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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秘密特工-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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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和脖子分离。不,不能被吊死。温妮受不了那种痛苦。她甚至想都不能想。与其被吊死,还不如投河自尽,温妮想。她当即下定决心:她决定自杀。
  这一次,她系好了面纱。除了帽子上的几朵花之外,温妮一身都是黑色。她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从她上一次看表到现在才过了20分钟。温妮感到难以置信。她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好久似的。实际上,从她捅死维罗克,开始正常呼吸的那一刻到现在也不过3分钟时间。温妮决定去投泰晤士河自尽。她一度怀疑时间停止了。她记得以前听说过,时间会停止在杀人犯作案的那一刻,这样杀人犯永远也掩盖不了自己的罪行。温妮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去大桥那里,然后跳下去。”温妮自言自语。但她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慢。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商店门口,使上了全身的力气,下了全部的决心,才把商店的门打开。看到门外的街道,温妮也觉得害怕。走上了这条街,不是通向绞刑架,就是通向大桥。她向前走了一步,却不小心绊了一跤,打了一个趔趄,动作就好像翻过桥旁边的防护矮墙,纵身一跃,跳入湍流不息的河流。温妮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她竟然感受到了溺水的感觉。四周都是潮湿阴冷的空气,包裹着她,渗入她的发丝,就像冰冷的海水。刚才并没有下雨,但是路灯周围却有一圈朦胧的湿气。煤气路灯太昏暗,路面几乎还是被黑暗包围。街上没有什么马车行人。附近一家餐饮部的窗户都被窗帘遮着,屋内暗红的灯光透射出来,微弱地洒在人行道上。温妮的步伐依然沉重。她觉得自己没有朋友。这是真的。温妮现在很希望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可她想到的只有打扫烟囱的尼尔而已。除了尼尔,她再也想不起来其他熟人了。就算死了,应该也没人会想念我吧,温妮想。她当然没有忘记,她还有母亲。温妮一直都是个好女儿,那是因为她还可以做一个好姐姐。她母亲一直都是依靠温妮的,而温妮很少从母亲那里得到安慰或者建议。现在,史蒂夫已经死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一个好女儿。她现在不能把史蒂夫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母亲。再说了,母亲住的养老院太远了。她现在的目的地是泰晤士河。温妮试着不去想母亲。
  温妮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她现在已经走过了那家氤氲着红光的餐饮部。“到桥上去,跳河。”温妮一遍又遍地默默重复。她伸手扶住旁边的一个路灯。“我这个速度,天亮之前走不到大桥那里啊。”温妮想。她下定决心,坚决不能被抓去绞首。她觉得自己已经在这条街上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却才走出去了那么短的距离。“我肯定走不到啊。”温妮想。“警察会发现我在大街上乱晃的。大桥离这儿太远了。”温妮大口地喘着气。
  “死刑犯的脚离地面十四英尺。”
  她用力推开扶着的路灯,强迫自己继续前进。可是,没走几步,她又感觉一阵眩晕,仿佛自己的心脏正被汹涌的海水冲来冲去。“我肯定到不了。”温妮喃喃自语。她停住脚步,身体不住地前后摇摆,“永远也到不了。”
  温妮觉得自己连大桥都走不到。该怎么办呢?她想到了逃到国外。
  温妮突然想到,杀人犯哪有自杀的,他们都是会逃跑的。他们会逃到国外。西班牙,或者加利福尼亚。可对于温妮来说,这些地方也只是名称而已。温妮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该逃向何处。杀人犯往往四海都有朋友,有关系,有两肋插刀的兄弟。温妮有谁呢?温妮想,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孤独无助的杀人犯了。黑暗吞没了伦敦纵横交错的街道。在这样的深渊里,温妮觉得自己没有希望能够逃出去。
  温妮灰心丧气,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地又往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似的。这时,温妮忽然觉得有人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抬头一看,面前伫立着一个男人,正盯着她,想看清她面纱下的脸。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奥斯邦。奥斯邦可是不会放过任何和陌生女人搭讪的机会,尤其是温妮这样看起来喝得醉醺醺的女人。他一直都是个爱找艳遇的男人。他现在正两手托着面前这个几乎站不稳的女人。“奥斯邦!”女人的声音一出,奥斯邦惊得差点松开拖着她的手。
  “温妮!”奥斯邦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奥斯邦没想到,这个好像喝醉了的女人竟是温妮。但是,很多事情就是难以预料。他其实才不管温妮为什么会这个时间独自一人在街上。他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一定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他把温妮拉到胸前抱着。让奥斯邦又惊又喜的是,温妮竟然没有抵抗。她只是十分顺从地趴到奥斯邦怀里,甚至在他的怀里停留了良久才离开。奥斯邦当然不会表现得太过鲁莽。他很自然地放开了温妮。
