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连-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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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真疯了?这怎么可能?
吕政委又带着小黑去别的医院检查,仍是这个结果。医院一个权威专家给出了他的看法:
“从临床医学的角度观察,他符合强迫性精神病的一些特征。不过,从患者职业特点看,他这些表现都是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养成的思维习惯,精神始终处于高度敏感和高度紧张的战场状态,所以与普通人相比显得怪异,但它与普通人所患的强迫性精神病完全是两码事。所以,也可以说他根本没病,只要平时多注意心理疏导就可以了。”
野狼大队是战区第一个设置心理疏导的部队,当初还出过经验,上过报纸。其实也就在卫生队准备一部电话,号称心理疏导热线,房间门上再写上心理疏导室就OK了,接电话的是大队惟一的女军医,虽然长得惨不忍睹,但每天总有不少人打电话找她。
“白医生,我们聊聊吧。”
“这是心理热线,不聊天。”
“我说的就是我心里的事,需要你疏通疏通。”
“那你说吧。”
“我现在一出去,见了女的,不管漂亮不漂亮,眼睛盯住就不愿转动了,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白医生没法回答。
“白医生,你是我们大队最漂亮的女军医,你要是照那个谁整一下容,那该多好啊,我们特种大队的牲口就有眼福了……”
电话里出现了忙音。
自从心理疏导热线开通以来,这样的电话,白医生每天要接无数个。有时她不接,牲口们就把电话打到卫生队队长办公室,理直气壮地说:“我找白医生,我心里堵着了,让她疏通一下。”
后来白医生哭着跑去找当时的大队长万霸天,“大队长,我又不是通下水道的,他们天天打电话让我疏通,再接下去,他们没疯,我要疯了。”
这条热线没过多久就撤了。
吕政委说:“这些年,随着训练强度的加大,我们的政治教育里也增强了专门的心理健康内容,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专家接着说:“外军的心理疏导都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一对一的指导,我们部队政治指导员讲的那点东西还不够,远远满足不了部队高强度训练的需要,这是部队面临的一门新学科,不过,即使在训练中进行了科学的心理干预,也要看对象的接受程度,不是百分百有效。”
吕政委问:“为什么?”
专家说:“这是一个悖论,战争的性质和残酷的战场环境要求士兵去适应它的疯狂节奏,真正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就是这些疯子一样的战士。只有他们才是战场上的优胜者、主导者,只有他们才可能适应或打赢未来战争,这也是部队培养训练士兵最终想达到的目的。但毕竟是人,不是机器,再怎么疏导,心里都会受到创伤,这违悖了人类个体自由和谐发展的理念,违悖了人性自然的向往。但战争从来就是反人性的,所以只要人类的战争还存在,不管哪个民族和国家,都需要这种甘愿做疯子的战士,他们是自身个体的悲剧,却是民族和国家的幸运。”
崔法官有个外号叫“催命鬼”,以执法严峻闻名战区。不过这一次办案,却让他心头非常难受。他决定去禁闭室看看小黑。
崔法官走进去时,看见小黑正躺在床上,入神地望着天花板,根本没理会进来的人。
崔法官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小黑看了崔法官一眼,平静地说:“我在想,如果有一天真打起仗来,就我们现在的素质,到底能不能打赢?”
崔法官笑了,“还在想国家大事呢,真是忧国忧民忧天下呀,我们的干部战士都像你这样,那就好了。”
小黑似乎没听出崔法官话里的嘲讽,接着说:“我跟‘米国’鬼子交过手,他们佩服的不是我们的战法战术,孙子兵法他们比我们研究的透,也不佩服我们的军事技能,这方面我们跟他比,也差点远,但就佩服我们一点,就是不怕死、怕不死的勇气。人怎么可能不怕死呢?当年在朝鲜战场,那么多战士迎着机枪往前冲,倒下一拨,又冲上去一拨,总有他子弹打完的时候,这样的人太可怕了,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把我们的战士叫魔鬼,可为什么现在,我们训练一个魔鬼战士这么难呢?”
崔法官摇了摇头,“我来不是和你讨论这个的,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你的训练确实存在问题,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黑呆呆地望着崔法官,好像没反应过来。
崔法官站起身,有些同情地看了小黑一眼。“搞个训练你玩那么狠干吗?练什么魔鬼?好像明天就要打仗似的?现在是高科技战争,明天真要打起来了,你也不一定有机会上战场。”
崔法官说完往外走。小黑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指着他肩上的军衔吼道:“领导同志,你肩上扛的星星不是当多大官的军阶,而是一个军人的责任,说这种话的人,不配穿这身军装!”
