林浅夏也跟着走到了一旁，这气氛充满了太多的悲伤；她心里觉得难受。
“我那天晚上应该还要再去你家通知一次，你父亲那时正在忙着弄什么绳子；也许没听进去；又也许他忘记了……我这十几年来每一天都在后悔……我对不起你父母，更对不起你啊……”
习微凉紧紧抓住老人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惭愧和挣扎。
他总是这么自私！他让一个垂暮的老人在晚年里倍受良心的煎熬；他觉得自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其实应该说出实情的；他已经让这个无辜的老人内疚了十几年；他简直就是个恶魔！！！
“你爸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你爸真的很聪明，学习又刻苦勤奋，有一些数学题目老师都不会，他晚上就会搬一把椅子坐到门外借着月光一直把题目解出来为止……他是多聪明啊，连老师不会做的题目他都会做。你爸就是投胎错了地方，那时你爷爷奶奶家里穷，没办法就只好让你爸辍学跟着我学打渔了。当然这也怪不得你爷爷奶奶，中国那时候老百姓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很多都活活饿死，你爷爷奶奶至少让他读了三年的书，也算好的了……你爸爸那时就想着念书，跟我学打渔的时候常常偷偷跑到学堂里站在窗户外面听课，有一次被你爷爷发现就被狠狠打了一顿。你爷爷那时就对他说，你看看你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你要不要去赚钱？！你爸从此就跟着我认真学打渔，似乎把学堂所有的东西都给忘了……你爸把卖鱼的钱都拿去贴补了家用，自己都舍不得花掉一分。可是他从来没有开心过一天，他心里还是想着回去念书的……直到你妈妈，我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认识你妈妈的，那时他欢天喜地地跑来和我说他有老婆了，那高兴的样子！我以为你爸爸从此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你妈妈竟然……你爸爸每次去找和你妈妈有关系的人，回来的时候就全身都是伤……他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这种不安分的女人早就应该被赶出门了！！你爸他就是觉得你妈妈是大学生，有文化，他特别羡慕特别喜欢有念过书的人……他怎么能比我还早死呢？他那时还没四十岁啊！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此时的老人早已经老泪纵横，眼睛和鼻子都是湿湿的。“你叔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让你辍学去当兵。你爸这辈子就指望你了，要是知道你叔没让你念完书肯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苦了你这孩子了，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不，爷爷，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很好……”习微凉双目通红，眼眶湿润。他拽起身旁林浅夏的手，焦急地说道：“你看，这是我媳妇儿，她现在还在念大学。”
“好好好……我安心了，我终于可以安心了……”老人望着林浅夏，慈祥地说道：“丫头，一定要好好跟着微凉过日子。他可不能再像他爹那么苦了……”
“爷爷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林浅夏泪眼婆裟，望着老人坚定地点头道。
她什么都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习微凉之前为什么要锁她、为什么会不相信她了！
“你们走吧。我累了，得睡觉了。以后有时间可以来看我。我那畜生儿子，在大城市里过得有滋有味的，都忘了我这个在乡下的爹还活着了……”
“嗯，我们会的。”习微凉承诺道。
……
习微凉内心沉重地离开了。此时他在心里想，如果告诉老人他父亲其实是自杀会不会更让他痛心疾首呢？
“微凉……”俩人从祠堂里走出来，林浅夏抬起头，望着习微凉眼里写满了同情和心疼。
习微凉紧紧牵着林浅夏的手，见她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就像个可爱的小兔子，忍不住伸出空着的手抹了抹她的小脑袋。“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嗯。微凉，你以后可以把我父母当爸爸妈妈的，你见过他们，他们都很好的。”