  “你认出我来了。”温妮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她的身体明显已经不再摇晃了。
  “那当然。”奥斯邦利索地说,“我以为你要摔倒呢。我最近直在想念你,怎么会认不出你呢。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开始思令你了。”
  温妮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你这是要去商店吗?”她紧张地问。
  “是的。”奥斯邦说,“我一从报纸上读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事实上,奥斯邦已经在这条路上晃荡了两个小时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手一搏。奥斯邦虽然是个身材魁梧的无政府主义者,却不是一个勇敢的征服者。他清楚地记得,之前他也曾给温妮传递过含情脉脉的眼神,可是温妮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应。况且,他担心现在商店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奥斯邦可不想让警察对他有什么猜疑。即使是现在,奥斯邦还是没有拿定主意。他之前也追求过不少女人,但这一次他很认真严肃。他不知道自己能从中获得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但他愿意一试。不确定因素有那么多,奥斯邦不敢表现得太过兴奋。他还是希望保持清醒的。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奥斯邦低声问温妮。
  “别问我!”温妮喊道,身体忍不住又一颤抖。一想到死亡,温妮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别管我去哪儿!”
  奥斯邦看得出来温妮的情绪很激动,但是,头脑还是很清楚的。温妮站在奥斯邦身旁,默不作声。突然,她伸手抓住了奥斯邦的胳膊。这让奥斯邦吃了一惊,不仅是因为温妮的这个动作,还因为温妮的动作十分迅速,十分坚决。奥斯邦弄不清楚状况,只得谨慎行事。他不敢做什么动作,只觉得温妮拉着他朝前走。走到布莱顿大街的尽头,温妮又拉着他往左拐。奥斯邦任凭温妮拉着他走。
  街道拐角处的水果摊也已经打详了。布莱顿大街现在一片漆黑。几盏可怜的路灯将布莱顿大街尽头的三角区域笼罩在氤氲的灯光之中。在这块三角形区域的中央还矗立着三盏路灯。奥斯邦和温妮互挽着,默默地沿边缘走着,就像一对无家可归的恋人。
  “如果我告诉你,我正要去找你,你会相信吗?”温妮忽然用力抓了一下奥斯邦的胳膊。
  “温妮,你找我是最正确的选择。只有我随时准备帮助你,无论你遇到什么困扰。”奥斯邦答道。奥斯邦清楚地感觉到他和温妮的关系已经更近了一步。事实上,奥斯邦都没有想象到一切都进展的那么顺利,那么迅速。
  “困扰?”温妮慢慢地重复。
  “是的。”
  “你知道我的困扰是什么吗?”温妮神秘地问。
  “我刚看过报纸,就在酒吧里遇见了一个朋友,你可能也见过他一两次。和他谈过之后,我就更加确认了我的猜测。然后,我就赶紧过来了。我不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温妮,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自从我看见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奥斯邦越说越激动,仿佛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奥斯邦知道,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这种表白。他不知道的是,温妮现在是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落水者,她将奥斯邦看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温妮现在全盘接受奥斯邦的话,完全是为了自救。对温泥来说,奥斯邦就是生的希望。
  他俩继续慢慢走着。“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温妮轻轻地说。
  “你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奥斯邦自信地说。
  “是的。”温妮贴近奥斯邦的耳朵,轻轻地说。
  “我那么炽热的爱,你怎么会看不见。”奥斯邦说道。他温柔地看着温妮,脑子里却忍不住盘算着维罗克的商店值多少钱,维罗克可能会留给温妮多少钱。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物质的东西。他对温妮还是有感情的。实话实说,奥斯邦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在他眼中,维罗克是个好人,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丈夫。不过,管他的呢,谁让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维罗克那么倒霉呢,奥斯邦想。
  “对你的爱,我无法隐藏。我的心里满满的全部都是你。你一定是从我眼睛里读到了。但是,我当时不知道啊,你总是对我如此冷漠……”
  “当时我是别人的妻子,你想让我怎么做?”温妮脱口而出,“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正派的人。”
  温妮犹豫了一下。“现在不是了,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温妮口气里充满憎恨,这句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奥斯邦没有在意温妮的最后一句话。他还要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城池。
  “我一直就没觉得他配得上你,”奥斯邦说,他现在早把和维罗克的朋友情谊了抛到九霄云外了。“你应该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你应该过得更好。”
  “过得更好?”温妮愤愤地说,“他浪费了我7年的青春!”
