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特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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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了一间商店。”维罗克答道。
“商店!什么商店?”
“文具、报纸什么的。我的妻子……”
“你妻子?”弗拉基米尔打断了维罗克,语调又和中亚人一样。
“是的,”维罗克粗声粗气地回答,“我结婚了。”
“我可真没想到啊,”弗拉基米尔看起来是真的感觉很吃惊,“你结婚了!可你还声称自己是无政府主义者!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不过,你们也就是表面的婚姻吧。无政府主义者是不结婚的,大家都知道,也不能结婚,结婚不就等于叛变了吗。”
“我妻子不是无政府主义者,”维罗克绷着脸说,“而且,这也不关你的事。”
“啊,是啊,不关我的事,”弗拉基米尔紧接着说,“我越来越怀疑你能不能胜任你的工作了。你的组织也一定因为你的婚姻抛弃了你吧,你失信于他们了。你就非结不可吗?是在寻找情感寄托吧?可你这样做,你的职业可是会受影响。”
维罗克鼓起腮,深吐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他觉得现在耐心才是最重要的,弗拉基米尔不会一直和他谈下去的。果然,弗拉基米尔突然来了个结尾。
“你可以走了,”他说,“你们要实施一场爆炸。现在是休会阶段,他们再次开会之前,你们一定要行动,否则的话你也不必再为大使馆工作了。”
弗拉基米尔语调又突然一转。
“你也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话。”弗拉基米尔挥手让维罗克离开,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目标就是格林尼治。你不如我了解中产阶级,他们的感官现在都迟钝了。格林尼治是最有效也最易得手的目标。”
弗拉基米尔站起身,抿着薄薄的嘴唇。他通过壁炉上的镜子看着维罗克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门关上了。
那个穿褐色的男仆出现在走廊里,他一路带领着维罗克,让维罗克从院子角落里的一个小门出去了。维罗克出去时,看门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维罗克沿着早晨来的路往回走。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场噩梦,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现实剥离开来。维罗克觉得自己的躯体并没有着急赶路,可不知怎么的,在灵魂飘忽之际,他已经来到了家门口,就好像他长了翅膀,乘着一阵风就从西向东回了家。他径直走到了柜台后面,一屁股坐到摆在那里的一把木椅上,独享着难得的清静。穿着绿色围裙的史蒂夫正在楼上专心致志地打扫除尘,显然乐在其中。正在厨房忙活的温妮听到门上挂的铃铛叮当作响,就走到客厅的门前,透过玻璃看到是维罗克回来了,于是转身回了厨房。一个多小时后,温妮帮史蒂夫取下围裙,又命令他去洗手洗脸。温妮在过去的15年里一直都是用这种语气命令史蒂夫的,再往前的话,温妮会亲自帮史蒂夫洗手洗脸。在上菜的空当,温妮要检査一下史蒂夫有没有按她的话去做。史蒂夫会主动走到厨房桌子旁边,摊开双手,让温妮检査。史蒂夫一脸自信,其实内心从未停止过不安。以前,温妮和史蒂夫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严厉的父亲总是负责监督史蒂夫有没有好好洗手洗脸。维罗克是如此温和的一个人,他自然不能扮演严父的角色——尽管维罗克十分强调用餐卫生,不能容忍不清洁。其实,他们的父亲死后,温妮倒是感觉心宽了不少。因为,父亲以前经常训斥史蒂夫,温妮每次都会瞪大眼睛和父亲针锋相对,护着弟弟。不要看温妮平时温柔文静,她发起火来也是相当厉害的。
温妮已经把菜都端上来了。他们一家都在客厅里吃饭。温妮走下楼梯,朝母亲房间的方向喊了几声。然后,她又回到客厅,推开通向商店的门,轻轻地喊维罗克吃饭。维罗克回到家已有一个半小时了。在过去这段时间里,维罗克就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他缓慢地起身,大衣都没脱,帽子也没摘,径直坐到了餐桌旁,一言不发。维罗克的家人早已习惯他的寡言少语,所以他们没有觉得维罗克有什么异常。只不过,在这一天,维罗克显然是因为沉浸在思考当中才沉默寡言的。温妮和她的母亲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们也一句话不说,眼睛注意着史蒂夫,就怕史蒂夫嘴巴一张,胡言乱语,说个没完。温妮和母亲一直希望史蒂夫能好好表现,不要惹维罗克这个一家之主不高兴,她俩为此可没少操心。母女俩私底下聊天谈到史蒂夫时都称他为“那孩子”,她们对史蒂夫的忧虑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开始了。父亲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他为自己有史蒂夫这样一个怪儿子感到耻辱,所以总是打骂史蒂夫。父亲确实也是一个敏感之人,他作为一位父亲,承受的痛苦也可以理解。父亲去世后,史蒂夫要保证他不会惹母亲的房客们烦心。那些房客本来就性格古怪,特别容易被别人惹怒。母女俩一直在担心史蒂夫以后的人生。母亲还在贝尔格莱维亚区生活的时候就曾想过,将来史蒂夫可能会沦落到救济院讨生活。每当想到这幅惨景,母亲就寝食难安。“你要是不能找个好老公的话,”母亲以前常对温妮说,“我真不知道可怜的史蒂夫该怎么办。”