习微凉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丫头，你是说要介绍我给你父母认识吗？”
“嗯……”肯定是要介绍的啊。他都是她的合法丈夫了！林浅夏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不过一开始要先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可以可以……那什么时候？大后天怎么样？”得到确认的习微凉好激动，就差要跳起来拍手鼓掌了。
“……”林浅夏一头黑线。她是说以后，也就是她大学毕业后！可是看习微凉这么兴奋的模样她又不忍浇冷水，就只好无奈地点头了。
俩人回到习南风的家，习阳的一辆二手车发动不起来，就叫习微凉过去帮他看看。
何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着毛衣，习南风则坐在一旁看电视，看见林浅夏回来，就招手让她过来坐。
林浅夏有点怕何芳，因为在她们见面的第一次，她就给她一个下马威了。所以打心底里，她不是很喜欢这个长辈。
何芳看了一眼林浅夏，虽然面色还算和蔼，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是很好听了。
只见她没有停下手上的活，淡淡地说道：“丫头，你不会织毛衣吧？女人家都要学学织毛衣，这外面卖的机器生产出来的毛衣未必就暖和了……”
“你那么多嘴干什么？！”习南风呵斥道。“现在的人还有几个会去织毛衣的？我们那大儿媳就不会啊！”
何芳瞪了丈夫一眼，就继续说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微凉已经三十岁了，可等不得。”
“这倒是。丫头，女人这辈子就应该相夫教子，况且微凉也老大不小了，你们也得好好打算打算了。”说到孩子，习南风很显然是站在妻子这边的。
此时的他们觉得，习微凉的父母已不在人世，作为叔婶的他们，也就相当于好他的父母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过，在习微凉最需要关爱的时候，是他们把他送到了部队里……
林浅夏一声不吭，她压根儿就没想过现在要孩子，甚至她还想着过个那么七八年后再说。
你让她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整天围着孩子转，没有一点私人的空间，这种负担对于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来说实在太过沉重。更何况陆巧云的例子还在那里呢，她看着她给孩子换肮脏的纸尿裤、半夜起来睡眼惺忪地哄着嗷嗷大哭的孩子，这日子她看了都怕。
她知道这些都是她以后必须经历的，她也明白其实这些归根究底都是她自己还没长大。
吃完晚饭，习微凉又不知被习南风叫去干嘛，留下林浅夏一个人呆在客房里玩手机。
突然传来敲门声。
林浅夏走过去开门，惊愕地发现竟然是那个似乎很不待见她的习微凉的堂弟——习阳。
“嫂子，我有话和你活。”习阳脸色铁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林浅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呢。
“你……你说。”林浅夏觉得，这习阳怎么看起来比他妈还可怕。
“你既然已经结婚了，就不应该再欺骗外人说你还是单身，你知不知道有一个笨蛋还以为你没有男朋友，还整天偷偷对你心存幻想呢！”
“诶？！什么……什么意思？”林浅夏错愕地瞪大了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不要误会，不要以为是我喜欢你，反正的确是有一个男的暗恋你，不过不是我。我希望你回到学校后可以公开你已经有主了，不然我都看不起你！”
习阳说完就不等林浅夏反应直接把门重重甩上了。
林浅夏望着紧闭的房门，总算是弄懂了习阳的话。可是她越想越委屈，这怎么就成了她的错呢？还说看不起她？！还有她从来没想过会有男生暗恋她啊！
……
习微凉进房门的时候，林浅夏原本还没觉得今天过得有多憋屈呢，可是一看到他回来，她的鼻子就突然一酸，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习微凉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赶紧走过去，心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林浅夏就这样乖乖地靠在习微凉温暖的怀里，小声地啜泣着。
她想到曾经看过一部小说，里面的女主人公被未来的婆婆狠狠教训了一顿，就哭着对男主人公说她不能嫁给他了。
她自然是不能和习微凉说“我不能嫁给你”，当然肯定也不能说“我要和你离婚”，她只能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以后，以后我们再也不来你叔叔家了……你婶婶，你婶婶是个坏女人！”
