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义-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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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耆硕,去当此任,偏偏又无人应命。且闻吉林、黑龙江,各设保安会,奉天也杂入革命军,举党人蓝天尉为都督,消息日恶一日。江南第九镇统制徐绍桢,又召集浙沪苏宁各军,攻打南京。江督张人骏,将军铁良,及提督张勋,虽尚服从清室,与徐绍桢等相抗,究竟城孤兵少,四面楚歌,免不得向清廷乞救。袁大臣至此,亦愤闷的了不得,他想民军气焰逼人,总不肯就我羁勒,能战然后能和,射人必先射马,欲想处处兼顾,势有未能,不如力攻武汉,杀他一个下马威,令他见我手段,方才逞志。洞见肺腑。遂将内帑运至鄂中,令冯、段两统领,奋击汉阳。
冯、段二人,接此命令,果然格外效力,亲率全军赴汉阳,鄂军方面,由黄兴督师,两下连战两昼夜,清军先挫。梅子山一带,为鄂军所占。嗣清军潜渡汉江,改服鄂军衣装,各持白旗,来袭美娘山。鄂军不及预防,还道是武昌遣来援军,至清军前队登山,见人辄斫,方晓得系清军伪充,连忙对仗,已是不及。恶斗了半日,清军越来越众,炮火越猛,鄂军死伤千余人,只好把美娘山弃去,退至龟山。清军乘胜追至,被鄂军一阵杀退,不意龟山方幸保全,雨淋山又闻失守。恼了这班敢死队,纠众进攻,冒死上登,竟将雨淋山夺回,并乘间渡江,拟占刘家庙。才至汉口,清军突来,战了一仗,不分胜负。清军退至歆生路,两下收军。越宿,清军又拔营齐出,群往雨淋山,用全力争汉阳。那时两军已连战五昼夜,雨淋山的鄂军,只道清军已退,令招来新兵把守。新兵未经战阵,骤见清兵如蚁而来,哗然四散。清军遂据雨淋山,突闻山下枪炮齐发,由清军俯视,只见来势勇猛,正是鄂军里的敢死队。清军也怕他骁悍,胆已先怯,勉强下迎,毕竟敢死队以少胜多,又将雨淋山夺去,并夺得清军机关枪两尊。翌日黎明,两军统帅,都亲自督阵,大战于十里铺。自辰至午,清军炮火甚烈,鄂军不能取胜,方收队休息。忽后面大起炮声,回头一望,乃是清军全队,猛力扑来。民军前后受攻,任你什么敢死团也是不济,只好退归汉阳。这支清军,如何在鄂军后面?看官听着!待小子叙明。原来汉阳城外有扁担山,系全城保障,山上有一员炮队管带,姓张名振臣,系张彪的儿子,张彪遁去,振臣尚在,黄兴未曾察破,被他勾通清军,竟将这山奉送。复卖嘱黑山、龟山、四平山、梅子山的炮弁,把炮闩除去,并将地雷火线绝断。霎时间,清军四路分攻,守山的将士,放炮炮不响,爇线线无灵,徒靠着血肉之躯,与枪弹相搏,哪有不败之理?眼见得四座峻岭,被清军陆续占去。为一张振臣,几致全军皆没,可见用人不可不慎。
这时候的汉阳总司令黄兴,早回城中,败兵入城,犹待总司令宣布军号,以便防守。谁知待了许久,杳无音响,到总司令府谒问,只剩了一间空屋,室迩人远,弄得大众面面相觑,城外又鼓声大震,清军齐来薄城。城中已无主帅,不由的军心大乱,纷纷出城。等到武昌闻警,发兵来援,全城已为清军占领,还有什么效力?但见汉阳城外的人民,夺路奔逃,渡船如蚁,飞向武昌驶去。溃军也杂民中,争船而走。军械辎重,漂流江面,不计其数。这皆由黄司令之力。黎都督闻汉阳已失,不禁叹惜道:“我道这位黄司令,总有些能耐,不料懦弱如此。”忙出城抚慰兵民,并言:“黄司令已往上海,去集援军,计日可至。汉阳虽失,尽可无虑,武昌有我作主,总要拚命保守”等语。兵民闻言,方觉心安。于是续派军队,沿江分驻,上自金口,下至青山,皆立栅置炮,日夜严防,武昌才算稳固。