维罗克对待史蒂夫其实不冷不热,就好像不太喜欢动物的丈夫不会太过亲近妻子的小猫,也不会排斥。母女两人都认为维罗克是一个善良之人,她们不应该要求更多,维罗克这样的态度其实就已经不错了。温妮的母亲也因此十分欣赏感激维罗克。维罗克和温妮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母亲总会担心维罗克是否已经对史蒂夫感到厌烦了。母亲一生没交什么朋友,所以总是怀疑一切。听到母亲的担忧,温妮一般会轻轻地摇摇头。有一次,温妮反驳了母亲一句:“他也要有本事先讨厌我!”母亲没再说话,她用一个板凳支撑着双脚,还在考虑着女儿的这个回答到底什么意思。她想,女儿的心思原来如此细腻深邃啊。她一直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女儿选择了维罗克。当然,维罗克是个不错的人选,两人的婚姻也很美满,只是她一直觉得女儿会找一个年龄和她更相配的。以前,隔壁街区卖肉老板的儿子约了温妮几次,温妮每次也都兴致很高。那男孩帮父亲做生意,所以经济还不独立。但是,他们家生意真的挺好,那个男孩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有几次晚上,那个男孩还带着温妮去看了几场戏剧。温妮母亲正想着等女儿订了婚嫁了人,她就要独自守着大房子,还要照顾史蒂夫。温妮和那个男孩的恋情突然终止了。在那之后,温妮整个人都蔫了,直到维罗克出现。维罗克来租住温妮母亲的房子,这一切仿佛天意一般。温妮终于对那个卖肉的男孩释怀了。一切都是天意啊。
第三章
客厅里的谈话
“所有的理想主义对生活都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美化生活就等于否认生活的复杂性,而复杂正是生活的特征。所以,美化生活就等于毁灭生活。让道德主义者来考虑这个问题吧。历史是由人类创造的,但不是靠人的臆想创造的。在历史不断推进的过程中,人们脑海中在想什么并不重要。历史是由生产力和工具决定的,是由当时的经济水平决定的。资本主义为社会主义的出现奠定了条件,资本主义制定的保护私有财产的法律催生了无政府主义。没人能知道未来的社会组织形式将是什么样子,所以何必苦思冥想,研究那些预言家们的鬼话呢?顶多也只能解读他们的话,况且他们的话也没什么实际价值。还是让道德主义者来操心这个吧。”
说这话的正是那个获准假释的教徒迈克里斯。他语调平缓,说起话来像个气箱似的,好像他胸前的肥肉帮他把声音减弱了一样。他之前住的监狱就像是个干净的大浴缸。迈克里斯的肚子很大,腮帮子鼓鼓的,脸色苍白,甚至让人有种半透明的感觉。他在阴冷黑陪的监狱里生活了15年,却还吃得那么肥肥胖胖,难道这个城市的执法人员故怠给犯人催肥么?自从出狱后,他的体重也一直居高不下。
据说,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曾经连续3年资助迈克里斯去马里昂巴德寻找减肥的疗法。当时,迈克里斯差点在马里昂巴德和一位皇室相见,但当地的警察要求迈克里斯在12小时内离开马里昂巴徳。后来,警察也不让迈克里斯使用当地任何的温泉水,这让迈克里斯十分痛苦。不过现在,迈克里斯已经释怀了。
迈克里斯的手肘就像洋娃娃的一样,胖得根本找不到关节,大腿也是又短又粗。他坐在椅子上,坐得很靠后,然后微微前倾,往壁炉里吐了口痰。
“不错,在监狱里那段时间,我花更多的时间思考这些问题,”迈克里斯继续说,“我还要多谢这个社会呢,让我有了那么多冥想的时间。”
在壁炉的另一边,卡尔·云德正坐在维罗克母亲经常坐的那个马毛扶手椅上。他阴森地冷笑着,故意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一副怪相。这个自封的恐怖主义者年纪不小,已经秃顶了,下巴上软弱无力地悬着一小绺白花花的山羊胡子。虽然他的眼睛已没有年轻人的明亮,但仍然投射出一种狡诈邪恶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他艰难地举起一只被痛风折磨得变了形的手,仿佛一个垂死的杀手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举起匕首一样。他另一只手拄着一根粗粗的拐杖,整个身体的重量似乎都靠这根拐杖支撑。
“我经常有这样一个想法,”他恶狠狠地说,“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十分有决心,为了达成目标会无所顾忌,什么手段都敢用。他们十分强人,敢于把自己称为破坏者,不受这个社会屈从的悲观情绪污染。他们不会可怜任何人、任何事,包括他们自己。他们肯为自己的事业去死。这一直是我希望看到的。”