吴大富的父亲听说小黑精神有问题,将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急了眼,在宴请崔法官等人时说:“不管他真疯还是假疯,他都罪责难逃,我强烈要求判他的罪!”
崔法官一直喝着闷酒,本来他不想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但最终还是来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听完吴大富父亲的话,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似乎喝醉了,指着吴大富父亲说:“你不是不相信他的精神有问题吗?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么优秀的一个连长,就这样毁了自己的前程,当我最后一次去看他,他指着我的军衔说责任的时候,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他是疯子……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思考,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国家,何愁不会强大,不是他疯了,是我们大多数人在粉饰的太平社会里忘了自己是谁……是我们在对物质的贪婪追求和享受中彻底疯了,而不是他!”
吴大富的父亲瞪着眼,指着崔法官说:“他优不优秀跟我没关系,正因为他是你们部队的先进典型,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们内部的调查,说他疯了就不判,你们这是在偏袒,在保护,你们军队的法院不判,我也会重新上诉,我一定要判他的罪!”
崔法官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接着对吴大富的父亲说:“法律讲的是证据,你可以上诉,你可以接着要求判他的罪,这是你的权利,但你想过没有,有一天,真要战争来了,你也会被判有罪……很重的罪!”
“笑话,我又不干违法买卖,谁判我的罪?打仗是你们当兵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吴大富父亲嘲讽地笑了笑。
“那时判你的不是法院,是敌人!”崔法官狠狠地摔掉了手里的杯子,突然泪流满面,转身离去时朝吴大富的父亲吼道,“敌人会判你的死罪,亡国罪!”
后来有一天,柳如婳出现在连队,没人叫她嫂子。王有才将一封信交给她。柳如婳打开信封,除了结婚证书和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外,还有小黑留给她的信。
“现在,我必须离开,比很久很久还要久……遗憾的是,除了祝福,我没有任何东西留给你……”
柳如婳说:“他在哪里,我是他法定的妻子,我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王有才说:“你虽然和他领了证,但你却跟别人结了婚,再来找他,这不合适。”
柳如婳说:“治国已经走了,我已失去一个爱人,我再也不会让另一个爱我的人也失去,我一定要去找他,好好做他的妻子,把我欠他的都还回来。”
“走了,到哪儿去了?”王有才诧异地问。
“去了天堂,他走的很安详,也很幸福,他让我一定要回到金斧身边,因为这样好的男人,一辈子只会碰上一次,而有的女人,一辈子也碰不上。”
王有才有些气恼地说:“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呢?”
柳如婳哭着说:“这其实这都是金斧的决定,他说他欠我师兄的,在得知我师兄还活着后,他说他没办法再和我结婚,因为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他跟你师兄有什么关系?”王有才深感诧异。
随着柳如婳的叙述,时间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
“呜呜呜……”凄厉的警报声响起,一群荷枪实弹的外**警将荒野中一座依山而建的travel。ifeng。/theme/town/list_0/0。shtml
古城堡围得水泄不通,一辆军车急驰而来,几个携着长枪的狙击手从车上冲下来,迅速奔向附近的有利位置。
车上同时下来的还有魔鬼校长,一个外国警官跑过来向他报告:“将军阁下,我们不得不向你们求助,几个恐怖分子携带人质钻进了古堡,他们的火力太强大了,现场交给你们处置。”
魔鬼校长打量着这座古堡,这是任何反恐训练中都没出现过的地形地物。现代的反恐训练场设置大都以楼房、auto。ifeng。/
汽车、飞机、桥梁等为模拟环境,而这种古堡极其少见。古堡采用巨石构造,大部分建筑都嵌在山壁里,外面是一个斜坡式的陡壁,石头坚固异常,从正面强攻的警察已经失败。利用直升机滑降从空中突袭下去也不可能,因为古堡上面的平台极小,特战队员出现在空中时,只要有一个人守在古堡的平台,从直升机滑降下来的特战队员都会成为他的靶标。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难怪警察们无可奈何。
魔鬼校长观察完毕,耳机里传来各狙击手的报告。
“一号狙击手到位,没发现目标。”
“二号狙击手到位,没发现目标。”
“三号狙击手到位,没有发现目标。”
三号狙击手正是来自中国的小黑,警方请求魔鬼学校派出最优秀的狙击手帮助他们完成任务,而魔鬼学校派出的,正是已经完成训练即将回国的小黑。
瞄准镜对准城堡的露天天台,人质被五花大绑吊在城堡一角的外墙,并没看到劫持人质的恐怖分子。
“继续观察,发现目标,立即击毙。”耳机里传来魔鬼校长冰冷的声音。接着对手下人说:“找人摸清这个古堡的排水系统,看能不能从排水系统进入?”