林浅夏觉得自己真是脑抽，还想着什么要致力于“调解习微凉和他叔叔之间关系”的伟大事业中，这根本就是找虐啊！
“怎么了？她说你什么了吗？”习微凉听了哭笑不得。
“嗯。她要我学织毛衣，还催我要孩子。可是我才二十岁好不好！我大学都还没毕业呢！！”关于何芳要她学学炒菜什么的，林浅夏不置可否，因此她没有把今天她在厨房里的话给说出来。当然，至于习阳熟的话，她肯定也不会告诉习微凉，免得他又胡思乱想。
习微凉眸底闪过一丝忧郁。说到孩子，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要，他已经三十岁了，他自然是极度渴望当爸爸的。
可是怎么办？他媳妇儿不想要啊，他总不能逼她吧？
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想逼她做任何事。
其实你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习微凉轻轻楼着林浅夏娇小的身体，在心里无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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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有一些亲真的很厉害，被你们猜出习微凉父亲是自杀了··嘿嘿嘿··
30准女婿
“爸、妈……哈哈；你们认识……”林浅夏指了指习微凉，因为害羞不敢向父母介绍他；就只能红着脸打哈哈道。
林东关和陈顾芹纷纷瞪大眼睛望了对方一眼，然后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站在女儿身旁、算是半生不熟的习微凉；眼里写满了震惊和错愕。
习微凉这个素来镇定从容、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是紧张得心里“扑通——扑通——”地一阵乱跳。
“伯父、伯母好。”他被老丈人和丈母娘那犀利的眼睛瞪得有些心惊肉跳的，连带着笑都很难看。
“小伙子……你这次来应该还是为了买鸡蛋和蔬菜吧？”陈顾芹几乎有些难以置信；依然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唯一的女儿林浅夏会和大她整整十岁的习微凉有什么瓜葛……
“……”林浅夏一脸尴尬。
“……”习微凉在心里默默流泪。看来；这丈母娘很不待见自己。
“咳咳——”林东关这个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的男人自然比陈顾芹这个家庭主妇要淡定一些，还是他清了清嗓子；有些怒气冲冲道：“进来再说！”
习微凉乖乖地跟在林浅夏后面进来。他轻轻地关上门；把带来的高级补品都放在了沙发上。
四个人正襟危坐；两对夫妻双双面面相觑。
气氛异常沉重和尴尬。
陈顾芹心里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只能喃喃道：“这都什么事儿啊这是？”若不是因为有习微凉这个外人在，她真恨不得一巴掌狠狠拍醒林浅夏：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最小的舅舅也才大你八岁？！？！？！
陈顾芹都有些接受不了这事实了。原本她预想的介绍给外甥女的男人现在成了她宝贝女儿的男朋友，还大了整整十岁，这让她怎么接受啊？！啊？？！！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林东关面色凝重，显然对习微凉也不是很满意。
“半年多。”林浅夏如实说道。在桌底下，她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握着习微凉的手以示安慰和鼓励。父母的态度实在太明显了，没想到比她预料得还要糟糕一些。
她在昨天握着电话愣了好久好久。一是害怕，二是不想让父母“空欢喜”一场，所以最终还是没有拨通家里的电话事先“吱”一声。
习微凉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感觉心里暖暖的。他紧紧回握住林浅夏的小手，也在心里默默鼓励着自己。
就算这老丈人和丈母娘再怎么不情愿，他们是夫妻的事实也是无法抹灭的。那两本喜庆的结婚证儿都还在他那里锁着呢！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会很短。半年了，也就是说在习微凉来他们家之前这两个人就已经在一起了？！林东关真是越想越生气。合着儿那时这俩人都在给他们演戏呢？！？！“听说你是军人？那工作会危险吗？”
“不会。我平时只要写写报告，偶尔看看新兵训练就好。”对于工作内容，习微凉还是有所保留的。“现在是和平年代，没什么事。只有什么地方发了水灾啊啥的才会用上我们，而且还未必需要我去。”
