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玉:弃妃难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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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说得对,已经过去了。”
黄鹂悠悠叹了口气,“公主,换件衣裳,下午的时候,和我一块去集市上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吧。”
说完便到了段世轩的帐篷中,虽说日后的事情由“南”打点,但还是忍不住去了。
契丹和大郦国边境处。
段衍轩、努歌玄和蓝禄在此处占领了大郦国两个城,老王爷和老王妃带着段沂南也在此,因为契丹国大汗与段世轩有不浅的交情,在兵力和财力上也给与了段家不少支持。如今,段世轩不在,段衍轩便主持了大小一切事物。经过这么多事情,原来那个段家的混世魔王如今已经成熟了许多。
“衍轩,好消息……”
努歌玄和蓝禄匆匆走了进来,这是一个月以来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兴奋的笑容。
“有大哥的消息了是么?”
“二王爷,属下带人在萧国一带秘密打探王爷的消息,偶然发现了一个叫做熵魔的人带领的队伍,从这个队伍的作战习惯来看,属下怀疑熵魔便是王爷。据说,熵魔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萧国的边境上占领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去找大哥,等大哥回来了,我们就可以重建我们段家的王国了。”段衍轩一听,兴奋到不知所以。
“衍轩,蓝禄也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还好,若不是,那岂不自投罗网?据说这熵魔性格残酷,手段极高,目前以我们的实力来说,还不是他的对手。”
“努大哥你说得对,你说得对!那我们派一个人潜入熵魔的界内,先打探清楚在行动。”
原以为,段世轩做熵魔之时所拥有的地界不过那沙漠上的一片绿洲,今日和黄鹂去她所说的集市上买些东西的时候才明白,在这沙漠的后面,还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和地界,看得出这里的人口不少,商业也很繁荣,高高的城墙上,还站着威严的守卫。而那沙漠的一袋绿洲,不过是前线或者说是边境罢了。
赶集日,许多人都将储存在家的货物拿了出来,摆成一条街,货物的品种比起京城来并不差多少,可见段世轩在这里建立的城池也是相当富饶的,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夹杂着吆喝声叫卖声,好不热闹。
遇见他
猗房扶着黄鹂,走在集市之上,身后跟着两个侍女,黄鹂偶尔对百姓善意地颔首微笑,与她站在一起,猗房更显无趣了。
从百姓们对黄鹂尊敬的程度可以看出她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可以看出段世轩对这种尊敬也是默许的态度。
“一个月的时间便建立起一个这么大的城池觉得很不可思议是不是?这城里原本是些被战争遗弃的百姓,其中不乏原本勇猛的将士,都是些没人管的,于是打架凶杀,混乱不堪。直到王来了,一切才开始变得井然有序起来,王设置了各种机构,管理城里的百姓,百姓们都服他,所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公主眼中现在看到的了,王给这城取名为——南城。”
“哦。”
南城?再惊讶的心情到了嘴里也只化成一个了解的哦字,给她取名南,给他的城池取名南城,看来即便失忆,他的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镇南王的名号曾经多么如雷贯耳,也有意识到自己当镇南王时的梦想,那梦想便是要登上大郦国帝位,做一代君王。
“公主,您见过王从前的王妃么?”猗房不善言辞,又清冷安静,黄鹂便找些话来说,如若不然,这一路上大概要闷坏了。
“见过画像,是个绝美的女子。他们还有一个儿子。”脑海中突然想起段沂南对她展露笑容,要她抱抱的样子,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大抵都过得很辛苦,不快乐,这样的感受她最熟悉不过了,但愿段沂南的命运比她好一些,毕竟他是个受欢迎的孩子,老王爷老王妃还有段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疼爱他,哦,还有老王爷,那个慈祥的老人。
第一次,
她的心中默默为人祈祷。
“儿子?跟王长得很像吧。也许我这肚中的会是一个女儿。”摸着自己五个多月大的肚子,黄鹂的脸上有了满满的母爱,猗房看着顿觉得羡慕,也许,她一辈子也无法体会这种期待孩子出生的心情吧。
“小心……”二人正聊着只见一匹马疾驰而来,沉思中的猗房没有注意,黄鹂一个转身,将她推开,那马便擦着二人的身子而过。
“这位夫人,在下有急事,吓到您了,请原谅。”马上的人跳了下来,抱拳向黄鹂表达歉意,那人只看到身怀六甲的黄鹂,却未看到黄鹂身后的猗房。
“无碍,这路窄,这马不宜走的太快,若冲撞了人,可不好。”
“夫人教训的是,在下谨记。”
“算了,看你便是有急事,快些走吧。”
“谢谢夫人。”
来人重新跨上马,离去了。
“走吧,是个莽撞的人,没事了。”黄鹂转身,却发现猗房看着离去的马匹和人影有些呆愣,以为她被适才突发的状况吓坏了,便宽慰道。
“我……我没事,夫人还好吧。”回过神来,将方才的人影从脑海中拂去,忙查看黄鹂的身子,想起刚才她将她推开的情景,猗房的心头涌起一个暖意。
你原来的名字?