先前的那个警官回答:“这个古堡是百年前的一伙盗贼修建的,修建之初就考虑了外部有人攻入的因素,内部结构非常复杂,听人说,它取水是用山壁里的泉水,而排水系统利用的是山壁的自然缝隙,到底通到哪里,谁也不知道。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历史上有人对他们围剿过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据说里边有逃生的密道。”
“既然你知道这些,那就接着找。”
等待显得那样漫长而宁静,当寻找排水通道的人都回来报告没有任何发现之后,魔鬼校长朝身后挥了挥手。
“准备强攻。”
一位胸佩中国国徽的中年男人向魔鬼校长走去,“将军阁下,我们必须保证人质安全,我们可以再找当地的部落长老跟他谈谈。”
魔鬼校长气恼地耸了耸肩,“大使先生,他们不是勒索犯,而是流亡的恐怖分子,除非你的国家能满足他们的妄想,让他们回到你的国家,像魔鬼一样公开地行使他们的权利。和魔鬼打交道,只有用魔鬼的手段,你放心,参加战斗的每一位队员都是最优秀的特种兵,我保证你的同事晚上和你一起用餐。”
魔鬼校长说完挥了挥手,一组队员迅速向楼房奔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传来一声惊天的爆炸,一个队员被翻滚的气浪掀上了空中。
“他在门口里挂满了炸弹,”一个队员在撤回来时气恼地向魔鬼校长报告,“里面就像一个弹药库,到处都埋有很多这样的炸弹,一旦全部爆炸,进城堡的通道就会坍塌,被巨石封死。”
魔鬼校长再次打量这座travel。ifeng。/theme/town/list_0/0。shtml
古城堡,四周都是坚固的石头,就连刚才门口的爆炸,也没损坏丝毫,想突击强攻很难实现。
“让爆破专家过来。”魔鬼校长大吼了一声,恐怖分子的强悍让他有些恼怒成羞。
爆破专家跑步过来。魔鬼校长接着命令道:“我要你在这里炸出一个可以进去的洞,但不能把城堡炸塌了,给你二十分钟,行动。”
爆破专家摇了摇头,“要想不伤主体建筑,只能在要炸的地方打上密集的小眼,把炸药放小眼里,同时引爆,但这全都是石头,要想在这些石头上打出至少二十个小眼,最少也要半个小时,将军阁下,这很难完成。”
“恐怖分子随时都会杀掉人质,我让其他特战队员协助你,你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完成。”魔鬼校长下了死命令。
爆破专家无奈地跟一个队员出去了,悄悄向城堡靠近,就在他们展开工作的时候,头顶突然落下一个东西,特战队员飞身上前,将爆破专家扑倒在地。
一场虚惊,落下的不是炸弹,是一个铁盒。特战队员捡起铁盒,掏出里面的一张纸条,随即向魔鬼校长报告。
“他在威胁我们,如果继续进攻,他就砍断绳子,人质将会摔成一堆肉泥。”
魔鬼校长拿起望远镜再次观察吊在城堡外墙上的人质,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恐怖分子百密一疏,人质用绳子吊在外墙,而绳结同样裸露在外,恐怖分子要想伤害人质,必须在天台上探出身子,这就给狙击手创造了一枪毙命的机会。
魔鬼校长将纸条撕得粉碎,果断地朝城堡边待命的两人下达了继续的命令。
钻头在坚硬的石头上冒出火光,城堡里没有任何反应。魔鬼校长看了看表,又指示另一小队上前协助。一队人刚爬到城堡边,一团东西冒着烟从垛孔扔下来,在空中炸响,先前的两人和后面跟进的一队战士被炸得血肉模糊,其状惨不忍睹。
魔鬼校长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表情像铁板一样僵硬,他走向指挥车,拿起话筒,“我需要穿甲弹,要快,立即送达。”
一直在魔鬼校长身旁的中年男人再次恳求道:“将军阁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那样会伤害我们的人质。”
“营救人质是我们的最高原则,我知道怎么做。”魔鬼校长显然没有耐心继续与这位中国人交谈,转身走向车前挂着的一张图纸,用笔在上面点了点。