冯、段两统领,既得汉阳,即向清廷告捷,且拟指日攻复武昌,清廷王大臣,又相庆贺,独这袁总理心中,恰另有一番计画。此公浑身是计。正筹躇间,又来了三道警电:第一道是第六镇统制吴禄贞,奉清命去攻山西,被麾下周符麟、吴鸿昌等刺死,袁见了尚不以为意,因吴禄贞是革命党人,命攻山西,乃由军谘使良弼发议,明是以毒攻毒,此次见刺,安知非从良弼授意,当即将电文搁过一旁。第二道是四川独立,端方在资州被杀,其弟端竞,亦遭惨戮,不由的太息道:“端老四何苦费了数万金,卖个身首异处,真不值得。”不如公固远甚。亦将此电搁起。第三道是南京危急万分,火速求援。这电文映入袁总理眼帘,恰瞧了又瞧,默想片时,竟取出两笺,各书数字,交左右至电报处拍发。一电系寄往南京,说急切无兵可援。明明是叫他弃城。一电系寄往汉阳,说是暂且停战。明明是有意讲和。
冯、段两统领,向来尊信袁公,自然停兵勿进。独南京张人骏等,接到袁电,未免有些怨恨。张勋更暴躁得很,还要与民军争个雌雄。那时攻打南京的徐绍桢,因出战不利,退回镇江,改推苏督程德全为海陆军总司令,出驻高资。程遂召集各军司令官,带兵前进。宁军总司令,仍是徐绍桢,镇军总司令,就是林述庆,还有浙军总司令朱瑞,苏军总司令刘之杰等,会集部兵三万余人,一齐杀去。南京清提督张勋,确是能耐,督率十八营如狼似虎的防军,前来对垒。交绥数次,联军未见胜仗,反伤了无数士卒,嗣经济军统领黎天才,率兵六百余人,来攻南京。黎素以勇毅闻,见各军相率逡巡,勃然大愤,即慨请先行,请浙军司令官朱瑞,派兵为后应。当下进攻乌龙山,下令首先登山者,赏银千元。军士闻令踊跃,争先抢占。清军不能支,立被占住,再攻幕府山。下令如前,一声呐喊,猛力前进。清军马步队,方在炮台上了望,见民军来势汹涌,行动如飞,台兵不慌不忙,也不开炮,竟下来欢迎,请天才登山。天才检点将士,共四百余员,咸请:“我辈湘人,不愿与同胞为难。”天才大喜,登山遥望,正与城内狮子山相对。狮子山也有炮台守兵,颇有整肃气象,蓦闻狮子山开炮轰来,天才颇为一惊。旋见射来的炮弹,都落山外,不觉动疑起来,问明降军,方知狮子山的守兵,亦系湘人,彼此同心,不愿轰击,所以随便开放。天才也令炮兵停击,竟分兵去夺下关。下关炮弁何明焕,度势不支,有心反正,遂悬起白旗,以示降顺。天才喜出望外,把下关两座炮台,一律收入,复会合苏浙联军,往攻孝陵卫。张勋亲率部将三员,分四路出城迎敌,联军奋力齐进,击毙张军千余名。张勋知不可胜,退入朝阳门,负嵎死守。
只张勋有个爱妾,芳名小毛子,生得妩媚动人,秦淮河畔,无此丽姝,白下城中,群推绝色。佳人配悍帅,尚嫌非耦。那张大帅好勇性成,生死恰付诸度外,惟瞧着这蔽月羞花的簉室,未免生愁。小毛子以张勋威望素著,起初倒也不怕,只教张勋固守;寻闻险要已失,孤城坐困,也觉得忧虑起来。美人颜色,易致憔悴,怎禁得起连日警耗,渐渐腰围瘦损,华色枯凋,张勋见她形容,也无心恋战。张人骏、铁良等,毫无成见,凡事都由张勋作主,张勋要战,不得不战,张勋要逃,不得不逃。张勋一面求救清廷,一面令小毛子收拾细软,派得力兵队,潜护出城。过了两日,接袁总理复电,无兵可援,不禁懊悔道:“大家坐视,独我奋力,我也无此耐烦。”会联军又夺天保城,张勋遂与张人骏、铁良密商,不如带兵北上,徐图后举,此时且与联军议和。张、铁无计可施,遂允勋议。