“我没事,许是因为经历过丧父之痛,我这肚子特别瓷实,孩子也很听话。”黄鹂笑着,对肚子里的孩子信心十足。
“继续走吧,夫人走这边。”
二人继续走着,这一次,猗房让黄鹂走再里边,她自己走在靠马路的一边。方才马上的人,是她在熟悉不过的了,他怎么会在此出现?不过因为黄鹂的阻挡,她似乎并未被他看见。
“你们几个到那边去挑些茶具茶叶,我和南姑娘去那卖布的地方看看,置办几件衣裳。”又走了一段,才将跟在身边的待女支开,黄鹂拉着猗房走入布艺行,布艺行李不仅卖布,也卖一些成衣。
“公主,挑几件衣服吧。”她一天到晚总穿着那件男装,不免引来路人侧目,那样不便逃走。
布艺行中的女子成衣款式琳琅满目、颜色可以用五花八门来形容,任何女子若穿了着美丽的衣裳,都会美上几分吧,她的手从衣服上一件一件掠过。虽是青衣,但黄鹂看着她,恍然觉得一个纯真的女子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那么天真,那么无邪。
看着,她便觉得心痛起来,若王得记忆恢复了,会不顾一切地将她拥有吗?
看过了所有的,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几件白的的上面。
“要这个吧。”
“这个?……会不会太素了,公主本就冷清淡雅,用这些色彩点缀一下,兴许会温暖一些。”黄鹂拿起几件亮色的衣服,说道。
“逃离的人,何故去注意这些。”
向来不怎么会说话,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让热心的人感到尴尬,黄鹂悻悻地收回了手,将白色的拿到柜台上,让老板结账,知道没法改变她的心意,便也不再坚持。
黄鹂正要掏腰包,一锭沉甸甸的银子便放到了柜台上,抬头一看,所见的是那熟悉的银色面具。
“王?”
听到黄鹂的声音,衣服猛地抬头,他,怎么来了?难道是一路跟来的吗?还是其他的原因?
“来买东西?”她沉声问道,扶住了黄鹂的身子,“这些东西,让下人置办便可。”和她一块往店外走去,似乎并没有看到角落里的另外一个身影。
“王,今日是和南姑娘一道来的,给南姑娘置办几件衣裳。”黄鹂说道,拉过衣服的手,这才发觉两人的手心都汗湿了。
有的人便是天生的王者和霸者,不用说话,只需出现,便能威慑到每一个人,而无论是段世轩的身份抑或是熵魔的身份,他都能如此。
“白的?”想起早上她帮他更衣时,也拿了白色的,他好似偏好白。
“是啊,南姑娘她……”
“南姑娘?那是本王那日随意为那丑陋的马努取得名字,她真的名字也是南么?”段世轩这才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
“……呃……南……南姑娘,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就叫南姑娘吧,奴婢本来的名字并不好听。”总之是要走的,便不愿牵扯太多过去的自己,这样子将来的离开会更彻底。
她的眼睛
“……南……”黄鹂注意到段世轩不悦的下巴线条,生怕这孤傲的公主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今日被他撞见,已不能走了,若再惹怒了王的话,要走起来就更难了。
“走吧。你穿白的太丑,换成其他颜色的”将黄鹂所买的白衣裳扔给猗房,段世轩不再看她,扶着黄鹂走出了布艺行的门,而后上了马车,独留猗房和侍女们一道。
黄鹂欲言又止,最后歉意地看了看猗房,不但没逃走,还要她和侍女们走近二十里的路回去。
将段世轩扔到她手中的衣服包了起来,拿在手里,和黄鹂的两个侍女走在一块,她们走前边,她跨着包袱跟在后面,她是个不识路的人,现在若让她照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肯定是走不回去的。
听说,不认识路的人,以后可能会找不到自己的家的,所以,孩子刚刚懂事的时候,大人们第一个教的事情便是记住回家的路。
只是,若没有家,又哪里有路可以识呢?也许,她现在这般不会识路,就是因为她从来也没有家吧。
“你们说,黄鹂夫人会和熵王在一起吗?”眼见那马车走远了,两个走路无聊的侍女便聊起天来,知道后面的南不会参与她们的谈话,便也没有邀约了,就把她当个透明的人。
“不知道哦,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熵王的,熵王会要吗?”