一辆坦克开了过来,最后的强攻开始了。就在这时,三号狙击点传来了报告:“目标出现在天台,正准备砍断绳子。”
地面是一堆乱石,绳子一断,人质将从高高的城堡上跌下来,摔成一堆肉泥。
“不能让他砍断绳子,立即阻止他。”
三号狙击点,小黑紧紧握着手里的枪。对面城堡的天台上,一把刀正在砍绳子,却不见拿刀的人。小黑没敢犹豫,抠动板机,子弹准确地打中了那把露出来的刀。
片刻过后,三号狙击点的瞄准镜里慢慢伸出一颗脑袋,一张刀疤脸一闪,又飞快缩了回去。小黑的心一抖,深吸一口气,勾在板机上的食指轻轻用上了力,让全身心达到有意瞄准无意击发的最高境界,对方再次探出头的刹那,子弹已经飞出去了。
最高境界的射击,不是子弹寻找目标,而是目标刚好撞上子弹。
看到天台上迟迟没有动静,魔鬼校长接着下达了穿甲弹准备的口令。
这时,枪声再次响起,接着传来小黑激动的声音,“我击中他的头部了。”
“OK,”魔鬼校长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队拖着气垫的队员朝人质下方跑过去,做人质撤离时的安全铺垫,另一组穿着防爆服装的队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朝城堡大门走去。
这时,三号狙击点又传来一声枪响,本来吊在高空等待解救的人质突然跌落,气垫还没完全打开,人质呼啸着一头栽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魔鬼校长对着话筒吼道。
“我明明击中了他的头部,可他又出现了……是一张刀疤脸,他砍断了绳子……”三号狙击点的小黑结结巴巴地报告。
“狗屎!”
魔鬼校长取过一只枪,朝城堡冲过去了。
小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的那一枪,他明明看见子弹准确地击中那张刀疤脸,就在他长出一口气时,那张鬼脸又出现了,寒光一闪,绳子断了,被吊在高空的人质瞬间朝下跌去,在往下翻滚的时刻,黑脸中尉看清了人质的脸,是那个两年来一直负责他外训工作的大使助理任治国。
他再次抠动板机的时候,那张刀疤脸早就消失了。
……
“世间的事就是那般巧合,”柳如婳似乎刚从那个恶梦中醒来,接着幽幽地说。“金斧在国外参加训练的两年中,我师兄刚好在他参训的国家当助理大使,他们之间接触很多,就在金斧集训结束准备回国的前夕,发生了我驻外人员被恐怖分子绑架的事件,这个人就是我的师兄任治国,当时金斧作为狙击手参加了解救人质行动,怪就怪恐怖分子太狡猾,他击中的不是恐怖分子的头,而是镜子里的镜像。”
“镜像?什么镜像?”王有才吃惊地问。
“事后他们攻进去后才发现,恐怖分子已利用秘密地道逃走。而古堡里有很多玻璃镜,他们利用了这些镜子的反射,因此外面的人看到的情形都是镜子里的影像,所以他那一枪打中的并不是恐怖分子的头,而是一面镜子。金斧认为是自己的疏忽没能救出治国,一直愧疚在心。他以为治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活不了。没想到,治国一直坚持到了前几天,在我准备跟金斧结婚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他的消息,金斧说,他答应过我一年之期的承诺,既然我找到了治国,那就证明是天意,而他并不知道,那时治国已经快不行了。”
“我奇怪的是,你的师兄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不早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呢?要不然,我们连长也不会受这刺激。”王有才有些气恼地问。
“在国外营救人质失败,这关乎一个国家在外的形象,因此,这事当时被列为绝密,所有知情者和当事人都不能对外泄露。这事让金斧承担了太大的压力,他又不能说出来,特别是回国后,他被当成了英雄,而他内心却认为,他是一个失败者……”柳如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好多人都说是因为你没和他结婚,他爱情受挫,所以精神出了