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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田汉代表作(中国现代文学百家系列)-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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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出外靠自己
    因为大家都以为今天是决没有希望走得成的,所以索性多睡了一会儿早觉。待起来时已是早饭时分了,留魁在家,我和英拿着漱口盅慢慢踱到陈排长那里去。还在门外,就听得他们住的院子里人马声闹哄哄的。我用眼色招呼着,拉着他的手就往那里跑,可不是,班长士兵都在忙碌地捆着盐包,整理马匹,与老百姓大声交涉,是出发前的情形了。
    在屋里找到陈排长,他正在忙着指挥,见我们来了,连忙笑着对我们说:
    “呵,哈哈,你们来了,吃过饭没有?”
    我们不好怎样回答,只好苦笑。这时候眼见得他们驮子就要上鞍架了,无可奈何,我们只得再老着脸问他有没有替我们找到一匹马。
    “马么?”他笑着指着这群马说:“瞧,我们自己驮盐都不够,那里还有多余的马?你们自己没有去设法找吗?”说完他又向士兵们大声吆喝着,先捆好驮子的两匹马,已走出院子的大门口。
    啊,我们自己设法去找!上了当,太依赖别人了,太相信别人了,这世界上除了靠自己去奋斗,要靠别人是靠不住的,没有好人。
    英和我不约而同的都往保长家狂奔,也没有功夫去通知魁,如果这一大帮马都走完了,我们的行动将更困难了。
    保长还好正在家里抽大烟,见了他,我们便苦苦的哀求他,无论如何要请他派一匹马,他起先摇头。后来禁不住我们大闹,也只好陪着一同出来,在街上挨家去现派。但是老百姓们的马派的早已派了,剩在家的也早就牵到山里去藏起来。我们跑完了一条街都还没有见一匹马的影子。绝望的痛苦已加到我们的心上。这时忽然从街外踱进来一匹又瘦又老的马,后面跟着一个又破又烂的老头子,保长立刻上去和他交涉,用尽威胁利诱,我们又讲了许多好话,那老头子才勉强点点头,我们把马牵到楼下连忙叫魁捆行李。他此刻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哩。我们也没功夫详细告诉他,急忙把行李捆好,牵马跑出寨门,驮盐的马队,早已去得无影无踪了。幸喜牵马的老头子从前还走过这条路,我们才稍为放心地跟在马后走着。
    在芷村时早就听人说起这条路的艰险,和山中土匪苗人杀人劫货的恐怖情形,现在想起我们这一行还带着行李,孤单单地在路上走,实在有些可虑,所以我们尽催着马夫加快速度,但那老头子却冤声载道唠唠叨叨讲起他的苦处来。说他家中还有老婆儿子在等买米回去煮饭。而这匹宝贝马呢,又确实是不算强壮,瘦削的蹄子一跛一跛的在麻石上滑着,结果是欲速而反缓。
    才出芷村路还算是平平坦坦。然当翻过一个小山坡后情形就有些不同了,路渐窄狭,地上多半是些小碎石,恰好这时又下着小雨,更增加这路上的滑度。
    雨下得更大了,而坏得想像所不到的路也渐渐呈现在眼前,我们已经走入深山的包围之中。路更窄小,仅仅只能走过一人一骑。而且路面已经给来往的马队踏成一个个尺多深的大洞。在泥和水的底下全都是一排排像尖刀一样的石头,当我的脚第一步踏入这泥海中时,连膝盖都给泥陷没了。我就竭力挣扎起来,然我脚上的鞋却已给泥吞没去了。我俯下身去忙用手在泥海里捞摸,找了半天,还只发现一只,气愤起来连这一只也扔在泥巴里。索性把袜子也去了,光着脚板走。赤脚固然是干脆,用不着再弯下身来到海里去摸鱼,可是比摸鱼还要讨厌的事又发生了。我的毫无防御的光脚碰到那尖刀似
的石头,简直痛彻心腑,其滋味恐怕与地狱里的刀山也差不多。但鞋已失踪不便再回头去找,只好硬着头皮,忍着痛,咬着牙齿一步一步的走去。英和魁也遭遇着与我一样的情形,相见之下,彼此相怜,而赶马的老头子却又不住的高声咒骂着,我们又是急又是恨,可又不好怎样奈何他。因为他究竟是我们旅途中唯一的向导啊!