当下拟定四大纲,令部将胡令宣,出城请和。苏军司令刘之杰,接阅和款:一是不得伤人民生命,二是不得杀旗人,三是准张勋率兵北上,四是准令张人骏、铁良北上。刘之杰瞧毕,对胡令宣道:“这事我不能作主,须禀报总司令处,方可定议,你且回城候复!”胡令宣唯唯去讫。次日由总司令答复,允他三条,独张勋北上条不许。张勋怒吼上马,再拟背城借一,经张人骏、铁良劝阻,勉过一天。翌晨正拟出发,忽报四城火起,联军已进攻南门、神策门、太平门、仪凤门,及狮子山炮台。张人骏、铁良两人,避至日本领事馆,乞他保护出城。张勋令部兵白旗出迎,自己恰括尽库款,从旁门走脱。等到联军入城,早已虚若无人了。张大帅有人有财,毫不吃苦。南京光复,因程督不能离苏,公举镇军都督林述庆,为南京临时大都督。适值黄兴到沪,拟集联军援鄂,在上海开会,由各省代表推他为大元帅,黎元洪为副元帅,正是:
郁之益久, 发之益光。
师直为壮, 我武孔扬。
小子著书至此,已九十九回了,下文只有一回,便要完卷。看官且再拭目!阅那结末的第一百回。
“将军欲以巧胜人,盘马弯弓故不发。”这两语正可移赠袁公。迟迟出山,又迟迟入京,处危疑交集之秋,尚属从容不迫,其才具已可概见。汉阳一役,明以示威,得汉阳而失南京,正袁公之所以巧为处置也。从字句间体察之,可以觇袁大臣之心,可以见著书人之识。
第一百回 举总统孙文就职 逊帝位清祚告终
却说黄兴既受了大元帅的职任,正拟派兵援鄂,忽闻清廷降旨,命袁世凯为议和全权大臣,料知停战在即,因此从缓。这袁大臣恰委任尚书唐绍仪,作为代表,南下议和。唐奉命至汉口,先由驻汉英领事,转告黎都督,黎不便力拒,允与熟商,当由双方暂时停战。唐绍仪进见黎都督,交换意见,议了两天,黎以黄兴在沪,已任为大元帅,一切取决,当就上海开议。于是唐绍仪又从汉口乘轮到上海来,是时上海各代表,已公推博士伍廷芳为外交总长,议和事亦委他主持。会议地点,就在上海英租界的市政厅。两下列座,除两大代表外,尚有参赞数员。晤谈后,各取委任书交阅,互验属实,然后讨论和议。议至四点多钟,伍代表提出四事:一,清帝退位。二,改行民主政体。三,给清帝年金。四,量恤旗民。唐代表瞧这四条,不便承认,只答称须电达内阁,方可定夺,当下散会。看官!你想“清帝退位”四字,简直是要将清室河山,归还民国,清廷王大臣,焉肯即日允从?袁大臣自然不能代允,但欲峻词拒却,必致决裂,弄得战祸绵延,终非良策。恰是两难。想了又想,只好把君主民主两问题,熟详利害,复电唐代表,令他再行辩驳。唐绍仪乃续约伍廷芳,申议两次,伍廷芳决立民主政体,方可休兵,彼此几至决裂。当由德领事出为调停,德领事名婆黎,系上海各领事的领袖,他奉驻京德使命,有意排解。遇开领事团会议,招集英美法日俄五领事,详述意旨,五领事自然乐从。那时德领事即将意见书,交与伍、唐两代表,其文云:
驻扎北京德国公使馆,曾奉本国政府训令,向各议和使陈述私见。德国政府,以为中国如果继续战争,不特有危于本国,并有危于外人之利益安宁。现德国政府,依旧严守中立,但不得不尽义,为私交上之忠告。愿两议和使设法将战事早日消灭,从两造之所自愿者,办理一切事宜,有厚望焉。