“熵王的身边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人,黄鹂夫人便是唯一的一个,看看熵王对她的亲密态度,应该是会和夫人在一起的吧。”
“嗯,我也觉得。而且,夫人是个那么好的人呢,南城里的百姓都很爱戴她,除了她,大概没人能得到这种尊敬了吧。”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那辆朝着南城中心方向驶去的马车上,马车上的二人谈笑风生。天空一群大雁飞过,一会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一字,哦,大雁飞回来了。这大雁,是她去年看过的从北往南的那些大雁吗?还是,去年看过的那些,经过一个季节的长途跋涉已经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同类,也不知道家在哪里了?
当它们分别落单的时候,会想起一起飞翔时,曾经与它们隔得最近的那一只吗?
“啪!”突然,雁群四处冲散,猗房一见,其中的一只被猎人的剑射中,便直直从空中掉了下来。顿时,她觉得眼中一阵刺痛,仿佛那剑刺中的是她自己。
“你怎么了?”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两个侍女转过身来,只见猗房捂住了眼睛,难受地弯下腰来。
“哼,装什么呀,不必理她,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就痛起来了?仗着夫人疼爱吧。”
“也是,昨儿个还在熵王帐中度过呢。”
“哼,我们走。”
猗房的性子向来不讨喜,这会两个侍女丢下她走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眼中的刺痛消退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却觉得眼中流出了两行不由自主的泪,眼睛再看别处时,也有了些模糊的感觉。
逃了
许是方才看天空看的太久了,被阳光刺伤了眼睛吧。她闭上眼睛,抬起头来,等眼泪出尽了,才缓缓睁开眼,好不容易才重新适应了光线。
再看,那两个侍女已经走出好远了,四下看看,此刻,只有她一个人了,若现在离开,应该不会有人阻止吧,段世轩的马车应该已经走出很远很远了。
于是,猗房将包袱背在身上重新走回那布艺行,将衣服退了回去,拿着银两在手中,她往与南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曾经以为,她要在冷宫中守着母妃,念着诗书,静静地孤独终老;
曾经以为,她的幸福,就在那年的那天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曾经以为,她的命运,在她出宫的那一刻便会温暖起来;
曾经以为,她的一生,再也逃不开那个恶魔的钳制,因为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说做他一辈子的禁脔;
曾经以为,那一场战争,便结束了一切。
但是,命运却让她走了一大圈之后,又在另外的地方遇见了另一个他。
落日的余晖已经淡了,天色变得朦胧,微弱的夜光,缓缓包围着她娇小的身躯。
夜色下的身子,孤寂、苍凉如那山顶的白狐,却有着坚强的毅力,这样的夜里,很容易让人隐藏起恐惧和脆弱,不怕,猗房不怕,一个人也没关系,不怕,猗房。猗房,不怕。
深呼吸了一口,告诉自己要勇敢,其实,那是在生命边缘挣扎的努力,那是对这个世间残留着一丝希望的奋斗。
没再回边境,段世轩和黄鹂一道回了南城的府邸,便是熵王府,猗房所不知道的地方,虽比不得镇南王府恢弘的气势,但是规模和装潢都很大气。
“以后都在熵王府中歇着,不要随处走。”用过晚膳之后,下人们过来收拾,黄鹂准备回房歇息,段世轩说道。
“……是。”悄悄抬眸,心中想到,难道他发现今日带南公主去集市是为离开么?
段世轩叮嘱完后便出了王府,准备去军中视察一番,这回提出要萧国十座城池的要求,而萧逝之暂时不见动静,他必须要部署好一切。
“奴婢给熵王请安。”
刚跨上黑马,便有侍女跟他请安,像往常一样无视离去,却赫然发现这请安的两人有些熟悉。
“你们二人从何处回来?”
“回王,我们姐妹二人今日陪同夫人去集市买东西。”
段世轩听了,看了看她们的身后,却没有看到猗房的身影。
“另外和你们一道的那人何处去了?”