  “你看起来过得很幸福啊,”奥斯邦在为自己过去不温不火的追求开脱,“所以,我才不想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你看起来很爱维罗克。我又为你感到不值,又嫉妒。”
  “爱他?”温妮简直要喊出来,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是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嘲讽和愤怒。“爱他?我只是尽一个妻子的本分。我说了,我很守原则。你竟然认为我爱他!听着,汤姆……”
  奥斯邦听到温妮喊自己“汤姆”,顿时满心自豪欢喜,只有最熟悉的朋友才会叫他“汤姆”。奥斯邦不知道温妮是如何知道这个称呼的。看来,温妮应该是听别人这样喊过他,并且暗暗记住了。说不定,温妮曾经在心中默默地呼唤了他无数遍呢。
  “听着,汤姆。那时候,我还年轻。我家境又不好,过得又累。有两个人依靠着我。我的母亲,还有弟弟。与其说是我弟弟,还不如说是我儿子呢。小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楼上照顾他,把他放在我腿上哄他玩,不分白天黑夜。那时候我还不到8岁啊。他简直就像是我孩子一样。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没人能明白。我当时该怎么选择呢?当时有一个年轻人……”
  温妮和那个年轻屠夫的爱情回忆再次浮现在眼前。面前是步步紧逼的绞刑架,再加上对死亡的恐惧,这份年轻时的爱情回忆显得更加珍贵。
  “那个年轻人才是我爱的人。”温妮继续说,“我想他应该也能从我的眼中看出我对他的爱吧。他每周能挣6英镑。可是他的父亲觉得我有一个腿脚不便的母亲,还有一个傻弟弟,就不允许他继续和我往来,否则他父亲就会让他没生意可做。他还是希望能和我继续走下去,但是我不能冒这个险。终于,我和他分手了。我别无选择。我非常爱他,但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失去一切。而且,我有母亲,还有弟弟,怎么可能跟着他过穷苦的日子?总不能大家一起露宿街头吧。后来,维罗克出现了。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他看起来人还不错,而且也很喜欢我。我就答应了。我当时觉得他脾气铤好,又有钱。7年啊,我做了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做的任何事情。是的,他是很爱我。可是,7年!你真的了解他吗?作为他的朋友,你了解他吗?他就是个魔鬼!”
  奥斯邦没有想到温妮会如此憎恨维罗克。四周静悄悄的,沥靑路、砖瓦房都沉没在黑暗的薄雾之中。温妮双手抓着奥斯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不,我还真不了解。”奥斯邦傻傻地说。温妮现在可没心情体会奥斯邦装傻的语气。“不过,我现在了解了。”奥斯邦紧接着说的。他觉得难以想象,维罗克的家庭生活看起来风平浪静,在这幅宁静平和的表象下,他到底做了什么残酷的暴行,让温妮对他如此恨之入骨。“我现在了解了。”奥斯邦又重复了一遍,“你太不幸了。”奥斯邦毫不吝啬自己的同情。通常情况下,他会说“可怜的人儿!”可是,他觉得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说温妮是个不幸但勇敢的女人更合适。奥斯邦隐约觉得事情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他始终都有危险意识。
  只可惜他还是什么都没察觉。“一切都过去了。维罗克现在不是死了嘛。”奥斯邦说这话的时候还恶狠狠的。温妮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猜出来他已经死了,”温妮轻声说,“你!你猜出来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是不得已的!”