    路是越来越糟了,路面上的泥泞烂得骇人,简直像一盆刚煮开的浆糊,两边都是峭壁,踏上去就会滑下来。我们没有法子,便只好横着心大踏步的在浆糊里走,那种滑腻的滋味,恐怕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尝到,马太瘦了,又没有喂饱,我们三个的行李又太重,走起来,东倒西歪的。果然在一个下坡的地方它带着行李滚到坡下去了。我们急忙跑下坡去,它倒在一个大泥坑里动都不动,直喘气。我们都着急起来,要是它跌伤了可怎么办呢?这里四处渺无人烟,在这荒山僻野中,而又正下着雨,那我们的命运可就够惨了。幸喜马夫急忙检查一遍后,报告我们,他的伙伴并没有跌伤,但是从现在起,一定要减去一件行李它才能走得动了。这样我们才略为放心一点。虽然要卸下一件行李来,但至少还是可以继续前进。大家匆匆的帮老头子把马扶了起来。从新整顿过一次,拿了一件较小的背包下来,再把鞍子捆好,于是又冒着雨慢慢拉着马走了,这时我们满身都滚着泥浆与早上出发时,又是不成比较。艰苦困难一重重地加到我们头上来了。
    四 半夜里的白马
    我首先背着这件行李。在后面慢慢走着,赤脚碰着石头更加觉得痛了,当徒涉一道河流时我在河中给急流冲倒了。还好水浅,没有给冲去,拚命地爬起来,全身和行李都是水淋淋的活像个落汤鸡,英和魁回过头默默的一瞥便又继续朝前走了,要在平时他们必定拍手大笑。
    忍着饥饿和脚下的刺痛,尽量加快速度,想追上前面运盐的马队,然而总是赶不上,并且距离他们渐渐更远了,在路上常常发现他们遗落下来的白雪似的盐屑,问一问对面骑着马来的老百性,才知道他们已经早到阿穆黑了。
    我们今天的宿营地是老街了,离芷村有一百里左右。阿穆黑是半途的小站也有五十多里。但我们由早上走到太阳当顶,又到日半西斜了,可还没有望到一家茅屋的影儿。饥和渴已逼得我们眼中直冒火星,途中虽有清碧的溪水,但因听人说有毒,吃不得便也只好望着它而走过去,心里的欲望更增强了。我几乎要屈服了。行李还是轮流背着,但感觉比初背时又重了一倍,把我们的背屈得更驼,坡是更加来得多而陡峻了,人马都在拼命的爬着,勉强又越过一座大山头。才发觉远处林中有一缕白色的炊烟,据马夫说那就是阿穆黑了,虽然看见可又走了一点钟,才看见那破陋的矮矮的几排村屋,“他妈的”我用袖子揩了揩额上的汗,“多么远的阿穆黑”!