他摇晃着自己的秃头,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也跟着一撅一撅的,十分滑稽。要是外人的话,根本听不懂云德说的是什么。他已经激情不再,语气中的凶狠也显得无力,再加上干涩的喉咙和掉光的牙齿,表现力就更差了。他的牙床似乎总是和舌头打架。维罗克坐在房间另一边角落的沙发里,咕哝了两声,表示赞同。
云德左看看右看看,纤细的脖子扭来扭去。
“可是,这样的人我连三个都凑不齐。都是你那腐朽的悲观主义!”云德向迈克里斯吼道。迈克里斯本来两腿盘在一起,听到云德的话,他把腿放下,把脚往椅子下一收,十分生气。
“悲观主义者!荒谬!”迈克里斯大声抗议,他认为云德的说法太不像话了。迈克里斯可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他已经看到,由于私有财产本身的劣根性,私有财产的时代总有终结的一天。资产阶级不仅要面对日益觉醒的无产阶级,还要应付他们内部的斗争。是的,私有体制就是会带来争夺和战争,因此最终会终结。他对这点深信不疑,不是因为冲动,也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说,也没有愤怒。他不会想象,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人们要抛头颅洒热血,或者某一天,一轮复仇的红日会从地平线上升起,宣判这个社会的末日。不!迈克里斯的乐观是基于理性和推理。是的,迈克里斯是积极的,不是悲观的。
迈克里斯气喘吁吁,他深吸了几口气,接着说道:“如果我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的话,怎么熬过在监狱里15年的日子?我要是想自杀的话,还找不到办法吗?一头撞死在监狱的墙上不就完了嘛。”
迈克里斯上气不接下气,说话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底气十足。他的两个腮帮就像两个鼓鼓的袋子一样,一动不动,蓝蓝的眼睛虽然细小,就像眯着一样,却依然流露出自信、狡黠而坚定的神情。在监狱里度过的无数夜晚里,当迈克里斯这位打不倒的乐观主义者沉思时。他的眼神一定就是如此坚毅。卡尔·云德站在迈克里斯的面前,他把绿色遮阳布的一边潇洒地抛在肩后。
坐在壁炉前的是奥斯邦,他以前是医学院的学生,现在是“无产阶级未来组织”宣传材料的主要写手。奥斯邦伸了伸腿,把靴子底对着壁炉,让自己的脚底烤得暖暧的。他顶着一头浓密的黄色卷发,脸色红润,还有一些雀斑,扁平的鼻子,突出的嘴巴,颧骨高高,一双杏眼,穿着灰色绒布衬衫,打着黑色的丝绸领带,外面是一件哔叽大衣。奥斯邦把头靠在椅子上,整个喉结都暴露出来。他对着长木管一头的烟嘴深吸了一口,仰头对着天花板把烟吐了出去。
迈克里斯依然沉浸在个人世界之中。监狱生活让他有了避世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不断增强。他和自己对话,不管周围的听众愿不愿意听,认不认同。他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收押他的监狱建在河边,非常寂静,就像坟场一样,埋葬着那些被社会抛弃的人。在那种鬼地方待了十多年,迈克里斯早已习惯了自言自语。
迈克里斯不适合参与讨论。这并不是因为他的立场不够坚定,别人三两句话就会动摇他的想法,而是因为他一听到别人的声音就会感到不安,影响他正常思考。他在监狱里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没有听过別人的想法,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被别人点评过、议论过、赞成过或否定过。他早已习惯了这样。
现在,没有人打断迈克里斯,他又陈述了一遍自己的看法。他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上帝对他的神谕一般无法拒绝:通过尘世的纷扰发现命运的真谛;社会的经济状况成就了历史,也为未来做好铺垫;历史和思想的起源是如何指引人类思维的发展,以及人类冲动行事的原因等等。
奥斯邦突然一声大笑,打断了迈克里斯的长篇大论,迈克里斯还沉浸在刚才演讲的意象当中,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一样。没有人讲话,只是一阵寂静。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两盏煤气灯,壁炉里的火也烧得正旺,维罗克商店后面的这间客厅变得过于暖和。维罗克费力地从沙发上起来,打开通向厨房的门,让客厅通通气。史蒂夫正乖乖地坐在厨房里的松木桌子旁,全神贯注地在画圆圈,一个圆圈接着一个圆圈,有同心的,也有相交的,还有乱成一闭的,就像是混沌的宇宙一样。史蒂夫没有抬头,他十分专注,背部一动一动的,细细的脖颈好像随时都会断了一样。
维罗克看到史蒂夫后有些不满,嘀咕了两句后又坐回沙发去了。亚历山大·奥斯邦站了起来。房间的屋顶本来就低,穿着露线的哔叽套装的他显得更加高大。坐得久了,奥斯邦觉得肌肉都有些僵硬了。他走到厨房,看看史蒂夫在忙活什么。一会儿,他走回来,神秘兮兮地说:“多棒,多有特点,太典型了。”
“什么太棒了?”维罗克询问道。奥斯邦朝厨房瞥了瞥,一幅盛气凌人又漫不经心的样子,解释道:“他画的那些玩意不正表明他是个精神病患者吗?”