他冷峻的声音,让两个侍女吓了一跳。
“回……回王……”
“说!”他没有什么耐心。
“她走到半路有些不舒服,我们二人想要将她扶回来,但她却拒绝了我们二人的好意,不愿拖累我二人,将我们差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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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留言,但请抱着善意,不欢迎发泄式的留言,比如,因为对文的故事发展不满,或觉得猗房被虐过不应该再爱上段世轩,便说我的文无聊,浪费了你的时间,进而说江小湖三天不被打就皮痒,或者“祝福”我找到一个天天虐我的人,虐与不虐不是故事本身,我这文不小白,人物的很多心理都隐藏在故事当中,需细细品味。而且,这本身就是一个很虐的文,我的出发点是写给热爱看虐文的人看的,而窦芽菜则完全是另外一种争取每个章节有笑点的风格。当然,沉香玉这个故事的最后会给每一个人物一个合理的安排和结局。
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请体谅讲故事的人的心,不必将文中的人完全与我联系起来,我写的不是类似于“我的自画像”之类的作文,而是编一个故事,仅仅是故事,况且窦芽菜和猗房的性格也截然相反不是吗?我塑造猗房被虐,不等于我在生活中期待有人天天来虐我。
更文的速度与心情很很大关系,如果大家希望看到很多更新,那么,请善意对待我以及我的文。江小湖真诚说谢谢。】
姑娘,原来你是瞎眼人
“滚开!”段世轩一脚将两个人踢开,力道之大,毫不留情,两人惊恐万分,熵王发怒的时候竟如此恐怖,那个南姑娘,有那么重要吗?
在他们的印象中,王虽然冷酷,但是很少将心中的怒气明显到他们做奴婢的都看得出来。
段世轩策马朝南城的市集上奔去。
这个女人,是想要逃走吗?哼,决不让她如愿。
天越来越黑,猗房的视线也跟着越来越黑了,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并没有看到更多的景物。南城的天,都黑的这般压抑么?黑到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记得白天的时候那么繁华,现在不过是刚刚入夜而已,照理各处都会点起灯笼才是,但为什么她一点也看不见了呢?连自己放在自己眼前的手,都看不到,更别说脚下的路了。
她的心跳得好厉害,颤抖着伸出手,像个盲人般摸索着向前。
“啊!”突然碰到了一个什么火热烫手的东西,她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啊,姑娘,你没事吧,这通红通红的火炉子,你怎么去摸呢。”一个关切的声音响起。
“通红通红的火炉子?”为什么她没有看到。
“是啊,姑娘我正摆摊卖面呢,这么晚了不回家你在外面乱走,太危险了。
“现在,到处都有光吗?”她揪住胸口的衣裳,颤抖着问道,刚刚被烫伤了的地方,与身上的粗布衣裳摩擦,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是呀,咱们南城边境这一带都是彻夜灯笼照耀的。”好心的大嫂说道,然后奇 怪{炫;书;网地看了看猗房,发现这个姑娘的眼睛很大,但是却空洞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姑娘,原来你是瞎眼人啊。”
“瞎眼人?我瞎了吗?我瞎了吗?”第一回,她慌张不已,语气透露着恐惧。她,什么也不曾拥有了,现在,上天连她看这个世界的权利也收回了么?不,不要这么残忍,不要。
在周围人不解的目光中,猗房跌跌撞撞离开了面摊,朝着黑暗前进。
她看不见了,真的看不见了,她的世界从此一片黑暗。
没了,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姑娘,拿着这棍子,当做拐杖,慢慢回家去吧,这边是南边这边是北边,你要往那边走?”好心的大娘送过来一根棍子。
猗房一触到那拐杖,便像拿到了烫手的东西,收缩了回去,那棍子哐啷掉在地上。
“驾……”一匹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伴随着强大的怒气而来,扬起了一片尘土。
“没经过本王允许,你竟敢私自离开!不想活了么?”段世轩在看到她的身影时,马还未停下便从马背上飞身而下,走到猗房的面前。
猗房听到她的声音,却仿佛在海中漂浮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块求生的浮木,但下一刻,人却崩溃了。
“是,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再也不想活了!”
她流泪了,不,不是流泪,是哭,是大声的哭泣,这是一种尽情的发泄,长久郁积在心中的痛苦迸发了出来,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伤心。
从来,也不会有人真正的了解她,从来,也没有。
“好辛苦,我真的好辛苦……”
她像个一般女子那般,捂住脸庞,掩面哭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