    我到一家小店坐下来,里面只有包子,每个人都狼吞虎咽的自己抓着吃,又喝了几大缸开水才觉得稍为好些。然后再向老板打听
    那马队的消息,说是早就走了。
    已是半下午,这儿到老街子还有六十五里。我们只休息了一会儿,便又拖着疲痛的脚忙着赶路,计算一下仅有的时间和漫长的路程预计是要摸黑了,禁不住有点恐惧起来,但事既如此便也只好咬着牙根走了。
    由阿穆黑到大河的二十里路,还算干燥平坦,走起来不甚费力,大家都窃喜已脱离苦海,但过了大河以后的路,其艰险之处却较之上午更来得多了,使我们叫苦不迭。
    阴雾后面灰白色的太阳渐渐落到山里去了,天色逐渐苍茫,又过一些时候,四围完全给黑暗笼罩了,我们还在这渺无人迹的大山中摸索前进,马夫又慌又急的拉着马爬过一重又一重的山坡,但在前面还是走不尽的山坡,和在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得见的寂寞的山路。并没有看到一些儿老街子的影子,地上的碎石、泥泞、深沟,使我们随时倾跌在路上而又随时麻木地惯性挣扎着爬起来向前走去。又爬过一道坡,下面听得有急潺的流水声,走到桥上,我们实在都倦极了,摇摇欲倒,我靠在桥栏上提议就在这桥上露宿一夜。明日再走然而马夫却极力反对,他说马上就要到了。并且睡在这里非常危险,有野人和老熊会来袭击,没有办法,还是又拖着伤痕累累的脚前进。
    拉着垂垂欲倒的瘦马,又向对面的山坡上走去。夜已深了,四围黑黝黝的大山都像吃人的魔鬼一般。更显得狰狞可怕。阴森森的矗立着的大树在风中发着虎虎的声音,我们都毛骨棘然地挤在一起慢慢的走着,向前摸索着。迷途,绝望,种种念头更增加了我们恐惧的心。难道走错路了吗?难道真要在这黑暗里摸索到天明吗。啊!野人、老熊、土匪、还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生苗。他们那耀眼的尖刀子!
    忽然路旁像有什么声音在呻吟着,我们的心跳出腔子来了。是强盗在躲着吗?是老熊吗?是被苗人杀伤的人在呻吟着吗?
    马夫大胆地用棍子到树林里去拨动,突然一团白东西飞也似向后跑去了。在昏暗的夜色下依稀可以看到是一匹白马,背上还佩着鞍子。这东西把我们都骇了一大跳,背上都麻冷了,我不时望着后面。心里想着半夜里的白马,还备着鞍子,那么它的主人呢?以下的事我不敢想像。这奇特的事使我们都暂时忘记了疲倦,痛苦,飞快的跑着。头也不回的跑着,我们晓得停下来是不行的,危险就在我们四周,只有向前走。只有走到老街子去才是生路。
    “啊!那前面山顶上尖尖的不是屋角?”冯魁忽然指着前面山上大声的嚷着。
   “哪里,哪里啊!”我急忙问他。
    “是的,我也看到那矗起的尖角了。”英也喊起来。
    “哈我又看到旗杆了,大概是老街子了。”魁又叫着,马夫随着看了一下也高兴的对我们说。“是的,这下子真到了。”
    到了,到了,真的到了,我们都尽最大的力量挣扎着爬到山顶上去。
    狗在叫,还有闪着的灯光,村庄的轮廓更显明?爬到乡公所的门前,我就什么也不顾的睡倒在地下的麻石上,英拚命地把我垃起来,昏沉沉像做梦似的忙着卸行李,安顿马匹,马马虎虎在乡公所找到一间堆稻草的房子就浑身泥浆的躺在稻草堆里睡着了。
     五再爬上去
    乡公所的黎明的号声,把我们从昏沉的梦境里唤了醒来,呵多么疲倦啊,在稻草堆上伸了伸懒腰,感觉得一身都隐隐发痛,尤其是脚底下痛得最历害,给尖石头划破的伤痕兀自红肿着,稍为碰着一下就痛得澈心澈骨。
    我们又都坐在一堆,回味着昨日的苦况,那样的深夜在荒山里摸路能不遇着意外,真算是万幸。
    “哎呀。”英好像失了什么东西似的在这屋里环顾着:“那老头子到哪里去了?”