伍、唐两代表接书后,只得共表同情,再事磋商。会闻山东都督孙宝琦取消独立,山西省城太原府,又由清军占领。清廷一方面,似乎有些生色。嗣由革命党大首领孙文,航海归来,沪上各民军代表,个个欢迎,一片舞蹈声,喧呼声,与吴淞江水声相应,热闹的了不得。过了两三天,各代表遂开选举大总统会,投票选举。启箱后,孙文票数最多,应任为大总统。续举副总统,是黎元洪当选。大众遂欢呼“中华共和万岁”三声,随由各代表通电各处,于辛亥年十一月十三日,即西历一千九百十二年一月一号,组织中华临时政府于上海,建号中华民国,即以此日为民国元年元月元日。是民国一大纪念,故大书特书。孙文赴南京受任,火车上面,遍插国旗,站旁军队林立,专送孙总统上车。由沪至宁,每到一站,两旁皆列队呼万岁。午后抵南京,国旗招展,军乐悠扬,政学军商各界,统来站相迎。驻宁各国领事,亦到来迎接。各炮台,各军舰,各鸣炮二十一门,表示欢忱。别开生面。孙总统下车后,改坐马车至临时总统府,早有黄兴、徐绍桢等,站着左右,迎迓入内。是晚即在公堂行接任礼,各省代表,与海陆军代表,齐呼“中华民国万岁”,声振屋瓦。代表团报告选举情形,请临时大总统宣读誓词。孙文即朗声宣诵道:
颠覆满清专制政府,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文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专制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
读毕,由代表团推举景帝召,捧呈大总统印信,由孙总统接受如仪。各代表又推徐绍桢读颂词,读后,孙总统答称:“誓竭心力,勉副国民公意。”大众更欢呼而散。孙总统遂立中央政府,为行政总机关,中央设参议院,各省设省议会,为立法机关。并提议改用阳历,交参议院公决。参议院议员,暂以各省代表充选,即日通过改历议案,以十月十三日为正月一日,并为中华民国纪元,通电各省公布。又议定政府制度,暂仿美国成制,不设总理,但设各部总次长如下:
陆军总长黄兴、次长蒋作宾,海军总长黄锺瑛、次长汤芗铭,司法总长伍廷芳、次长吕志伊,财政总长陈锦涛、次长王鸿猷,外交总长王宠惠、次长魏宸组,内务总长程德全、次长居正,教育总长蔡元培、次长景耀月,实业总长张謇、次长马和,通总长汤寿潜、次长于右任。
南京政府成立,民军声焰愈张,遂创议北伐,传檄远迩。各省踊跃起应,连一班女学生,也想大出风头,组织北伐队。这也可以不必。上海名优阔妓,都借着色艺,募捐助饷,似乎直捣黄龙,指顾间事。各洋商见时势危急,恐碍商务,遂联名发电,直致清廷,要求早日改建国体,妥定大局。先是摄政王载澧,因袁大臣已任内阁总理,自己无权无勇,正好借此下台,辞退监国重任。经隆裕太后允准,令他仍醇王爵号,退归藩邸,不再预政。此后一切政务,都责成总理大臣。至保护幼帝的责任,归太保世续、徐世昌。此旨颁后,全副重担,都肩在袁总理身上。袁总理倒也不怕。有大受才。惟南北和战事宜,所关重大,且迭接南方各电,不得不与清皇族会商,遂奏请隆裕太后,开御前会议,把民军提出各条,令皇族自行酌夺。皇族多半反对,袁总理再电唐绍仪,征求意见。绍仪复称应速开临时国会,解决政体。袁总理复转达皇族,皇族仍是不从。唐遂辞职,议和事由袁总理自行直接。
会四川省杀了总督赵尔丰,新疆省杀了将军志锐,甘肃省杀了总督长庚,蒙古、西藏,也居然独立起来。袁总理未免着急,仍奏请隆裕太后,如前代表唐绍仪议。太后踌躇未决,袁总理也奏请辞职,愿退居间地。急得太后束手无策,只好温词慰留。袁总理仍是固辞,太后复封他一等侯爵。清已不腊,还有什体虚名虚位,可以笼络袁总理。袁复恳切上表,不愿就封。做作耶?真心耶?太后只得再与老庆商议,要他至袁总理邸第,竭力挽留。袁乃辞封就职,再与伍廷芳往返电商。奈民军得步进步,先争论国会地点,两方辩驳的电文,差不多有数十通。至南方政府成立,竟将国会一说搁起,定要清帝退位,才肯干休。山穷水尽,奈何奈何?