“军嫂不好当。你能抽出时间多陪陪我女儿吗？”陈顾芹接着问道。她这句话不单单是问习微凉，其实也有警告林浅夏的意味。
“能。我的部队就在K市，离浅夏的学校也不会很远。我平常的工作不忙，在部队里也有房子。”
“部队的房子终归不是自己的。你有自己的房子吗？”有时间陪自己的女儿，陈顾芹这点还算满意。但房子的问题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女人都是渴望安定生活的人，所以对房子都是很重视的。
“有。在’君临天下‘那儿。两百五十平方米。”习微凉如实说道。
这个答案令林关东和陈顾芹都双双有些吃惊。“君临天下”他们听说过，K市最高级住宅区之一，而且两百五十平方米，这房子究竟得有多贵啊？他们是知道习微凉可能是个有钱人，可从没想过会这么有钱。
其实习微凉这房子买得非常划算。那时“君临天下”刚刚开发，房价不高，多亏了魏礼群有远见，用习微凉的储蓄帮他买了一套房子。当然他也没想到，“君临天下”会发展得那么出人意料的好，这么多年房价真是“噌噌噌——”地一直往上涨。
“是贷款还是？”还是林关东比较清醒，马上发现了问题的重点。他可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将来成了“房奴”。
“已经现金全额付款了。”
“你只是一个军人，工资有那么高吗？”陈顾芹疑惑道。“还是说你的父母……”
“不是。我兄弟是开公司的，我在里面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习微凉这时，终于想到了魏礼群的好来。
林东关夫妇俩纷纷点头，初步面试算是过了吧。平心而论，以习微凉这么好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在外人看来，肯定还是会觉得是他们的女儿高攀了他。但是在他们心里，其实也是嫌弃他的年纪。大了整整十岁，即使只大上那么五岁他们其实都会有些介意。
不过有什么办法？女儿喜欢啊。他们的女儿他们还能不了解？这丫头从小也算本本分分，从来不和男孩子过多往来。估计在认识习微凉之前连男孩的手都没摸过。现在会带男朋友回来意味着什么他们也明白。更何况两个人都相处了半年，看来代沟问题也不是很严重。况且看习微凉这小伙子，长得那么精神，还是个军人，身体素质应该很不错，寿命应该不短。
林东关和陈顾芹对看了一眼，然后非常有默契地分别叫了一个人进房间私谈。
林浅夏跟着母亲进门。
门一关上，陈顾芹终于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非常气愤地揪住林浅夏的耳朵，怒斥道：“你这个死丫头……老娘都被你气死了！”
林浅夏痛得“哇哇——”大叫，原本还想挣扎，却在看到母亲通红湿润的双眼时，只能百感交集地默默站在那里，任她数落自己。
“怎么认识的你们？”陈顾芹“噼里啪啦——”地骂了林浅夏一通，心头的火终于都尽数发泄出来了，她觉得舒服了些，就坐在床头瞪了林浅夏一眼问道。
林浅夏乖乖地站在床边，虚心认错的模样就像一个罚站的小学生似的。
关于他们的开始，她和习微凉俩人都十分默契地要隐瞒真相，讨论了很久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林浅夏的版本。
“一次出门坐公交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后门开了，那时车还在路上开着呢。我差点被司机甩了出去，幸好习微凉眼明手快把我给拉了回来。”林浅夏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这个故事，她自认为编得还算合理。俗是俗了点，但也没什么破绽。她父母又不能去找那个司机来和他们对质。
“嗯。”这个故事对陈顾芹显然很受用。其实不管是多大的年纪，只要是个女人，那都绝对是有很深的“英雄情结”的。
接着陈顾芹又问了很多比较实际、犀利的问题。俩人谈完出来的时候，习微凉和林东关过了约莫五分钟左右也出来了。
看习微凉那面上风轻云淡，眸底却掩不住春风得意的神情，林浅夏就知道这场战他是打赢了。
林东关眼睛有些红，心里是高兴、难过五味陈杂。高兴是他的宝贝女儿或许真的找对了人，难过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女儿似乎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
“你们俩，在结婚之前绝对不准做出逾越规矩的事情！”林东关严肃地警告道。
“是是是。”林浅夏和习微凉俩人都虚心地点头道。
林浅夏心里很内疚，觉得自己真是辜负了父母的一番苦心和栽培。习微凉心里却是有些得意的，他们可是连证儿都领了，当然是想干啥就干啥了！
俩人在家里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