    啊,是的,那马夫昨夜同我们睡在一起,今天这么早,他就到哪儿去了呢?我赶忙一拐一拐的到屋子外面去看,那拴在门口的瘦马也不见了。捆着行李的驮鞍,还靠墙放着。我忙叫他们两个出来看看,继着又到街上四处去找。都没看见。“走了!”那老头子连鞍子都不要就牵着那瘦马连夜溜了。
    我们又垂头跌足谔然相顾,这意外的打击使得我们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是,魁主张再去央求陈排长请他设设法。因为马队昨夜也歇在这里。我和英坚决反对,再去求别人,去仰人家的鼻息,还不如就困死在这荒山中来得好。于是我们便又分头去设法,找街上老百姓去租马,但他们都摇头拒绝。最后又跑到乡长那里恳求他帮忙。这乡长相当年轻还读过小学,为人倒挺好。他就为我们四下去找,结果向一家寡妇家租到了一匹。并且派她的儿子送我们到小街去,这想不到的顺利,使得我们又重新活跃起来,使我们忘记了疲倦和创痛,只要能够继续前进,什么都是在所不顾的。拜谢过乡长后,我们便同那寡妇的小儿子又冒着雨兴匆匆的赶路我们一路和那小孩子谈着这边的风俗人情,他很活泼可爱,比昨天那个老头子要有趣多了。他不住地用小竹杆儿鞭策着他的马,嘴里大声吆喝着,那马也结实壮大,很服从它小主人的指挥。因此行进速度也就无形中加快了。听那小马夫说“今天的路比昨天还要难走,要越过两座很高的大山。”我们听了又不禁气馁。比昨天还要苦的行程,那苦况将是什么滋味呢?
    经过一道汹涌的大河与许多像浆糊一样的烂泥路以后,第一座大山巍然拦在前面,唷,那么陡峭的山坡,那样曲折的羊肠小径,山顶完全给白云封蔽了,仰望上去,已不免有些害怕。这一个已经够了,可是还有一个哩。
    我们气喘喘地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将近几十度的陡坡,有些地方简直就没有路。我们攀藤附葛的爬着,那是真正的爬,膝盖与胸脯都抵在湿滑的土壁上。脚上又添了一批新的创伤,新的旧的并在一起,痛得头发晕。一次,爬了一半,我的手软了跌下来,倒在泥坑里,暂时的休息给我以极大的快乐。几乎想永远睡在那里不愿起来了。但看到马渐渐的去远了,英和魁也渐渐不见了,恐惧便又袭来,于是又忍痛站起来向上爬去,但才两步便又滑到地下,大雨将我的全身淋得湿透,汗也从里透出来和雨混杂在一起。衣服上全染满了灰赭的泥浆,然而我不能顾这些,意志严厉的命令我继续爬上去,在这儿决不能落伍,落下来必然会遇到死神的降临,连一片肉,一根骨都会给豺狼拖去当美餐的。
    快到山顶时,我实在支持不住了,只好倒在泥坑中,休息了一阵。英和魁也在前面坐下张着大嘴喘气。但那小马夫却站在山顶上扬着鞭向我们笑哩。真是“强龙难斗地头蛇”大人比不上小孩子。
    下坡时,全身的筋肉才稍为松弛一点。费力也小得多,到一个半坡里找到一个小茅房,请老百姓烧了一大壶开水喝了,才略为恢复了些元气,当然是不能多坐的,又得继续赶路,问老百姓,这里才只是全程的四分之一哩!