斯时清廷已无兵无饷,势难再战,只得由隆裕太后出场,再开御前会议。皇族等统已垂头丧气,隆裕太后也垂着两行酸泪,毫无主见。独军谘使良弼抗声道:“太后万不能俯允民军,愚见决计主战。”只你一人主战,如何成事?太后道:“兵不效力,饷无从出,奈何?”良弼道:“宁可一战而亡,免受汉人荼毒。”皇族见良弼非常决裂,恰也胆大起来,随声附和。会议仍然无效,过了两三日,袁大臣出东华门,遇着炸弹,未被击中,恰拿着刺客三名,偏偏这良弼从外归家,突被炸弹击毙。拿住刺客,据供是民党彭家珍,也不知是真是假。家珍当时受戮,无从细询。自是清皇族个个惊慌,逃的逃,躲的躲,哪个还敢来反对逊位?在鄂统领段祺瑞,复联合北方将弁四十二人,电请逊位。隆裕太后不得已,授总理大臣袁世凯特权,电告民国代表伍廷芳,商议优待清室条件。彼此又辩论数日,适值汪兆铭等,释放回南,参赞和议,于优待清室事,恰主张从厚,才得磋商定局。袁总理禀明隆裕太后,且再请皇族议定。隆裕太后含泪道:“他们都已拥资走避了,剩我母子两人,还有何说?你去拟旨便是。”言毕,痛哭一场。袁大臣却要暗笑。还是袁总理劝慰数语,才行退出。随即拟定三道谕旨,入呈太后瞧阅。太后只得钤印御宝,钤宝时,两手乱颤,一行一行的泪珠儿,流个不休,随把谕旨交与袁总理。袁总理也即署名,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中华民国元年二月十二日,颁布天下。第一道谕旨云:
朕钦奉隆裕皇太后懿旨:前因民军起事,各省响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特命袁世凯遣员与民军代表,讨论大局,议开国会,公决政体。两月以来,尚无确当办法。南北暌隔,彼此相持,商辍于途,士露于野,徒以国体一日下决,故民生一日不安。今全国人民心理,多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议于前,北方各将,亦主张于后,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以一姓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是用外观大势,内审舆情,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定为共和立宪国体,近慰海内厌乱望治之心,远协古圣天下为公之义。袁世凯前经资政院选举为总理大臣,当兹新旧代谢之际,宜有南北统一之方,即由袁世凯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总期人民安堵,海内又安,仍合汉满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予与皇帝得以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郅治之告成,岂不懿欤?钦此。
第二道谕旨云:
朕钦奉隆裕皇太后懿旨:前以大局阽危,兆民困苦,特饬内阁与民军,商酌优待皇室各条件,以期和平解决。兹据复奏,民军所开优待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