  奥斯邦从温妮的话语中听出了感激、释怀,甚至还有胜利之意,然而他完全误解了温妮这句话的意思。他在想温妮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激动。他甚至开始怀疑,难道维罗克制造格林尼治爆炸案不是因为家庭生活不幸福,难道他的自杀另有他因?奥斯邦早前在酒吧里偶遇“教授”,他俩都还以为在爆炸案中被炸死的是维罗克。结果,直到现在,他认为维罗克死了是没错,只是他没有弄清楚维罗克是怎么死的。奥斯邦还以为,维罗克自杀就是为了让整个革命界、整个欧洲、所有的警察、报纸媒体以及“教授”难堪。无政府主义者本来就很疯狂,也很固执。维罗克做出这种选择也不是不可能。奥斯邦忽然觉得,或许维罗克才是家庭生活的受害者吧?
  奥斯邦的外号叫“医生”。他对待自己的男性朋友们还是比较宽容的,对女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奥斯邦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当他说他知道维罗克已经死了的时候,温妮会表现得那么吃惊。温妮还说他猜到维罗克已经死了,而奥斯邦自己最清楚,他不是猜到的。他从“教授”那里得知消息,维罗克买了炸药,所以他认定被炸死的是维罗。不,这些都没有让奥斯邦起疑。谁让他一直认为女人说起话来就是疯疯癫癫的。但是,他非常想知道温妮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丈夫被炸死了。报纸上只说一个人在公园被炸得四分五裂,还没有确定身份。奥斯邦想,维罗克此前应该不会向温妮透露过他的计划。奥斯邦感到非常好奇。他停下脚步。他们已经沿着这个三角形区域走了一圈了。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刚才开始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奥斯邦问道。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兴奋,让他的声音更正常一些。
  温妮听到这个问题后浑身又开始发抖。
  “是警察告诉我的。一个警官到我们商店来了,他说他是西特警官。”温妮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回答。
  “汤姆,你不知道,他们都要用铲子把他的尸骨铲起来。”温妮再次哽咽。
  温妮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警察!”奥斯邦愣了好一会才说出来话,“你是说警察已经找过你了?真的是西特警官亲自告诉你的?”
  “是啊,”温妮答道,“他就这么来了,给我看了在现场找到的一块大衣布料,他就问我认不认得出这块布料。就是这个样子”
  “西特!西特!他还干什么了?”
  温妮的头耸拉着:“没了。他什么也没做就走了。我觉得他是站在维罗克这边的。”温妮小声说,“还来了一个人。”
  “还有一个!也是个警官?”
  “我不清楚。他看起来像个外国人。他可能是大使馆的人吧。”
  奥斯邦忽然觉得膝下一软,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
  “大使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什么大使馆?你说大使馆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切舍姆广场的那个大使馆。维罗克在我面前骂过那里的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再说,这些信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那,那个人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我记不得了……好像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我才不管这呢。你别再问我了。”温妮乞求道,声音中充满疲惫。
  “好,好,我不问了。”奥斯邦温柔地说。他不再继续问下去,不是因为听从了温妮的央求,而是他觉得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他有些措手不及。警察!大使馆!天啊!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想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决定干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假设。最起码他得到了温妮,而且还是佳人自已投怀送抱。奥斯邦觉得他已经知道了所有消息,再也不会有什么能震撼得到他了。温妮仿佛梦中惊醒,她央求奥斯邦带她逃走,逃到欧洲大陆去。奥斯邦没有表现得吃惊,他只是平静地说现在没有火车了,只有等到早晨。微弱的灯光下,奥斯邦注视着戴着黑纱的温妮。
  温妮一身都是黑色,就像从一块黑色石头上刻出来的雕塑。奥斯邦不知道温妮具体知道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和警察还有大使馆的人交往有多深。但是如果温妮想逃走的话,奥斯邦觉得没有理由质疑。他自己还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他想,反正警察和大馆的人一定会密切监视维罗克的商店,我要那家商店也没用,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但是,还有维罗克的钱呢,他的存款!
  “天亮之前,你得给我找个藏身之地。”温妮沮丧地说。
  “可是,我是和一个朋友住在一起的,所以,我不能把你带到我住的地方啊。”奥斯邦也觉得很沮丧。等到了明天早晨,车站那里一定会有许多侦探和警察。要是警察发现温妮的话,说不定就会把她带走。
  “但是,你一定要给我找个地方。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我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温妮的语气很是生硬。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看起来很是失望。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只野猫跑过去的声音都没有。
  “我应该可以先帮你找个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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