    没多久,第二座大山又昂然地迎面而来,由于心理的作用,觉得比第一座还要高一倍。这次上山,速度更慢了,比我们做蜗牛,也不算辱没,我们的气力实在用尽了。今天早上只吃过一点饭,这原动力在爬第一座山时早已用尽,现在完全是用精神的潜力在走路。我们爬一两级又坐下来休息一会,最后,我觉得肚子简直饿得要合拢来,随手在山中的玉蜀黍田里剥了两根玉蜀黍,一路走一路慢慢地嚼着,味道倒很鲜美,略解了一些饥渴的压迫。然而这座山实在太高了,那山顶的大岩石还是遥遥不可及。我抬头看了一阵子,上面四围都是荒凉的丛林和漫山的野草,没有一家屋子。我的眼忽然发眩,头一晕就倒在地上。英和魁马上过来扶我起来,我缓缓的对他们说:
    “我实走不得了。你们上去替我找匹马下来吧。我就躺在这里等。”
    “海,你别胡说了。”英正经的对我说:“还是起来走吧。再咬紧牙关努一把力,翻过这山就快到了。”
    “好吧,英,请你扶我起来。”好容易移动一步,几乎又倒下来了,我竭着所有的力再向山上爬去。
             
    (原载 1943 年桂林出版的《文学创作》第 2 卷第 3 期)
          


      《展开新的抒情时代——为庆贺诗人节》

    现在是一个没有诗的时代。
    倘使“诗的”形容词是“美的”、“和谐的”的同意语,你能说今天有诗吗?今天有的是丑恶、腐败,和全国人民所诅咒的内战。倘使美妙的幻想世界也算是诗的特质之一,那么今天全国人民正陷入最深刻普遍的幻灭。最富于想象、最热烈地追求幻想的诗人也是幻灭得最惨、最无可安慰的,你能期待他们唱出最美妙的歌吗?诚然,有人希望诗人在最黑暗的时代依然歌颂光明,但倘使他们竟而这样做,他们已经不是诗人了。他们只是冒渎诗的语言的奴才。
    然而今天这局面又不可能无诗。人在疾痛惨溃无可告语的时候会呼“天”!呼“父母”!这呼天、呼父母,对天、对父母诉说自己的冤曲苦痛便是诗。便是真诚的诗。那无数为中国的光明和自由奋战不屈的青年在胜利之后依然铁锁锒铛,呻吟狱底,甚至象羊枣们一样在酷刑磨折下抑郁疾病而死的,有人代替他们呼号吗?有的便是一字一滴血一滴泪的诗。那么湖南、两粤、河南一带掘草根、剥树皮、挖观音土充饥的几千万灾民,每天平均几百几千饿毙者,人为灾荒的煎熬下的同胞,诗人们关心过没有?倘使给他们以“同胞”的“同类”的关心,把他们迫切的痛苦要求喊出来,便是今天我们馨香祷祝以求的仁者的诗。那在关外关内,在好战分子指挥下继续绝望的内战而流血的千百万农民士兵甚至知识青年,有家归不得,被迫肩起美国装备,杀自己人,那千千万万在十四年奴役之后再死伤在内战炮火和美国飞机炸弹下的东北同胞,诗人注意了么?倘使能替他们呼冤,能喊出正义的声音,那该是多么好的诗!还有,就在我们文化艺术的园地,我们忍受了八年来的艰辛,我们作了应有的可能的贡献,我们今日不仅依然在饥饿线上挣扎,而我们的自由反受着前所未有的侵害,我们的地位和尊严受着无可忍受的侮辱。统治者企图分化我们,从最弱小可欺的着手来渐次贯彻他们的倒行逆施。我们能站在我们自己职业阵线,与我们弱小卑微的同行同休戚共患难,喊出我们自己的要求,防卫我们自己的利益么?倘使有,那也该是多么值得称赏的诗!
    这一类的好诗我们还没有,有也少得很。我们这么多诗人为什么都不大写这一类的诗?难道说,应该是多情的诗人反而无情了么?
    诗人是多情的,但以前的诗人常常是最个人的、最孤独的,他更多的关心自己,更多的诉说自己的痛苦,而不甚习惯于为广大人民而歌唱而呼号。他们总觉得这些呼号常常不免有些空洞而虚伪,或是有些“八股”,而八股不是诗。但诗人一歌唱到群众,呼号到广大痛苦人民,为什么就显得有些虚伪,有些八股呢?这主要还是由于诗人们还不曾真和群众,真和广大勤劳人民生活在一起,还不曾真理解人民,也还不曾真看出他们的伟大力量,因此诗人还不曾真获得群众的、人民的感情,而常常只是知识层的同情,这不能不显得空洞虚伪。
    这里要求诗人情感的革命。情感是有阶级性的,因此是可以革命的。新的时代要求新的感情,要求新的抒情诗。诗人走向人民中间,再由人民中间产生诗人。诗歌是人民生活感情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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