“你把那孩子叫精神病,是吗?”维罗克咕哝着说。
社会党人亚历山大·奥斯邦,外号医生,虽然曾在医学院学习,却没有拿到学位。后来,他曾在工人的一些协会里做过演讲,主要是关于社会卫生方面的问题。他还在一个廉价的手册上发表了一篇半医学的研究,叫做《中产阶级的腐蚀性劣习》,后来那个手册也被警察查封了。他还是国际红色委员会的特別代表。这个委员会神神秘秘的,奥斯邦、云德、迈克里斯都负责这个委员会的宣传工作。他难以罝信地看看维罗克,就像一位科学家一窍不通的凡夫俗子一样。
“从科学上来讲,他就是个精神病,很典型的精神病。你只要看看他的耳垂就能知道。你要是读过龙勃罗梭的话……”
维罗克闷闷不乐,整个人都是瘫在沙发上的,他一直盯着自己衣服上的那排扣子看,但他刚才突然脸红了。最近,只要听到“科学”,或者任何和它相关的词(其实“科学”这个词本来并没有什么冒犯之处,意思也有很多),维罗克就会想到弗拉基米尔,这让维罗克觉得十分不快,仿佛弗拉基米尔的形象被植入了维罗克的大脑一样。这种现象也是科学的一种吧。可是,这种经历让维罗克十分的恐惧和气恼,他现在就想骂人。可他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卡尔·云德觉得奥斯邦的话不中听。
“龙勃罗梭就是个傻瓜。”云德一字一顿地说。
奥斯邦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没见过像龙勃罗梭这样的傻瓜吗?他认为关押在监狱的人就是罪犯。说得倒是简单。他怎么看那些把人关在监狱里的人呢?被关在监狱里的人都是被强迫的。什么是犯罪?他仅靠看着那群可怜兮兮的犯人的耳朵和牙齿就能挣个衣食无忧,他懂我说的道理吗?牙齿和耳朵就能确定罪犯?真的吗?是哪部法律说他龙勃罗梭就高人一等?那些法律不就是为了保护像龙勃罗梭这样的剥削阶级吗?他们身上也有什么烙印表明他们高人一等吗?用火红的烙铁给人身上打上烙印,这就是龙勃罗梭怎么写出来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云德的情绪十分激动,拐杖和双腿都不住打颤。尽管如此,他整个人仍然和以前一样藐视切。他似乎闻到了社会残酷的空气,听到了惨烈的厮杀声。云德往那儿一站就让人有这种感觉。行将就木的他身经百战,一辈子都在表演:他在演讲台上表演,在秘密聚会上表演,在私人会面时表演。可这位伟大的恐怖主义者却从未做过任何事来改变目前的社会状况,甚至连小拇指都没动过。他只说不做。其实他说得也不是那么流利,每一次演讲的时候都会特别激动,吐沫橫飞。云德所扮演的角色往往是一个傲慢又邪恶的鼓动者,利用别人的无知和羡慕,对贫困的厌恶和反抗,对正义的希望和怜悯,怂恿别人暴动,采取恐怖行动。他生来就如此邪恶,现在的他垂垂老矣,就像一瓶毒洒里残留的毒气。既然毒酒已经用尽,留着毒瓶又有何用?只不过是和所有丧失价值的物品的命运一样,等着被扔到垃圾堆里而已。
迈克里斯抿着嘴暗笑,他还是比较认同云德的看法的。听着云德的话,迈克里斯觉得有些忧郁,垂下了他苍白的脸:他自己就曾经蹲过监狱,他知道那种煎熬。这时,奥斯邦终于回过神来了。
“你不明白。”奥斯邦不屑地说。云德缓缓地把头转向奥斯邦的方向,仿佛是受奥斯邦声音的牵引一样。他死死盯着奥斯邦。奥斯邦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